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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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洲完全懵了。

舉着塑料盒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許曇的身軀貼着牆壁緩緩向下滑去,於洲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腰。

許曇的腰很細,於洲只用一隻手臂就能完全地攬住。

這位十分惡劣的小少爺實在是被嚇壞了,全身跟沒有骨頭似的軟着,軟綿綿地掛在於洲的手臂上。

於洲已經被眼前的狀況完全弄懵了,他的大腦罕見地出現了宕機,思維完全無法運轉。

許曇低着頭,死死地咬着嘴唇,他現在羞憤欲死,恨不得當場去世。

巨大的恥辱感令那雙狐狸眼裏漾了一圈眼淚,他死死咬着牙關,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隨時都能落下來的樣子。

當著死對頭的面尿褲子,對眼高於頂的許曇小少爺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世界都變得灰暗了。

於洲這個人向來不好惹,別人對他做的一切他肯定要加倍報復回去的,他會不會對此事大加宣揚,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一盒毛毛蟲嚇得尿褲子的事。

他現在像一隻斗敗的公雞,垂着頭顱伏在於洲的手臂上,雪白纖長的脖頸低低垂了下去,再不復往日高傲的神態。

於洲低着頭,看着許曇后脖頸處那截微微凸出來的消瘦而漂亮的隆椎。

一個心理十分病態的人和他那充滿病態美學的身體,就連這一小節隆椎都帶着病態的弧度,很容易激起人類的凌虐欲。

尷尬和沉默在狹小的廁所隔間裏蔓延,令人窒息的寂靜讓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直到許曇發出一聲很小聲很小聲的嗚咽。

於洲的太陽穴跳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廁所隔間突然進來了人,於洲腦子一抽,下意識地捂住了許曇的嘴。

高中生正處於一個最黃色的年紀,他們身體躁動,心靈也躁動,再加上現在是資訊時代,各種資源唾手可得,該懂的不該懂的全都懂了。

兩個男生擠在狹小的廁所隔間,如果其中一個人再發出一些嗚咽聲,如果這些嗚咽聲再被人聽到......

於洲想像不出會被人腦補成什麼樣子。

過了一會,相鄰隔間的沖水聲響起,那位上廁所的同學走出了隔間,於洲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的神經剛剛放鬆,趴在他身上的許曇突然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鬆口!”於洲低聲呵斥。

許曇咬得更緊了。

於洲沒辦法,只好用另一隻手去推許曇的腦袋,順便把全身都軟綿綿的許曇從隔間裏拖了出來。

許曇惡狠狠地咬着於洲的手,於洲疼得倒吸冷氣,剛要罵人,卻見許曇眼眶紅紅地瞪着他,一串淚水從他眼眶裏滾落下來,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動物。

也是醉了,明明壞事都是他乾的,模樣倒是比誰都委屈。

他咬着於洲的手,一邊吸着鼻子一邊從喉嚨里發出那種很小聲的抽泣聲,眼淚淌了滿臉,看起來不要太可憐。

他這副小可憐的模樣一下子就讓於洲的怒氣消了一大半。

沒辦法,於洲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有時候特別容易心軟。

即將脫口的國罵就這麼卡在於洲的嗓子眼裏,於洲頭大如斗,把那一串國罵咽下肚裏,覺得自己都快憋出內傷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平緩冷靜的語氣說道:“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麼辦?”

手上一痛,許曇咬的更用力了,於洲倒吸冷氣,舉起另一隻自由的手表示投降:“行行行,禍是我闖的,我負責,我這就帶着你換衣服!”

許曇這才慢吞吞地鬆開了口。

於洲脫下校服圍在他的腰上,許曇依舊腳軟,搖搖晃晃地站在地上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又開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淚了。

“行行行!我背着你總行了吧!”

於洲彎下腰,許曇軟綿綿地倒在他的後背上,慢慢伸出手臂摟住了於洲的脖子,於洲背着他往外走。

學校附近有一家大型連鎖服裝店,於洲顧不得周圍人怪異的目光,一邊背着許曇一邊光速挑了一條牛仔褲,耳尖發紅地背着許曇走進了試衣間。

許曇估計怕丟臉,一直把臉埋在於洲的後背上,把臉藏得嚴嚴實實。

“喂,你還有力氣換衣服吧?”

趴在於洲後背上的許曇“嗯”了一聲。

於洲把他放下來,從貨架上隨手拿了一條水洗藍的牛仔褲,把牛仔褲遞給背後的許曇,看着他慢吞吞地走進試衣間。

試衣間的門帘被拉上,狹小的空間讓許曇的情緒平穩了稍許,但是他拿着牛仔褲的手依舊顫抖的不成樣子,他不得倚着牆壁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過了很久才慢慢冷靜下來。

情緒一激動就失禁的毛病是很小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

他的父親是個暴力狂,總是體罰不聽話的孩子。

年幼的孩子受到驚嚇很容易失禁,而每次失禁,他的父親定然會勃然大怒,有時候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有時候會被父親揪着頭髮拚命地搖晃腦袋。

時間一長就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即使成年之後好轉很多,可是每當情緒激動時還是會失禁。

這是最令許曇崩潰的事情。

其實於洲背着他來服裝店的路上他已經失禁好幾次,好在量不多,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他的生活看上去花團錦簇,內里實則破敗不堪,個中苦楚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這麼一想就又要流眼淚了,許曇用袖子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顫抖着解開牛仔褲的拉鏈。

許曇突然發現一件很糟糕的事——於洲沒有給他買內褲。

他拉不下臉去讓於洲給他買內褲,只好咬着牙穿上了牛仔褲,紅着眼睛拉上褲子的拉鏈。

這條牛仔褲的布料十分粗糙劣質,隱隱帶着一絲化工味道。

他心裏又覺得十分委屈,覺得於洲簡直蠢死了,這種蠢得要死的人為什麼總能考年級第一,害的他爸將近兩年沒拿正眼看他。

許曇提了一下褲腰,他是那種一碰就軟的的體質,牛仔褲的布料實在是太粗糙了,臀部和的大腿根都被者劣質的布料摩擦着,他不得不忍着不適抱起地上的衣服走出了試衣間。

於洲正在外面等着他,於洲生的高大俊美,明明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眼裏卻沒有桃花的影子,也沒有脈脈的溫情,只有向來冷淡漠然的眼神。

他大多數時間表情都冷冷的,很不好接近的樣子,渾身都透着生人勿進的氣場。

他們以前是同桌,許曇對於洲的高冷可謂是深有體會,於洲就差把“別來煩我”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明知道他非常不好惹,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整他就為了看他狼狽的樣子呢?

許曇覺得自己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兩人十分彆扭的走出服裝店,許曇找了個垃圾桶把臟衣服扔了進去,連同於洲那件被弄髒的校服。

於洲盯着自己被扔進垃圾桶里的校服,語氣幽幽地說道:“許曇,你知道清浦的校服多少錢一件么?”

許曇愣了愣,這才想起清浦的校服都是國際大牌專門定製的,一套要3萬多,想起於洲的家境,他頓時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到時候還你。”

兩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於洲突然想起自己給許曇了買了牛仔褲,但是沒有給他買內褲!

糟糕,自己的腦子什麼時候變這麼蠢了?

那許曇現在......

呵呵,活該!

他眼神微秒地瞥了一眼,看着許曇十分彆扭的走路姿勢,沉默了兩秒后決定當作無事發生。

兩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學校,走到校門前後於洲出去接完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

第二天上學時於洲的桌子上放了一套新的青浦校服。

於洲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許曇。

許曇正低頭寫着試卷,脖頸彎曲着,於洲又看到了那截很漂亮的隆椎。

於洲拿起校服,忽然發覺校服里裝着什麼東西,掀開裏面一看。

好傢夥!

居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層錢,一捆一捆地扎在一起,像板磚似的鋪在校服外套裏面,不多不少,整整十萬塊錢。

中午放學後於洲留在了教室里,趁着班上的同學走光之後把那十萬塊錢現金塞在了許曇的課桌里。

他和許曇的交集也就僅止於此了。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天空上的飛鳥和深海里的魚,都有着各自的世界。

只是偶爾,他會想起許曇的眼睛,那雙帶着天真和殘忍的蜜糖色眼睛,有着隱藏不住的警惕和冰冷,帶着許多惡意看待這個世界,他是一頭還沒有成年的野獸,在他的世界裏,一直奉行着冰冷而殘酷的叢林法則。

不過這一切都和他於洲沒什麼關係了,於洲是一個相當理智又冷酷的人,確定許曇和他的人生不會在發生任何交集之後就全神貫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殊不知中午吃完飯回來的許曇發現課桌里錢后臉色變得十分差。

晚自習結束后,於洲照常在公交站等車,他仰着頭看着黯藍色的天空,俊美深邃的側臉在霓虹中有些虛幻,猶如從漫畫裏走出來的面無表情的酷蓋少年。

許曇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面,拎着一膠袋的錢走了過來。

“於洲,你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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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攻專治反派BOSS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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