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校園20

第20章 校園20

校園20

「你幾天沒吃飯了?」

「四天。」許曇的聲音氣若遊絲,於洲必須把耳朵湊過去才能聽清楚他說什麼。

「現在能起來么?」於洲問道。

許曇閉上眼睛,嘴裏懨懨地吐出兩個字:「頭暈。」

餓了這麼久應該是低血糖了,於洲又拿出一盒甜牛奶插上吸管餵給許曇。

許曇的頭還是很暈,他的視線是朦朧的,什麼東西都看不清,就連眼前的於洲都很朦朧,甜牛奶沖淡了嘴裏的苦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正順着臉頰往下流。

他哭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怎麼又讓於洲看見了他如此糟糕的一面。

這麼一想着,眼淚就又止不住的往下流,許曇一邊小聲啜泣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我...餓...我很...餓...」

於洲把他抱在懷裏,捲起衛衣袖子給他擦眼淚。

許曇一邊流眼淚一邊說道:「於洲,你帶我離開這吧。」

於洲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好,我帶你離開這。」

當許曇終於恢復了力氣時於洲扶着他踩着梯子下了二樓,許曇的媽媽看到自家兒子餓成這樣,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

她想伸手摸摸許曇消瘦的臉,許曇卻異常冷漠地避開了她的手。

她只好無措地看向於洲,於洲說道:「我先帶他去我家住一段時間。」

於洲背起許曇走出了許家的豪宅,他在軟件上約了個車,一路開到柳樹街的筒子樓里。

把許曇放在卧室的床上,於洲去廚房打了個雞蛋,煮了一碗勾芡的蛋花湯。

蛋花湯很稠,熱乎乎地灌進胃裏,許曇那餓到快要失去知覺的胃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感知。

身體的冰冷被驅散,許曇實在太餓了,他甚至餓得睡不着覺,喝完了湯,就把臉埋在被褥里沉沉地睡去了。

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來黑了,整個人好似被抽出了骨頭,懶洋洋地蜷縮在被窩裏不想動。

小小的屋子,小小的床,一點微弱的光線從門縫裏漏進來。

過了一會,小卧室的門被人推開,穿着藍白色格紋睡衣的於洲走了進來。

他端着一碗很香的粥,許曇光是聞到這個味道肚子就餓了。

於洲舀了一勺粥,把勺子遞到許曇嘴邊,低頭凝視着許曇,他那雙茶色的眼眸十分深邃,像是秋日裏靜默的深潭,與他對視的人很容易陷進去。

許曇又開始掉眼淚了,他起身坐起,伸出手接過碗,哭着說道:「我自己吃就可以。」

於洲盯着他看了一會,走到書桌前戴上了自己的塑膠手套,許曇在床上抽抽搭搭地喊他:「你幹嘛去?」

「佈置一下陽台,家裏的書太多了,我想把它改成一個小書房。」

其實是他知道許曇自尊心極強,不願意讓人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許曇喝完粥,眼淚也止住了,就跑去了陽台,站在陽台門口看着於洲往地上鋪地貼。

於洲把白色的地鐵鋪好后蹲在廚房裏安裝書架,許曇蹲在一旁往他手裏遞螺絲,陽台連着廚房,原本是放米面的地方。

後來家裏只剩下於洲一個人,陽台也就空出來了。

安裝好書架,於洲又開始安裝椅子,兩人把書架和椅子搬進陽台,一個小小的書房就完成了。

兩人趴在陽台上看着小區里玩鬧的孩子們,許曇突然說道:「謝謝你救我。」

於洲轉過頭看他:「我不太理解你們家的生活方式,你家裏那麼多人,他們就眼睜睜地看着你挨餓?」

許曇仰着頭,慘笑一聲:「不然呢,他們的工資又不是我開的,我媽的包包和車子也不是我買的,也只有你是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

於洲淡淡地說道:「我怕什麼,孤家寡人罷了,還是個特困生,過得不能更慘了。」

許曇立刻安慰他:「你不要這麼想,單憑你長了一張這樣的臉,未來就不會過得太差。」

「那倒是,將來混不下去了可以靠臉吃飯,找個富婆做上門女婿。」於洲拍了拍手對着許曇笑了一聲,許曇心裏卻不是滋味。

晚上,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正倒在床上的許曇猛然驚醒,搖晃着身旁睡過去的於洲,聲音發著顫:「有人敲門,是不是我爸來找我了?」

於洲也醒了,他比驚慌失措的許曇要冷靜許多,整理了一下睡衣后就跳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前順着貓眼看人。

門外五個人,穿着一水的黑色西裝,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前。

看這個架勢,八成是許曇的家人找上門了,於洲也不知道怎麼辦,他再怎麼理智冷靜也不過是一個16歲的高中生,遇到這種事腦子也發懵。

幸好他反鎖了門,門被反鎖后很難打開,這幫人總不能把他的門拆了吧。

於洲的心臟砰砰直跳,放輕腳步小跑着回到卧室,對臉色慘白的許曇說道:「是你家的人。」

許曇身體一軟,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他一把抱住於洲的手臂,身體微微顫抖,於洲拍拍他的後背,小聲說道:「我去報警。」

敲門聲還是沒有停,而且一聲比一聲大,咚咚咚地震得耳朵疼,於洲心裏犯怵,問許曇:「你們家是□□么?」

許曇顫抖着聲音說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又抓住了於洲的胳膊,他呼吸急促,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變了調:「我好像又控制不住了,對不起,我現在太緊張了,情緒激動就容易......」

情緒激動就容易失禁,這個於洲知道,他摟住許曇,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拿起一旁的毯子將他裹住,輕聲問道:「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被這樣密不透風的包裹着,許曇的安全感提升了一些,情緒漸漸舒緩,但是外面的敲門聲震天響,他的身軀又是一顫,死死地摟住了於洲的脖子。

門外站着五個壯漢,門裏是兩個十六歲的少年,兩人勢單力薄,一個強作鎮定,一個裹着毯子瑟瑟發抖。

正當兩人的心高高懸起的時候,他聽到了警鈴聲,警察趕到門口開始調節,於洲和許曇繼續縮在次卧里,門外的說話聲聽得不太清晰,但是那五個人的氣焰明顯小了一些。

畢竟許家是首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把事情鬧大。

於洲趴在門口,看見那五個人走了之後才打開門對警察道謝。

警察離開后許曇冷笑:「這還是我爸第一次這麼關心我。「

「關心」二字充滿了嘲諷,他繼續說道:「當然啦,他又不是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都是耗材嘛。」

於洲不說話,就這麼默默地聽着許曇說他小時候的事情。

許曇的父親很狂躁,在許曇很小很小的時候拿着一疊厚厚的錢把他的鼻骨打錯位。

在許曇剛上幼兒園時,因為許曇背不出乘法表,他把許曇從二樓扔了下去,讓許曇摔到冷冰冰的泳池裏。

從此之後許曇的應激反應就更嚴重了,情緒一激動就容易尿褲子。

於洲問許曇為什麼他的媽媽不護着他。

許曇說他媽媽只是一個歷經千辛萬苦才上位的情婦,在家裏一點地位也沒有,每天只知道哭,哭完之後繼續買包包和首飾,出席各種名流宴會。

「在她心裏,錢比我重要。」

於洲越聽越難受,當他聽到許曇把他爸打掉了一顆牙齒時,他心裏的難過達到了頂峰。

許曇是很壞,可是他也很慘,扭曲而冷漠的家庭環境塑造了他格外糟糕的性格。

「我以前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些,因為怕別人笑話我,然後在背後說,你瞧那個首富之子也不怎麼樣嘛,他活得好像一條可憐蟲啊。」

許曇趴在枕頭上,輪廓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在寂靜的夜色中,他突然說道:「但是現在的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不那麼無聊了。」

「為什麼?」

許曇轉過臉,眼裏帶着一絲羞赧。

見他許久沒有說話,於洲問道:「那你做這些事,難道就是因為無聊?」

簡直不可理喻,就因為無聊而肆意傷害別人,簡直是瘋了。

許曇:「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你肯定覺得我不正常。」

於洲沒有反駁,許曇哼了一聲:「我什麼都有,但我的心是空的,我爸有很多私生子,我媽愛金錢和權勢遠遠超過我,孫饒和周然他們是因為我能照顧他們的生意才做我的走狗,我身邊沒有一人是真心的。」

「你需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哈哈,」許曇樂了,「我只會埋怨他人,絕不反思自己,沒有樂趣就製造樂趣,看見別人痛苦,我心裏就爽快。」

於洲就不說話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許曇扯了一下於洲的袖子,突然低低地喊了一聲於洲的名字,然後說道:「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驚的於洲轉過頭看他,瞳孔都微微震顫了一下。

許曇低垂着腦袋,抓了一下頭髮,頭上兩根頭髮翹起來晃動着,他小聲說道:「為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和你說一聲抱歉。」

「希望我的任性妄為還沒有造成太多的錯誤。」

於洲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他凝視着許曇的眼睛,發現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像一顆晶瑩剔透沒有任何感情的玻璃珠,那裏面沒有任何歉意,只有帶着殘忍天性的狡詐和漠然。

他學會偽裝了,但還偽裝的不夠好。

他的三觀已經完全扭曲了,恐怕這輩子都矯正不過來。

他信奉達爾文主義,認為這世上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

看着於洲面無表情的臉,許曇臉上的歉意慢慢消失了,他睜着那雙狐狸眼,眼珠圓溜溜的:「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於洲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心裏是不會感到歉意的,你很自負,又十分傲慢,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怎麼可能真心向我道歉。」

許曇哽住,於洲說得很對,因為他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他只好說道:「其實過程並不重要,最要的是結果,你已經得到了我的道歉,真心和假意又有什麼分別呢?」

於洲深吸一口氣,覺得許曇這傢伙的三觀已經爛到了泥里。

他冷笑一聲,屈起手指,狠狠彈了許曇一個腦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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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攻專治反派BOSS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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