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發跡(二十八)
“嗯。”曾在石低身在小桶里抓了點鹽巴,灑在他倆輔好的草料上:“別說,這小籽眼力不賴,這人轉悠兩三天了,連虎掌柜都說這人手裏估計有貨,熬不住了就進來了。”
“嗯,“柏銳答應了一聲說道:“我覺得這人有問題。”
“有啥問題?”曾在石問道
“說不來,反正就是覺得哪不對。”柏銳眼神也有些迷茫,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隨即笑了笑。
“好了,也可能你是對的,童爺有時都說,近年來,也不知道哪些地方,你和他越來越像。”說罷也笑了笑,拍了拍柏銳的肩頭:“走吧,幹完了,就回去。”
又隔了兩日,外面打轉的傢伙進來了,不過是被黑胖子和瘦高個兒扶着進來的,這人一個眼窩是黑的,一個鼻孔還流着血,都有些幹了,被他擦的半邊臉都是,衣服劃開了口子,鞋也丟了一隻,顯的十分狼狽,因為童爺告病,虎爺又去了天津衛,顏掌柜就裏外都忙,現下在內櫃陪客人,錢少爺和趙闖正在外櫃閑聊,見狀下了櫃,問這是怎麼了。
黑胖子搶先道:“被人打了唄。”
瘦高個兒說:“我倆望見牆外衚衕里,幾個人圍着一個人拳打腳踢,胖子說,咱的地盤也敢撒野,過去瞧瞧去,我倆就過去了,胖子挺橫,過去就呵斤,沒成想差點打起來,我趕緊說,光天化日也敢行兇,小心我報官,他們才走,還說了句多管閑事。”咽了口睡沫說:“嚇死我了,一個人臉上刀疤從這到這。”用自己的臉比劃着。
“怕個球,你就膽小。”胖子不屑的說道。
“拉倒吧,當我沒看見,我看人家一嚇你,腿都抖了。”瘦高個反譏道。
“你看見了,你看見了,再說我削你,還你把人嚇走的,要不是曾常奉路過拉住刀疤臉,給使了些銀錢,你能走的了?我最討厭這種屁本事沒有,還總顯擺的人了。”挽袖子一步步過去,就要動手。
“都消停點,”趙闖喝道,“老兄,你這是咋了?”接着向瘦高個說道:“拿塊布,給他,記得沾點水。”說完扶起這人,讓他坐下。並將桌上備的茶水遞了過去。
這人拿起就喝,和五天沒喝水了一樣。喝完又要了了一碗,才回過點氣兒,又接過瘦高個兒遞過來的濕布,邊擦邊說:“罷了,有勞這位小哥,叫掌柜的出來吧,我有物件要當。”
瘦高個兒正要去找顏掌柜,趙闖一把拉住,對着那人道:“真不巧,掌柜們都有事情,出去了。”
這人道:“哎呀,媽呀,這不要了命了嗎?那幫沒後人的,今天我要拿不到錢,得打死我啊,不對,打死我不怕,怕是要上我家的門啊,這要讓老爺子知道,再氣出個好萬,我百死莫贖啊。”看樣子這人是怕急了,邊哭邊說還邊摧胸頓足“得得得,我還是上古玩行賣了吧。”起身就往門外走。
人剛走到院子裏,急的黑胖子跟趙闖說道:“闖哥,哥們救他一次,他身上的寶貝就是咱鋪子的了,怎麼把人放走了。”
“不急,師傅一直講做生意切莫着急,干我們這行,看清了再做免的栽了跟頭。”趙闖道。
這人往外走,卻越走越慢,快到大門口時,這人果然站在門口不動了,趙闖一個眼色,黑胖子跑了過去。“老哥,老哥,你等等,這掌柜不在,我闖哥不是在那麼,來來來一樣的。”
“能辦事?“
“能!”
“好,就衝著大兄弟的份上,這生意給你。”這人又轉了回來。
坐定,打懷裏摸摸索索掏出一個布包,打開裏面是一本書。
黑胖子接過,一臉鄙夷的表情:“我當什麼稀罕物,原來是本破書。”
那人道:“兄弟要不識貨,還我,我再尋一處便是。”
黑胖子一揚手就扔還給他:“自己當個寶貝,切”
那人正要包好,少爺走了過來,他自幼讀書,是極愛書的,要不是偌大產業,家裏就這一顆獨苗,就走科舉了,錢少爺又打桌子上拿了起來,一看是一本《太玄》,這時趙闖湊過來,說道:“可是揚雄的書?”
錢少爺道:“是的,看樣子是宋版的,和我家裏藏的訂線紙張一模一樣。”
“錯不了。”正在兩人翻看時,那人說道:“實話告訴幾位,幾天前,去玩了兩把,本來那手氣旺得不得了,但一見我這堆的錢多了,幾個場子裏的娘們就湊了過來,我是一個一個的打賞,可這一打賞不要緊,錢就和淌河一樣,沒影兒了,輸光了,走吧?腳就是邁不開,加上有個騷狐狸介紹,就借了銀子翻本,可不一會,又輸光了,晦氣,賭桌上就不能見娘們兒。”
這邊還在說著,那邊幾個人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這人是被擺了一道,讓人給誆騙了,但誰也沒吱聲。
那人又道:“這書可是老爺子的寶貝,別欺負我,我可知道,莽大夫,揚雄死”,朱熹老兒一句話,這書就被燒了個八九不離十,這宋版的,存世的怕不過百。”
“您想當多少?”趙闖盤問道。
“一頁宋版,一兩金,論稀缺,萬兒八千兩還是值的吧?”那人接過瘦高個兒給他找到的鞋,彈了彈上面的灰,穿好,說道:“當輔規矩我知道,我就當三千,一千五百兩還了賬,裏面那個姑娘說一千兩就能贖身,還等着我呢。”說完又要了一碗茶。
趙闖見少爺喜歡,心道:‘這種賭徒,當多少錢也是有去無回,一定是死當,待我壓壓價格,可是古玩這東西又瞧不準,打了眼可怎麼辦?’問:“既然值這麼多,為何不早些拿出來,遭這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