第52章 糟老頭子,壞得很
「二爺,家裏來貴賓了,夫人正在客廳招待,讓你趕緊去。」沈霽剛剛吃完早飯,正在院子裏逗小白呢,只見賈忠扯着嗓子就跑了進來。
「誰啊,這一天天的,這個也來,那個也來,當我們沈家是茶館啊。」沈霽滿腹牢騷,心想這又是阜城哪個達官顯貴過來套近乎呢。
「二爺,平時夫人也沒讓你出面過,這次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人呢,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正在屋內收拾衣服的微雨聽見沈霽的牢騷聲,溫柔地勸道。
「知道了,又沒說不去。小白,等我回來再陪你玩啊。沈霽使勁的揉了揉小白的腦袋,隨即整理了下,跟着賈忠去了前廳。
「不知是哪位高人降臨鄙府,真是蓬蓽生輝啊。」沈霽剛到客廳門外,就已經大聲喊道。後面的賈忠聽了沈霽這玩世不恭的語氣暗暗發笑。他近來總覺得,這二爺自打泰山回來之後,整個人似乎有些變化,少了一絲書生氣,多了幾分草莽勁。
「瞎說什麼呢,你這孩子,趕緊過來拜見院長。」聽見兒子這麼說話,沈夫人連忙怒斥道,生怕他一不小心說錯話。
「院長?」沈霽走到廳內,才看見了顏梨州,不覺有些尷尬。在尼山書院求學的他知道這些夫子可古板了,剛才自己那番話要是被他們聽見,肯定又要教訓自己不懂禮數了。
不過顏梨州聽了,倒沒覺得什麼,臉上神情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而是站了起來,看向沈霽。
沈霽在泰山從父親的嘴裏,已經得知這位夫子打扮的人便是應天書院的院長顏梨州,和皇帝關係非同一般,在他面前說話一定要小心,要是說錯什麼傳到皇帝耳里,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聯想到這個院長在泰山之上能和那個黑霧妖人大戰許久,武功相當厲害,自己更是得罪不起。
所以就在沈霽快到顏梨州跟前時,他突然來了個最大幅度的彎腰,並且藉著低頭的瞬間,立馬換了個臉色。
等他抬起頭時,已經是一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神態。
「小子拜見院長大人。」沈霽謙卑地說道,就連聲音似乎都小了不少,他這是想要把剛才的話找補回來,誰讓對方是應天書院的院長呢,別說是他沈家,整個朝廷也沒幾個人敢得罪的起他啊。
看見兒子這個表現,沈夫人這才算是滿意了,她單手指着沈霽,朝着院長陪着笑臉說道:「這個便是我的二兒子沈霽,家教不嚴失了禮數,還望院長大人海涵啊。」
「無妨無妨,少年人就應該有少年人的樣子,唯唯諾諾的,將來如何成為治世之能臣啊。」顏院長表現得毫不介意,言語間裏更多的是賞識,眼睛也一直在打量沈霽。
「多謝院長大人,不知院長大人此次前來有何賜教,是找小子的嗎?」沈霽看顏梨州並沒有生氣,這才放心地問了起來。
「就是找你的,有兩件事想告訴你。」顏梨州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了兩根手指。
三人隨即各自就坐。
「哪兩件事?」沈霽好奇地問道。
「第一件事,此次泰山祭祀,鬧出這麼多事,確實遺憾,不過陛下已經查清你和其餘二十九名學子都是被妖人控制,所以才險些釀成大錯,並非本意。而皇上也安全回京,陛下仁慈不會追究你和尼山書院的責任了,你們沈家就放心吧。」顏梨州說得一臉笑意。
「多謝院長大人,我家大人書信回來交代過,若是此次沈家能安然渡劫,肯定少不了您從中調和。」沈夫人剛聽完,連忙彎腰施禮,沈霽也跟着一起。
「無需多禮,你們沈家沒罪就是沒罪,我只不過是向皇帝說些真相。」
沈夫人和沈霽一頭稱是。
就在沈霽還在暗暗敬佩這位顏院長之際,顏院長緊接着又說了句,頓時讓沈霽的臉上失去了笑容。
顏院長慢條斯理地問道:「既然我幫了你們沈家,你們怎麼報答我呢?」顏梨州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沈霽看,這讓沈霽極其的不舒服,只能按下性子說道:「不知道院長大人想要什麼報答,只要我們沈家能做到,在所不辭。」
沈夫人也在旁邊幫襯道:「院長大人但說無妨,我們沈家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但是金銀珠寶還是有些的,你儘管開口。」沈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做好了準備,就等着院長獅子大開口了,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感覺又是情理之中,別人幾句話救了自己全家性命,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的。
誰知顏梨州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連忙搖手說道:「你們誤會了,我一個教書的,我要你的金銀財寶作甚。」
沈霽聽了,先是一驚,隨即他隱約已經猜到對方想要什麼了。
「沈霽,那二十九名學子全死了,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我想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你身上究竟藏着什麼秘密,我想你告訴我,這就是我要的報答。」
對於這個問題,沈夫人陷入了沉默,自從兒子回來,她一直以為兒子是福澤深厚才大難不死的,現在看來可能有些事情自己還不知道。
沈霽看着顏梨州一臉嚴肅的樣子,知道對方今天來的目的只怕就是這個,而且看樣子,要是得不到答案,他是不會離開的。
於是沈霽便將那天一路上的發生事給顏院長講述了一遍,從虎消嶺被幾個神秘女人綁走開始,一直到在天壇之上發生突變。
顏院長聽了,也是大吃一驚,特別是當他聽到那三個女人不但控制了沈霽一行人,還能易容成別人的樣子,更加覺得不可思議。難怪那個趙鼎敢刺殺皇帝,有這樣的人協助他,他如何不敢,這讓顏院長有些擔心,他求助的人能不能成功將趙鼎那幾人給降服。
沈夫人聽得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兒子泰山一行遇到這麼多事,簡直就像聽故事一樣。
「這個事情確實離奇地很,不過我相信那幾人很快就會被我們抓住,到時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何你能擺脫控制?」顏院長不依不饒地問道。
沈霽不想把自己那塊玉佩給交代出來,他怕顏梨州直接給奪了去,於是他靈機一動說道:「是因為有個既會算命又會說書的先生給了我一道符,我一直把它放在身上,在泰山祭祀那天,它突然就起了作用,所以我才沒事了。」
沈霽言辭清晰,沒有一絲停頓,就像是真的一樣。
顏梨州盯着沈霽看了一會,眼睛裏儘是不信,隨即他問道:「既然如此,那符呢,拿出來我看看。」
「我一直把它掛在胸口,可是就在那個黑霧男人出現之後,它突然像着火了一般,害得我當時疼的跪在地上,不過沒多久我就掙脫那幾個女人的控制,可以自由行動了,而那個符咒卻沒了。」
顏梨州聽完,立馬起身走到沈霽跟前,一把將其衣服撩了起來,觀察他的胸口,這可把沈夫人嚇得,連忙哀聲說道:「院長大人,你這是作甚,可不要傷害我兒子。」
院長抬起手示意其不要說話,繼續盯着沈霽的胸口仔細看着,沈霽沒法反駁,只能任其查看,而他的姿勢相當尷尬,心裏忍不住罵道:「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隨便把人衣服撩起來,成何體統。」
顏梨州觀察片刻后,鬆開了沈霽,沈霽的胸口確實有被燒傷的痕迹,而且時間不長,和泰山祭祀的時間能對的上,所以應該不是造假,顏梨州算是勉強相信了他這個說。如果真是那道符咒的作用,或許那符咒也能用來破除趙鼎的術法,想到這一層,顏梨州急切的問:「那個寫符咒的人在何處?」
「那人是個游士,上個月在天橋上說了十天書就不見了,我看他說的有意思就多給了些賞錢,然後他就給了我那道符,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沈霽擺擺手回答。
顏梨州心想,天橋上行人眾多,如果沈霽說謊話很容易就會被戳破。
隨即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杯水接著說道:「沈公子,你這身上的香味塗得有點多了啊,一個男人塗這麼多香粉,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