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現在還不是時候

“卡爾先生恢復的不錯，可能不到三個月就能出院。”

護士的聲音傳來，就是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我可以進去看看吧？”

和護士對話應該是個中年男人，而且聲音非常熟悉。

“當然可以。”

護士推開病房門，沉悶且堅定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這時卡爾想起一件事，之前似乎沒有聽到過護士的腳步聲，是鞋子的材料不同，還是來人的體重過高？

“卡爾，你這根管子是幹什麼的？”來人坐到隔壁的病床，一眼就被卡爾嘴裏的東西吸引。

“嗚嗚~”卡爾想要問來人是誰，可根本無法發出完整的詞句。

“不能說話？”來人頓時明白過來，這樣也沒辦法交流啊，“護士小姐，麻煩你把這根管子拿出來！”

“醫院不要大聲喊叫。”護士走進來警告，帶着一絲歉意說，“這個暫時不能拿出來，卡爾先生要靠它進食。”

“那我改天再來吧。”來人聞言直接起身，動作乾脆利落，“這管子還要插多久。”

“大概需要兩天。”

“那我二十六號再來。”

“嗚嗚~”卡爾想要問他來做什麼，不過兩人直接離開，一點不給卡爾詢問的機會。

“哎……”卡爾嘆息一聲，他討厭這種被無視的感覺。

“沒實力就是這樣，別人都不會正眼看你。”男人的聲音響起，他總會在卡爾情緒波動的時候出現。

“我本來就是底層人物啊……”卡爾有氣無力的回答，他更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你就甘心這樣過一輩子？永遠被人踩在腳下？”男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想要激發出卡爾的鬥志。

“這樣沒什麼不好啊”卡爾不明白男人在氣些什麼，自己這二十多年不都是這樣過的嘛。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男人無奈的扶額，他真想揍卡爾一頓，“你就沒有夢想嗎？”

“夢想值幾個錢。”卡爾回憶起很小的時候，也曾經對長大后的生活抱有期待，可現實太殘酷，把那個充滿朝氣的孩子，打壓成現在這幅模樣。

“這不是錢的問題。”男人不知該如何勸解，但他知道卡爾絕對不會就這樣平庸一生，“你是有夢想和野心的，就是不肯去努力，只想着坐享其成。”

“我怎麼不知道？”卡爾確實不想努力，安於現狀多輕鬆啊。

“如果你沒有野心，那我早就不存在了。”男人向卡爾透露來歷，他的表情肅穆且認真。

“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卡兒沒明白男人的意思，難道他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嗎？

“我不是玩意兒。”男人下意識的反駁，他一直希望被釋放出來，“我是你所有想法的結合，準確來說，是那些從來沒實現過的想法。”

“可你有自我意識？”卡爾覺得這種事情太離奇，他寧願自己是精神分裂，而男人是他分裂出的人格。

“其實我也沒想到。”男人也不清楚原因，不過這件事不重要，“反正我就這麼誕生了，而且沒有像之前一樣消散。”

“等會，有點亂。”卡爾難以理解，如果會消散的話，那男人怎麼會記得之前的事呢？

“這件事解釋起來很麻煩，簡單來說，我就是你內心深處的慾望。”男人也不知從何說起，反正他現在不會消散了，以後再仔細討論吧。

“我一直以為自己無欲無求。”卡爾有點不想接受，他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多年，突然出來個東西叫自己努力，這不是扯淡呢嘛！

“很可惜，並不是這樣的。”男人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操之過急，實在是被壓抑的太久了，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

“無所謂。”卡爾覺得有沒有都一樣，反正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做出什麼改變。

“確實是這樣。”男人點頭附和，慾望不會輕易消散，他遲早會成功的。

沉默片刻后，卡爾突然出聲：“之前提到的計劃靠譜嗎？”

“可以嘗試一下。”男人先是一愣，隨後笑着回應。

“失敗了會死吧？”

“你怕死嗎？”

“不怕啊。”

“那還有什麼顧忌的？”

“那就試一下？”

“那就試一下唄。”

“卡爾先生，這是最後一頓了。”護士的聲音傳來，雖然她之前不讓在醫院裏喊叫，但這句的嗓門特別高。

“我以為您又睡著了呢？”護士尷尬一笑，開始給卡爾餵食，“您的氣色可比之前好多了，特別是這個眼神，跟要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