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陳休
鄉間的殘破小屋內,屋內一片漆黑,藉著朦朧月色,隱約可見一個人的輪廓蜷縮在破舊的床榻上。
離着小屋外估摸有個百米的牆角處,蹲着兩個青年,時不時對着這間破舊小屋上下打量,一陣竊竊私語。
“凡哥,這小子…真死了?”
“那還能有假,你小子也不想想,陳休這傢伙白天挨了呂里正家公子那麼一拳,當場就吐了一地血昏死了過去。
要不是那姓趙的老頭子多管閑事,讓他兒子給這小子抬回家,扔街上早讓人發現死透了。”
聽了這話,先開口的那個青年頓時兩眼放光,俗話說得好,破船還有三千釘。
眼前這屋子破破爛爛的,誰知道陳休那個死鬼老爹老媽有沒有給他留下些好東西。
等被附近鄰居發現這小子死了給順手拿走,還不如現在便宜了他們哥倆。
“那凡哥,還等什麼呢,咱倆快過去吧!”
那位被稱作凡哥的青年撇撇嘴,“急什麼急,我讓你下午查的弄清楚了嗎?這小子還有多久魂靈覺醒?”
“凡哥,找他隔壁家的劉寡婦問清了,這小子還有一個月才到魂靈覺醒的日子。”
吳赤凡點了點頭,他心裏也清楚這種非官方記錄的日子算不得准,但是這個劉寡婦自己還是知道的。
平時就好扯老婆舌,張家長李家短的,大事不敢說,小事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加上丈夫死了那麼多年也是個閑不住的主。
自己這個小弟,雖然腦子不太機靈,但是生了副好皮囊,犧牲一下他的色相問清楚,圖個心安了。
至於為什麼不自己去?呵呵,那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想到這裏,吳赤凡當下站起身,拍了拍蹲的有些發麻的雙腿。
李楠峰也緊跟着站起身,有樣學樣的拍了拍雙腿。
吳赤凡暗暗嘆了口氣,心中莫名有幾分傷感,示意李楠峰跟上自己,一馬當先的摸到破舊的小屋門口。
面朝著門,單手伸出手心朝上,低聲念叨了一句,
“魂靈,現!”
只見一根又黑又細又長的鐵針出現在手中。
吳赤凡手裏拿着這根鐵針對着那老舊的木門捅咕了幾下,突然輕咦一聲,直接用力一把推開了虛掩着的門。
也是了,老趙頭的兒子給他送回家,在外面可沒有那個能耐把屋門關上。
跟在吳赤凡身後的李楠峰不明就裏的低聲拍着馬屁,“凡哥,你這針可太好用了。”
吳赤凡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去跟這個小弟計較。
“行了,少拍馬屁,你去左邊那屋看看陳休死沒死透,只要不能動不能喊就別理會他。”
李楠峰傻笑一聲,連忙向著左邊屋走了過去。
吳赤凡看了看李楠峰的背影,想了會便向著後面廚房走去,想找找看有沒有油燈,這屋子也太黑了。
李楠峰那頭,一進屋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影,一動不動,宛若死了一般。
李楠峰壯着膽子藉著月光輕輕的碰了一下,身體倒是有些溫度,不過對孟光的觸碰毫無察覺。
李楠峰這才放下心來,嘴裏碎念着,“還好還好,還沒死透。”
“什麼還沒死透?”
“當然是陳休那小子沒死……卧槽!”
李楠峰猛的反應過來剛才的聲音並非是屬於吳平凡的,而是眼前這個強用手臂支撐着自己身子起來的人。
慌張之下被嚇的大聲罵了一句。
陳休強用手臂支撐着身體,一側的肩膀靠在牆邊。
疼!
五臟六腑鑽心般的疼!
陳休知道,原身就是被這麼一拳給打死的,白天被抬回家的路上原身直接就嗝屁了。
穿越過來的陳休被疼昏了過去,眼巴前才悠悠醒來。
前世的陳休是個孤兒,父親是個爛賭鬼,扔下他母子跑路,母親也因為重病花不起治療的費用離世。
收債的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抵走了,領頭的發善心留了一線沒有為難陳休,陳休就開始一直在街頭流浪。
直到有一次陳休因為偷了半隻燒雞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的頭破血流也不吭聲,還拚死嚼着嘴裏的雞肉。
被一個涉黑的大佬看到,覺得這小子夠硬氣,有一股狠勁,便給了陳休一份飯吃,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
從此陳休就成了大佬的貼身小弟,從籍籍無名到南詔之虎。
最終因為替大佬頂罪吃了一顆花生米,來到了此方世界。
另一邊,因為剛才李楠峰的罵聲,吳赤凡連忙拎着才找到還沒有點燃的油燈跑了過去。
才進門,就看到李楠峰一副見鬼的模樣盯着床榻上的人影。
吳赤凡隨着李楠峰的視線看過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挨着牆壁坐着。
當下冷靜的拿出從廚房找到的火摺子,對着手中拎着的油燈輕輕吹一口氣。
火星四濺,昏暗的油燈微微點亮了房間。
藉著燈光,吳赤凡也看清了床榻上的蒼白人臉。
正是陳休!
一時間吳赤凡只覺得喉嚨有些發緊,眼神逐漸變得兇狠起來,面龐也帶上幾分厲色。
忽然,陳休有些沙啞的嗓音出聲,“凡哥,峰哥你們是來看我的嗎?
兩位哥哥倒是有心了,知道老弟得罪了呂公子,不敢大張旗鼓的前來看望,只能選了個這麼夜深人靜的時間,多謝兩位哥哥了。”
說完,陳休直勾勾的注視着吳赤凡和李楠峰二人,額頭上因疼痛而流淌的冷汗,強忍着一聲不吭。
陳休知道,如果展露出自己的脆弱,面前的這兩個人不知道要藉機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幸夜色已晚,昏暗的油燈不足以照亮太多,只能勉強看清陳休的面龐,注意不到額頭的冷汗。
現在就要看面前這兩個人的膽子有多大了。
吳赤凡聽了陳休的說辭一時間面龐凶光散去,也有些拿捏不準,看面前陳休的狀態,雖然有些虛弱,口齒倒是清晰。
眼看自己要一不做二不休的暴起殺人,連這麼晚過來的借口都給我找好了。
一旁的李楠峰眼睛溜溜轉了幾下,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陳老弟,你這傷……”
雖然李楠峰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仨人都知道話中的意思。
陳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正常的搖了搖頭,“呂公子那一拳就是看着威力大,實際上留有餘力,我吐口血被從地上抬走的時候就醒了。”
是啊,能不醒嗎,感覺這身體都要被那一拳打散架了,輕微的呼吸都能讓疼痛加劇。
老趙頭髮善心,他兒子和他朋友可是把自己當死人對待的,被粗暴扔床上的時候。
陳休直接疼得昏了過去,現在能醒還是前世的危機感意識到自己房間裏進人了。
強忍着這副疼痛的身體醒了過來。
吳赤凡見面前的陳休這副模樣,雖然以他對呂公子的了解,對方絕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人,也不可能是對自己壞了好事的陳休發了善心。
但是又沒法解釋面前陳休的這個狀態,要是動手的時候這小子喊上一句。
這破屋子又不隔音,街坊四鄰住的還近,到時候事情敗露,好處沒拿到手還惹了一身騷,可就壞事了。
有心想要開口說兩句場面話,誰知道還未等張嘴,就見到陳休頭髮處開始冒出粉紅光芒。
“這…這這是魂靈覺醒?!”
一旁的李楠峰有些結巴的說道。
按理說劉寡婦的情報哪怕不對,也不應該是相差了一個月之久,除非是……天魂者!
吳赤凡突然呼吸加重,雙眼灼灼的看着眼前開始覺醒的陳休,透過陳休,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以後住上了獨門大院子,取好幾門小妾,僕人前呼後擁的場景。
“噗嗤!”
一把帶血的黑色短匕穿透了沒有防備的吳赤凡胸膛。
“你……”
吳赤凡掙扎着將手指向李楠峰,另一隻手捂緊着胸膛,鮮血從傷口處流出,沾染上黑衣,顯得更加顏色暗沉。
眼神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和美夢破碎自己將要身亡的絕望。
李楠峰收起平時對着吳赤凡那副諂媚狗腿的模樣,冷笑道,“凡哥,你別說剛才見到這個傢伙,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
別怪兄弟,怪就怪你眼光太差,心不夠狠,手也不夠快。”
說著,把黑色短匕從吳赤凡胸膛處抽出,吳赤凡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而此時,陳休的魂靈覺醒也接近尾聲。
本身陳休是那種黑色乾淨利落的短髮,但是那粉紅光芒注入之後,瞬間就變成了粉紅色。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暴漲到一米九幾。臉龐上有些許凌亂的胡茬,有一道斬擊的疤痕從鼻樑位置劃過整張面頰。
頭頂長出兩個粉紅色的獸耳,上半身穿着一個敞懷夾克,夾克的后脖子與肩膀位置佈滿了藍灰色的鬃毛。
赤裸的胸膛上,露出健碩飽滿的肌肉。一雙碩大的拳頭上戴着鐵質手套,手腕處綁着繃帶。
夾克在胸口和肩膀之間還鑲嵌着兩枚精美的狼獾卡扣。
下半身一條簡單的灰色長褲,腳上踏着一雙不知道什麼動物皮製作而成的靴子。
“這…這是……”
李楠峰驚訝的話音未落,隨着魂靈附體而恢復行動能力的陳休便快速翻身從床榻落下。
一隻鐵拳迅猛的在李楠峰眼中逐漸放大。
“砰!”
鐵拳擊碎了李楠峰的鼻樑,將他整個人重擊在地,和之前的吳赤凡屍體躺在一起。
“這好像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附身系魂靈呢,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