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沈城
當南山與李侃從五爺口中得知,昨晚那名絕色女子是狐狸所變后,甚是吃驚。
不過兩人轉頭一想,也貌似合理,畢竟誰家大姑娘三更半夜也不會跑到荒山野林的地方看書,況且這名女子面對突然出現的眾多猛獸儀態如常,絲毫沒有慌亂,想來定是精怪所變。
不過,這狐狸畢竟沒有傷害二人,倒也不是一隻作惡的狐狸精。
五爺知道南山二人見過狐狸精后,笑嘻嘻的問道:“呵呵!你們倆個臭小子,在這昏迷了一晚上,沒被狼吃了還真是福大命大,看你們這穿着不像附近獵戶家的孩子,你們到底是哪的?”
南山看了一眼李侃,覺得這五爺應該不是壞人說道:“我們是附近雲陽縣的,因為貪玩迷了路,所以在此停留。”
“你們是雲陽的?”
五爺聽到二人來自雲陽縣后,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一會長嘆,一會又像是欣慰,一會又貌似無奈。
南山和李侃看到這位自稱爺的大公雞,突然擺出這副面孔,覺得莫名其妙,又覺得好笑。
半晌,五爺面帶嚴肅的對二人說道:“你們倆趕快回家吧,你們家中可能出了事,從這走繞過前面的山頭,然後一直向東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出山了。”
“家裏面能有什麼事?”李侃微笑的說道。
“五爺說的不錯,咱倆一晚上沒回家,家裏人肯定急壞了”,南山說完與李侃拜別了五爺並按照他指得路迅速往回趕。
五爺看二人走遠后,長嘆一聲,“唉!可憐的兩個孩子,轉眼就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不過你二人也算幸運的逃過一劫。”
南山和李侃按照指示終於找到了回去的路,眼看馬上就要出山了,南山乾笑道:“以後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一堆妖魔鬼怪嚇死個人。”
“哈哈!我贏了!胖子這回服輸了吧!”
“胖爺願賭服輸,說話算話,這次也算開了眼界!值了”,南山一拍胸脯說道,兩人嬉笑着剛走出山,就看到遠處某地正在冒着滾滾濃煙。
李侃眯着眼,抬手一指說道,“那怎麼冒着煙呢?着火了?怎麼看着好像是雲陽縣的方向?”
南山仔細一看,這哪來的好像,可不就是嗎!
二人看到雲陽方向出事,不敢耽誤,隨着距離越來越近二人面色越發凝重。
半個時辰后終於來到縣門處,看到城門上到處都是血跡,到處都是守城士兵的屍體,南山和李侃頓時心頭預感到大事不妙,飛奔進城后,眼前的一幕讓二人這輩子都無法遺忘。
看着眼前昔日繁榮的街市房屋現在全部化成了灰燼,濃濃的烈火還在燃燒餘燼,空空蕩蕩的街頭,滿是血跡,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傾訴這昨晚這裏發生的悲慘血淚。
“怎麼會這樣?這是誰幹的,我們雲陽的百姓哪去了”?
“爹娘!你們千萬別有事!’李侃發了瘋似的往家跑。
南山強忍着淚水,同樣向醉仙酒樓方向奔去。
終於來到熟悉的街口,南山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間呆立當場,昔日的酒樓不在了,只剩下被火燒光的斷壁殘虛......
“啊......!”
一聲痛苦至極的聲音響徹整個雲陽縣.
“爹!你在哪裏?”南山痛苦的癱倒在地,連跑帶爬到醉仙酒樓的廢墟上,拚命的翻找着。
“爹,您一定沒事,您可別嚇唬我,爹,您可別丟下我,我不想成為孤兒,我,我,”說著說著南山的淚水就止不住往下流...
南山拼了命的翻找,終於當把一扇殘破的窗戶抬起來時,他看到了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四具燒焦的屍體出現在面前。
天是黑色的,這一刻,天旋地轉,心死如槁枯,家裏的頂樑柱,自己唯一的依靠,沒了.....
這種感覺,沒有失去至親的人,無法感受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
“這是誰幹的!是誰!”南山瘋狂怒吼道,終於情緒過於激動加上突遭如此變故,一時無法接受,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迷中南山依稀看到了父母慈祥的模樣,一家三口高高興興生活的場面。
“孩子,醒醒,”南山輕哼一聲,漸漸睜開眼,看到一位大娘正在輕輕的呼喚他。
“可憐的孩子,終於醒了”,南山掙扎着起來,發現剛才看到的屍體不見了。
“大娘,我爹呢?您看見剛才擺在這的幾句屍首哪去了”?
“這......”
這位大娘名姓顧,是附近北古鎮人,早上聽說雲陽這邊出了大事,和一眾北古鎮的鄉親過來幫忙,眾人到處搜尋生還着,顧大娘看到南山昏倒在地,特意停下來照顧他。
看到南山這副可憐的樣子,顧大娘不禁抹起了眼淚,“孩子別急,你家人在那邊,”說完用手一指。
順着大娘手指方向,看到西邊不遠一處空曠之地上的幾句屍體,屍體上已經暫時蓋上了麻布。
南山慢慢的走了過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附近正在搜索的百姓聞之也無不落淚。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和幾個青壯人正在挨家挨戶搜找,看到如此慘狀,老大爺不禁憤怒的罵道:“這是那些畜生乾的?做的太絕了,人殺了屍體還得燒了,真是該天打雷劈!”
“今天中秋節,這幫人就是算定,各家團聚,才動的手,這擺明了就是一個也不想放過嗎?”
“是啊。”
“真是太慘了!”
旁邊的幾個人應和道。
另一邊,李侃因為過於難過,幾度哭暈過去,他母親生前喜歡戴一副金手鐲,而其父親手指上也有一個玉扳指,雖然屍體被燒焦但這兩樣物件仍在屍體上,故李侃一眼就認出了親人的屍首。
不久,這件事就傳到了朝廷之上,天子震怒,特派欽差下令徹查,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負責管理雲陽縣的官員因瀆職,也被一一查辦。
因為屍體太多,南山和李侃也沒閑着一直在和官府人員處理屍體,看到自己平時的鄰里鄉親,故友同窗無一倖免,兩人的心情更加沉重難過,終於兩人來到賀老師這裏。
賀老師的屍體是少有的能被認出的,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他的頭部和胸部沒被大火燒到,其餘部分早已被燒焦。
老師!南山和李侃雙雙的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而後便與眾人將老師的遺體抬出廢墟準備埋葬,在這個過程中,南山忽然發現老師前胸有一處驚人的巨大傷口,扒開一看,心臟竟然不翼而飛。
這個發現令南山不由得心驚膽戰,百思不得其解,心臟明顯是被挖走了,這歹人也太喪心病狂了!
另一邊南山自己這邊則犯了難,由於他家酒樓酒水較多,再加上房子是木質,故火勢極旺,幾具屍體已經嚴重燒毀變形,只剩下一點殘軀。
這些屍體那個是南鼎,那個是酒樓夥計和其他雜役人員,根本無從辨認。
南山擔心這幾個酒樓的夥計有親人來尋無法交待,故等了幾日,期間,因為兩人家房屋盡毀,已無安身之處,最後還是顧大娘看他倆可憐,把他倆接到自己家暫住。
幾日後天氣雖已值秋天,但屍體仍舊不停腐爛發臭,見無人前來認領,南山無奈只能將這幾具遺體與其他百姓的遺體一起合葬,官府出資在墓前豎下墓碑,撰寫了碑文。
頭七這天,南山和李侃跪在墓前,一跪就是一整天,寒風吹的冥紙漫天飛動,似蒼天落淚,南山默默的為父親讀誦經文,一字一泣血,一聲一悲嘆。
“胖子,天黑了,別跪了,”李侃站了起來,面色憔悴,一天之間,全家離他而去,怎不令他痛貫心肝,他真想這是個夢,可現實的殘酷,令他痛當奈何。
“大板,你說咱們的仇能報嗎”?片刻后,南山嘶啞的問道。
“官府不是說,是屠虎山的上的土匪幹的,聽說上面已經集結附近州府的兵力去剿匪了。”
“哎,指望他們,不知道得等到什麼猴頭馬月,”南山苦嘆,這些歹人連守城的官兵都敢殺,恐怕早就將後路想好了。
此時的南山已經無依無靠,他突然想起了吳越的先賢伍子胥,為父兄報仇,一夜之間盡白頭,最後大仇得報,丈夫偉岸,思之令他神往。
想到此南山仰天長嘆:“伍子胥何人乎?難道我吳越就不能有第二個伍子胥嗎?”
“伍子胥?”
李侃聽南山說到這個名字眉頭微皺,不禁陷入了沉思,“是那個為父兄報仇的伍子胥嗎?”
“我們也要學伍子胥,為雲陽的百姓報仇雪恨!”李侃斬釘截鐵到。
嘻嘻嘻嘻....!
突然一陣怪聲傳來,“就你們還想當什麼伍子胥?嘻嘻,師兄說的沒錯,那群廢物果然靠不住,竟然真有漏網之魚。”
“誰?”
二人頓時一驚,只見不遠處有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不快不慢的走了過來。
這位男子名叫沈程,是被其秦師兄特意派來到雲陽縣打探風聲的,這沈城瞅準頭七之日,特意來看看還留下什麼後患,特此來行絕滅之事。
“你是誰?”南山趕緊站起來和李侃聚在一起。
“你們兩個蠢貨,如果不說話,我還真不知到你們是雲陽縣的漏網之魚,也怪你們倒霉,怎麼會讓我遇到,既然讓我看到了就順便送你們和那些冤鬼團聚吧!”
“雲陽縣的百姓是你殺的!”南山死死的盯着沈城,臉上充滿仇恨的神色,雙目寒光閃爍。
“哼!等你們到了陰間就什麼就到知道了,”沈城話剛說完,向二人輕輕一點,一片黑光如閃電般向二人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