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前的村莊三
“憑空消失？！”
江賀直接崩了起來，在撞到池筱棠又被池未清摁了回去。
“對，這次不出意外是在轉移空間的過程中出了意外，導致的時空交雜。”池筱棠頓了頓，“我個人更傾向於是操作者熟練度不高導致的意外。”
我皺起了眉，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自莫家開始管理這個世界開始，能夠使用這類異能的人全都已經登記過，而且能確保沒有遺漏的登記，只要他們使用異能或轉移異能莫檁都能感應到。
那隻能是最壞的情況了——
使用異能的人不屬於我們的世界。
如今的世界分為兩面，我們算是處於光的一面，而另一面，即是又魔族組成的暗。
魔族人人生來就有着魔力，能夠通過後天修鍊學會各種能力。
而我們人類卻要靠後天努力來獲得異能，條件苛刻而時間只有出生后的十年，因此並不是人人都為異能者。魔族仗着自己的強大，總想佔領我們的世界，卻從來沒有成功。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有我們這些所謂的“超凡事件處理者”。
處理光面的異能者犯罪只是我們順便的任務，我們真正的使命，是抵禦魔族的入侵。
這魔族消停才幾年又開始鬧事了，難怪莫檁會指名讓我帶隊接這個任務。
四人還在討論案件中的疑點及細節，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這個一言不發的隊長。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卑微的其實。
“行了行了。”
江賀本來想再懟我幾句，結果見我臉色難得凝重又及時止住了。
“筱棠，檢查過村子消失前一天的現場了嗎？”
我偏過頭看向池筱棠，後者自然往我預料的方面想過。
“嗯，沒有魔族的人出現，傳送的陣法也沒有魔族的痕迹。”
“沒有魔族的痕迹？但這件事基本可以斷定和魔族脫不了關係，可以說只可能是魔族所做。”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懷疑是對我們光面異能非常了解的魔族將他們的魔力傳給了冗寧村的人，再指導他們將它化為自己的異能。”
這種情況沒有先例，但不代表不可能發生。我們曾推測過這麼做的成功概率，答案很不幸，是很高，因此它可能真正發生的時候我並不意外，要是換作是我，或許早就這麼做了吧。
“所以操作者熟練度不高，對嗎。”
池筱棠重重點頭。
其餘三人看着我們一句接一句的也大概明白了。
“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余尚魚非常認同這個猜測，但提到魔族，她不自覺地黑了臉，“這群雜種還真是越來越有創意了啊。”
“靠，這也忒不要臉了吧！”
我聽到江賀這麼說后笑了笑：“為了謀取自身利益不斷改進方式不是很正常嗎？我倒是挺佩服他們這一點，哪像我們，只能被動地防守。”
江賀靜了幾秒。
另外三人除了池筱棠外臉色都變得有些微妙。
余尚魚很認真地對我說：“老實說隊長，您這長相配上您說的話，經常讓我們有一種和您一起投敵的感覺。”
我也認真回復：“謝謝，過獎了。”
沒等他們再說話，我繼續道：“不管猜測正確與否，先帶上盧禾去村子消失前一天看看吧。”
池筱棠點點頭，揮手拉開了空間隧道。
裏頭一如既往的烏黑一片，唯一冒着光的是我們即將進入的冗寧村。
踏入空間隧道，人就相當於脫離了時間的掌控，這裏的一切虛無而真實，落下的每一腳都是以年為單位的光陰。
我們在屬於冗寧村存在的最後一天的時間面前停下，如電視銀幕般縮小的畫面上是還未消失的冗寧村，看着這充滿生機的村子我難得有些感慨，誰能想到它的明天是怎樣的變化。
沒等我多看幾眼，池筱棠就帶着我們出現在了山腳下，先前脫離引力那般的飄渺隨之消失，這裏和如今的山腳相差不大，只有向上看去時那若有若無的寥寥炊煙才能證明我們身處於百年前。
“池未清。”
多年來的配合沒有白送出去，不用我多說，他便開啟了異能，外人無法看見我們，只有我們這些屬於百年後的人們及盧禾能看見對方。
這樣一來就免掉了不少麻煩。
為了不錯過每一個細節，我們選擇分頭徒步上山。
作為隊長的我自然是帶着盧禾。
“我記得你說村子裏的人開始消失是三年前，那在這之前有人出去過嗎？”
自從盧禾意識到自己來自百年前，他就處於一種精神崩潰的狀態，突然被我這麼一問，啊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
“我我我我……”盧禾把頭埋得低低的，陷入了收音機卡機的模式。
“你真的時間多寶貴嗎，想不想救你的老婆孩子了。”
這話比給他來顆葯還管用。
“我出生以來是沒見有人走過，但聽小時候聽爸媽說，在十多年前，噢也就是現任村長上任之前，是可以走出去的。”盧禾說完自己發現了不對，“凌隊長，會不會是村長有問題！”
“問題或許有，但應該不會是直接原因。”
我仍留心着周圍的一切，直到發現盧禾沒回話我才想起他不是我身邊那群稍微提一嘴就能明白我意思的變態。
“你想啊，十多年前他上任，為什麼隔這麼久人才開始消失。而且按照你的說法，村長自己也沒出過村子吧。”我看向盧禾，後者點點頭，“在你逃出之前，每天都能見到他，也沒發現異常吧。”
盧禾又點點頭。
“這就對了，普通人類與魔族接觸后活不過五年，且在接觸之後會立刻有很明顯的異變發生，不存在觀察不到的情況，那麼你們的村長至少不會是與魔族合作的那個人。”
也不知道盧禾理解沒，反正我見他噢了一聲就沒再解釋。
“咦，那就怪了啊……”盧禾在我身邊小聲嘀咕着。
我勾了勾嘴角，心裏已經猜到了他的問題。
“我們村子裏那些人都沒有出現異變啊？”
“誰說的？”我停下腳步，微眯眼看向某個方向，“不要把他給忘了喲。”
——
經過雨水沁潤的泥地軟爛不堪，除掉滿地的落葉樹枝外，還有一道嶄新的腳印自山頂而下，腳印的間距很寬，看得出下山的人十分匆忙。
腳印在一個斷層邊戛然而止，只在截斷的路的底下留了個大坑。
人摔下去了。
可這坑上卻沒有人，周圍也不見腳印，就彷彿這摔下來的人猛然蒸發了一般，不再有任何蹤跡。
這時，山的上方腳印走來的方向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像是有人跑來。
果不其然，一名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出現在了斷層前，沒來得及止步，和先前的一樣跌了下去。
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立刻起來四處張望，在發現腳印消失后，他這個人像是魔怔一樣，顫抖着聲音說著：
“怎麼……怎麼會，怎麼會沒有！”
“你給我出來…出來！！別藏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沒跑遠！”
我蹲在他的面前，看着面前這如瘋子般面色蠟黃的中年男人，我指指他，回頭看向盧禾。
“村長！？”
盧禾一臉惶恐地撲過來，試圖抓住村長趙豎華，等他的雙手穿進了趙豎華的肩時他才想起自己並不屬於這裏。
“凌隊長，我村長怎麼會在這裏，他從來不讓我們出村子，自己也從來不出村子的！”
看來盧禾沒有記起“今天”的日子，不過沒事，很快就有人替我回答他了。
盧禾慌了，現在的趙豎華哪裏還有往日的威風，現在的他看起來神經兮兮，嘴裏滿是胡話，活像個瘋子。
瘋子……瘋子！難道是那天？
“我知道了！”趙豎華忽然大喊一聲，他踉蹌着起身，指着地上那坑笑道，“一定是神明大人把你給帶走了！”
“哈哈哈哈哈……讓你不聽神明大人的話，讓你發瘋，讓你跑出來…”
“神明大人懲罰你咯！”
趙豎華笑着，邊說邊往回村的方向走。
“阿戶啊阿戶，村長救不了你咯，好好在神明大人那洗清你的罪行吧！”
他走着，腿腳卻因為腦子不清醒而不穩，每走幾步便會狠狠砸在地上，再伴隨着他那瘋癲的笑聲站起，反反覆復，直到山間只能聽見笑聲。
真是令人後背發涼。
我心裏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是小場面，畢竟更刺激的都體驗過。
盧禾可不一樣，估計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驚悚的場景。
他像是被抽了魂般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趙豎華剛剛離開的方向，滿臉的不可思議。
“喂，再發獃，小心神一會也把你帶走哦。”
我笑着說完，盧禾一激靈清醒過來。
“怎麼會，村長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
“行了。”我進入對內交流空間，同時對盧禾說，“被封建迷信支配的無藥可救的人而已，沒什麼好說的。”
【池筱棠，調到二十分鐘前】
【收到】
再睜眼，泥坑消失不見，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是？”
“時間往前調了二十分鐘。”
盧禾一聽被嚇了一跳。
還要他再看一遍剛剛的事！？
“別擔心，這回換點別的看看。”
這小夥子把心情寫在臉上，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我隨口安慰了他一句。
不過這回看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凌隊長！”盧禾一把抓緊了我的手臂，臉刷的白了幾分，他手指着先前那坑出現的地方，“那那那坑又又又……”
“嗯，我看見了。”
那坑在一瞬間出現，沒有過渡地出現。
時間被刪過嗎。
【一分鐘】
池筱棠明白了我的意思，坑再次消失。
在坑即將出現的前一刻，我使用了異能，強行填補了這缺漏的時間。
當聽見樹木晃動的聲音時盧禾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情況，這坑不是會突然出現的嗎！”
我已經放下手，少有的沒直視與我說話的人的眼睛。
“這裏的時間被刪過，我用異能補回來了。”
明明是解釋，可盧禾聽完更懵了。
“異能能夠控制時間和空間的不是池姐嗎，您怎麼……”
我低頭沉默，看了看自己這雙手。
“不對啊凌隊長，不是說你們異能者只能有一種異能嗎？您不是攻擊類的異能？你能控制時間怎麼還麻煩池姐啊？”
“嘖，現在話多了？”我抬眼看了一下盧禾，後者立馬閉嘴，“不該問的不要問。”
說完我發現自己語氣有點重了，一看盧禾，果然，人動都不動一下了。
我嘆了口氣。
剛剛下意識地就用了“不屬於我的”的異能。
雖然明知道盧禾這麼問是出於好奇，但我還是難免多想。
對啊，我幹嘛要麻煩別人，明明自己可以……
【“殺了她！她根本不能算是人類！”
“和魔族一樣的怪物不配被稱為人……”
………………………】
一些回憶不可避免的出現在腦中，無數的詞與句如刀一般刺向我。
明明有刻意隱藏，但偶爾還是會下意識地使用“異能”。
我靜靜盯了一會剛剛犯下錯誤的雙手，最終還是再次垂下。
“抱歉。”我重重嘆了口氣，“盧禾，拜託你不要和他們說，關於我剛剛填了時間的事。”
“算是我求你。”
“不不不！”盧禾連忙擺手加搖頭一套動作，“您放心，您不說我也一定不說！”
我被他的舉動逗笑了。
調整好狀態，我帶着盧禾繼續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源頭。
——
沒多久，一團漆黑的東西……不，一個渾身沾滿炭灰的人從斷層上摔下。
他掙扎着，卻起不來身。
“阿戶！”
盧禾大喊道。
他這次倒是記得自己幫不了什麼忙，沒有上前扶人，只是看看我又看看阿戶，挺大一小夥子急得像是要哭了出來。
“別動，要來了。”
我抓起他的袖子，在阿戶面前的黑影出現的一瞬間便開了異能，緊接着，又是一陣虛無感，我們再次切換了時空。
這裏與時空隧道不同，是某個人臨時開啟的空間，一切都是沒來得及被干涉的白，恍的我刺眼。
盧禾躲在我身後，連聲音都壓低了不少：“我們這樣會不會被發現？”
“我的記憶中不存在百年前和人在臨時搭建的空間中打架這件事。”我向那兩人走近，“我們無法改變過去，所以不會被發現。”
當然我也沒忘誇誇自家隊員：“而且以池未清的水平，只要不是我動手就沒人能發現。”
盧禾還想說話，但被我噤聲了。
“正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