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大蛇
一行人走了許久,因為有雲青雨開路的緣故,所以一路上基本遇不到毒蛇,很快就走過了一大半。
但突然的,雲青雨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眾人也自然是停了下來。
“你總是跟着我們走幹嘛?”
雲青雨一開始以為這些人只是剛好順道往這邊走,但走了這麼久,還不見這些人轉道,便知道了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
本來她對這種事並不在意,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喜悅,覺得大家都要靠自己才能過關。
然而當她發現那群人帶頭大哥是李靜安,而那些人又只會對李靜安感恩戴德后,她便有些受不了,轉身過來,怒目而視。
“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你憑什麼說我們是跟着你的?”
李靜安死鴨子嘴硬,不願承認。
“哼,好,你說你不是跟着我們的,那你先走。”
雲青雨冷哼一聲,而後讓開一條道路。
“額……這個……額,我腿不是特別舒服,我現在想要休息,不想走了。”
李靜安假裝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好像真的不舒服一樣。
身後那些人看到后,也假裝捶了起來,“是啊,哎呦,我的腿也不舒服,走不動了,先休息一會兒。”
“我也是欸,我的腿也不舒服。”
“巧了嗎不是,巧了嗎不是,我的腿也不舒服。”
“好巧哦……”
七嘴八舌的,突然兩千多人的隊伍,齊齊叫喚了起來,都是腿不舒服。
雲青雨看得嘴皮直抽搐,說瞎話敢不敢更假一點。
雲青雨看向李靜安,瞪眼道:“那你就好好在這休息,我們先走了。”
“欸,你這麼一說,我腿好像好了,我也不需要休息了。”
李靜安挺直腰桿,抖了抖腿,瞬間康復。
“你……無恥。”
雲青雨指着李靜安的鼻子,手指都在顫抖,十分氣悶,她想不通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無恥到了極點。
李靜安卻是不以為意,轉過身去,要麼看看月亮,要麼撓撓耳朵,摳摳屁股,一副屌絲無賴樣,顯得完全不在意。
看到他這個樣子,雲青雨更氣憤了,鐵青着臉說道:“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你難道就只會投機取巧?”
李靜安笑道:“投機取巧,不也是一種本事?”
“本事?你要是真有本事,耍點聰明也就算了,但你有本事嗎?”
雲青雨冷哼道:“一個連炁都不能顯化的廢物,只能跟在別人身後唯唯諾諾的孬種,你也配說本事?
你好歹也算個男人,怎麼就一點臉都不要,一點尊嚴也不顧?你這種人真不知活着幹嘛。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找一棵樹撞死算了,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姐姐!”
聽到自己姐姐說出這麼過分的話,雲青雪聽不下去了,連忙拉了雲青雨一把。
但云青雨已經在氣頭上了,根本不管她。
“就是,雲青雨說的沒錯,這種人真是令人噁心,只會幹些偷雞摸狗,投機倒把的事,自己屁本事都沒有,還好意思來參加考核,我看他就是來搗亂的,故意破壞考核的公正,我覺得他這種人應該立即被驅逐出去。”
趙寅寒一聽到有人罵李靜安,頓時來了興緻。
而且他對李靜安能夠輕鬆過這幾關,始終感到不解和鬱悶。
憑什麼自己累死累死的才能通關,而對方卻能悠閑愜意的過關。
他又不比自己厲害,而且還是廢物,憑什麼?
“就是,就是,憑什麼他能不勞而獲,我們就非得累死累活,我也同意把他驅逐出去。”
“我也同意。”
……
幾個與趙寅寒交好,之前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學生,紛紛站出來說道。
心裏的不平衡,讓他們鬱悶了許久。
“李靜安,你是打算自己走呢,還是要我動手?”
趙寅寒握了握拳,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
早在報名的時候,他就說了不會放過李靜安,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而現在終於可以順勢動手了。
李靜安看着這一個個的,不屑哼了一聲,“你要動手?你有這個本事嗎?”
“對付別人或許沒有,但要對付你,綽綽有餘。”
趙寅寒冷笑道。
“是嗎?那……接招吧!”
話音剛落,一把藥粉就灑了出去。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
趙寅寒沒想到李靜安會突然出手,一時反應不及,眼睛裏全是藥粉,怎麼也睜不開眼。
就當他準備質問時,李靜安已經欺身上來,一拳砸下,先將他打倒,而後又是七八腳上去,踹得他嗷嗷直叫。
“啊,啊……”
“還綽綽有餘?哼,小樣兒,還診治不了你,你再給老子狂……”
說完,又是啪啪兩腳。
等踹累了,看趙寅寒沒怎麼動彈后,李靜安才拍了拍手,又把伸手到鼻子處聞了聞,一股辛辣味傳來。
這東西好啊,如果沒有這玩意兒,只怕自己還要去買石灰,那東西對眼睛損害可太大了,沒有必要還是不要用的好。
旁邊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李靜安還有這一手。
“你……無恥,竟然暗箭傷人。”
一個少女出來指責。
李靜安認識這個女的,正是上次在報名處,幫忙趙寅寒說過話的那個人。
李靜安白了她一眼,“暗箭傷人?你怎麼不說他恃強凌弱,以大欺小?這會兒來給老子裝正義,你算什麼東西?”
李靜安對這些人從來不會客氣,說話也不會顧忌什麼,就算難聽也無所謂。
可能就對雲青雨是個例外,因為她畢竟是雲青雪的姐姐,就算再怎麼反感她,也要照顧雲青雪的情緒。
所以就算雲青雨刁難、辱罵自己,只要不是特過分,李靜安忍了也就忍了。
但這些人,與他沒有半拉關係,平時也沒什麼交情,看着更不像什麼好東西。
既然對方都顧忌自己的感受,那自己何必照顧他們的臉面。
“你……”那少女指着李靜安的鼻子,氣呼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敢這麼與我說話。”
“我管你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這麼說話。”
李靜安輕哼說道,根本不把那少女放在眼裏。
“她是郡守之女,權力很大。”
數博倫在邊上小心提醒道。
郡守是一方大吏,掌管一方民政軍事,權力很大。
“哼,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那少女冷哼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嗎?哼,出去之後,我就讓我爹派人把你的皮剝了,看你還敢不敢與我這樣說話。”
少女抬起高傲的下巴,露出一臉的得意神情,眯眼看向李靜安,“我告訴你,你現在也別想着給我道歉了,已經晚了,沒用了。你現在最好想想到時候怎麼死的快一些吧。畢竟剝皮,可是很痛的。”
李靜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哦,你說你不會放過我。那也就是說我現在必死無疑了?”
“沒錯。”少女道,有些得意。
李靜安輕笑一聲,然後一步跨出,直接來到了少女身前,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既然我已經註定難逃一死了,那麼我現在一刀把你宰了,先殺了你,你說是不是算我賺了?”
一股寒意瞬間席捲少女全身,少女注意到李靜安此刻的眼神變得極為陰冷,就像是她爹那些兇狠的手下,懲治要死的犯人時的眼神一樣。
“你你……你想幹什麼?”
“你說我要幹什麼?”
李靜安眼神陰冷,渾身殺意瀰漫,“當然是要宰了你啊。”
“你……我……”
少女支支吾吾,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李靜安鬆開她的手,鄙視地冷哼一聲道:“就這點膽量,還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自取其辱。”
轉身又看向趙寅寒,見他已經揉乾淨了眼裏的藥粉,冷着臉說道:“你還要教訓我嗎?”
“我……”
趙寅寒眼睛還是有些模糊,不太敢搭話。
李靜安冷笑一聲,“看來你也沒這個膽量。”
說完后,最後把目光看向雲青雨。
雲青雨雖然不怕李靜安,但剛才李靜安的舉動,也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至少在她認識的那些人中,在得知了那個少女的身份后,還沒人敢對那個少女不敬。
而李靜安,卻是不懼強權,狠狠教訓了那少女一番。
有些膽魄和勇氣,讓她沒之前那麼厭惡了。
只不過,她心裏還是很鄙夷李靜安,因為李靜安的手段並不光彩,是靠撒藥粉,這種下作手段才取勝的。
因此她心裏,又忍不住低看他幾分。
李靜安注意到雲青雨的臉色變化,也懶得和她計較,冷哼一聲后,就準備蹲在水潭邊洗洗手。
然而他的冷哼,卻被雲青雨視為挑釁和鄙視。
趙寅寒和那個少女雖然怕他,可她雲青雨不怕。
她一把抓過李靜安的肩膀,質問道:“你冷哼是什麼意思?是在小看我嗎?”
李靜安被她抓住肩頭,轉頭看了她一眼,“給我撒開!”
“你叫我撒開就撒開,你以為你是誰?”
雲青雨與他針鋒相對,絲毫不怕。
“撒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李靜安對雲青雨算是一再忍讓,然而這個女人太不知趣了,還這麼無理取鬧,他有些火氣。
“哼,不客氣,你不客氣試試?他們怕你,我可不怕你。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在我面前裝橫,你以為我是誰?”
雲青雨冷哼說道,勢必要與李靜安對着干。
一旁的雲青雪看得心急,想出來勸,又不太敢。
李靜安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而雲青雨卻是毫不畏懼,甚至還微抬起下巴,不屑地望着李靜安,她不信李靜安敢動手。
然而,突然,李靜安一把將她推了出去,使她重重摔在地上。
雲青雨摔了個屁股蹲,滿身污泥,還差一點掉進旁邊的沼澤中。
她氣急敗壞,連忙起身,就要指着李靜安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混蛋……”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呆住了。
剛才她所站的位置處,突然平躺着一條粗如車輪的灰色大蟒。
它就橫亘在李靜安和她的中間,不見頭尾,將他們隔斷開了。
要不是剛才李靜安把她推開,只怕她已經被這條大蟒一口給吞了下去。
雲青雨看向李靜安,輕輕咬了咬嘴唇。
“這是……綠尾凶蟒?”
數博倫有着豐富的見識,曾經看過不少書籍,正好在書上見過這種蟒蛇。
“綠尾凶蟒?是什麼怪物?”
李靜安也有些心有餘悸,剛才他斜眼瞟到了這條怪物,正好看到它露出血盆大口朝這邊衝來,所以當時沒太多反應,一把就將雲青雨推開了,免得讓她葬身蛇腹。
“這是一種十分兇猛的蟒蛇,嘴裏有帶毒的尖牙,行動快速,不擅長襲擊,但擅長搏鬥,一般生活在原始森林中,喜歡以老虎、棕熊為食,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啊。”
數博倫回憶腦海里的記載,有條不紊地說道。
……
天空之上,那個年輕老師站在一把長劍上,懸空而停,俯瞰着下方的人群,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這下我看你還怎麼投機取巧,慢慢玩吧,後面還有更多。”
年輕老師一閃而逝,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靈境水潭邊。
幾個老師面色還是很沉重。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綠尾凶蟒可是凶獸,論戰力,這些小傢伙加起來都未必制服得了它。把它投下去,豈不是讓這裏所有人都淘汰嗎?”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麼多人,一旦發生危險,怎麼辦?。
分部在四處的教習也就那麼幾個,真要是出現了問題,他們是否來得及?”
“蒼雲太衝動了,這種事都沒事先給我們商量,這要是釀成了大禍怎麼辦?別忘了,郡守之女,大柱國之女,還有葯谷的孫女,以及另外幾個,也都是顯赫子弟,他們萬一出了問題。我們誰擔得了這個責?”
有人說道。
“那我去把那條巨蟒處理了?”炎武說道。
“等等,先看看再說。”
歌橈突然開口了。
“掌律大人,這要是出問題了怎麼辦?”有人還是擔心。
歌橈想了想道:“左影,你和炎武去守着,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出手。”
左影正躺在,聽到掌律叫自己,伸了一個懶腰,笑道:“哎呀呀,正看到高潮呢。”
“別廢話了,快去。”歌橈催促道。
“是是是,馬上就去。”
左影放好書,然後來到炎武身旁,在他肩膀輕輕拍了一下。
轟的一聲,一道雷霆落下,兩人轉瞬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沼澤邊上。
炎武雙臂環胸,站在一根樹杈上。
左影則變化成了一隻烏鴉,在那些學員頭頂上空盤旋,時而還發出幾聲凄厲的叫聲,讓人聽了瘮得慌。
……
看到這樣的龐然大物,眾人都有些驚慌。
端木玄雅卻是直接攔在了於暢身前,更是一把將李靜安拉到了自己身後,挺劍擋在前面。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退開。”
“你對付得了它?”
李靜安試探問道。
“對付不了,但能攔住一會兒。”
端木玄雅並沒有轉身,時刻警惕地盯着前方,“趁這個時間,你和於暢快走。”
“玄雅,其實我可以……”
於暢想要與端木玄雅並肩作戰。
“你可以什麼?少逞強了,你以為你多厲害?快走!”
端木玄雅不等他說完,直接吼道。
於暢有些悻悻然,就準備往後撤。
這時,李靜安看了一眼,然後挺了挺胸膛站出來說道:“玄……”
話還沒說完,端木玄雅直接回瞪着他,“你還不如他,你想說什麼?”
“我……”
“還不快走!”
端木玄雅顯然有些氣憤了,她最討要磨磨唧唧的人,做事一點都不果決。
李靜安笑了笑,轉身對於暢說道:“你先走。”
又對其餘人喊道:“後面的,先往後退,這裏危險。”
那些雖然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麼,但剛才也聽到了動靜,知道有危險,連忙向後退去,如潮水一般,十分迅速。
很快,這裏就只留下了兩撥人。
蛇對面有摔了屁股的雲青雨,守在一旁的雲青雪,還有始終木訥的鑫雨。
這邊,則是擋在最前的霸氣少女端木玄雅,被認為廢柴一個,還磨磨唧唧的李靜安,以及被踹而跑不快的趙寅寒,和嚇倒在地的那個少女封若晨。
七個人對一條蛇。
似乎勝算還不是很大。
漸漸的,那條蛇開始動了起來。
它龐大的身軀盤在一起,巨大的頭顱升到半空,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口森然的毒牙,讓人不寒而慄。
“你怎麼還不走?”
端木玄雅面對這條巨蟒,感到壓力十足,轉頭看到李靜安還在這裏,連忙大聲問道。
“我說了,我會留下來幫你。”
李靜安雙拳緊握,體內的炁開始遊走起來。
“你能幫什麼?快走!”
端木玄雅還不知道李靜安能夠將炁顯化,所以不認為他能幫到自己。留下來,反而會讓自己分心。
“行了,它要開始攻擊了,來了。”
李靜安的話音剛落,那條巨蟒就砸了下來,兩人都不敢正面應對,紛紛跳開。
巨蟒砸在地面上,轟的一聲,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沼澤里的泥巴飛濺,灑落一地。
這條巨蟒雖然龐大無比,但卻十分靈活。
也是這時,李靜安才明白數博倫之前為什麼說這條巨蟒一般是以老虎棕熊為食,很擅長搏鬥了。
巨蟒發出嘶鳴,身上灰黑色的鱗甲,在月光下閃耀着光芒。
它極其靈活地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又朝這邊撞來。
兩人再次避開后,看到那條巨蟒撞在旁邊那棵巨大的枯樹上。
枯樹被它輕易纏斷,木屑翻飛。
“好強大的力量,只要被它纏住,只怕棕熊這些猛獸也難以逃脫吧。”
李靜安感慨。
“你要是害怕了,就趕趕快逃跑吧,反正你也是個廢物,你在這和不在這也沒什麼區別。”
雲青雨跳過來說道,她屁股上全是泥巴,讓她有些難堪,而這一切全是拜李靜安所賜。
李靜安瞥了一眼這個丫頭片子,有些無奈,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拌嘴。
李靜安沒去理她,轉過頭去,警惕地防範着這條巨蟒。
雲青雨見李靜安不理自己,又說道:“哦,對了,還是有區別的,你留在這裏只會拖累別人,倒是你走了,反而給我們減輕了負擔。”
見李靜安還是不理她,又說道:“我說,你一個連炁都不能顯化的廢物,還待在這裏幹什麼?找死嗎?還不快滾?!喂,我給你說話呢?”
李靜安對這個丫頭片子真是無語了,怎麼明明是姐妹倆,妹妹小雪就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而姐姐卻這麼任性,蠻不講理。
“你有這個閒情逸緻譏諷我,不如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解決這頭巨獸。”
李靜安說道:“依我看,就算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未必是它的對手。”
剛才李靜安已經根據巨蟒的速度和力量做出了分析,認為在場的幾人,都不是它的對手。
當然這裏不排除這些世家子弟身上有什麼保命手段和秘寶。
“哼,不過區區一條蛇而已,能有多厲害。我看是你自己無能,慫了吧。”
雲青雨繼續譏諷。
李靜安懶得理會她,雙拳緊握,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但突然,巨蟒在沼澤內翻了一個身,將一大片泥水卷了過來。
端木玄雅一把將李靜安拉到自己身後,皺眉提醒道:“小心點。”
李靜安有些苦笑,剛才自己是能夠躲過的,而且還可以順勢發動反擊,只不過被打斷了。
那巨蟒一擊不中,又衝到岸上,用尾巴將幾棵大樹從中掃斷,再一一拍向這邊。
端木玄雅舉劍劈砍,將所有的樹木擋在一丈之外。
她的劍氣很凌厲,顯然也有了一定水平。
綠色的光在空中綻放,絢爛奪目間,又銳不可當。
李靜安站在她的身後倒是省了事,但突然,眼角餘光發現雲青雨那邊有了狀況。
那個一臉好強的少女,看到巨蟒襲來,竟然沒打算躲開,而是準備正面硬剛。
“小心!快閃開!”
李靜安大聲喊道。
雲青雨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着些許不屑和鄙夷。
似乎在說,不就是一條小蟲子嘛,有必要那麼大呼小叫的嗎?看我如何收拾它的。
少女微抬下巴,不急不緩地拔出腰間那把長劍。
那長劍看樣式與端木玄雅的有些相視,上面也有符文,但明顯那些符文更加精細,顯然檔次要比端木玄雅的要高一個層次。
少女拔出拔劍,氣沉丹田,然後用力一劍,揮砍向面目猙獰的咆哮巨蟒。
白色的劍氣蕩漾開來,在月色下閃爍着勇武和無懼的光,繪出一副月下斬蟒英豪圖。
然而很快,紅色成了畫面的主導色,鮮紅的血液在夜空中劃出一條扭曲的弧線,穿着綠色勁衣的剛烈少女,戴着不可置信的面具,有些懊惱地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飄去。
妹妹雲青雪離得遠,來不及救,只得驚呼。
鑫雨也被巨蟒格開了。
少女在空中調整身形,但卻忽然發現身後是一個泥潭。
而她胸口被蛇尾擊中后,氣血不暢,根本無法調動炁的遊走。
這要是掉進沼澤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少女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衝動的。
這條巨蟒比自己想像中厲害太多,正如那個混蛋所說,他們加起來都未必是巨蟒的對手。
然而……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必死無疑,沒有人能救得了自己。
要怪只怪自己太自以為是,太自負了,沒聽別人的勸告。
雲青雨心如死灰,已經緩緩閉上眼,等待落入沼澤,死亡的那一刻。
但突然,一陣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頰。
她的腰肢被人一把摟住,緊接着一雙大手從她腿下穿過,將她穩穩地託了起來。
雲青雨大驚,連忙睜開眼。
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又十分討厭的側臉。
“是你?!”
雲青雨確實感到震驚,沒想到李靜安會來救自己。
但馬上,她的臉色又劇變了起來,連忙說道:“你來幹什麼?下面都是沼澤,你連……”
她想說,李靜安連炁都不能顯化,掉入沼澤里,不是找死嗎?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忽然身子止住了下墜的趨勢。
李靜安緩出一口氣,沖她看了一眼,“你怎麼樣?受傷重不重?”
大概是沒想到李靜安會慰問自己,雲青雨一時有些愣了,輕輕嗯了兩聲。
李靜安皺了皺眉,再次問道:“我問你受傷重不重?有沒有事?”
雲青雨這才反應過來,調了一下呼吸,剛才那口壓在胸口的氣才緩了上來,說道:“還……還好,沒什麼事。”
“沒事,沒事就自己下來。”
李靜安鬆開手,把她放在沼澤上。
雲青雨立馬調動體內的炁,使她平穩站在泥巴上。
也是這時,雲青雨注意到李靜安就站在她的旁邊,就站在沼澤上,無比平穩。
她猛然瞪大眼睛,驚呼道:“你能將炁顯化?”
“是啊,怎麼了?”
李靜安一臉理所應當的欠揍表情。
雲青雨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羞愧。
自己一直以來都說對方是個連炁都不能顯化的廢物,而此刻這個廢物不僅能夠將炁顯化,還用他的炁救了自己。
她感覺小臉有些火辣辣的熱,感到有些羞愧。
但同時,又有些懊惱,生氣道:“你能將炁顯化,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真是搞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和你很熟嗎?”
李靜安翻了一個白眼。
“你……”
雲青雨又被氣得啞口無言,最後說不出話來的她,狠狠踢了李靜安一腳,然後快步跑上了岸。
“神經病。”
李靜安低聲罵了一句,揉了揉自己的腿,然後轉身看向端木玄雅。
而端木玄雅也正向他看來,臉上的表情豐富。
“嘿嘿,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只是……”
李靜安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所謂,就當是我多管閑事了。”
端木玄雅雖然對李靜安能夠將炁顯化有些意外,而且從剛才那一拳的火光來看,炁還很濃郁,但她也並不太在意。
因為她看得出來,李靜安出手還是有些生疏,體內的炁流轉地也不是很順暢,可能是炁剛開始顯化不久的緣故。
不過,相比於她的淡定。遠處觀望的於暢、數博倫兩人卻是張大了嘴巴。
即便他們是與李靜安同床共眠好多日子的兩個男人,也是現在才知道。
“藏得夠深啊。”
數博倫摸了摸下巴,震驚的同時又為李靜安感到喜悅。
雖然他“拋棄”了李靜安,但還是把李靜安當成半個朋友,所以真心為李靜安的強大而高興。
但一旁的趙寅寒和封若晨卻是臉色驟變,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他……他竟然能將炁顯化?!怎麼可能?”
趙寅寒早已把李靜安當成了廢物,還記得一個多月前,這傢伙連戒弓都拉不開,怎麼這會兒就能將炁顯化了,而且還很濃郁。
他有些詫異,因為無論是誰,在炁剛顯化的一個月內,體內的炁都不會很多。
好像是剛挖的一口井,才發現泉眼時,裏面冒出的水是極少極少的。
除了個別天才,大部分人的炁其實都只有很稀薄的一點。
但李靜安這個明顯濃郁得有些嚇人,甚至比他這種開脈多年的人還要濃郁一些。
這不太合理。
“他不是廢物么,怎麼……”
封若晨也有些意外,她早就聽過李靜安的“大名”,天外天百年來最廢的蠢材,開脈大半年都能將炁顯化,是學院裏當之無愧的廢物蠢貨。
可是現在,這個一直被人當做廢物的男人,竟然能夠將炁顯化了,而且很足。
這不得不讓她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難道這傢伙以前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故意沒將炁顯化?
很快,少年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想法。
即便自己看不出,難道向智也看不出。
連向智都說他是廢物了,不能將炁顯化,那肯定沒錯。
可是現在……
該不會這傢伙其實是個另類的天才吧。
少女一時間心思轉了七八個彎,竟然忘了自己還坐在地上。
李靜安平靜地站在水面上,仔細地觀察着周圍。
“在場的有七人,其中雲青雨的實力應該最高,不過剛才巨蟒的一擊,讓她應該是出不了手了。
其次是端木玄雅,從她剛才的身法來看,實力應該不比雲青雨差多少,而且還是主修劍道,殺力應當不錯。”
“至於雲青雪……”
李靜安看向那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沒見過她出手,雖然有佩劍,但看得出來,她應該很少用。至於邊上那個黑炭小子……”
李靜安又看向那個短髮有些黝黑,表情還很木訥的“少年”,“他實力不知,也沒有佩劍,難道走的是武道?
這小身板練武道能行?”
李靜安搖了搖頭,又看向趙寅寒他們,“這傢伙實力一般,應該和我差不多,不過沒什麼實戰經驗,一會兒未必能指望上。至於那個少女……算了,更蠢。”
李靜安輕輕呼出一口氣,配合著大自在無極道心訣緩緩調息着。
這功法雖然目前沒什麼威力,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難以發揮,但這卻是一門不錯的調息功法,能夠將人紊亂的氣息,快速安撫下來,並體內的炁順暢遊走於四肢百骸間,隨時等待調配。
“這麼說,一會兒只能看端木玄雅和我了?”
李靜安看了一眼端木玄雅,發現少女握着劍,眼神堅毅,毫不畏懼。
這讓他心安不少,還好有個靠得住的幫手。
“一會兒我主攻,你從旁策應我,爭取讓其他人有時間離開。”
端木玄雅握了握劍突然說道。
“要不我主攻,我皮糙肉厚一些。”
李靜安建議道,因為他好歹在修武道,身體經過錘鍊,肯定要比一般人強一些,由他做擋在前面最合適。
端木玄雅眯眼看來,有些不放心。
李靜安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相信我,雖然我修為一般,但特別能抗。”
端木玄雅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她的劍道走的是輕靈路子,確實不太適合正面與這條巨蟒對抗。
見端木玄雅點頭,李靜安握了握拳,全身的炁開始調動起來,消瘦的臉頰上,再次出現若隱若現的紅色烙印紋路。
“赤炎拳?!”
雲青雨有些意外,沒想到李靜安練的竟然是這套拳法。
在天外天諸多武道拳法中,這套拳法並不算高品,甚至有些低。
天外天有位讀書人,不好修行,卻好翻看武功典籍,並喜歡將其分類。
諸多武道功法,分為天地玄黃四級,每一級又分為甲乙丙丁四等。
而赤炎拳就被分到了黃字丙等,雖不是最低一等,但其實也無所謂了。
雲青雨不明白李靜安為何好不容易能夠將炁顯化了,卻非要練這麼低品的拳法,真是搞不懂。
她自然不會明白,對於李靜安這種窮苦人家而言,無權無勢,家裏毫無藏書不說,學院裏可以調取的資源也十分有限。
不像她,大柱國之女,家裏藏書浩如煙海,無論是地字上品的,還是天字一等的,都藏有不少。
好比她本人小時候在未擇道之前,家族長輩隨便丟給她的一本武道功法就是地字甲等。
而當時還是小女孩的少女,只是看了幾眼,覺得索然無味,便隨手扔給了家裏一個餵養坐騎的小廝。
她不知道的是那小廝看到那本功法時,眼裏流露出的是何等的興奮,並在之後的幾年中,開啟了他新的輝煌人生。
陷陣殺敵,勇武過人。
那個小廝此時已經是征西大將軍麾下最得力的幾個屬下之一了。
所以,她怎麼會明白李靜安的處境。
人們是很難切切實實地感同身受,因為無論你如何想像,你都無法做到真的設身處地。
何不食肉糜。
這可能是個古老的笑話,卻是最真實的無奈。
李靜安倒是明白自己功法很差,但他也不在意。
對於他而言,能抓到生活中任何的可能,盡最大努力握住能握住的一切,就已經很知足了。
功法差無所謂,先走起來再說。
至於登峰造極,抵達天庭,那都是之後的事。
目標永遠藏在心中,而路卻要走在當下。
身體裏的功法運轉,臉色的紅色烙印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
那條巨蟒抬起馬車般龐大的頭顱,嘴裏猩紅的信子在月色下閃動森然的危險,帶動着銀色獠牙,向四周散發恐懼。
它一雙綠油油的豎瞳緊緊盯着李靜安,好像將其視為了對手。
皓月下,少年與巨蟒四目相對,嚴陣以待的對峙着。
一尊二神三皇四祖五帝六靈七聖八仙九王十俠
世尊,
主神旻,副神旦,
武皇,落皇,冰皇
雷帝,
地英榜:商洛,火狐,頁方,村少,雷白,鑫雨,刀陽,深漾,雲青雨,章同
因為來時只有一條路,而且十分狹窄濕滑,所以那些人退的都不是很快,後面的人甚至一動不動,無法前進。
這些人一面推搡着前面的人,催促他們快點,一面回過頭來,觀察戰場的形勢。
只是他們很快感到了一股巨大的震撼,以及難以置信的錯愕。
在他們的視線之內,那個一直被稱為天外天學院近百年來最廢物的少年,此刻挺直了腰桿,雙拳緊握,臉上露出堅毅果敢的神情,正與那條他們畏懼如虎的巨蟒對峙着,毫無畏懼。
一群人心頭震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些日子,他們中還有不少人嘲笑過這個連炁都不能顯化的廢柴,而此刻這個廢柴卻攔在巨蟒身前,為他們的逃跑,拖延時間。
“他在幹什麼啊?”
有些人心頭難受,感到了屈辱。
“為什麼他會留下來,什麼意思啊?”
“非要逞強嗎?”
“這個人廢物也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真是作踐……”
“管他呢,醜人多作怪,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
一群人藉著月光望着那個身影,臉上表情各異。
李靜安目光堅毅,雙臂上青筋暴起,紅色的炁不斷從氣海湧入到拳頭上,赤色的烙印和臉上的保持一致,若隱若現。
雲青雨、雲青雪都緊張地望着他,一旁的端木玄雅也有些擔心。
對面的畢竟是一條凶獸,破壞力驚人不說,還身形靈敏。
即便是她,正面與巨蟒對峙,也不免有些心慌。
突然,那條巨蟒砸了下來,帶着洶湧的氣勢。
“小心!”
端木玄雅提醒了一句,同時順勢抽出長劍,從側面向巨蟒劈去。
李靜安看到巨蟒砸來,腳尖一點,整個人急速向後倒退而去,腳步像是車輪一般,飛速旋轉着,堪堪避開這巨蟒的一擊。
雲青雨眉頭一皺,“這身法?”
她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而這時,李靜安趁着這個空檔,雙拳狠狠砸在巨蟒頭上。
巨蟒身軀抖動,嘶吼了一聲,快速抬起頭來,向李靜安反擊回去。
但李靜安一擊得手,立即就退開了,根本沒有戀戰。
反倒是巨蟒只顧着反擊李靜安,全然沒注意到身側的端木玄雅。
“風刃·秋風落!”
端木玄雅雙手握劍,狠狠向巨蟒腹部砍去。
她學的劍法名叫清風解蟬意,雖然精妙,但並不是什麼狠辣手段,即便她已經給得了一二劍意,可揮出來的威力,依然沒能對巨蟒造成什麼傷害。
長劍滑過蟒身,在黑色的鱗片上,擦起一連串的火花。
“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