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佩
正在上大學的陸寧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來不及和導員請假就急忙打車到了車站,買了最近的一趟列車。坐在車上,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陸寧看着看着就再也壓抑不住悲傷的情緒,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人們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男女都是人,大家都有七情六慾,當人受到的情緒突破自己的閾值后哭能很好的緩解壓力。看着陸寧拚命壓抑的哭聲和不斷顫動的肩膀,身旁坐着的老先生微微嘆了口氣,關心的拍了拍陸寧的肩膀,卻沒有說什麼,只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睡著了。
陸寧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是跟着爺爺奶奶生活,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奶奶因為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就沒再站起來,沒過一年也去世了,等奶奶走後一家就只剩下他和爺爺兩人,就這樣靠着同村鄰里的接濟,生活雖然很是艱苦,但總歸是把陸寧拉扯大了,後來陸寧考上了大學,一年只有放假的時候才能回家,這次是村裡村長打來的電話,通知陸寧趕緊回家,他爺爺去世了,讓他趕快回來見最後一面。今天早上陸寧的爺爺死在了家裏的床上,是對門的鄰居看老爺子一直沒起床,有些不放心的進屋查看,等發現的時候身體都涼了。
一連坐了好幾個小時火車,又因為沒有直達的車,進村的路又不通,陸寧出了站口又轉班車,最後步行半個多小時才終於抵達了村口。到家後天已經黑透了,陸寧獨自摸黑回到家中,看着曾經熟悉的院落,此刻竟有些陌生。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堂屋亮着燈,中間擺放着一口棺材,爺爺面色安詳的在裏面躺着,眼睛微閉,穿着壽衣,比平時看着都要體面。
棺材是爺爺早些年訂做的,以前農村的老人都會提前準備自己的棺材,在家裏放着等過世後用。陸寧就這樣靜靜看着,不知是在路上哭過了還是怎的,看着爺爺躺在裏面覺得這樣也挺好,操勞了一輩子,老年喪子,等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孫子后老伴又走了,陸寧自打記事起就很少見到爺爺笑,後來奶奶去世后又在外地上大學就更少見了,但每次回來爺爺都會拿出自己不舍的吃的讓陸寧吃,給別人干點雜活換的錢都存起來讓陸寧帶到學校能吃點好的。
陸寧最終還是忍不住走到旁邊握住了爺爺的手,冰冷僵硬,不再有溫度,像乾枯后的樹枝。扭頭看到旁邊準備好的孝服,陸寧默默穿好后就跪在靈堂兩旁要為爺爺守夜。許是鄰居還沒睡,聽見了動靜便在門外問道:“是陸家小子回來了嗎?”
“是我回來了,大伯門沒關。”
聽到真是陸寧回來了鄰居大伯便走了進來。
“陸寧啊,早上發現你爺爺過世以後,你又回不來,村裡商量了一下就在堂屋簡單的佈置了一下當做靈堂,等你回來停靈三天再後山下葬,你也別太傷心,人啊...早晚都有這一天的。”
三天過後,在村裏的幫助下終於是入土為安,等一切都妥當后,陸寧獨自一人縮在床上,面前擺放着檀木盒子,裏邊放着一件樣式古樸的玉佩,上面刻有陰陽二字。
這是陸寧在他爺爺房間裏找到的,在一堆雜物中顯得很突兀,但是陸寧對它卻沒有任何印象,從小到大也沒見過誰拿過這東西,可是上面厚厚的灰塵卻表明這件東西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挪動過,這讓陸寧很疑惑。
他小心的拿起玉佩,玉佩通體純白,入手竟是有些溫熱,握一會就感覺有熱流從手心向著四肢百骸滲透,雖然很微弱但是認真體會還是能感覺得到。陸寧發現這一點后很是驚奇,估摸着材質應該不簡單,拿在手裏卻有一種鐵器的沉重感。陸寧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都說好玉佩戴久了能延年益壽,光憑能溫養人這一點就能確定這個玉佩不簡單,而且玉佩上面還寫着“陰陽...”二字。
“陰陽?”陸寧前後左右都細細的觀察一遍,除了這兩個字,上邊連一條花紋都沒有,看着普普通通的就像是還未完成的半成品,如果不是拿在手中,光看陸寧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但這個“陰陽”二字在中國代表的含義卻不一般。
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陰陽”是對天地人的抽象思維,來自它們之間的關係所產生的,《道德經》裏講無相生,人類認識之道的本質就是有無相生,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的底層表達是有無,陽是有,陰是無,無才是道的本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觀察半天也不知道這兩個字和玉佩有什麼關係,陸寧感覺有點摸不着頭腦,便準備把令牌放進盒子收起來,但當他準備鬆手的一剎那,腦袋“嗡”的一聲鳴響,感覺腦子昏昏沉沉,頭暈目眩。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各種場景摻雜在一起看的讓人想吐。耳邊又響起各種奇奇怪怪的囈語,仔細聽去卻聽不真切,隨後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一軟便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陸寧是在一陣推搡中驚醒。
“客官?客官?”
聽到有人耳邊輕語,陸寧呆楞了片刻,迷迷糊糊的抬頭一看卻大驚失色!“我操,這是什麼地方?...”
陸寧往四周打量了一圈發現,自己應該身處一家客棧裏面,一樓擺放了數張餐桌,二樓是一間間隔開的房門,自己就坐在一樓的一張桌子邊上,扭頭就可以看到門外掛着的帆上寫着客棧二字。
“客官?客官!要是喝多的話讓小的扶你到房間裏休息吧。”
看着陸寧左搖右晃的樣子,小二忍不住大聲問道。
“怎麼回事?難不成這是在夢裏?夢得也有點逼真了吧!”看着小二陸寧是一臉的懵逼,對方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指望他能回答,隨即便喊來另個夥計幫忙,一人架着一邊的胳膊往二樓客房走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大廳,整個空氣都懶懶散散,桌邊三三兩兩的食客默不作聲,只是低頭不停扒飯,遠處街道傳來市井的喧鬧聲,等真的扭頭向著屋外看去,卻好似霧裏看花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