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坩堝要做清湯還是辣油還是鴛鴦鍋

午休時間，斯科皮、羅絲、莉莉還有萊森德，以及特里斯坦，不明就裏地被李純陽叫來赫奇帕奇宿舍。

「我完了！」

在良久的沉默過後，李純陽宣佈他所面臨的困境。

簡而言之，他沒活兒了。

自在霍格沃茲廚房兼任廚師長，李純陽新官上任三把火，竭盡所能展示自己的廚藝，幾乎每天大禮堂的三餐都不重樣。

學生們在伙食方面的待遇，堪比東方封建王朝的一國之君，不需要主食，哪怕每道菜吃一口，都足以飽腹。

如今霍格沃茲聲名在外的，不止它在魔法教育上先進的教學，還有優秀的飯菜質量，甚至魔法部和其他巫師學校為了蹭飯，一有空就以各種理由跑到霍格沃茲打卡。

於是，李大廚飄了。他越發賣力，正如他一開始所想，霍格沃茲乃至霍格沃茲外的巫師口味都被他養刁了。

不知不覺間，手裏那本《100道家常菜的做法》已經被翻爛；師生們已經習慣了花式菜品，偶爾重複吃幾道還好，經常吃同一道菜，也就漸漸怨聲載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研究新的菜式。

但霍格沃茲校規嚴格規定，學生只有假期才能回故鄉，而對角巷能找到的菜譜都千奇百怪，而且做出來簡直是黑暗料理。

比如清燉炸尾螺，誰能想到這東西即使被燉熟了還能炸，上次李純陽嘗試過按圖索驥，但這道菜剛被端上桌，黃色的湯料就隨炸尾螺一起在大禮堂開花爆炸。

那頓早飯變成了一場帶味道的煙花秀。

「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其他的，偶爾吃吃西餐也不錯。」

斯科皮是個老好人，為了解決朋友的煩惱，他毫不介意伙食問題。

「你或許願意降低標準，但其他人並不一定。李現在依舊面臨學校的處分，上次他搏得大家的選票，至少一半是靠着美食。

別忘了，只有學期末全科考試及格，並且再次得到全校三分之二選票，他身上的處分才一筆勾銷。」

羅絲擺事實講道理，提出了相當苛刻的條件，這點李純陽大為意外，他以為自己只要做好廚師本分，就能高枕無憂了。

該死，萬惡的考試！

「這麼說，在我看得書中，一直有一個地方是我嚮往，但從沒去過的。」萊森德忽然插話。

他今天主要目的不是來幫李純陽解決問題的，是準備催稿的。

「東方的山城，據說它和傳說中的天府之國很近，兩個地方都是我心之所向，我準備畢業后搬到那裏從事麻瓜研究。」

萊森德兩眼放光：「我喜歡熊貓，還有火鍋！」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李純陽做過各地特色美食，但唯獨還沒煮過火鍋；在東方食譜中，各色火鍋可謂一大類。

唯一的問題是，霍格沃茲沒有合適的鍋。

「其他器皿不能代替嗎？」莉莉問。

「火鍋，我見過。我父親曾經帶我去過東方，有幸品嘗過火鍋。

或許魔葯課用於熬制魔葯的坩堝正合適。」

「可那樣霍拉斯教授會發火的。」莉莉戰戰兢兢地說。

「沒關係，」李純陽信心百倍，「只要好吃，我相信霍拉斯教授一定會被拿捏！」

五個人狼狽為奸，聚在一起商討如何從魔葯課教室將鍋偷出來。

每天費爾奇都會帶着他的貓，羅麗絲夫人，在校園中提燈巡邏。

傳聞費爾奇是個啞炮，意思就是出身巫師家庭，但卻無法使用魔法，嫉妒使人hentai，所以費爾奇就把自己心中的不平宣洩到學生身上。

看到學生受罰，是他最快樂的事情。

想必如果他能使用呼神護衛，那召喚出來的一定是狗。

「我聽說哈利波特，曾經幾次在費爾奇手下溜掉，這方面他有經驗。」萊森德提出一條損招。

莉莉連忙否決：「哦不！拜託，這件事千萬別讓我父親知道，他會罵我的！」

「沒關係，我們會不讓他知道你參與其中。」李純陽安撫莉莉。

順路將莉莉送回格蘭芬多宿舍后，剩下的四個人來到八樓。

斯科皮對其他人說：「現在閉上你們的眼睛，一定要想着，我要見到哈利，千萬不要有雜念。」

李純陽三個人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專註去想像，自己迫切地要見到哈利。

當聽到斯科皮的聲音，說「好了」后，他們睜開眼睛，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竟然多出一道門。

斯科皮帶着三個人推門而入，裏面展現出另一方世界，這裏堆放着山一般的文件，其中大部分是關於凱爾特神話，以及卡巴拉教派生命之樹理論的文獻。

有兩個人正沉浸在書海中，其中一人坐着，另一人站着；坐着的是哈利.波特，而站着的是特里斯坦。

聽見腳步聲，他們同時抬頭，見李純陽四個人走來，都十分震驚，尤其是哈利；這些孩子他統統認識，除了李純陽外，其他三人的父母與他都是摯友故交。

與久未見面的孩子們一一擁抱寒暄過後，斯科皮向哈利說明自己的來意。

哈利面露難色：「我確實幾次從費爾奇手下溜掉，但那多虧我父親留下的隱形頭蓬，你們也許聽說過，它是死亡聖器之一。

現在它被交由金妮保管，並不在我手上。」

幾個孩子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或許有件東西，你們可以用得上。」哈利從身上拿出一張羊皮紙。

少年少女們立刻認出它：「這是活點地圖！」

「沒錯，用法你們應該知道的。祝你們好運，還有，如果有事情可以用手機聯繫我，有求必應屋並不是每次都能見到我們。」

辭別哈利和特里斯坦，李純陽四人來到空蕩的八樓走廊，確認四下無人，斯科皮拿出魔杖：「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兒。」

魔杖輕點地圖。

一條用墨水劃出的線在羊皮紙上暈開，一張將霍格沃茲每個角落都繪製無差的地圖展開，難以想像這是何等天才才能做出這樣的魔法道具。

在地圖上，他們可以看見麥格校長變成花斑貓趴在辦公桌上午睡，而費爾奇此時正在七樓巡邏。

並且，正好經過他們腳下，似乎正準備上樓。

「不好，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斯科皮皺眉。

「但我們現在下樓，一定會跟他撞個正着！」羅絲慌了。

「先別急。」斯科皮快速思考，他忙從腰間放置魔葯的包里拿出三瓶魔葯。

「這是隱形藥水，我們三個喝下它。」斯科皮分發給李純陽和萊森德，然後對羅絲說，「羅絲，你帶我們進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在那裏我們可以避開費爾奇。」

「可那很危險，其他學院的學生是不允許進入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

「那我們只好連累你一起受懲罰了，想想吧，費爾奇把你吊在他辦公室的牆上，用下流的目光在你身上遊走。」

「……跟我來。」

斯科皮和羅絲真是一物降一物。

「口令。」來到胖夫人畫像前，經典的對暗號環節來了。

「龍渣。」

畫像後方打開一道門，羅絲帶着其他人躲進格蘭芬多休息室；費爾奇很敏銳，他雖然是啞炮，但經驗所致，懂得追蹤學生的氣味。

聞到不屬於格蘭芬多學生的味道，尤其是李純陽在廚房工作，身上總有淡淡的菜香。

他打開格蘭芬多休息室，目光在休息室來來回回打轉，最後停在羅絲身上：「這裏只有你？」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費爾奇先生，或許我應該提醒你，這裏是格蘭芬多的休息室。」

「……哼。」費爾奇不甘心地摔門而去。

羅絲身旁傳來低聲嘆息，斯科皮知道這樣顯然瞞不住費爾奇，且隱形藥水的功效非常差，一旦被其他格蘭芬多學生髮現有他院學生闖入，他們將面臨懲戒。

尤其是和格蘭芬多關係勢同水火的斯萊特林。

羅絲偷偷遛出休息室，見費爾奇已經走遠，於是招呼李純陽等人離開，四個人一邊注意費爾奇的動向，一邊匆匆下樓。

來到地牢的魔葯課教室，這裏上午剛剛結束魔葯課，坩堝被精靈使用除垢咒打掃得一塵不染。

四個如同入室劫匪，在魔葯課教室將有用的器具一掃而空，統統搬入廚房。

正在這裏準備食材的家養小精靈見到李純陽進入，統統掃息立正，向廚師長敬禮，這是李純陽教的。

說這是對御膳房總管的最高禮節，以後都要以軍訓的姿態來約束自己，家養小精靈們對他唯命是從。

火鍋比家常菜簡單太多，只需要把該切得菜切好，唯一的問題是涮什麼，這決定了火鍋的種類。

「霍格沃茲的主要葷食，應該就是牛肉了，最近雞肉供給減少了，說是麻瓜世界的養雞場出了一些問題。」斯科皮說。

「我本來想做頓火鍋雞的。」

「關於這點我其實有個想法，」萊森德又準備語出驚人，「還記得那隻鳳凰福克斯嗎？鳳凰死後會涅槃。

我們可以抓住它，然後放進鍋里，等它涅槃的時候，再把蛋拿出來，這樣我們就有吃不完的雞肉了！」

「你擱這卡bug呢？閉嘴。」李純陽翻白眼。

「關於這點，也許我們可以抽空去問問海格。」斯科皮提議。

「但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去上課。下午有一節魔法史，我可不想惹賓斯教授生氣，他一生氣就會嚇唬人！」萊森德瑟瑟發抖。

午休時間早已結束。李純陽四人分別趕去自己所學課程的教室。

一年級新生的課程是魔法史，這節課的老師是一位幽靈，科斯波特.賓斯，他是霍格沃茲的元老。

早在建校之初，他就是這裏資歷最老的巫師，對於魔法和巫師的歷史，他幾乎無所不知，可謂魔法界的百科全書。

同時，也是唯一一位幽靈教授。

儘管這位教授來歷特殊，但他上課的方式非常枯燥，一板一眼地念着課本，然後點名答題，最後留作業。

學生們總會在他的課上干點什麼，排解無聊。

李純陽從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對賓斯教授的授課左耳進右耳出，注意力全在晚上要做什麼火鍋上。

自從知道坩堝的妙用后，他的想法再次天馬行空起來。

辣鍋、清淡鍋、番茄鍋、鴛鴦鍋……

下午三點，魔法史課程結束。

接下來要上的是草藥學課程，這門課原本由赫奇帕奇院長斯普勞特女士主講，格蘭芬多劍聖，納威.隆巴頓畢業后，由他接替。

今天的課程是了解米布米寶，這是一種……不太禮貌的神奇植物，看你不爽的時候會沖你吐口水，而且很臭。

了解並學習如何照料米布米寶，李純陽突然覺得這節課似乎和以前，跟爺爺在田裏照顧莊稼沒什麼不同，區別可能就是麥子不會朝他吐口水。

而且草藥學教室外形神似蔬菜大棚，不如說這裏就是蔬菜大棚，能被陽光直照，方便進行光合作用，還防風防水。

簡直是天然的蔬菜種植場。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可以帶一些種子和化肥，在這裏種些家鄉的菜，以後能做的菜系也就變得更多。

什麼沒有種什麼，老鄉再也不用擔心吃不上蔬菜了，soeasy！

又一項發展東方文化的計劃，在李純陽心裏紮根。

草藥學課程結束，李純陽主動留下幫納威整理教學用具，準備探探納威的口風。

這位憨厚的教授比其他人更好說話，尤其聊到植物，就會變得健談，在談到雜交水稻時，他更是興奮。

以至於李純陽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來自東方世界的人，他不去做個農民實在是種植業的一大損失。

「今天聊的很愉快，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收拾完器具，納威向李純陽告別，「我期待着你做的晚飯。」

終於到了期待已久的下廚時間，李純陽已經忍不住想看眾師生面對火鍋時的神情。

他事前向學校里的萬事通，新聞部的西林了解過每個人的口味偏好，西林將之全部記在本子上。

李純陽請斯科皮等人幫忙分桌，讓喜歡清淡和喜歡濃湯的分開，讓能吃辣的坐左邊，不能吃辣的左右邊。

六點鐘聲響起，李純陽把坩堝和切好的菜與肉片對應擺好。

時間一到，放置湯底的坩堝和切好的菜碼出現在師生面前。

看見突然出現的坩堝和咕嘟嘟冒泡的紅湯，還有完全生疏的菜和生肉，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有些人拍打着桌子表示不滿。

奧德賽爾大聲說：「看來我們的廚師長已經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竟然拿生肉招待我們，這是在喂牲口！」

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

禮堂的大門轟然洞開，李純陽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嗨，」

他剛打招呼，已經有人從盤子裏抓起一塊豆腐，丟在李純陽的臉上。

「漂浮！」豆腐飛在中途，哈利波特抽出魔杖使用漂浮咒，讓豆腐飛回盤子裏。

麥格校長起身：「安靜。」學生們瞬時靜下來。

「李先生，或許我們都需要一個解釋。關於魔葯課的教學器具為什麼跑到餐桌上。」

「好吧，我承認，這是我偷偷從魔葯課教室帶回來的。」霍拉斯教授臉上頓時陰晴不定。

「李先生，我必須提醒你，盜竊是重罪。」

「這並不是盜竊，校長，只是借用。關於這一點，請讓我解釋。」李純陽指向坩堝，「在我的故鄉，人們往往非常忙碌，甚至顧不得做法。

並不是每天都能吃上以往那麼美味的菜。」

人們開始同情起李純陽……

「但是，如果不能吃到可口的飯菜，那麼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我的先祖，在美食和省時省力中間動了一絲絲腦筋。

就是它。

在我的故鄉，我們管它叫火鍋。」

李純陽走到奧德賽爾身邊，用變形咒變出一雙筷子，然後夾起一片牛肉放進滾滾冒泡的鍋中。

奧德賽爾是個喜歡刺激的人，無論於公於私，李純陽故意給他做了辣鍋，辣油紅得像是岩漿。

牛肉在辣油湯底中翻滾，漸漸抽縮，變色。

當它處於熟而不老的狀態，李純陽快速下筷子從坩堝里撈起來，然後使用魔法將擺在禮堂中央的各色蘸料配出一碟，用肉一蘸。

「來，嘗嘗。」湊到奧德賽爾嘴邊。

「我才不要！這種東西，生肉在鍋里一泡就能吃？！我才不……嗚！」

李純陽不等他廢話，一筷子送進他嘴裏。

燙的奧德賽爾口腔起泡，疼痛和抗拒過後，帶着湯底的肉與酸甜的蘸料在他的嘴裏打滾，辣的刺激、酸的開闢和甜的安撫，多種滋味隨着肉片在他嘴裏打轉。

他想吐出來，卻又不捨得吐出來，一開始奧德賽爾僅僅用舌頭撥弄肉片，片刻之後他開始嘗試咀嚼。

每咬一口，肉汁都在嘴裏爆開。

他的瞳孔先收縮，然後放大，所有人都觀察着奧德賽爾，看見他的表情由痛苦便的舒緩，最後是驚喜，直到狂熱。

「這……該死，為什麼這麼好吃！」他抄起筷子，但是手懸停在半空，自己剛剛只顧着掙扎，忘記看李純陽是如何操作的。

「怎……怎麼吃？」他小聲哼哼。

「你說什麼？」李純陽裝沒聽見。

「我說！這東西要怎麼吃！混蛋，這次就算你贏了！」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叫道。

李純陽得意地來到麥格校長身邊，一步步教所有人如何涮鍋，並教他們怎樣配置自己喜歡口味蘸料。

這頓飯一直吃到九點。

禮堂從未這樣熱鬧過，一頓火鍋居然吃出派對的感覺。

原本對李純陽的懷疑和抱怨頓時消失，關於做飯的問題暫時解決。

但眼下要面臨的，是比食譜更加棘手的食材問題。

晚飯結束后，李純陽找到哈利，畢竟哈利是對海格最熟悉的人。

「正好，我準備去海格小屋見他，本想叫你一起去。」

「叫我一起？是和我有關的事情嗎？」李純陽反而被哈利弄得一頭霧水。

「只是想印證一個猜想。」哈利與李純陽兩人在得到麥格的許可后，於夜晚離開霍格沃茲，來到禁林外的海格小屋。

這裏放着巨大的南瓜，還有睡在草地上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

哈利敲響門扉，裏面傳來海格的聲音。

片刻後門打開，身材高出常人幾倍的海格出現，他正在屋裏煮東西。

「哦！我接到你的信，還在想你什麼時候來，好久不見了，哈利。」兩人熱情地擁抱。

「其實我來這裏是有兩件事。」

「說吧。」

「李，他想找一些能代替雞肉的食材，你有頭緒嗎？」

「喔，這或許，嗯……也許我知道，但今天不行。」

「沒關係，我不着急。」李純陽表示諒解。

「另一件事。」哈利看了一眼李純陽，然後將徵詢的目光投向海格，「我想知道，在哪裏能找到夜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