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最後的最後（其一）

胡桃看着莫玖，表情低沉。

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就呆在這裏。

莫玖看着她突然獃滯的眼神，嘆了口氣。

“吃點餃子吧，雖然只是速凍餃子。”莫玖把熱騰騰的餃子端在了胡桃的面前。

胡桃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矜持，神情有些局促。

然後胡桃小口小口的吃着餃子。

“你們是為什麼過來的。”莫玖這時候出聲說。

“為了……找一個人……”胡桃斟酌着言辭。

“是我吧，還有誰過來了……”莫玖很冷靜的說。

胡桃一一說了她們。

莫玖閉上了眼睛，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什麼。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帶我回去？”莫玖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胡桃的眼神。

然後莫玖繼續喃喃自語，

“你們為什麼要帶我回去？你們和我很熟……我失憶了？”

莫玖繼續猜測，

“我曾經在提瓦特？不對……”莫玖繼續陷入了沉思，

“再聯繫我之前心裏那個奇怪的反感……”

下一刻，莫玖眼中瞬間清醒。

“你們……想讓我回去？”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裏應該是我自己進來的，或者說是我自己選擇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如果是曾經的我做出的選擇，那麼。對不起……”

莫玖露出了一個歉意的表情。

“我不會走的。”

胡桃咬着牙，

“就你現在的生活？就你現在的狀態？”

其實胡桃看到莫玖的第一眼差點崩潰，隨意的躺在床上，臉上還帶着一種深深的疲憊，通過莫玖的一些東西也可以看出莫玖的生活很拮据……

“為什麼你都這樣了，還不回去？”胡桃眼中蓄滿了淚水，

“為什麼！”胡桃大喊道。

莫玖的眼神沒有一絲的變換，

“因為這裏能和我踏實感，我不知道我在……你們那裏是怎麼樣的生活，我現在也不想去了解……其實有的時候安於現狀也是很好的一個選擇。”

莫玖朝着周圍看了看，

“其實我很多時候也在疑惑，為什麼我的記憶里有室友的存在，但怎麼也想不起他們的模樣，現在可能是因為過的時間太久忘了他們長的樣子了吧。”

莫玖的口中透露出了一點遺憾，語氣中有着惋惜以及一抹淡淡的失望。

“但我依然會選擇這裏，或許我方式選擇的就是這樣。”

胡桃只聽清了一句話，

“你說……這裏是依照你的記憶構建的？”

莫玖疑惑的看了胡桃一眼，

“難道不是嗎？你們難道認為這裏就是我的家？”

莫玖突然笑出來，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和我約定的人失算了，以為我真的因為她進入夢境裏了。”

“人生難得一糊塗，真又何妨，假又何妨。”

胡桃臉色逐漸變幻，最後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這裏已經可以是算作我的世界了，我可以隨意調節這裏的時間，這裏的人，所有的偶遇在這裏都成了必然……所以，你知道了嗎？”

胡桃瞳孔一縮，

“你是說！”

“這裏少了多少人，多了多少人我都知道，既然是我選擇的生活是這樣，那麼我就應該腳踏實地的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我想要的生活。”

莫玖的眼中充滿了美好和期待，在這裏和身體逐漸僵硬的胡桃顯得格格不入。

“好了，回去吧，其實我騙了你，看到你的一瞬間我的心情是驚喜的。”

莫玖下意識的摸了摸胡桃的頭，看着她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身體顫抖。

“所以可以帶着她們走了嗎？”

莫玖輕輕推開窗戶，

“她們還在等你哦。”

莫玖朝下看，看到了一群徘徊在樓底下的人。

莫玖輕輕拉開了門，微笑着示意着胡桃。

“記得早點回去，這裏並不適合你們。”

“我……可以再抱一抱你嗎？”胡桃看着莫玖，輕聲問道。

莫玖愣了一下，然後張開懷抱。

胡桃像乳燕歸巢一樣撲進了莫玖的懷裏，然後想死死的把他揉進自己的懷裏。

“我……不會放棄的。”然後胡桃鬆開了莫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出租屋。

莫玖在窗邊看着她們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胸口像是有一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莫玖默默的關上窗，然後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的吃着餃子。

“嘖，果然還是習慣了孤獨。”然後莫玖看到了旁邊胡桃吃的碗，

“……今天要洗兩個碗了……”

莫玖重新整理起了自己的情緒，瘋狂的捏了捏自己的臉。

“莫玖，你清醒點，剛剛的事只是一個夢……”

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後回到床上蓋上了被子。

“……晚安。”

……

早晨，莫玖摁掉了準時響起鬧鐘的手機，然後把被子蒙上頭再次睡過去。

等到十一點被餓醒。

莫玖努力睜着自己的眼睛，然後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

主要是他因為一陣香味給餓醒的。

“莫玖，你醒了？”

莫玖看到一個全身藍色勁裝的女子。

莫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優菈？”

“還有我～”廚房裏突然探出了一個腦袋。

莫玖的眼睛眯了半天，

“影？”

影瘋狂點了點頭。

“我不是說……”莫玖捂着頭，

“你說的是胡桃，不是我們……”影接口說道。

“而且……”影湊過來，抱住了莫玖，然後用臉蹭了蹭莫玖。

“我們在的話，你也可以解解悶不是嗎？”影企圖用乖巧和可愛俘獲莫玖的心。

莫玖用手指把影的臉和自己拉開，

“請不要想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而且我馬上就要開學了。”

影的精神一下子萎靡起來。

這時優菈走過來，

“吃飯吧。”

莫玖就這樣朦朧的走到了飯桌上，然後也只是獃獃地坐着。

“你們……是怎麼進我的房間的？”莫玖看着滿桌的菜，有些疑惑。

然後影指了指窗戶，莫玖就看到窗戶敞開。

“……”

“你們知道私闖民宅是違法的嗎？”

優菈沒有說話，只是影一臉不解的看着莫玖。

莫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你們……唉……”

“目的是和胡桃一樣的嗎？”莫玖終於拿起了桌上的筷子，詢問道。

很久之後，優菈回答道。

“……是。”

“現在我倒是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你們這麼堅持的？”莫玖像是突然來了興趣，朝着優菈和影說道。

優菈和影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開始講述一直到莫玖失蹤后。

莫玖點了點頭，大致了解。

“所以你們想讓我回去做什麼呢？還是原來那樣，和你們過上那種沒羞沒燥的生活？”

優菈和影的臉色頓時僵硬了，莫玖看到她們的表情頓時開心起來。

“行了行了，把她們都叫進來吧，應該慶幸我的房間還裝得下這麼多的人。”

莫玖直接拉開了門，然後門外是一群人。

“看到你們突然有種我穿越了的感覺，行了，都進來了。”

莫玖看着門後面的人，當然很熟悉。

影，綾華，神子，胡桃，琴，凝光，刻晴，甘雨和熒。

莫玖低頭看到了一個似乎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人，

“納西妲？”莫玖抽了抽嘴角，

“我有這麼變態的嗎？”

納西妲一看莫玖回應了自己，直接抱住了莫玖的腰。

“莫玖，我好想你～”

現在莫玖的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就很僵硬。

“你們都先進來吧，我們把話說清楚。”

……

“剛剛的話相信你們也聽到了，我回去以後是回到原來的生活方式嗎？”莫玖撐着頭看着一屋子的美少女問道。

看着她們沉默不言，莫玖也沉默了。

“原來你們只是想回到曾經嗎？”莫玖最後笑着說。

“那你呢？你已經知道這裏是一個幻境了，那你為什麼還沉浸在這裏？”凝光目光灼灼的看着莫玖。

“你也不是在逃避！”

“不敢面對真正的現實，也只敢躲在這裏。”凝光的語氣也逐漸不善。

“是又怎麼樣，我自認不是那種願意為了其他人付出一切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和困難決鬥到底的人……所以我選擇這個在我看來我沒有意外。”

莫玖輕輕地說。

“可是你原來不是這樣的！為了提瓦特你做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我不允許你就這麼輕輕一句抹除了你所有的努力！”

刻晴不甘心地說道。

“嗯，沒錯，曾經的我可能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一個人是會偽裝的，現在你們看到我的本質了？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莫玖微笑着說。

刻晴用力攥緊了拳頭，那個有擔當，有能力的莫玖去哪了！

刻晴最後還是默默的鬆開了手，然後靠在椅子上，

“莫玖……你真的變了嗎？”

“我糾正你一個問題，我沒變，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我裝的比較好而已。”莫玖隨意的問答道。

“你裝了百世？都說一個人面具戴久了就拿不下來了，那麼你呢，是否也會拿不下來呢？”琴這時候說話，語氣很溫和。

“一個偽善者裝了一輩子那他就是真正的善良，聖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

“所以你的話就是一個偽命題，甚至於我可以理解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對嗎？”琴看着莫玖的眼睛，看到他的瞳孔微微震動。

“你又是憑什麼判斷的呢？”莫玖好奇的看着琴。

“我又走過這個地方，一些地方很繁華，一些地方也很破舊，你告訴我們說這裏可以隨着你的心意改變，那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裏？”

“破舊，骯髒，一切不美好的詞似乎都可以在這裏被套上，所以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裏？”

“無非就是你心不安，你認為虧欠，你認為你生來就應該永遠留在這裏。”

說道最後琴的話已經滿是顫抖。

“為什麼？我不理解，我知道我們畸形的愛可能可能讓你很反感，很苦惱，很絕望，可是你的愧疚是從哪裏來的？”筆趣閣

琴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但是她一直不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莫玖看着她們的目光，突然腦子突然劇痛，感覺眼前一片白光，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優菈立馬抱起了莫玖，然後顫抖的手湊到了他的鼻息之前，鬆了口氣。

然後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莫玖的臉上。

不久，

莫玖睜開了眼睛，然後從優菈的腿上坐起來。

“原來……你們都追到這裏啊。”

莫玖的語氣很平淡。

“你……”

“是的，我什麼都知道，都是我的潛意識在控制，或者說那是我的本我。”

“是不是很奇妙？”莫玖輕輕笑着說。

“……剛剛琴的問題可以給你們解答。”這時候，沒有人接話，莫玖就自顧自的說下去。

“其實就是天理為了拯救提瓦特讓我去做一個工具人，因為我來自世界之外，為了讓提瓦特延續下去，我需要連結所有人的命運線，但是我的記憶沒有七國的信息，只有三國，所以我就開始了連結每個人的命運線。”

“這也是所謂的百世，換而言之所有的相遇相知相戀基本都是被操縱的，你們沒有自由，我也沒有。”

“當然我成功了，所以你們也才能全部站在這裏，我已經做到我該做到的事，我們應該沒有關係了，你們為什麼還要纏着我？”

“可能我說的愧疚，也只是我愚弄了你們的感情和人生吧。”

莫玖語氣很平淡，也很理智。

然後莫玖察覺到了什麼，打了個響指，瞬間房間換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還是由當事人和你們說吧。”

然後莫玖看向那個坐着的人，

天理。

“你為什麼會當她們進來？”

面對莫玖的質問，天理輕聲說道。

“我想讓你不要沉迷在這個虛擬的……”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真實的？”莫玖打斷了她。

“在這裏我碰得到，摸得到，有觸感，有味覺什麼都有，在我心裏這裏就是現實。”莫玖眼神淡漠。

天理沒有理莫玖，而是轉頭看向優菈她們。

“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莫玖說的都是真的嗎？”優菈問道。

“是。”天理點頭。

莫玖輕聲一笑，

“天理做的沒錯，她只是想拯救提瓦特而已，你們也沒錯，你們也只是想追回愛的人，我也沒錯，我也只是想生活的更好一點……”

氣氛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悲哀。

優菈突然眼神堅決，從背後摸出一把刀，然後對着自己的脖子就順勢捅上去。

“優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