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河祭
和姜麟預料的差不多，鄭業成確實在這件事上花費了大量時間進行追蹤和考察。
“我從2000年受邀來到仁理大學開始就一直在搜集“593”也就是你們稱之為校園傳說這件事的情報和信息。”
“這件事開始的時間是在1976年，當然這不是什麼秘密，我相信你在報紙或者別的小道消息上都聽說過。”
“仁理大學建校過程中有三名工人死在了工地上，從此仁理大學就像是受到了詛咒，每隔五年也會有同樣數量的三個人離奇自殺。”
“姜麟，如果將整個故事當成一個未解的謎題，你會選擇哪一點作為這個謎題的突破口？”
姜麟想了想，道：“應該是時間吧？單從自殺方式來說，這些死者有的是上吊、有的是跳樓，還有服安眠藥和割腕的，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徵。”
“而在死者方面，1976年的三名工人家庭背景和生活環境又和之後的死者有着天壤之別。”
“要說這些年來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每隔五年，和九月份。”
“所以我會把突破口放在時間上。這兩個時間應該有某種特殊含義。”
鄭業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不過姜麟你比我聰慧得多，我也是在研究了半年以後才明白過來，最後把所有的調查方向都集中在了“五年”上。”
“每五年發生一次的事情在仁理大學的校記上並沒有任何記載，學生之間也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活動，但南桐市卻有兩樁事情是每隔五年才有的。”
“一樁是靈璧閣畫展，但它舉辦的時間和“593”發生的時間是錯開的。”
“還有一樁是宣河娘娘祭，而它最近一次舉行的時間恰好是今年的一月份，怎麼樣？有沒有毛骨悚然？”
姜麟因為是從外市過來的，對南桐市的本地習俗了解不多，皺了皺眉道：“鄭教授，這宣河娘娘祭是什麼？”
鄭業成笑道：“別著急，聽我慢慢道來。”
“這宣河是南桐市近郊的一條大河，南桐市還沒有遷移到這邊的時候，南桐市的人們就是圍繞這條河生活的。”
“當時南桐市還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河道整治，宣河口大壩也沒有立起來，加上河岸附近植被稀疏，一旦進入雨季，這宣河就會時不時發大水。”
“為了祈求風調雨順，人們就在宣河附近蓋了座娘娘廟，這廟就叫做“宣河娘娘廟”。”
“同時，人們也會舉行每年一次的宣河娘娘祭，大概就是找個人舉着宣河娘娘的神牌圍繞宣河走一圈，敲一敲鑼鼓之類的。”
“到了近代，人們對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不信居多，再加上南桐市遷移，因此這宣河娘娘祭才漸漸沒落，也從原來的一年一次被更改為了五年一次。”
“而更改的時間，正好是1976年。”
鄭業成帶來的信息再度將“593”的故事擴大了一圈，姜麟只覺腦子裏又多了幾根交織糾纏的毛線，一時間頭有點疼：“要說巧合，這巧合確實有些多。”
“鄭教授，宣河娘娘祭和仁理大學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嗎？”
鄭業成這時才流露出無力的表情，長嘆一聲道：“我的研究就是卡在了這裏。”
“雖然時間一致，但無論我怎麼挖掘，都找不到仁理大學和宣河娘娘祭之間的關係。”
“我甚至有想過是肖校長做過什麼對宣河娘娘不敬的事，但實際上，肖校長也不知道南桐市還有這麼一個活動。
”
“不過，”鄭業成話鋒一轉道，“不知道是不是和“593”有關係，我在翻閱宣河相關的資料時看見過一段懸案。”
“說是1978年，有一個富家女好端端的就在宣河投河自盡了，雖然南桐市每年都會有自殺的事情，選擇在宣河投河的也不在少數，但我仔細查看過了，這富家女的身份背景倒是和“593”的受害者們如出一轍。”
“除此之外，就沒了。”
姜麟知道如果這仁理大學的校園傳說真的另有隱情，那他在調查的時候就不能急，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便道：“鄭教授，那你有查過“593”的死者和宣河娘娘祭的關係嗎？”
鄭業成聞言一愣，半晌才撓了撓腦袋，心虛道：“我...沒查。”
“為什麼？”姜麟疑惑道。
鄭業成道：“這第一，宣河娘娘祭一般都在一月到二月之間舉行，而“593”發生的時間都在九月，相隔8個月，即便是當事人都不一定記得。”
“再者，這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593”的受害者跟誰說過這件事，-想要一一確定，實在是有些困難。”
姜麟理解道：“我明白了，鄭教授，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線索，不妨就從這一點開始查起。”
“你有“593”受害者的親人、朋友或者是伴侶的聯繫方式嗎？”
“我想去找他們聊聊，或許會有別的發現。”
鄭業成點點頭道：“有，不過年代久遠的我要先回去確認一下，到時候我會把文件發到你手機上。”
“最近的我記得的有五年前陳楠楠的男朋友梁明的聯繫方式，還有孫興朋的女朋友，她現在好像在家裏的公司上班，至於賈才真的家人們已經搬離了南桐市。”
“對了，中文系還有幾個重讀生，我之前也接觸過，我手機上應該就有他們的號碼，你記一下。”
“楚以心？”姜麟看到熟悉的名字，一愣。
“怎麼了？”鄭業成好奇道。
“她是紀釗的女朋友。”姜麟緘默了許久，才開口介紹道。
鄭業成和姜麟約定好了隨時聯絡，便忙不迭地打了車回去。
他雖然對“陰陽靈”的事很好奇，但“593”也是他花費了大半輩子追查的事，而且就這個走向，他極有可能可以親自把這個秘密揭開，這怎能不讓人興奮？
鄭業成滿腦子都是和姜麟相遇真好，姜麟卻只能望雨興嘆。
“老鄭也真是的，離開前也不把傘留下。”
“算了，等雨停了再回學校，正好這場雨應該能勸退一些有心人。”
“服務員，再給我來塊蛋糕，要最貴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