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時間概念
身體已經從寒冷中緩過來了，加米法爾跟着雷切爾再次來到那扇小門前，打開后裏面不再是走廊，而是同樣黑暗的樓梯。
“走吧，我帶你下去。”雷切爾說完就走在了前面，踏上了這道階梯。
加米法爾打量了幾下，雖然心中十分疑惑，但還是跟着他走了下去。
起初是一片黑暗，眼前只有雷切爾隱約的身影，他不得不扶住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在樓梯的盡頭，星光就這麼出現在這裏，出口處不是他所想像的陰暗的房間或者別的，而是一個非常龐大的、令人感到震撼的「世界」。
“……這是哪裏，我們不是在城堡地下嗎？”加米法爾看着天空之中佈滿的星星，語氣中有着無法掩飾的激動。
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天空，緊連着地面，無數散發著光芒的植物照亮了狹窄的小徑，遠處有着一座浮空的建築，在這片黑暗中顯現出黃金般的柔光。
“這裏是地底，嚴格來說，它是亞科斯的王城，也是維塔斯爾的地底世界，所有逝去的亡靈都會經此而過，最後回歸高塔，這裏的一切都由「永恆之王」掌管。”
雷切爾說這話時還帶着一絲懷念，他將視線移到加米法爾身上，突然說了句無厘頭的話:
“聖十字殿堂的人都到這裏了，還不打算出來嗎？”
沒等加米法爾表示疑惑，他的身邊就竄起濃烈的火焰，米洛迪亞從中走了出來:
“上午好，雷切爾先生，並非有意冒犯，而是需要監管未解除罪名之人。”
不管看了多少次，加米法爾仍認為這種“嗖”的一下冒出火焰，然後從裏面出來或者進去都是一種很酷的行為，以至於他看米洛迪亞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米洛迪亞說完話后扭頭看了一眼加米法爾，又帶着疑惑轉向雷切爾。
雷切爾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沒那麼小氣:“沒事，更多的還是因為你不打聲招呼就進來，和小時候一樣……起碼現在禮貌了一點，會解釋原因了。”
兩人應該是認識的，而且聽雷切爾這麼說，他的年齡應該比米洛迪亞還要大？
看兩人正在敘舊，加米法爾也沒有打擾，他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了不遠處在河邊站立的人影，整體散發著藍色熒光，十分顯眼。
“……是嗎？殺死奈倫加德的人稱自己是加米法爾，可這位卻似毫不知情，甚至當天都不存在於維塔斯爾。”
“沒錯，我也很疑惑，不過鑒於奈倫加德的重要性，再加上琳娜尚未被帶回，我得在他身邊監視他。”
“說起來，你們是怎麼說服他過來繼承永恆意識的？我看他的精神區域有些不對勁。”
米洛迪亞頓了一下，越過雷切爾看向正在四下打量的加米法爾，隨後面向雷切爾，說:
“嚴格來說，他本身是不願意的，那位先生用了一些手段，在他出現猶豫的時候，通過更改意識把所有情緒扭曲成了「我接受」。”
“……一旦接受了永恆意識，形成完整的印記，那些小把戲可就不管用了，他們就不怕加米法爾帶着永恆印記離開亞科斯嗎？”
米洛迪亞從雷切爾身旁走過，朝着加米法爾，低聲說道:“雷切爾，你很清楚，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靠扭曲他的意識來讓亞科斯獲得一位新的王。”
他來到加米法爾身旁，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同樣看到了那個人影:“這個時候……還會有亡靈停留在這裏嗎？”
“嗯？哪裏？”雷切爾跟了過來，
加米法爾和米洛迪亞默契的抬手指向河邊的人影。
“我等下去看看，按理說薩麥爾應該不會漏掉什麼人。”確認了一下后，雷切爾向米洛迪亞保證道。
米洛迪亞收回手，點了點頭，熾熱的火焰再次升起:“我先走了，雷米爾那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人影消失后，雷切爾便朝着人影走去。
“加米法爾先生，您要在這裏等着嗎？”
加米法爾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來到了人影面前，乍一看還以為是火車站的那種人影，沒有五官，只剩下泛着熒光的身軀，時不時閃爍一下。
雷切爾用手在空中一揮，一簇星光從天而降，滴落在人影上，人影突然劇烈的閃爍了幾下，逐漸趨於平穩。
“這是什麼？”隨着人影的消散，一枚小小的藍色圓形物體掉在地上，加米法爾將它撿起，疑惑的問道。
圓球有些溫和，握在手裏有種說不上來的，令人感到噁心的感覺，就像是……握住了某個黏糊糊的肉製品，明明表面看起來是硬的東西……
加米法爾強忍着噁心把它遞給雷切爾看，雷切爾則從口袋中掏出一片手帕將其包裹住，說:
“是「心臟」，亡靈遺留下的，具有一定記憶的東西，我們稱它為「心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它真的可以代替心臟的存在。”
“也就是說，我剛才拿着的……是人的心臟？”
“可以這麼理解，畢竟把它用於醫療行業的時候，是可以用來替換心臟的，不過相應的，病人會有很大的概率被原本死去的人取代。”
聽到這，加米法爾突然想到了瑪門對奈倫加德的介紹:“對了，兩年前的奈倫加德……也是因為這個？”
雷切爾似乎很驚訝，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又很快平靜下來:
“沒錯，奈倫加德死後的「心臟」原本在星塵教堂內保管，不過在七年前不見了蹤影，之後擁有奈倫加德記憶的「奈倫加德」就出現了。”
頓了頓，他又說到:“奈倫加德死並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他很重要，所以你……還是要小心點，我們走吧。”
“可以看看這裏面的記憶嗎？我感覺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加米法爾猶豫了一下，提出了這個冒昧的請求。
“抱歉，即使是薩麥爾也沒有這個資格。”
“哦，好吧。”
繼續沿着小路往前走，一路上沉默無言，路邊散發著藍色熒光的奇怪植物在靠近后竟然立刻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點點熒光在原地。
加米法爾有些無聊的抬頭，天上的星星非常多，多到天空都快塞不下的程度，顏色交織着構成了這片星空，還有些熟悉的感覺在裏面。
總感覺是薩多倫菲斯會喜歡的星空啊……加米法爾不禁想到。
明明看着很遠，但走了沒多少路就來到了王城入口，彷彿霎那間出現在眼前，巨大無比的金色拱門立於此地，向面前的新王敞開大門。
踏入門內，一切都變了，不再是藍色的光芒，而是大片的金色光芒，非常柔和，讓人覺得十分舒適。
“自從威加勒先生去世后，長達五個紀元的時間，這裏一直都沒變過，除了地上的落葉無人清掃，王城大道不再有人守護……”雷切爾說這話時，語氣中是滿滿的懷念。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請問，按照維塔斯爾的時間來算，這是什麼時候？和現實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維塔斯爾的誕生與現實毫無關係，他只是擁有幾個連通你們那裏的通道而已，雖然稱呼你們為現實世界，但實際上，維塔斯爾誕生可比現實早多了，你完全可以把這裏當作異世界來看待。”
雷切爾斟酌着解釋道，試圖讓加米法爾理解這個世界是一個獨立的、另一個世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和現實世界徹底斷開聯繫。
“至於時間，現在是第五紀元3416年，也就是孤城紀元，因城邦的互相孤立而得名……不過很快，這個階段就要結束了，起碼加德納願意與亞科斯相交，黃金與司法願意重新管理世界。”
即使沒有什麼時間概念，但三千多年的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會有些震驚。
見加米法爾有些不太理解，雷切爾再次解釋道:
“別驚訝，維塔斯爾一個紀元七千年都是有過的事，當然也有比較短的紀元，第一紀元創世紀元只持續了不到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