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啟辰
後來我才了解到，那個小孩兒是貪玩，追着一隻流浪狗跑了好遠，結果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來的路。好在遇到了老道，老道心善，就帶着他回來了。當然，這是我聽到的其中一個版本，畢竟村裡流傳了三個版本，孰真孰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孩兒沒出事，重要的是老道對我說的那番話。
我的曾祖父吳克華，他在筆記上記錄了他當陰陽先生那幾年，只不過都記錄得模稜兩可，我也只是簡單地知道，他遇到了那三個摸金校尉后，憑藉自己多年盜墓的事迹，摸金老大竟答應了他入伍，不過都是讓他做一些粗活。
曾祖父跟着他們仨的時候，從其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山川地文，比如風水陰陽。有一次，他們去倒斗一座大墓的時候，摸金校尉中一人因為誤觸機關，被巨石壓死。素來都有摸金校尉合則生分則死的說法，現在隊伍中失去了一個人，三人組合就不完整了，老大又不願意金盆洗手，才把矛頭轉向曾祖父，授予他一枚摸金符，讓他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摸金人。
做摸金校尉走南闖北的那段日子，他學到了很多東西，也記錄了很多，我常常在他的故事中看見一個個詭譎的世界。想到這裏，莫非清晨拜訪的老道，該不會就是摸金人的後代？
我搖了搖頭，理不清其中的思緒，拿着老道給的卡片發獃，上面記錄了廣州的某個地址，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是思緒萬千，王深看出了我所想，問道：“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廣州？”
從貴州到廣州，那會兒就算是坐鐵皮火車，最快也得兩三天才能到，我吃着飯，沒有說話。
王深卻說：“反正我也想出去闖闖了，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容我想想！”話雖如此，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了，廣州，一定要去，我要把疑惑都弄清楚，否則心中總會不安逸。
當村長聽說我和王深要走的時候，他低着頭沒有說話，其實我和王深都明白，生活了那麼久，和村民們的感情都很濃厚了，平常誰家有個事，我們都會去幫助，一來二去，在村裡人眼中，我和王深也如同他們的孩子。
“既然你們去意已決，我也不好挽留，不過也是，年輕人嘛，總要出去闖一片天地，不能總窩在這種地方，沒發展！”我對村長的話哭笑不得，怎麼就和我爸說得一個樣！
王深拍着胸脯說道：“等我出去掙了錢，回來就給村裡修公路！”
要致富，先修路，王深的話化解了尷尬的氣氛，村長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好，未來咱們村的第一條公路！”
離開村子那天，王深竟然流了淚，他說：“阿龍，你知道我第一次離開家鄉的時候嗎，全村都來送我，那場面，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說，你那麼多感慨作甚，我們離開了又不是不能回來。只是，我也不知道這次離開之後，多久才會回到這裏。
“小龍，小深，一定要常回來看看啊！”村口，村長朝我們揮手道別。
我說：“村長，回去吧，我們還會回來的！”
……
我們去縣城買了兩張去廣州的鐵皮火車票，一路可謂是顛簸至極，兩天兩夜我都合不上眼，王深倒睡得像頭豬一樣，時不時還打呼。等到了廣州，我們找了間十分便宜的旅店住下，便宜是便宜，就是環境差的要死，窗戶都是壞的，晚上吹着風呼呼呼的，好在這邊天氣暖和，不然晚上指定受不了。
房間內只有一張床，王深說有些餓，就自己出去找吃的了，我由於兩天沒睡好，就在旅店裏睡覺。王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罵罵咧咧的聲音將我吵醒，我說：“能不能讓我好好睡會兒？”
聞言，王深才閉住嘴，片刻后才跺了跺腳，怒氣沖沖地說：“奸商，我就吃了點牛肉，竟然收我二十塊錢！”
我們來廣州，全身財產加起來一共才四百多塊，其中很大部分還是村長借給我們的，準確來說就是給。我白了眼王深，說：“誰叫你不知道先問問價格再買，我們可沒多少錢，省着點花！”
正說著，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叫喚，王深又吐槽了一會兒價格后，才把手中提着的東西給我，我打開一看，果然是牛肉飯，才來第一天，就吃的奢侈啊！
吃完之後，就怎麼都睡不着了，旅店的外面，是一個四合院，哪怕是半夜的時候都燈火通明，我決定出去轉轉，王深說：“反正我也睡不着，車上睡太多了，沒困意，出去轉轉也好，感受一下這邊的風土人情！”
雖說外面燈火通明，但沒什麼人，加上我和王深，也就一些小店鋪還開着門做生意。出了旅店正門，就看到對面坐着一個老者，灰藍色的衣服，戴着一副墨鏡，此刻正擺弄着桌上的龜甲片。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對這個老者產生了興趣，便叫王深一起過去看看。王深看着他桌上擺放的龜甲片，也來了興緻，大步流星過去，拉過來一張椅子就坐下。還沒等我倆開口，老者就率先說話了：“風塵僕僕，不好好睡覺，來這裏作甚，小夥子，要算一卦嗎？”說著，他伸出手，比了個五的手勢。
我和王深對視一眼，心說又是一個算命的老頭兒。王深掏出五毛大洋放桌上，說：“那老先生且給我小算一算？”
老者放下龜甲片，拿起五毛，摸了摸，又笑着把五毛放回桌上，喃喃道：“二位以為老頭子我是要飯的嗎，五毛錢就想把老頭子打發了？”
“呃，您老比了個五的手勢，那不就是五毛嘛！”王深尷尬地收回五毛錢，問道：“那老先生要收多少錢？”
“五十！”老者又伸出五個手指，說道。
“五十！”我和王深幾乎是同時驚呼，“這也太貴了吧？”
“那二位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不要打攪老頭子我做生意！”老者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連鬼都沒有，哪裏來的生意：“人都沒有，哪裏來的生意，給鬼魂算命？”
誰知我這麼一說，老者冷呵一聲，喝道：“無知小兒，口出不敬，當心被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