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羌亂不平，何以為家？
入城后，張呁命屬下打來清水，幫助李存孝等人清理完身上的血漬。
李存孝脫去甲胄，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展現在眾人面前，哪還有半分殺神氣質？
眾人進入客堂，李存孝來到李赫身前，恭敬的行了一記跪拜禮，
“孩兒不孝！讓父親受驚了。”
看着跪在眼前的次子，李赫欣慰的點點頭。將李存孝扶起，示意他向在場的諸位長輩行禮。
李存孝深知今日確實是多虧了這些叔伯長輩們鼎力相助，才讓首陽城沒有被那王國禍害。
恭敬的向眾人一一抱拳作揖。
“李家賢侄！此番多虧了你等來援啊。
若是再晚一步，又不知有多少將士死在叛軍的屠刀之下...
我代首陽全城的百姓，感謝你和飛熊軍諸位將士！”
張呁輕嘆一聲，首陽在他的治理下，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今日這般險境了。
作為一縣之主，相處多年的下屬們，僅在兩日便犧牲了半數之多，這也讓他頗為自責。
“首陽本就是李某家鄉，何況這王國乃是衝著我李家來的。
分內之事何以言謝，張伯父不必客氣。
此番王國帶來的叛軍，乃是他麾下最為精銳的親衛義從。
張伯父與諸位叔伯竟能支撐兩日，實屬不易！
李安在此，感謝諸位叔伯勠力同心，保住了我李家全族。”
來時路上，他可是聽華雄說過，王國這僅存的五百人皆是叛軍精銳！
哪怕是面對飛熊軍也不曾退縮半步。這張呁能憑一己之力，指揮這數百普通將士死守兩日之久，屬實難得...
“哈哈哈！李家侄子你太瞧得上我等了。
此番若不是王家用計，騙取了王國軍中的大半箭矢。
恐怕首陽城今早便已失守...”
四大家族中的謝家家主苦笑着擺了擺手。
“哦？竟有此事？那真是多謝王叔了！”
李存孝想當然的認為，此計定是王璨所想。恭敬的沖王璨作了一揖...
“李安兄弟！這你可就謝錯人了，我父親可想不到這等計謀...”
王琳在一旁打着哈哈，絲毫不顧及自家父親逐漸變黑的臉，一臉自豪的拍了拍李存孝的肩膀...
“王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小弟佩服！”
李存孝見王琳一臉自豪，驚訝於王琳的成長，此前他還真沒看出來王琳有這等本事。
“哎呀！李兄想什麼呢？我王琳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
這禦敵之策乃是我的親妹子王異所獻！
是她令將士們在深夜用繩索吊起草人，懸於城牆之上，讓敵軍誤以為我軍拚死求援。
王國中計后，命令手下的叛軍舉火怒射，成功的騙取了叛軍數千箭矢！
這才有了他們今日攻城受挫的苦果。”
王琳驕傲的將王異推到身前，向李存孝誇讚着自家妹子。
李存孝見到王異的第一眼便呆住了，這是一個完全長到他審美點上的美人！
——“好一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
感受到對方的美眸轉向自己，李存孝趕忙將目光移至他處。哪有初次見面，就死死盯着人家看的…
“李安見過王家...小姑，安乃軍中粗漢，不懂禮數，還請...勿怪！”
見之前還大殺四方的猛將，此刻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燥紅了臉，說話結結巴巴，華雄等人差點驚掉下巴。
“噗噗...”
王異看到李存孝窘迫的模樣，忍不住掩面輕笑。
“小女子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想到此計，當不得將軍如此見禮。
此番破敵，全仗將軍神勇。於亂軍中取敵將首級，小女子當拜謝將軍才是...”
王異倒是大大方方的直視着李存孝，沒有作那女兒狀...
——“是這個聲音沒錯！初次在王家聽到的誦讀聲…”
一旁的李赫看到自家兒子這般模樣，哪還不明白其心中所想，輕聲呵斥了一句，
“行了！我與你王伯父本就交好，親如一家，何故如此扭捏？”
李存孝見父親幫忙解圍，輕輕吐出一口氣，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伯宣兄！我這次子，雖出生行伍。
自幼也曾熟讀四書五經，更知忠孝廉恥！不知可入得兄長之眼？”
王璨一直在旁觀望，此刻見李赫開口。再看看自家女兒眼睛也是一直停留在李存孝身上，心裏有了主意。
如今李家二子都在董卓麾下效命，長子李儒雖更得賞識，卻早已有了婚配。
這李存孝出生行伍，卻能在這般年紀有如此成就，尤其是其在隴關、狄道之戰的出色表現，待平定羌亂后，必然平步青雲。郎情妾意豈有拆散之理？
“顯忠兄過謙了，我家異兒並無婚配。
李安賢侄若不嫌棄，王某便做主，擇一良辰吉日，將小女許配於你，如何？”
圍觀眾人當即起鬨，紛紛拍手叫好！王異雖是羞紅了臉，卻並未阻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父輩既有定論，更何況她對李存孝本就傾心...
看到眾人都望向自己，李存孝不禁老臉一紅。向王異看去，見對方同樣如此，隨即向前一步，鄭重的向王璨行了一禮，
“王伯父！李安對王家小姑確實是一見傾心！
然如今，羌亂四起。如首陽之危，西涼各地多不勝數！
董公受天子令平羌，與家兄於長安對峙邊章五萬叛軍；
又有韓遂於金城霍亂一方，安生為大丈夫，自當保境安民！羌亂不平，何以為家？”
目光始終放在李存孝臉上的王異，聽到這番話，美目泛起漣漪。大方的走到李存孝身前，
“大丈夫當如是也！小女子又豈有拒絕之理？
君既有冠軍侯之志，小女子願在家中待君凱旋。”
李存孝見美人如此明事理，心下甚是感動，仰慕之情更深，轉身面朝眾人一一抱拳，
“還請諸位叔伯、同僚們今日做個見證，
懇請父親與王伯父，為我二人定下婚約！我李安在此起誓，今生非王異不娶！
若違此誓，天人共戮之！”
說罷又對王璨跪拜，
“請伯父放心，不出兩年，安必會以六禮入王家提親！”
王璨趕忙將李存孝扶起，為他撣去膝下塵土，佯裝發怒，
“哼！大事既定，汝還稱伯父是何意？”
“小婿愚鈍，還望岳父大人恕罪！”
眾人喜笑顏開，向這對新人送上祝福。李赫也在眾人的見證之下，與王璨一同立下兒女的婚約。見諸事已定，李存孝道出了後續的安排，
“父親，岳父大人！
此番馳援首陽本就是為解王國之危，明日我等便要返回安故敘職。
董大人不日就會將太守府遷至狄道，之後便是征討韓遂！”
李赫聞言不由得生起一陣擔憂，
“那韓遂被稱作黃河九曲，極為奸詐！你於戰場之上，切記不可冒進！
為父與伯宣兄一家在首陽等你凱旋！”
...
就在眾人散去后，李存孝帶着華雄，跟隨父親回到家中，得知此事的李母，親自為次子取來一縷紅纓，囑咐李存孝親手為王異戴上。隨後眾人一同來到王家拜訪。
李赫與王璨坐在主位之上討論着婚事的籌辦，王琳卻在此時站了起來。
“父親！孩兒如今也即將行弱冠禮。
小妹曾說過，大丈夫處世，不能建功立業，幾與草木同腐乎？
我想隨妹夫一同去安故求官，還望父親成全！”
王琳此前，給眾人的印象便是富家公子哥。卻是不曾想到，經歷了首陽之戰的洗禮，他也有了出仕之心。
王璨猶豫了，如今的西涼，戰火不斷。王琳乃是他最用心栽培的長子，雖有些才幹，卻並沒有李存孝的本領。若是跑到前線作戰，他怎能放得下心？
“琳兒休得胡鬧！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一個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聽為父的話，來年我便去求張大人為你舉孝廉出仕。”
憑王家在首陽的影響力，拿下孝廉並不難。怎奈王琳經此一戰，出仕之心更甚。
“父親！古語有云，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
如今羌亂四起，孩兒早已學成六藝，哪怕做一隨軍主簿也好過枯坐家中！”
王璨見長子如此堅持，不忍拒絕。轉頭看向李存孝，
“賢婿，你以為如何？”
李存孝見王琳不斷沖自己使着眼色，沉吟片刻，
“岳父大人！舅兄既有報國之心，如今董公麾下文臣甚是稀缺，此時去求仕倒也未嘗不可。”
眾人一番商議，王璨最終妥協。允許王琳明日隨李存孝前往安故述職。李存孝當即承諾，只要董旻同意，可以將王琳帶在身旁做一隨軍文職，護其周全。
...
王家書房內，李終於等到了和王異單獨相處的機會。看着眼前嬌羞的未婚妻，李存孝漲紅了臉，
“李安出生寒門，能得夫人傾心，此生足矣！”
王異聽到李存孝口中的夫人，喃喃低語，
“李郎，我還沒過門呢...”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李存孝聽后，不由得笑了起來，
“李安初到王家那日，有幸聽到夫人誦讀公羊傳，那時便對夫人神交已久。
不曾想今日初見，夫人更是才貌雙全。此生若不能娶你為妻，李安必將悔恨終生！”
聽到情郎如此直白的情話，王異嘴角微微上揚。一掃之前的嬌羞，美目直視對方，
“李郎乃世之英雄，有將帥之才！
能不持勇武，以驕兵之計大破王國三萬叛軍。
妾身堅信，有朝一日，李郎定能立下不世之功！”
李存孝走近，握住王異的纖纖玉手，將李母在家中交給自己的那縷紅纓放在其掌心之上，虎目中露出少有的溫柔，豪氣頓生，
“定不負夫人所望！”
二人還未成親，李存孝不敢久留。一番互訴后，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書房。
次日，在首陽各族的相送下，李存孝等人踏上了安故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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