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第96章
任奧添又拆了一包小餅乾,等餅乾吃完了,飲料也都喝了半杯,看舅舅一直沒回來,就去找舅舅了。
叔叔的辦公室離得不遠,任竇添過來敲門,又試着推門什麼的,可辦公室門被鎖了,打不開。
任奧添繼續敲門,,裏面還是沒反應,只好轉身回了休息室繼續待着了,抱着平板看動畫片。
直到半小時后,任煬這才從隔壁辦公室出來,回了休息室。
衣服完完整整,露出的脖子上也沒有可疑痕迹,就是嘴唇比之前紅了一點。
畢竟辦公室是工作場合,最多也就抱一下親一下,其他的都不會做。
蛋糕已經送到費沉辦公桌上了,送蛋糕任務完成,費沉今天還要開會,任煬也就沒再繼續等,先帶小朋友回去了。
費沉待在公司忙碌,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兩個小朋友已經睡了。
家裏安安靜靜,費沉脫了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摘了領帶,回到主卧時看到任煬還沒睡,提了一下明天要回別墅去的事。
有些文件是放在別墅那邊保存,剛好最近需要,明天要過去一趟。
費沉已經很久沒有回費家別墅了,只有老管家住在那邊看守,還有傭人定時打掃什麼的。
周日一大早,費沉要去別墅,任煬也跟着過去,還是第一次去費家別墅。
兩個小朋友也一起帶上,坐在車子後排,就當是換個地方過周末。
車子駛入別墅區,來到費家院子,停在別墅外面。
任煬下車,一眼望過去時,院子裏一片綠色草坪,還有不遠處的燒烤桌和食材桌。
段舟律來過很多次了,牽着舅舅進到裏面,直奔放零食的冰箱,去裏面拿吃的喝的,然後放到外面的燒烤桌上。
費沉直接去二樓書房了,任煬就帶着兩人待在院子裏燒烤,直到吃飽喝足,又到了犯困的時候。
任煬先去一樓空房間午睡休息,兩個小朋友還很有精神,一個繼續燒烤,一個則是在別墅里溜達起來。
任奧添逛着別墅,不知不覺來到二樓,找到了叔叔。
書房門沒關,任奧添來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叔叔坐在單人沙發上,身後靠着一個抱枕,手裏拿着一個平板在看新聞。
任奧添來到叔叔身後,瞄了一眼屏幕,又不感興趣很快移開,視線落在了叔叔頭髮上。
叔叔頭髮是黑色的,任奧添一眼掃過去,突然在黑髮里瞄到一抹白色。
“叔叔有白頭髮。”任奧添湊近了一點,仔細盯着那根白頭髮,“我幫你拔。”
費沉看新聞的動作一頓,眉頭微皺,不過還是默認了任奧添的動作。
任奧添還在左看右看,本來想直接上手拔,可那根白頭髮又躲起來,找不到了。
於是任奧添下樓找工具,又在一樓碰到了段舟律,問有沒有剪刀。
“剪刀”段舟律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轉身進了旁邊房間,拿出一把兒童剪刀,問“你要剪刀幹什麼"
"給叔叔拔白頭髮。"任奧添拿着剪刀上樓,一邊嘆息,"叔叔老了,都長白頭髮了。"
“叔叔不老啊。”段舟律跟在後面一起上樓。
書房沙發上,費沉還坐在原處。
任奧添過來找白頭髮,找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到那根白頭髮。
段舟律拿着垃圾桶過來,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張廢棄的報紙,墊在叔叔後背,避免碎發落在衣服上。
等段舟律都準備好了,任奧添一刀剪下去,一撮黑色頭髮掉下來,可白頭髮還是在腦袋上,紋絲不動。
那根白頭髮比較短,還很細,段舟律乾脆說“我來剪。”
於是兩個小朋友交換位置,這次輪到段舟律剪白頭髮,任奧添在旁邊拿着報紙。
那根白頭髮是藏在黑髮深處,段舟律剪了一刀,可白頭髮還沒剪掉,甚至還挪了一下位置。
段舟律看得不對勁,直接伸手一碰,那根白頭髮輕輕就掉在自己手指上。再仔細一看,也不是白頭髮,只是一根白色絨毛。
而當段舟律視線望向沙發時,這才注意到叔叔後背靠的那個抱枕是白色絨毛款,估計就是從抱枕上面沾到的。
也不知道這根白色絨毛線是什麼材質,沾到頭髮上的時候還挺逼真,像白頭髮。
段舟律看着手裏這根白色絨毛沉默了,任奧添也沉默了,兩人什麼也沒說,開始默默收拾垃圾。
費沉還坐在單人沙發上,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聲,視線這才望過來,“玩夠了”
兩個心虛的小朋友看着垃圾桶里的剪掉的黑色碎發,保持沉默,誰也沒有回答。
下午,任煬一覺睡醒,來到一樓客廳的時候,看到兩個小捲毛坐在桌子前,愁眉苦臉寫作業。
任煬記得他們的家庭作業已經寫完了,不知道現在又是在寫什麼作業,過去一看,發現兩人是寫的英文日記,已經寫了好幾行,還在繼續往下寫內容。
任煬更加疑惑,再抬頭一看,就看到費沉坐在兩人不遠處監督,於是過去問∶"怎麼了?"
"太閑了,給他們找點事。"費沉放下平板。
任煬剛想說什麼,不經意抬頭一瞄,注意到費沉後腦勺的頭髮不對勁,有兩處頭髮是明顯的剪刀痕迹。
費沉“他們剪的。"
書桌邊,任奧添抬頭,解釋∶“叔叔有白頭髮,我幫他剪。”
這次任奧添真不是故意的,是好心幫叔叔剪頭髮!
就是中途過程出了一點小失誤,叔叔腦袋上不是白頭髮。
"然後呢怎麼剪成這樣了"任煬笑着。
任奧添知道自己理虧,趁機轉移話題∶“段舟律也剪了。”
旁邊的段舟律放下鋼筆,反駁道∶“是你先剪了一刀!我就剪了一點點!”
兩個小朋友互相拆台,任煬在旁邊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又看了下費沉的後腦勺。
上次段舟律也被任奧添失誤剪過頭髮,不過段舟律是捲髮,剪掉一撮不明顯,隨便拿其他頭髮遮一遮就看不到了。
費沉的頭髮是直的,這次還是剪了兩刀,看起來還是比較明顯.
好在剪掉的地方並不嚴重,修一修邊緣還是看不出來的。
“不嚴重,還能修一下。”任煬拿了剪刀,又拿了個圍裙墊在費沉後背,修一修發尾。
修頭髮不難,任煬很快就修好,雖然那兩處的頭髮還是短一截,不過至少看上去不違和。
任煬收拾工具,費沉側頭,問“有白頭髮”
“沒有。”任煬笑着,“這麼年輕,哪來的白頭髮?”
任煬不覺得費沉老,可在六歲孩子眼裏,叔叔已經屬於老男人了。
兩個小捲毛還在寫英文日記,是叔叔給他們佈置的作業。
任煬過去看了一眼,感覺寫得也差不多了,都寫了五六行,已經很不容易了,就先讓兩人停下來,帶到前院休息。
可能是剛午睡醒來比較餓,任煬拿了食材去燒烤,兩個小朋友就在旁邊幫忙,吃飽了就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秋季的太陽落在身上還是比較冷,慢慢降溫。
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平靜———
“段總的意思,是想請大家一起吃頓飯。”隔壁段宅的管家過來,恭恭敬敬邀請。
段老爺子今天就在別墅里,兩家又是挨着的,能聽到這邊的動靜聲,知道兩個孩子回來了。
其實晚餐這個請求還是管家主動跟段老爺子提起,想着調節一下關係,沒想到老爺子同意了。
對老爺子來說,同意一起吃飯,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和台階。
可也僅僅只是同意管家安排一起用餐,其他什麼都沒說.
任奧添是最先回答的,拒絕“不去。”
任煬先是沉默,然後說"我也不去了。"
段舟律看了看舅舅,又看向管家,似乎是在猶豫,想過去和爺爺吃飯。
可舅舅和爺爺關係不好,舅舅不去隔壁吃飯,任奧添也不去。
舅舅是他的家人,爺爺也是他的家人。
一時間,段舟律猶豫不決。
任煬搭在段舟律腦袋上輕輕碰了碰,說“沒事,想去就去。”
最後段舟律跟着管家回了隔壁段家吃飯,也只有段舟律一個人去。
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個熟悉的家了,一進到院子裏,段舟律就一路朝前跑去,衝進屋裏。
"爺爺"
陰冷的一樓大廳,段爺爺獨自坐在沙發上,神情依舊嚴肅,又冷冰冰的。
哪怕是看到段舟律回來,段爺爺的態度也沒有軟和多少,就還是和以前一樣,命令∶"洗手吃飯。”
算起來,段爺爺也就五十齣頭的年紀,談不上有多老,可也過了巔峰期,逐漸顯露疲態。
段舟律乖乖洗了手,來到餐廳的時候,像以往那樣坐在爺爺的另一邊。
面前依舊是寡淡的營養兒童餐,段舟律不喜歡,倒也沒有將營養餐推出去,而是重新拿了一雙筷子,自己夾菜放進碗裏。
一切看起來似乎還是和原來一樣,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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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舟律吃了一頓晚餐,跟爺爺彙報了成績,也沒有留多久,就回到隔壁去找舅舅了。
已經天黑,任煬看到段舟律順利回來才安心,抱着段舟律揉了揉腦袋。
回去路上時,段舟律望着窗外,突然提起∶“爺爺好多白頭髮。”
偌大的段家是段爺爺一個人扛起,頭髮早就白了,看起來又孤孤單單。
段舟律又看向駕駛座的叔叔,嘆息道∶“以後叔叔頭髮也都會變白。”
任煬“老了都會長白頭髮,舅舅以後老了也是。”
段舟律連忙湊回任煬這邊,說“不要白頭髮。”
任煬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安靜抱着兩個小捲毛。
可能是今天吃了燒烤,懷裏兩人抱起來是一身燒烤味,回去之後要好好洗澡洗頭。
洗澡可以讓保姆阿姨幫忙洗,可小孩子又黏人,大部分時候還是任煬去洗的。
晚上又是一頓忙活,洗澡吹頭哄睡覺什麼的。
黏人的小朋友根本離不開舅舅,只想天天都跟舅舅待在一起。
可沒過幾天,小朋友從舅舅那裏得來了噩耗,舅舅要出門了——
"舅舅要去看工廠,這幾天不回來了。"任煬解釋。
他們店的原材料一直都是找合作商進貨,可現在原料都在漲價,特別是肉類什麼的,雞肉羊肉都漲了。
他們店又是小吃店,主打都是靠這些肉類,成本大幅度上漲,任煬想着乾脆買個養殖加工廠算了,以後就是自產自銷。
剛好他看上了一家養殖場,附帶一個肉類加工廠。要先過去視察一下,確認沒問題的話就簽下來,以後食材都是自家生產的,也比較安心。
就是養殖場離城南特別遠,是在郊區,一來一回不方便,任煬就想着在乾脆那邊住上幾天。
"我可以跟舅舅一起去"段舟律歡快舉手。
“要上學,不行。”任煬將段舟律帶回房間,“那邊比較亂,還沒整理好。”
那個養殖場閑置有段時間了,估計又臟又亂,還有養牛養雞養魚什麼的,不太適合小孩子過去。
任煬先去收拾行李,順便安撫∶“沒事,估計下周就回來了”
兩個小朋友悶悶跟在旁邊,看着舅舅收拾東西。
任煬一邊放行李,又想着到時候簽合同什麼的,把身份證也找了出來,先放到桌上。
任奧添過來看了一眼,幫忙把身份證放進包里,注意到上面的日期,說∶“舅舅生日。”
“嗯”任煬疑惑,仔細一看身份證,這才發現是生日要到了。
其實也不是他的生日,是原主的生日。
不過就算真的是過生日,任煬也沒什麼感覺,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有沒有慶生無所謂。
倒是兩個小朋友比較重視,討論起買蛋糕的事情,一個說買巧克力蛋糕,另一個說巧克力太甜了。
“舅舅不過生日。”任煬笑着,將行李打包好,就等明天出發了。
兩個小捲毛還要上學,是費沉照顧。
第二天一大早,小捲毛像往常那樣去上學,然後下午再回來的時候,舅舅已經不在家裏了。
大人要忙工作也很正常,段舟律拿來叔叔手機,給舅舅打視頻電話。
“舅舅!”段舟律的臉出現在屏幕里,就連任奧添的腦袋也湊過來了,兩個小捲毛擠在小小的屏幕里。
“你們放學了”任煬問。
“是呀,我們要期中考了。”
"考試好好準備。"任煬找了個安靜位置,跟兩人聊了幾句,又調轉攝像頭,對準農場方向,“那邊都是我們養的。”
養殖圈裏,幾頭養殖牛在安靜吃飼料。
任煬也沒和小朋友聊多久,要去準備工廠其他事情,就先掛掉了。
一連好幾天,任煬都忙着養殖場和加工廠的事情,自己就住在員工宿舍。
這家養殖場很偏,四周荒涼極了,一般都是工廠才建在這邊。
不知不覺,在某個夜晚,任煬剛檢查好工廠的新機器,回宿舍樓休息的時候,又接到了費沉的電話。
一接通,對面依舊是奶聲奶氣的聲音———
“舅舅,今天吃蛋糕了嗎”是段舟律的聲音。
任煬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原主生日,說∶“沒有啊,你們還沒睡?”
段舟律“沒有,我們買了零食,舅舅吃蛋糕嗎我們一起吃宵夜呀。”
任煬笑着說“舅舅不吃,你們早點睡。”
“叔叔帶我們買好多東西”段舟律碎碎念着。
沒一會,電話那頭的人變成了任奧添,跟舅舅告狀∶“段舟律昨天喝了我的可樂。”
"你又沒說要喝"
電話那頭一陣吵架,直到又是一陣窸窸窣窣聲音,換成了一道成熟男聲——
"工廠順利嗎"
“挺順利的。”任煬聲音裏帶着笑,心情很放鬆。
費沉問"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吧,我這邊差不多了。”
就在兩人閑聊時,任煬突然聽到宿舍樓外面傳來熟悉聲音————
"舅舅"
聲音聽得真真切切,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可能是他幻聽了,才會聽到小朋友的聲音,任煬無奈道:“我都幻聽了,好像聽到段舟律在喊我。”
下一秒,又是一道小奶音從樓下傳來︰“舅舅!“
聲音越來越大,任煬更加疑惑,起身來到窗邊,不經意朝樓下望去時,看到兩個小捲毛站在下面。
段舟律仰着頭,看到舅舅出來了,連忙招手。
而不遠處,費沉站在兩人身後,拿着手機,微微仰着頭,還保持着通話。
“生日快樂。”低沉男聲從電話里傳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荒地上,煙花綻放,照亮整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