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胖子
一處偏僻街巷的茅屋中,十幾位少年正襟危坐,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先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其中的一位少年。
只見此少年腰桿直立,口中正結結巴巴的背誦道:“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於?喻於什麼來着?少年拚命思索,怎奈頭腦此刻空空如也,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可惡,這段我都讀了幾十遍,而且以前還背過,怎麼關鍵時刻想不起來了,”少年內心鬱悶道。
嗯!老先生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屋內一角的桌子前,拿起桌上戒尺,緩步向少年走來。
咿~~~,少年看着先生向自己走來,瞬間明白了什麼,頓時頭皮發麻,兩腳發軟,心頭升起一股涼意。
“把手伸出來,”先生面無表情的說道。
看到先生要實施懲戒,少年趕緊慌亂說道:“老師別打,我想起來了,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德?”
噗
旁邊的學生聽到少年的話頓時鬨笑了起來。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德???聽到少年這麼說,老先生平靜的臉上頓時興起一絲波瀾,嘴角微動。
“把手伸出來。”
少年只能顫顫巍巍的把手伸出來,啪!戒尺重重的落在其手上。
先生別打了,“我這次真想起來了,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仁?”
啪!
“是君子喻於德,小人喻於義?”
啪啪!
“小人喻於義?你倒是給我說說小人怎麼個喻於義?你這書是怎麼背的?聖賢都要被你氣死了!我非得多給你來幾下,讓你長長記性不可,”老先生氣的吹鬍子瞪眼,氣的臉色發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啪啪......
少年名叫南山,是個大胖子,且為雲陽縣醉仙酒樓的少東家,南山七歲入私塾學習,自稱已經熟讀四書五經,只是嗎,這記性不好,背過的書經常忘,這不又被私塾里的賀先生打了戒尺。
一頓戒尺后,老先生高聲講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這句話的大致意思是,君子行事更加註重道義,而小人則更加看重自己的私利,按你這娃的意思,小人更加註重道義,豈不是顛倒黑白,真是氣煞老夫。”
“你們要學而時習之,不經常複習,學業如何能紮實?你們都聽好了,前面背過的書,日後我會時不時的抽查,再像南山這樣,休怪為師尺下無情!散了吧!”
聽到老師的解釋,南山自己都覺得尷尬了起來,把小人喻於利說成小人喻於德,自己還真是犯蠢,不怪老師打戒尺。
哈哈哈,後面傳來一陣笑聲,“胖子,你可真是別出心裁,小人喻於德!千古奇聞?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發出笑聲的叫李侃,外號叫李大板,因為從小經常被他爹用竹板打屁股,固有此稱,是南山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此時的李侃雙手抱着肚子,笑彎了腰。
“一邊去!真特么不夠哥們,你也不小聲提醒我一下,害我被老師好一頓收拾”,南山埋怨道。
“這也不能怪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賀老師的脾氣,我敢嗎我?”李侃咧着嘴聳肩擺手道。
這時二人突然看到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正和賀老師交談着什麼,此中年男子正是南山的父親南鼎,只見南鼎時不時點頭,眼神之中充滿了尊敬,二其旁邊的賀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
“你今天慘嘍!回家你爹八成再給來個梅開二度?”李大板揶揄道。
“一邊獃著去,”南山此時非常鬱悶,自己這腦子關鍵時刻他怎麼就不轉圈了,文章要是背下來,不就沒事了,想到於此南山用力的拍了拍頭。
“哎,胖子,賀先生老打你戒尺你恨不恨先生,”用手杵了一下南山問到。
南山搖了搖頭,說到:“先生這是為了我好!”看着不遠處這位經常收拾自己的老先生,眼神之中也充滿了尊敬。
話說這位賀老先生確實嚴厲,在其所有學生心中,這位賀老師對待教學是一絲不苟,無論你是富貴,還是貧賤,他對待所有學生都是一視同仁,是真正“有教無類”的踐行者。
在對待貧苦學生上,賀先生經常減免學費,甚至倒貼補助那些家境貧寒的學生,是個外冷內熱的先生。
南山現在還記得幾年前自己課上發熱,是老師把自己背回了家,自己生病幾日不上學,老先生還親自過來問,甚至還拿了葯。
“可惜老師膝下無子,真是把咱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李大板也不無感嘆道。
不一會,與賀先生交談完的南鼎向二人走了過來,南山望着父親,雙手交叉,略有一絲尷尬,不知道賀先生和父親說了什麼?
南鼎倒是什麼也沒說,面帶微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與李侃告別後,父子二人在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言,最後還是南鼎率先開口道:“山兒,賀老師說你讀書還需要在用功些,你......”,南鼎剛要繼續說就聽見前面十字路口處有一片吵鬧之聲。
只見一名尖嘴猴腮的黑面男子,正在拖拽一名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女子穿着粗布麻衣,滿身塵土,雙眸垂淚,正在拚命掙脫黑衣男子。
其身旁還有一名老漢,滿臉血跡的大聲向黑面男子求饒。
“老不死的,滾!黑面男子一腳將老漢踢開,老漢本身就身體不好,這一腳下去,差點兒背過氣去!
“爺爺!年輕姑娘想要掙脫黑面男子的束縛,只是她身嬌力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爺爺倒在地上痛哭哀吟。
見此情景,父子二人立馬就猜到了怎麼回事,這個黑面男子名叫張彪,是這雲陽縣城有名的地痞無賴,他領着幾個流氓無賴,天天去各家各處收取安保費,搞得是民怨沸騰,雞犬不寧。
南鼎向旁邊的人一打聽,原來是這張彪收安保費收到這老漢家,這老漢就幾畝薄地,無力交錢,這惡霸硬拉這老漢孫女抵債。
“收費是假,他分明是看上老漢孫女了。”
此時一位老年男子實在看不慣說道:“張彪,你這也太欺負人,李老漢兒子兒媳生病早亡,就剩這爺孫倆人,吃飯都勉強餬口,哪有錢給你?”
是啊!這也太欺負人了,旁邊圍觀的老百姓應和道。
“少他媽多管閑事,你們要是看不慣,就替他把錢交了,不然就給老子小心點兒,”張彪見眾人紛紛指責他厲聲呵道。
“你要多少才能放過這爺孫倆”,一位青衣男子問道。
三兩銀子!張彪獅子大開口,明眼人都看出來,他這是看上李老頭的孫女了,以收安保費為借口強搶。
你......!青衣男子一看這張彪這副敲詐嘴臉,一時氣急語塞。
見到如此無良之人為非作歹,魚肉百姓,南山心中自是義憤填膺,要不是自己身小力薄,真想上去抽他幾個大耳光。
這時南鼎拍了拍南山肩膀,示意他先回家,南山深吐一口怒氣,不禁為這爺孫二人感到擔心,但眼見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眼巴巴的看着這苦情之景,對他來說是種折磨,只得先行離開。
回家的路上,南山頗感疑惑,也頗感失落。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上有君王,有國法,下有郡守有府兵,難道這樣的窮凶極惡之徒,就無人能管嗎?
難道真的無人聲張正義,除暴安良嗎?
“他娘的,自己有一天如果當了官,非得好好收拾這幫畜生!”
傍晚十分,南山在家中備好茶水,這也他每天下午需要做的。
南鼎回到家之後都有喝茶的習慣,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今天精神有些萎靡,不斷搖頭嘆息,似乎心事頗多。
“爹,那爺孫二人如何了?”南山還惦記着那爺孫倆,兩人這麼可憐,如果真落到張彪那廝手裏,恐怕令人難以接受。
“這個王八蛋張二狗,還能怎麼著,他是看上李老漢的孫女了,要錢只是借口,最後還是大傢伙一塊湊了點錢給他,這惡賊才罷休,鄉親們又湊了點盤纏安排爺孫倆去別處躲一躲,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南鼎陰沉着臉道。
“為什麼不報官呢?他這樣欺辱百姓,官府不管他們?”
“報官?他要沒有後台依仗敢這麼囂張跋扈?傳言他和閔慶侯有點關係,再加上他時不時把搶來的民脂民膏往郡守大人那送,這上下一通,沆瀣一氣,誰敢惹?”
說到此南鼎也頗為無奈,有如此惡霸,往後的日子可真是難過。
南山聽到閔慶侯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個大官,再一問才知道,這人叫錢崢,閔慶侯是吳越天子賜封給他的侯爵,他在雲陽這一帶簡直隻手遮天,連明城郡守都得讓他三分。
聽到父親一說這吏治如此腐敗,南忍不住大罵這些父母官無恥,並豪言要伸出仗義之手,為民除害,最後反被南鼎訓了一頓。
南告誡他要好好讀書,在不用功就得挨揍!
幾日後,醉仙酒樓的某處屋內,讀書之聲陣陣,正是南山和李侃
“啪!”
李大板把書重重的放在桌上,無精打采道:“今天好不容易放個假,還讀什麼書啊,咱倆出去玩吧!”
大板,你知道張彪這個人嗎?”南山手持經書開口問道。”
“張二狗?這孫子誰不認識,前兩天這廝還從我家收了安保費,還安保?呸!催命費到差不多,要不是我爹不想惹事,早就揍他了。”
“他整天橫行鄉里,對老百姓敲詐勒索,難道就沒人能治他?”
“這傢伙和郡府大人有關係,我聽說去年就有人去告他,可是咱們的郡守大人徇私偏袒那廝,最後案件不了了之,報案人最後還被這張二狗報復毆打,如此以後大傢伙只能強忍着,沒人敢在出頭,都盼着張二狗早點見閻王!”
“大板,要不咱倆想想辦法治治他?”
“怎麼治?他在上面有人撐腰,咱倆能有什麼辦法?”
南山腦筋一轉,嘿嘿說道:“就算治不了他,咱也得想辦法噁心噁心他,不能讓他整天這麼舒舒服服的肆無忌憚!我想了一個法子,要不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