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比一隻無家可歸的野貓
班長拍掉了胡離的臭手，依舊面無表情，沒搭理胡離。
胡離又伸手握住了班長的小手，點了點頭：“不笑？有個性，那爺給你笑個。”說完，便用另一隻手扯了扯嘴角，作出一副委屈的笑臉。
班長這次倒沒掙脫胡離的手，而是輕咬着銀牙：“怎麼沒見胡大少爺夢見小女子呢？”
“哎呀，我剛才只是話趕話，我夢裏從來只有班長，其他人是什麼臭魚爛蝦。”
呸呸呸，童言無忌，當不得真。
班長用另一隻手去擰胡離腰間軟肉，氣哼哼的說道：“你以前剛和我同桌的時候怎麼就那麼高冷？”
以前胡離其實不是高冷，是有些孤僻。但夢中的記憶在逐漸影響着胡離，讓胡離的性格有了變化。
胡離沒敢接話，只是握着班長的小手，輕輕揉捏和搖晃，像是一隻討好主人的貓。
班長輕輕瞥了一眼裝啞巴的胡離，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她是不是很漂亮呀？你說怎麼會有女生長這麼漂亮？”
“漂亮嗎？不瞞你說，我這個人臉盲，只記住了班長的模樣，她長什麼樣我都記不住了。”
這臭狐狸，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你們，在幹嘛？”
班長的身後響起了一道清脆嚴厲的嗓音，正低頭拉着班長小手搖晃的胡離像觸電一般鬆開了班長的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對着班長說：“班長，你這手相以後肯定是一帆風順，幸福美滿，我就先回教室了。”
然後他才裝作剛看見班主任湯慈的模樣，對着湯慈點頭打招呼：“湯老師這麼早就來了？早上好呀。”
班長也收起了生氣的神色，臉上掛起一個毫不心虛的明媚笑容，跟湯慈打了一聲招呼。
湯慈皺着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二人，半晌才緩緩開口：“胡璃你先進去讓他們晨讀，胡離你跟我來辦公室。”
“班長，湯老師找你有事呢，我就先進去讓同學們早讀了。”胡離對着班長和湯老師擺擺手，準備開溜。
班長：？
湯慈：？
已經轉身準備開溜的胡離，忽然耳朵一疼，就感到自己的耳朵被誰擰着了，他有些心虛的轉過頭，看見湯慈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一隻手擰着他的耳朵。
“班長你先進去。”
湯慈招呼着胡璃進教室，擰着胡離的耳朵往辦公室走：“你覺得讓同學們晨讀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想跑？”
“作為你的愛徒，為你排憂解難不是我的責任嗎？我這不是誤會了嘛。”被擰着耳朵的狐狸依舊嘴硬。
胡離被帶到了辦公室，湯慈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一臉嚴肅的瞪着胡離。胡離左右瞅了瞅，發現旁邊沒有其他老師，於是他從旁邊的辦公位上拉了一個椅子坐下，一臉無辜的看着湯慈。
“慈姐，你叫我來辦公室幹嘛，我還準備回去晨讀呢。”
被湯慈瞪了一眼，胡離放下了正準備翹上的二郎腿，一本正經的問湯慈。
“你和胡璃早戀了？”湯慈沉着俏臉質問胡離。
“慈姐，你是不是昨天夜裏沒睡好？我怎麼可能和自己早戀？”
胡離笑嘻嘻的說著，但他看見湯慈俏臉更加陰沉，好似要發火了，他立馬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是說我和班長啊，這怎麼可能？”
“別跟我嬉皮笑臉，小狐狸，你現在是不是一點也不怕我？”湯慈喝了一口水，似笑非笑的問胡離。
胡離撓了撓後腦勺：“慈姐，我真沒早戀，剛才就是惹着班長了，我道個歉。”
還是那句話，成年人的戀愛不算早戀。
“道歉要拉着手？”
“沒拉手，我就是抓着她的手腕不讓她擰我。”
湯慈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終歸還是相信了胡離的解釋。
“小狐狸，不準早戀，你現在還小，沒到談戀愛的年齡，等你高中畢業我就不管……等你高中畢業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想怎麼談就怎麼談。”湯慈捏了捏胡離的俊臉，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慈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算高中畢業，你不還是我慈姐？”胡離反手握住湯慈的手，認真說道。
湯老師的手真滑。
“怎麼？畢業了還想被老師管？”
胡離緊緊握住湯慈的手，十分認真地道：“我從來不想被任何老師管，但如果是慈姐的話，被管一輩子都行。”
——
那是高一上學期。
胡離爺爺奶奶離世，胡離請了一周的長假。
跟着老爸胡庭赫還有姐姐南夢處理了爺爺奶奶的後事。南夢在抱着胡離睡了一晚上之後回了大學。
“你已經這麼大了，是個男人了，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胡庭赫丟下這句話，也去了外地。
之後的整整半個月，胡離在學校上課，晚上放學之後就和葉言去網吧上網，要到晚上十二點他才會回家睡覺。
他害怕那空蕩蕩的房子。家嗎？只有他一個人的房子哪能叫家，只是一棟房子罷了。
葉言讓胡離到他家去住，胡離也搖搖頭拒絕了。沒必要去麻煩別人，自己一個人不是活不下來。
每天中午，胡離就在學校附近隨便吃點冒菜或者快餐對付對付，之後就找家奶茶店買杯奶茶，打發中午的時間。雖然胡庭赫每周只回來一次，但錢從不會虧待他一分。
那天好像是周三，吃完午飯的胡離躺在奶茶店的軟椅上，就莫名矯情的覺得自己的人生怎麼就那麼操蛋，他去奶茶店隔壁的小賣部買了一包胡庭赫經常抽的天葉，點燃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支煙。
煙很嗆，是真他媽嗆，嗆得胡離淚水都出來了。
胡離抹了一下眼睛，繼續抽了一口，他拿出手機想給母親打個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手機。
煙就在他手指間燃燒着，煙霧裊裊，往天上飄着。
胡離就這樣愣愣看着燃燒的香煙。
為什麼要抽煙？
總不能哭吧。
就在胡離矯情的抽着煙的時候，奶茶店門口走過了一個裊裊的倩影，女人路過奶茶店時不經意的往裏面看了一眼。
胡離與班主任四目相對，他急忙低頭把手裏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再抬頭，就看見班主任那張嚴肅的俏臉已經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