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霽的執着
沈霽聽見賈忠的聲音,便知道賈忠是帶人來接自己了,秦壽則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外面,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道:「沈公子,今日的話就說到這裏了,希望你好自為之,破壞朝廷安穩大局的罪名可是你承受不了的。」說完拂袖轉身,向後面走去。.
陳文廣則上前走到沈霽旁邊,一邊伸出手,一邊語重心長的說:「沈公子,我和令尊一向交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你出了這衙門別亂說話,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和秦大人都不會計較的。」
陳文廣說完,彎腰將手伸到沈霽面前想要扶他,態度極其謙遜。
沈霽冷哼一聲,陳文廣這是對自己軟硬兼施呢,看這架勢,要是今天不表個態,似乎還走不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沈霽沉聲說道,儘管他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依舊堅毅。
秦壽聽見沈霽的回答,立馬回頭,面露凶光地說道。「那你今天就走不了。」身後的十幾名甲士同樣是不懷好意地看着沈霽,在他們眼裏,沈霽縱然是阜城第一公子哥,那也必須得聽話,捉刀人可不在乎他是誰家的公子。
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顧劍章似乎看不下去了,他皺了皺眉,準備上前幫一下沈霽,忽然院外一陣騷動,兩名衙役踉踉蹌蹌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大人,他們闖進來了,我們攔不住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數十名家丁模樣的壯漢,個個手持棍棒,氣勢洶洶地跑了進來,領頭之人正是沈家管事蔣仁,旁邊站着賈忠。
衙役和捕快們立馬擋在陳文廣前面,防止縣令大人受到傷害,而秦壽則是一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這二十多名家丁。
「二爺,你怎麼坐在那。」賈忠第一個就看見了靠坐在牆邊的沈霽,連忙跑上前察看。
「二爺,你怎麼受傷了,他們打你了?」賈忠看着沈霽不但衣服髒了,嘴邊還帶着血,臉色蒼白,立馬就急了。
「狗東西,你不是說二爺在裏面議事嗎?就這樣議事?」站在最前面的蔣仁看見沈霽這幅模樣,不覺怒火中燒,朝着剛才在門外攔着他的衙役破口大罵道,被罵的衙役卻絲毫不敢還嘴。
「蔣仁,你家沈二爺沒事,你把他帶回去吧。」站在衙役後面的陳文廣朝着蔣仁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行,是誰傷了我家公子,把他交出來,我宰了他,回去也好交代。」蔣仁惡狠狠地說道,說著就把腰間的大環刀給拔了出來。
蔣仁之所以能在沈家立足,受到沈家重視,就是因為他做事果斷,手段狠辣,從不惜命,在整個阜城都是出了名的狠人,沒人願意招惹他。
看見蔣仁連刀都拔出來了,陳文廣頓時有些心虛,他朝顧劍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勸勸。
顧劍章對蔣仁那更是十分了解,如果說身為捕頭的顧劍章是阜城白道的頭兒,那麼蔣仁在阜城絕對可以算是黑道的首領,其早年間是橫行海上的海盜頭子,實力強悍,就算是顧劍章都沒把握勝他。
儘管不情願,但是礙於命令,顧劍章不得不走上前。
「是你乾的?」蔣仁看見顧劍章走了過來,立馬舉起刀問道,目露凶光。
「瘋子,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衙門,你敢在這拔刀?要造反嗎?」顧劍章沒有回答他,反而去警告對方,畢竟自己是捕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可不能失了陳大人的面子。
「哼!,想給我扣帽子?先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蔣仁說完,便舉起了刀,將刀身托於左臂之上來回地摩挲,刀身又寬又厚,霸氣無比,其上三個大鐵環碰撞的聲音更是令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慄。此刻就連秦壽都有些怔住了,感覺這蔣仁比顧劍章更厲害。
沈霽知道這兩人脾氣都不好,生怕二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立馬按住胸口說道:「蔣仁,把刀收起來,不是他。」
說完,竟忍不住咳嗽起來,賈忠連忙給他拍了拍背。
站在旁邊察看形勢的秦壽此刻聽見沈霽說話了,立馬咳嗽了一聲走到人前,他捋着自己兩鬢的長發,對着蔣仁幽幽開口道:「適才這位沈公子縱馬強闖縣衙,這才被我的手下給誤傷了,剛才已經檢查過了,無甚大礙,你趕緊把他帶回去休息吧,陳大人已經免了他的罪了」。
老女干巨猾的秦壽看蔣仁這夥人不像尋常家丁,一個個虎背熊腰的都是練家子,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江湖氣息,而且從蔣仁的言行里可以看出他們根本不懼官府,連陳大人的面子都不給,像亡命之徒似的,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人秦壽也不想惹,因此他現在的語氣明顯軟化了不少,畢竟他是求財的。
「是你的手下?」蔣仁其實早就注意到秦壽以及他身後這十幾名甲士了,清一色的生面孔,並且個個都是一臉的壞相,只是他不明白二爺為何惹到這些人了。
「是的,一場誤會而已,我和你家公子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互不追究了,是吧,沈公子。」秦壽一邊說著,一邊朝沈霽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沈霽緩了緩,在賈忠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同意。」
沈霽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這讓顧劍章心裏着實驚訝,眼前這位沈公子,信念之強,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服,似乎不管對方有多強大,都不能讓他屈服。
只是秦壽聽了,臉色再次陰沉下來,沈霽的回答讓他始料未及,他陰森森笑道:「你這是找死啊」。
蔣仁一聽這話,立馬一刀砍了過去,秦壽早有防備,右腳輕輕一蹬,身體迅速向後閃過,隨即從甲士那接過刀,一刀揮向蔣仁,蔣仁毫不退卻,緊緊握住刀柄,將刀身豎於身前,刀刃朝外,和其來了個硬碰硬。
只聽「鐺」的一聲,刀刃對刀刃,一橫一豎,撞擊出一道火花,兩人身後的衣服更是瞬間向後鼓了起來,可想而知兩人這一擊力道有多大。
秦壽身後的甲士立馬拔出刀劍,想要來幫他,蔣仁身後的家丁也是揮舞棍棒準備迎戰。
一場混戰似乎無可避免,這時候突然從後面傳來一陣清脆的鑼聲,眾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縣令大人手中正提着一隻鑼,面色凝重地看着所有人。
「都給我住手,在衙門裏打架,你們都想坐牢嗎」,陳文廣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蔣仁和秦壽麵前,猛地將手中鑼一敲,聲音極其刺耳,蔣仁和秦壽連忙後退撤刀捂住耳朵。
陳文廣又轉過去朝沈霽說道:「沈二爺,吳老鬼的事暫且不判,繼續調查,今日之事到此結束可好?」
「陳大人,你說什麼呢?」秦壽沒想到陳文廣竟然第一個就妥協了,立馬厲聲問道。
陳文廣舉起手阻止道:「難道你想把這所有人都殺了嗎?」
秦壽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收起刀,既然陳文廣都退了,自己再堅持也無用,總不能直接和陳文廣作對吧。
沈霽聽了,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知道陳文廣能說到這樣,已經是做出了退讓,至少給這個案子的調查又爭取了不少時間。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告辭。」沈霽在賈忠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院外走去,路過顧劍章身邊之時,兩人互相輕輕點了頭,算是對彼此的回應。
蔣仁和家丁們也收起武器,結束對峙,在秦壽的注視下,退出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