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誰人的悲歌（下篇）
此刻，【海】破解了古老約定的桎梏，穿越了【牆】，無情地蠶食着這地上的生靈。
痛苦與哀嚎遍佈這個亘古豐饒的寶地，曾經信奉【海之神】的子民，此刻受盡了【海】的憤怒與狂妄，殘酷與無情，這究竟算是誰人的悲歌呢？
在【雲中宮】處，笛和波若葉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的悲慘正在發生，或者說只有笛的內心在受着煎熬地看着，因為波若葉那的情緒並沒有對此掀起太多的波瀾。
“老師，什麼是死亡呢？”
稚嫩可愛的穿着小巧的百褶裙和白色長襪的白金色少女曾經在課堂上這樣問笛。
還記得當時，笛在用粉筆寫黑板字的時候的愣了一下。
“什麼是死亡呢？”
笛在心裏問道，其實笛也不太明白，因為他的【名】是【永遠者】是一個永遠不會老死的詛咒，他見過許多的死亡，但是自己從未體驗過死亡。
雖然誰也沒有體驗過死亡，但是笛卻更加特殊，他連體驗漸漸邁向死亡的機會都沒有。
他當時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用了一些古人聖賢的言論來回答。
在經歷過這麼些死亡的體驗后，笛漸漸地理解了死亡。
如果再讓他會到當時，他也許會這麼說吧。
“所謂的死亡，就是【羈絆】。”
在想神族一樣的高等生命的眼裏，死亡再不過稀鬆平常，而在人類的眼裏死亡則是無比深重。
不知道這樣的痛苦過了多久。
痛苦平息了，也結束了，所有的民眾都被這無比黑暗又無比混沌的【海】給吞噬了。
剩下的只有被啃食殘留的因果和能量的殘渣。
這就是【海】，象徵著混沌與死亡，無邊與無窮，無法被定義的【海】。
當時的人們所不知道的是，這種【海】，和誕生一切【第一因】和生命起源的【量識之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量識之海】在不同的語境下有着不同的名稱，總體的意思是【生命】【第一因】【母親】）。
此刻，在【海】的中央，那個音容笑貌酷似年幼時期的波若葉那的少女醒來了。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都不由得一振，這是何等的壓迫感。
怪力和嬌弱的結合體。
她用滿懷疑問的神情看着周圍。
似有似無地吐出幾個字：
“骯髒，討厭。”
此刻，【海】中捲起巨浪，似乎要吞噬整個大陸的樣子。
“波若葉那。這時候總要管一下了吧，不然連你也很難活着離開呢。”
“哼，還輪不到你這個卑微的人類來使喚我。”
她細長的眉毛一擰，不過還是十分可愛。
在笛的心還未跳動一次的時間，波若葉那就閃了出去，打了一個響指。
在她周圍的【海】也被卷了起來，不過看起來和那個少女的力量還差上好幾個量級。
“可別小瞧了。”
波若葉那似乎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嘆了一口氣。
這時【海】化作千萬顆銳利的釘頭，以暴風驟雨般的姿態席捲過去。
絕對的暴力和美的交織，幻化成捲起颶風的弱蝶。
【先知】，啟航了，奉行着自己的條約，動身了。
無限的過往都是虛幻，一切的矛盾的根基即將浮現在眾人的面前，只是以人類的智慧，這一切還是太過於抽象了。
匍匐在豬圈裏的家畜怎麼能夠理解溝槽之外的更偉大的人類的造物。
踏空，絕界行。
世界的最小的微粒還未振動一次的時間之內，【先知】突然出現在了兩位波若葉那的面前。
“【秘法·知見廣宇】”
在遠處觀望的笛見證了這不可思議的力量，明明是人類卻能夠爆發出遠超人類的力量的。
長長的銀髮在風暴中飛舞，衰老的容顏掩蓋不住精神的矍鑠，仙風道骨，無欲無求。
那位長者的的周圍爆發出強烈的力場，散發出奪目的光，周圍的怪異的難以捉摸的【海】，頓時被激起千層。
兩位堪比第八神格以上的神族的波若葉那都被擊退，可見這位【先知】的力量。
“現在還不是時候，孩子你還是先繼續睡吧。”
【先知】如是對那位從無邊的【海】中蘇醒的波若葉那說道。
白髮飄飄的長者，將手一揮，便展開了規模巨大的陣紋。
“【秘法·識量獄】”
規模巨大的陣紋，頓時變得立體起來，彷彿容納着無限知識的捲軸，廣度和深度都到了人類難以企及，甚至某些神明也難以企及的地步。
那年幼的長着波若葉那般模樣的孩子，生氣的嘟起了嘴：
“不要。”
又生氣地往地上跺了跺腳，雖然沒有地，都是在空中的罷了。
這年幼的波若葉那，散發出更強的力量，周圍的【海】似乎也變得更加憤怒，貪婪而又兇惡地啃食着這位【先知】的法，不過即使多麼空虛的存在，也似乎難以啃食乾淨這無限量的概念和知識的牢獄。
“收。”
漸漸地，法陣縮小，然後沉入無盡的海底，不知道有多深。
“少年，少女，現在老夫還不能干涉太多，接下來要我要去避風頭了，【裁斷】就要降臨到我身上了，根據我剛剛乾涉的力度推算【裁斷】的等級為【小世界級】，為了不要影響到這個世界老夫可能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段時間，不過我推算很快就會再次見面了，因為這個世界的很多的禁錮都被打開了。”
“就像被鎖鏈鎖死的齒輪，鎖鏈卻突然斷裂的樣子。”
“很多疑問，都會得到最完整，最真實的解釋，但也許不是最好的解釋，也許是沒有一個人幸福的答案。”
踏空，絕界行。
長者，【先知】有瞬間消失了，【海】再次恢復平靜，不過此刻，曾經人丁興旺的繁榮的【長雲】也變得像一座死城一般，不知道過多少歲月能夠撫平這發生過的傷痛。
也許永遠也無法撫平。
“老師，我終於找到您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從耳畔飄來。
一個英俊精神，勇敢而又智慧的少年人，他是笛最得意的學生之一，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