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冬天
「這裏疼嗎？」
靈搖搖頭。
「這裏呢？」
……
待手到了腹部下方，江虞才收了手，她欲哭無淚地看着靈，開口說道：「別著急，沒什麼大問題，你是吃撐了。」
「啊——」靈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最近吃得太多，胃消化得太慢，出現了一些早飽症，再晚幾天發現就是完完全全的消化不良。」江虞面無表情地解釋一大堆術語，也沒有管靈聽懂沒聽懂，再次吩咐。
「你先躺下不要動。我給你揉一邊，待會兒你再按照這個手法自己揉。」
靈愣愣的點點頭。
江虞在她的肚皮上按着順時針的手法揉了一遍。
「學會了嗎？」
「學……學會了。」
「那好。」
江虞收回手，下意識的想推一下鼻樑上的平視眼鏡，等手指摸了一個空才發現，鼻樑上根本沒有金屬鏡框。
「他們應該是跟你一樣，只要是暴飲暴食的基本都是這個樣子，你能幫就幫一下。」
靈忙應了下來，自覺地來到其他彎腰的人面前，細聲細語地教着。
江虞快步來到羿的面前。
羿的身子呈現成「弓」形，面上冒着汗，一手捂住肚子，另一隻手還拿着半根狗腿，狠命地向嘴裏塞。
江虞忙伸手奪了過來，她將那根狗腿隨手一扔，責怪地看着羿：「你要幹什麼，疼成這個樣子還吃？你想要疼死嗎？」
江虞的語氣不自覺地加重，羿委屈地看着她，可憐巴巴地說：「虞，快到冬天了，得多吃一些……」
江虞的眉毛瞬間擰了起來，到了冬天就要多吃，為什麼……
她面色不岔地盯着羿，手上的動作一氣呵成，直接伸手掀開衣服。
入目就是他平日裏得到鍛煉的腹肌。八塊腹肌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裏，像是在誘惑什麼一般。
江虞的臉「騰」地變紅了，她強忍着將自己的注意力從羿的腹肌上挪開。她伸出兩根手，在腹肌的上面開始打轉，手指剛剛貼在腹肌上，她就感受到指尖傳來的一陣熱意，又熱又硬的觸感，酥麻了她的整隻小手。
那隻手就像是惹禍的妖精，她所滑過的每一處都是燥熱的根源。羿的呼吸一點點地加重，他着迷地看着江虞的臉，那雙灰藍色的眸子中帶着幾分燥意。
手上的呼吸起伏太多巨大，她的動作難免有些偏頗。江虞抬眼，狠狠瞪了羿一眼，開口說道：「別亂髮情，準備給你施展巫術呢！呼吸給我平穩一些，別緊張。」
羿看着她，胡亂地點點頭。
等感受到肚子上的疼意后，稍微清醒了幾分，他閉上了眼睛，慢慢控制了呼吸。現在的他，像極了一個任人宰割的魚。
這條魚現在就躺在江虞的案板上，等着她的刀，給他剝鱗削片。
江虞深呼吸一下，算是呼出了心中的雜念，她的手指從一塊腹肌上面慢慢地向下滑，在八塊腹肌上順時針轉了一圈，然後停下收手。
僅僅這一圈的功夫，羿身上又冒出了一層汗，他身上儘是汗漬，在火光下油光發亮。
「會了嗎？」
羿搖搖頭，剛才只顧着忍耐了，哪兒有空注意她是怎麼畫的。
江虞又給他揉了一遍。
「會了嗎？」
羿搖搖頭。
江虞忍着脾氣又來一遍。三遍動作下來，手也是比較疼了。
「會了嗎？」
羿點點頭。
「會就自己來！」江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她坐在了地上，斜眼瞪着羿。
「你還沒有跟我說為什麼到了冬天就要多吃一些飯。」
羿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撐着地，聽到江虞的問題後頭也不抬的說：「因為我們窮，我們落後。」
這更是讓人滿頭霧水了，部落窮和冬天多吃食物有關係嗎？
「冬天大部分動物都要冬眠，我們飛虎部落不冬眠，但是冬天出去狩獵，基本就是十去九空，根本獵不到獵物，反而會因為消耗體力而餓死。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們只能選擇多吃肉。多吃一點肉，死的概率就會小一點，或許真的因為過冬前多吃了一口肉而這個冬天活了下來呢？誰也不敢保證，這也就成了我們飛虎部落，不所有不冬眠部落的一個不成文的習俗。」
羿簡單解釋道，沒敢解釋多少，但是這短短几句話，就道出了他在冬天活得有多麼艱辛。冬天，對他來說，等於地獄的來臨。
江虞沒想到是這樣原因，她當時就愣在原地。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自己和羿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後天養成的思想差距。
對自己來說，冬天僅僅是天氣差點，溫度低點，衣服厚點，出門麻煩點。
但是對於他這個在蠻荒大陸長大的飛虎來說，每經歷一次冬天都是一次受刑，熬過去了就宛若新生一般，熬不過去就是長眠於大雪中，在飢餓和希望中極限拉扯，最終難違天意。
「沒事，虞。我就休息兩天，等好了我再多吃一點。這兩天我不會亂吃的。」
羿從身後抱住了江虞，他的頭低下來，靠在了江虞的肩膀上。
江虞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羿，前面是遍地的哀嚎，後面是慘死的飛狗，他們在地獄中相擁。
臉上一熱，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羿的嘴唇。他的嘴唇吻在了江虞的脖子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羿的唇從脖子一路向上滑，途經嘴角，眼角，然後來到了耳垂。
江虞的耳朵被他呼出的氣息掃射，熏染了大片胭脂紅。
他親吻了一下江虞的左側耳垂，輕聲說道：「虞，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聲音中帶着無限的期盼。
沒有回答，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羿的心沉進了汪洋大海，他環住江虞的手緊了又緊。
「等將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教你肉的儲存方法。這樣的肉一旦做成了，可以存放一整個冬天。」江虞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她感覺自己的腰間一定會出現一塊青紫。
「真的？」羿放開抱住江虞的爪子，激動得開口。
由於力度過大，江虞被晃得眼花繚亂。
江虞點點頭，忍住想吐的感覺，她伸手拍開羿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但是這樣子並不能阻止羿的興奮。他向前一個大跨步，又把江虞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