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兔
“欸,你們聽說了嗎,大姐最近從山下撿回來了一個死人,好像咽氣前還抓着把老長老長的弓。”
“不是吧,大姐閑着沒事怎麼會扒死人東西,一定是你聽錯了”
“就是就是,大熊就喜歡瞎嚷嚷,就算那屍體抱着塊金磚,大姐也不會隨意亂動人家的東西的。”
“不是,我聽說那人沒死呢,而且還長得挺白凈,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種族的。”
“肥狐你說,咱大姐是不是瞅上人家那小白臉了,畢竟大姐她年紀也不...”
“噓!就你話多,想做冰雕啊,作!”
幾個披着皮草的雪怪隊員圍攏在飄忽的篝火旁,一邊削着土豆一邊小聲交談着。烏薩斯凍土的風仍在呼呼地刮著,愈發極端的暴雪天氣阻攔了霜星小隊與愛國者部隊的通訊,不過隊員們並沒有太過擔心什麼,畢竟那可是愛國者,與其說是游擊隊在躲避烏薩斯的軍團,倒不如說是烏薩斯的軍團在躲避愛國者。比d32鋼還要堅韌的意志,比傳說中惡魔更為恐怖的實力與外貌,百年來戰無不勝的可怕威望,以及烏薩斯人民對純血溫迪戈發自內心的畏懼都讓愛國者以及其率領的游擊隊成為讓皇都內爭權奪利的榮華貴族與集團軍間互相掣肘的勛貴將軍們都頭疼不已,避之不及的硬茬。無論年輕的皇帝如何火冒三丈地向他手下的貴族們怒吼,讓他們傾力剿滅游擊隊,為保存自己實力的將軍們總是相互推辭,避免自己招災,他人享福。而許多自己也是底層百姓的烏薩斯士兵同樣也對愛國者充滿愛戴,導致游擊隊長期如幽靈般遊盪在烏薩斯的邊陲,打擊着烏薩斯非人的高壓統治。暮去朝來,春樹冬雪,烏薩斯的游擊隊已然堅持了數十個年頭,很多似乎都改變了,但更多的似乎仍一如既往。
數百人的營地中,每個游擊隊員都適應並且習慣了每時每刻保護自己,在醫藥消耗與行業產能完全不成正比,死亡比洗澡還常見想的烏薩斯凍土,每一個想要生存的人都必須學會自己一個人面對惡劣的環境。營地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純白的飛雪為大地的死難者送上了一絲冰冷的溫柔。而營地內的人們則毫不在意地擺弄着自己的事情。術士們正圍在一起商討着之前的戰鬥,鑿冰者們正打磨着他們的太刀,而雪怪小隊的成員們則三五成群的談天說地,不時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們首領霜星——葉蓮娜的帳篷。好奇心害死雪怪,幾名平日皮慣了的隊員悄悄站了起來,在其餘隊員的目送下躡手躡腳地向霜星的帳篷踱去。
“你找死嗎?”
剛剛摸到大帳門口準備偷聽的隊員猛地一顫,大姐冰冷的話語讓他們彷彿被法術砸了一下,做賊虛心的心態讓他們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被發現,為了不被凍爛,只好灰溜溜地往回跑,以至於讓他們錯過了一會兒的值得紀念的畫面——這是未來某個攪得泰拉大陸不得安寧的英雄,或者說孽障的,第一次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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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麓曾經想過許多次自己的未來,理科不行的自己在當今的大環境下恐怕找不到什麼太好的工作,走公務員或者學院派又沒有夠硬的背景,未來的道路模糊而未知,但唯一明晰的是它的前途絕不光明。但李麓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好像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稍微眯了下眼,回過神來便已被拋到了那個可怕的噩夢之中。明明是在夢裏,死亡的氣息卻真實得彷彿已經割破了自己的肌膚,幸好醒來后見到的是一個雖然冷淡但還算是溫和的美麗少女而不是夢中可怕的黑影或巨人,否則自己莫名疲憊的內心一定會當場崩壞,就地重開。
雖然剛剛自己好像已經醒來過一次,但自己嗡嗡作響的直覺告訴自己那不是一段可以掀開的記憶,自己貌似對面前素不相識的白髮少女做了些許不可描述之事。手上隱約殘留的熱度讓李麓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乾冷的手掌。咦,自己的手怎麼變得這麼白了,嘿,上周拼夕夕淘到的盜版護手霜有點意思,這效果立竿見影啊,就是保濕方面差了點...上周?唔...上周我應該...嘶——見鬼,頭好脹,為什麼我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呃——
鑽心的頭痛讓李麓不禁想抱住腦袋,但本來麻木僵硬的四肢彷彿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劇烈的疼痛讓李麓痛得四肢扭曲,面部猙獰,但顯然這過於豐富的肢體動作再次引起了身體的不滿,疼痛讓李麓的身子猛地向後一扭,身子像蚯蚓一般掙扎地扭動身子,樣子很是滑稽。幸好周圍沒人看到,狼狽不堪的李麓這樣想着。
“噗嗤”好聽的笑聲從前方傳來,略顯尷尬的李麓終於止住了這後來被別人誤會成海嗣的動作,撐起身子看着眼前眼前再次恢復冷淡面孔的少女,張開嘴想說點什麼,但想吐槽的事情太多,包括但不限於這見鬼的天氣與少女的兔耳朵,讓李麓只是茫然的阿巴阿巴。
白兔少女沉默着,銀白色的嘴唇張開又閉上,看樣子她似乎也不太懂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從懷裏掏出了一本皺巴巴的小本子,興緻勃勃地翻閱了起來。封面上的符號斑駁難見,但此時心神不寧的李麓應該慶幸他這時還沒有消化自己腦內莫名多出來的知識,否則他就會知道那本書上寫的是:俘虜的審訊及處理(新手入門版)。
“呃…那啥...閣下,不是,你...呃…對,名字?”
翻閱了許久的少女終於抬起了頭,興緻勃勃的問起了話,那眼神,讓李麓想起了自己初中時第一次解剖昆蟲時的眼神。但比起這些跟讓他感到迷茫的,是少女帶着彈舌的口音,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自己熟悉的普通話,更為奇葩的是,自己,一個只會蘇卡不列的義務教育漏網之魚,竟然,聽懂了...
“嗯...果然還是應該先說明自己這邊的身份嗎,”白衣少女這麼想到,在李麓迷惑的目光中,白衣少女站了起來,慘白的陽光從不知何時被撩開一絲縫隙的簾帳照在她白皙的臉上,雪白的兔耳微微搖擺,銀唇輕啟,看着茫然無措的李麓說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知道的第一個名字,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名字,
“霜星,游擊隊雪怪小隊的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