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舌尖上的霍格沃茲

《預言家日報》今日頭條：

「來自東方的留學生僅入學五天，戰平決鬥大師菲利烏斯.弗立維，或稱繼伏地魔后最強巫師！」

「東方留學生使用神秘力量擊敗弗立維，如此不懂尊師重道，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一早，李純陽便被鋪天蓋地的報紙淹沒。

昨天那場戰力差距懸殊，卻以意外結局收場的決鬥傳遍巫師世界，「節奏大師」們在《預言家日報》和《唱唱反調》頭版揮毫潑墨，只恨不能把李純陽推上風口浪尖。

現在，擺在李純陽面前的是一則好消息和一則壞消息。

好消息是，權且不論他這個年輕人對一個老巫師，使用物理攻擊取勝是否講武德；

起碼結果來說，他的桃木劍和弗立維的法杖同時落地，所以是平局，且決鬥中無人受傷，校方認可這一結果。

故而，他還是留學生，由最初的院長，赫奇帕奇分院斯普勞特教授直接負責。

壞消息是，他這五天入學期間造成的惡劣影響依舊存在，且許多人認為他使用太極拳近身纏鬥，屬於來騙，來偷襲，一點都不光明正大，所以很多人不認可這一結果。

故此，校方將他的待遇降為「留學生」，留校察看的留。

不僅失去魔杖的使用權，還暫時被看管，除了枯燥的魔法史課程外，不允許參與學校其他任何課程，活動範圍也僅限於赫奇帕奇休息室、宿舍，以及禮堂等地。

相當於軟禁。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被通報給李純陽故鄉，負責接洽此事的部門決定暫時凍結他的留學資金。

所以他現在不僅是一個被軟禁的「留」學生，而且還是個窮鬼。

比起去留問題，當務之急是讓自己活下去，好在麥格校長今天說有一份好差事介紹給他，讓李純陽七點鐘準時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門外等她。

6:30。

李純陽的寵物三足烏，一副懶散憤憤——似有起床氣的樣子，將大量報紙摔在主人的臉上，罵著街就出去了，這其中包括那些帶節奏的報紙，和一份來自故土的特產。

一斤狗不理包子、兩個驢肉火燒，一袋陝西肉夾饃，一瓶老乾媽，和兩杯豆漿，摸起來還是溫熱的。

天南海北，各色美食，基本上都是李純陽故居所在，對面小吃街的常駐美食。

附贈一條留言：學好睡好，不如吃得好。

鄰居王大媽寫的。

至少今天的早餐有着落了，對鄉親們的大力資助，李純陽還是很心懷感激的，津津有味地將所有東西一掃而空——除了那瓶老乾媽。

時間正好是7:00，離開宿舍，避開異樣的目光，走出赫奇帕奇休息室，麥格校長正好迎面走來。

她步履優雅，但行速如風，彷彿輕盈的雲浪隨風拂過：「隨我來。」

李純陽很自覺地跟着她穿庭而過，並未走多遠，就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附近。

在走廊的牆壁上，掛着一幅畫，上面畫著的是一個果盤，麥格校長搖了搖果盤上的青犁，它就變成了綠色把手。

接着，校長拉動把手，無形的門吱呀呀，應聲而開，原本靜謐的走廊霎時喧騰起來。

一股勾人脾腸的濃重油香味，鑽入李純陽的鼻腔。

一間規模巨大的廚房出現眼前，數百隻矮小的家養精靈在此間忙碌，有的負責把烤腸切好，有的負責烘焙，還有的負責食材整合，最後做成歐式各種料理。

牛排、煎蛋、披薩、漢堡……各色食點滿目琳琅。

但勾不起李純陽一點點食慾，這些東西他已經吃過五天，從早到晚都是西餐，以至於他現在覺得自己比來時胖了不少，隨便在肚子上一掐，都能擠出油來。

「我思來想去，或許這裏更加適合你，李先生。」麥格教授的目光與李純陽的目光相接，飽經滄桑的眼睛裏別有深意。

「曾經也有過和你差不多的學生在霍格沃茲上學，比如秋女士，如果你聽過哈利波特的名字，或許也知道關於她的事情。」

「略有耳聞。」李純陽回答，心說，《哈利波特》的電影我都刷過很多遍了，就算沒吃過豬肉，起碼還見過豬跑。

「我聽說，做美食是你們的種族天賦。」這話一聽就是麥格校長從網上學來的，自從網絡引入巫師世界，他們總會學點亂七八糟的知識，並且愛顯擺。

「那麼，我就把他們交給你了，好好努力，李先生。」麥格校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離開。

留下李純陽和上百隻家養小精靈大眼瞪小眼。

這場面就好比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被皇帝領到御膳房，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御膳房總管了，這幾百個小太監都是你的手下，加油干，朕相信你！」

這位新晉御膳房總管內心慌得一批，但表現還得穩如老狗，不就是做飯嘛！我東亞大國，沒有一個不是在美食中長大的！

李純陽大步流星來到掌勺的那位小精靈身後，將之抱起來放在一旁，擼胳膊挽袖子，一手端鍋，一手掌勺。

所有小精靈都情不自禁停手，詫異地望着這位磨刀霍霍的人類。

一個被處分學生的自我修養，其一：

要想抓住一個男人或者女人的心，就要抓住他們的胃；

要想抓住一群男人和女人的心，就得把他們的嘴養刁。

「你，把牛排改刀，且成條！」

「你，把辣椒切絲。」

「你，把鹽和胡椒拿過來。」

李純陽單手下油，同時給其他小精靈一一分配任務。

沒有大蔥，洋蔥代替。

沒有大蒜，白鮮代替。

沒有生薑，椒薄荷代替……

早上7:15，霍格沃茲禮堂坐滿了飢腸轆轆的師生，每個人都在揣測今天的早餐。

是三明治？還是雞蛋卷？

下一刻，一道道餐點一一對應出現在學生和老師們的餐桌上。

青椒牛柳，宮保雞丁，麻婆豆腐……

蒸羊羔、蒸鹿尾、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腸……

學生們看着這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菜品，議論紛紛，有些人已經被這琳琅滿目的花式中餐看傻了眼，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向麥格校長。

有疑惑、有詢問，還有懷疑。

校長端然坐在主位上，抄起刀叉，而後略加思索，又放下刀叉，慢條斯理地拿出魔杖，空中揮舞畫出符號后，朝刀叉一點。

銀制的刀叉變為木質的兩根竹筷。

她先是抄起尖椒牛柳，放進嘴裏品嘗，眉頭一皺；然後是麻婆豆腐，再是宮保雞丁、麻辣雞塊、蔥燒排骨、酸辣土豆絲……

作為一個不怎麼吃辣的歐洲人，麥格教授吃得臉紅脖子粗，但她越是越上頭；吃到半晌，一揮魔杖，將空餐盤變成水杯。

再使用清泉咒，變出一杯澄澈可口的山泉水，一口菜一口水。

全然忘卻自己作為校長的端莊。

旁邊一眾院長和師生都看傻了。

「校……校長？」草藥學教授納威低聲呼喚。

麥格校長終於反應過來，目光掃視師生，半晌說道：「都愣着幹嘛，夾菜呀？」

學生們滿腹狐疑地用刀或叉，叉起自己還算感興趣的菜，然後一一品嘗，最後無一不像麥格教授一樣着了魔。

大家紛紛埋頭苦吃。

漸漸有人意識到這種吃法太過彆扭，高年級已經熟稔變形咒的學生開始效法校長，變出一雙竹筷。

有些剛入學還未學習變形咒的，則不得不請教學長學姐，變筷子成了他們入學后，學會的第一個變形咒。

大禮堂從未像今天這樣安靜，除了吧唧嘴和筷子與碗碟碰撞的聲音外，別無他聲。

直到禮堂桌面上杯盤狼藉，麥格教授一如往常優雅地擦開嘴角，然後起身：「各位先生、女士，對今天的早餐是否滿意？」

人們頻頻點頭。

「那麼請允許我向大家隆重介紹我們的新廚師先生。」

她揮舞魔杖，移形換影。

剛剛做完飯，汗如雨下的少年，捧着一本《100道家常菜的做法》出現在禮堂眾人眼前。

起初他渾然不知，注意到家養小精靈們聒噪的聲音消失，周圍鴉雀無聲，他方才抬頭。

見到多不勝數，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李純陽局促地打了聲招呼：「哈……哈嘍？」

麥格校長清了清嗓子：「那麼現在，同意李先生重新進入霍格沃茲學習的，請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