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瘋了
霍珏被秦妙言散出的靈壓壓得喉間犯上了腥甜,但是他卻依舊沒有鬆開秦妙言的手腕。
霍珏對秦妙言雖說也不甚了解,但他們也接觸過一兩次。
秦妙言不曾在對抗魔族的時候背後捅正道刀子,連仙魔大戰冥星海倒置那時候,也沒有臨陣脫逃龜縮無間地。足可見秦妙言雖然性情不定,卻並非真的是什麼大女干大惡之人。
她若真想要奪北松山的重生池,以她的修為,大可以悄悄來悄悄走。不為正道所知,更便宜行事,也不用擔心正道宗門因她奪寶有什麼微詞。
她既然是打着救助天元劍派的旗號來,便不會下黑手。霍珏敢大張旗鼓帶着重生池出現,敢把穆晴嵐這個樹妖藏在重生池裏面,就是篤定秦妙言不會打重生池的主意。
可是霍珏萬萬沒有想到,秦妙言竟然連重生池的阻隔也能輕易洞悉!
她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穆晴嵐!
穆晴嵐四肢大張地在池底泡着,對於外面的變故無知無覺。
秦妙言哼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法器。
芥子空間頓時因為外力搖晃,形成了不小的震蕩——池水化浪朝着穆晴嵐兜頭而去,穆晴嵐很快被水浪淹沒,沉底了半天沒上來。
「哈哈哈。」秦妙言惡劣地笑笑,然後鬆開了重生池。
「有趣。」秦妙言看着霍珏慘白慘白的一張小白臉,嘖嘖道,「你這木頭一樣的人,現在也會金屋藏嬌了?」
秦妙言掰開霍珏抓着她手腕的手,低頭看了一眼,卻正巧看到了霍珏手指上戴着的儲物戒。
秦妙言眉梢一跳,這東西有古怪。
她正邪雙修,修得更厲害的是邪術,同尹荷宗莫澤多番交流之後,邪術更是精進不少。
她盯着那儲物戒,眯了下眼睛,很快又張大,而後便打開了另一個視角——她看到了霍珏儲物戒上密密麻麻的供生陣,正在從重生池裏面那個「東西」身上,吸取生機。
「怪不得。」秦妙言甩開霍珏的手,意味不明道,「怪不得你靈府破碎了這麼久,竟還沒死。」
「我本來以為,這一次來山上,是要給你這木頭送終的。」
霍珏壓下喉間腥甜,將重生池塞進衣領,穩了穩呼吸道:「我沒死,讓秦谷主失望了。」
「嘖,你長得這麼好,但是性子可真是不討喜。」秦妙言語氣既羨慕又嫉妒。
「宴春那樣的漂亮小姑娘倒也罷了,怎麼你這樣的榆木疙瘩,也有人肯為你捨生忘死呢?」
霍珏心驚不已,被靈壓攪合得內府不適,根本沒聽懂秦妙言的意思。
只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
「也罷,你們都有好命。」秦妙言晃悠着,又坐回了窗台上,手裏提着鏈子,有點意興闌珊。
「放心吧,我不是來搶你的什麼狗屁鎮派之寶的。」秦妙言說,「我只是聽聞北松山雪原之中,有雪原驪鹿,準備獵一頭,給我家小郎君補補身體。」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小郎君!等到我們舉辦道侶儀式的時候,你要是還沒死,一定要來湊個趣,幫着我無間地添一份熱鬧。」
秦妙言又跳下窗檯,牽着手中身量高大俊美的傀儡,扯到了霍珏的面前,道:「你看看,他是不是很英俊?」
霍珏微微仰頭,像是在打量那傀儡,但是眼睛上覆著的白紗在昭示着他根本看不見的事實。
這傀儡的表情似悲憤也似憂傷,低着頭雙眸垂着。
秦妙言掃興道:「你說你殘廢就算了,還成了個瞎子。你都瞎了你還金屋藏嬌,你知道你藏起來的那個嬌是個四不像的醜八怪嗎?」
她嘴毒,但其實是因為她竟然沒能看出穆晴嵐的本體,才會說穆晴嵐四不像。
秦妙言從入道開始,就整天混跡在妖魔中間。有時候她都不用睜眼,聞一聞就知道是什麼妖。無論多麼奇怪的邪祟,她也都能對得上號。
但是霍珏私藏的這個小美人兒,她竟看不穿對方本體——不像人、不像妖、不像魔、也不像精怪。
霍珏聽到秦妙言說穆晴嵐丑,心裏不高興。
口舌之爭霍珏原本是根本懶得爭的,但是這次他的口舌竟然不受他控制,擅自開口道:「比不得谷主,將好好一個要結為道侶的小郎君當成豬狗一樣控制。」
霍珏雖然看不見,但他能聽鏈子的嘩啦聲。得益於穆晴嵐總是嘴上想被霍珏囚禁,變着花樣荼毒霍珏的耳朵,霍珏知道囚禁要用鏈子栓,動起來嘩啦啦地響,說是什麼情趣。
因此霍珏能輕易猜出,秦妙言口中的這位小郎君,怕根本不是自願的。
霍珏這話也夾槍帶棒——你都要跟人家結為道侶,還待人如豬如狗,那你又是什麼?
秦妙言最熟悉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瞬間就聽明白了,她愣了一下,並沒有生氣。
當今天下,能這樣當面指着她鼻子說她不是的人,怕是攏共也沒幾個。
冥星海倒置死了太多人了,死的秦妙言都覺得世間無舊識,寂寞得緊。當初霍珏對付魔神万俟修靈府破碎,但那一手重劍的千鈞之力,那劍宗翹楚的霜雪之姿,秦妙言至今記憶猶新。
那時候秦妙言還未坐上無間地至尊之位,自認和那時的霍珏對上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劍修這個東西,劍術就算是沒有靈力輔助,也一樣是武力最強的道。
因此秦妙言雖說和霍珏沒什麼交情,卻總有種昔日故友一般的惺惺相惜。對他的冒犯也就絲毫不生氣,還有種被老友貶損的樂趣。
「你這木頭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牙尖嘴利?」秦妙言帶着笑意說,「還挺維護你的小美人。這就是你哄法器裏面那小美人為你賣命的方式?」
霍珏微微皺眉。
秦妙言話鋒又一轉說:「放心吧,待我尋到雪原驪鹿,給我的小郎君吃了,他自然就願意跟我結為道侶恩恩愛愛了。」
霍珏眉頭皺得更緊,他知道雪原驪鹿生在雪原食雪蓮而生,不光是大補,肉還有令人忘憂的作用。
這個忘憂可並非是忘記憂愁,而是能忘記一些經歷過的事情。若是再有人刻意引導,是能夠改變人的記憶的。
這秦妙言,怕是做了對不起這位小郎君的事情,想讓他忘了。
這手段實在是卑鄙。霍珏不贊同,可是他現在自顧不暇,又怎麼去管旁人?
秦妙言說,「你這門派如今長老叛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幾隻蝦兵蟹將,要我說就直接閉派算了。」
霍珏面色又是一沉。
秦妙言見他的樣子撇嘴,「行吧,你非要硬抗,那便扛。不過如今對重生池虎視眈眈的人可不少,想要吞併天元劍派佔據靈山的也不知凡幾。我在山中呆不久,獵到驪鹿我就走,我要舉辦道侶大典,不可能總來給你解燃眉之急,你好自為之。」
這話不客氣,秦妙言自打上山來,就沒有一句話說得客氣。
但是她說得再難聽,也是實話。而且在北松山這種狀況之下,她還願意對昔日無甚交情的人施以援手,實在是難得。
她這個人在霍珏看來,太矛盾了。
霍珏還是道:「我沒想到秦谷主會親自來援,天元劍派弟子們都承谷主的恩,日後若僥倖渡過難關,他日谷主有難,必將傾盡全力。」
「你可盼我點好吧。」秦妙言瞪了霍珏一眼。心道這人真不會說話!
「不過我確實還有件事,要拜託秦谷主幫忙。」霍珏也不客氣了,畢竟他面子裏子都沒有了,客氣給誰看?
「什麼事?你不會要我去給你滅了今日闖山奪寶的氏族吧?」
秦妙言道:「我可跟你說,今日上山的邪修,有尹荷宗分支的人。那些邪修只看靈石不看人,你要想收拾那些人你找莫澤,我沒辦法伸手管他門派的事情。」
「至於穆家,是和北松國皇族共進退的修仙氏族,氏族和皇族之間聯姻眾多,雜.交的和皇族都拆解不開了。我若一刀切了,那北松國可就徹底亂了。」
霍珏不是要攪亂國家,冥星海倒置之後百廢待興,百姓再也經不起動蕩了。
「自然不是。」霍珏說,「門中大陣被叛徒破壞,現如今能修補大陣的長老也都大多離山,弟子修為不濟,還需要秦谷主這樣的高境修士,才能助北松山重啟大陣。」
饒是秦妙言這輩子什麼事兒都遇見過,也愣了一愣。
感情霍珏一個求助靈鳥送到了無間谷底,不光讓她退敵救命,還讓她來給他們家修房頂來了?
秦妙言想要嘲諷兩句,可是看了看霍珏這又殘又瞎,還不知道自己維護的心愛小美人就要為他死了的慘相,把那些刻薄的話咽回去了。
他已經慘得讓秦妙言身心舒暢了。
「行吧。」秦妙言好說話道,「等我閑了就去看看,給你們北松山把房頂修上。」
霍珏雖說開口了,但也是羞恥的,哪有門派封山大陣還讓其他門派的人幫忙的?
他耳根有點發熱,可是門中實在無人可用了。
「你走吧。」秦妙言說,「你我本也沒什麼舊好敘,等我獵了驪鹿,就走了。」
「谷主大善。」霍珏道。
「你可得了吧,方才還罵我是豬狗不如。」
「秦谷主,還有一事,」霍珏表情有些僵硬,正欲開口,七竅心肝的秦妙言便已經意會。
「行了,你們天元劍派的事情,我不會亂說,你那小美人,你自己看好就是了。」
「不過我倒是好奇,她是什麼?」秦妙言問。
霍珏抿了抿唇,不想說。
秦妙言等了片刻,見他好似出恭不暢,不愛強人所難,一揮手,道:「罷了。我不好奇,你去吧。」
秦妙言操縱她的小郎君傀儡,把霍珏推到院門口,送出去。
霍珏在即將出院子的前一刻,感覺到那傀儡低頭,幫他弄輪椅,又沒有聽到秦妙言出來的聲音,迅速從儲物袋裏面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這小瓶子正是之前段琴軒給穆晴嵐的傷葯,清靈醒神,療愈內傷。
霍珏倒了兩粒丹藥出來,回手看似也在弄輪椅,實則循着那傀儡低頭的間隙,碰到他的下巴,飛速給他塞嘴裏了。
霍珏猜想秦妙言是能通過傀儡,知道他跟傀儡說話的。所以霍珏什麼都沒說,自然那傀儡也根本說不出話。
他全身上下能自己控制的大概只有呼吸和吞咽,他幾乎沒有遲疑地把丹藥吞咽進去了。
他當然不是對霍珏有什麼信任,而是他現在的處境不能更壞了。如果他能選擇,死都是讓他愉悅的。
霍珏順手塞了藥丸之後,就很快離開。
秦妙言花名遍佈修真界,要跟這傀儡結為道侶,這般拴着帶着,親自上雪原來獵驪鹿,應當是有真心的。既然有真心,還要篡改人家的記憶,實在不應該。
霍珏向來不多管閑事,但是這一次就算回敬秦妙言幫他修復大陣……修屋頂的情分。
免得她到時候真的鑄成大錯,追悔莫及。
霍珏被等在觀雪閣外面的弟子推回了藏書閣。
秦妙言把小傀儡招回去,手指摸了摸他的臉,柔聲道:「別急,很快就給你好吃的。然後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卿卿我我,恩恩愛愛。」
秦妙言又對着小傀儡感嘆:「我以為湮靈仙尊和她的魔靈道侶已經是特殊,沒想到這世上的痴男怨女可真多啊。連霍珏這種木頭疙瘩都有人愛的玩命。」
「不過那木頭都不知道他的小美人快被他吸幹了。」秦妙言滿臉興味道,「我還真想看看,霍珏知道真相之後,他那萬年不變的送葬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傀儡的表情儘是木然,他看着秦妙言,不說話,也不動。
秦妙言看着他這樣子,回想起他從前的百般溫情,眼中又閃過幽怨,操縱着他去了床上,恨恨地騎上去。
一對怨偶放下床帳,滿室幽怨。
不同於他們,回到了藏書閣的霍珏,去了二樓,又開啟了重生池。
整個藏書閣陣法再次充斥濃郁精純的靈氣,藏書閣一樓大廳之中的弟子們,包括段琴軒和曲雙,都在藉由這些靈氣,抓緊時間恢復身體。
而霍珏在封鎖的二樓,鑽進了重生池之中。
他已經能緩慢行走,到了重生池的邊上,嘴裏喊了一聲:「晴嵐。」
就被穆晴嵐給拉扯着跌入了重生池。
霍珏從水裏鑽出來,渾身都濕透了。
穆晴嵐也濕漉漉的,她摘掉霍珏的遮眼白紗,游到霍珏身邊,抱住了他的脖子。
「霍郎,我恢復了不少,我好想你,你怎麼這麼久了才來看我?」
霍珏臉熱,他們才分開不到半天。
他摸着她的臉,靠着池邊回抱住她,兩個人濕漉漉地相擁。
重生池四周是茂密的仙花靈草,正是花前月下的好地方。
兩個人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總之嘴唇碰到了一起,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一開始在水上親近,很快霍珏被穆晴嵐吊著脖子雙腿盤在他腰上,帶到了池底。
四周的一切都被池水隔絕,彷彿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霍珏勾着穆晴嵐的後頸輾轉不修,腦中不知為何,閃過了一個完全不同於這種環境的畫面。
是他們滾在稻穀堆裏面,扎人的稻草卻無法阻斷兩個人滾來滾去的熱情。
霍珏猛地睜眼,腦中的畫面卻又不清晰起來。
兩個人幾近窒息,才自池水之中鑽出來,依偎着彼此,靠在池邊喘息。
穆晴嵐別提多開心,她終於達成所願,讓霍珏整天把她帶在身上了!這可比鎖在床上更加親密,穆晴嵐恨不得一輩子都這樣待在霍珏身邊。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又都浮在水中,趴在池邊,靠在一起說話。
穆晴嵐想起來問霍珏見秦妙言的事情:「那個秦谷主,有沒有打重生池的主意?」
「她不是為奪法器而來,她是要獵雪原驪鹿。」霍珏說,「放心,她說了很快就會走。」
穆晴嵐微微鬆了一口氣,又道:「雪原什麼鹿?雪原裏面還有鹿啊?」
「是有一種鹿,食雪蓮長大,卻通體漆黑,食了它的肉會失去一些記憶。」霍珏說,「秦妙言身邊有個傀儡,還有自己的意識。她說要同他結為道侶,驪鹿肉就是給他吃。」
「這……」穆晴嵐大眼睛眨巴眨巴道,「強取豪奪啊?」
「什麼?」霍珏沒聽過這等虎狼詞彙。
穆晴嵐嘿嘿笑着,又跟霍珏簡單說了一些話本子裏面關於強取豪奪的情結。
霍珏越聽越皺眉,說道:「這等行徑絕非君子所為,再者強扭的瓜不甜。」
「那不一定。」穆晴嵐說,「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打算強取豪奪來着。」
霍珏:「……」
「我扭的瓜肯定甜。」穆晴嵐驕傲道。
「要是真的那樣,那你會不會殺我?」穆晴嵐興奮地問霍珏,「我給你下了葯,你會不會忍不住要了我?」
「我們生米煮成熟飯,我肚子裏有了你的盈盈,你還會離開我嗎?」穆晴嵐嘖嘖道,「你這樣的正人君子,肯定不會不管孩子,那到最後是不是就會跟我將就着過?」
霍珏越聽耳根越熱,這些混賬話要是從前他聽了,連點反應都是不會給的。
可是放在他和穆晴嵐的身上,他便聽着聽着,就覺得若對象是她,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們有了盈盈,他真的會嘗試跟她培養感情。
穆晴嵐說:「到時候我生一堆你的孩子,叫盈盈、英英、穎穎,你還捨得不要我這個孩子娘嗎?」
霍珏聽到這裏,「噗」地笑了。
穆晴嵐循循善誘,把手伸到水中。
「霍郎,我們現在就生個盈盈好不好?」
霍珏渾身一抖,而後迅速在水中站起來,穆晴嵐也站起來,朝着霍珏懷中鑽。他們很快站在池邊,面對着面,呼吸纏着呼吸。
「鬆手。」霍珏低聲道。
「霍郎,我等不及了。真的,我想跟你歡好,我聽說雙修治百病……」
穆晴嵐確實急,供生陣成的時候,她或許就再也維持不住人形了。
到時候她還怎麼跟霍珏雙修啊!
霍珏抓着她手腕,雙眸微微泛紅,垂着睫羽,竭力壓制着情動。他將穆晴嵐扯過來,發狠地親吻,抵在池邊,傾身籠罩。
一雙微微發顫的手捧在她的後腦,撫摸她的側臉,卻始終沒有再過分。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什麼都藏不住,也壓抑不下去。霍珏只能放縱自己的失控,將最真切的情動,展示給穆晴嵐看。
他被逼到慾海的邊緣,失去白紗遮蔽的雙眼,藏不住其中翻滾的情愫,連眼尾都紅成一片。
他修行多年,從未體會過這等單純來自身體的慾念。沒想到身為人,最簡單的情.欲,卻是最難自控的。
他難耐伏在穆晴嵐肩頭,弓着脊背連呼吸都帶着顫抖。並非正的不想,只是不能。
「我們還沒結為道侶。」霍珏道。
關子石他見過了,重生蓮在湮靈仙尊手上,關子石並未帶回來。
他還沒有尋到重塑身體的重生蓮,怎能不管不顧?
「我不在乎什麼道侶之名,反正你早晚要娶我嘛!」穆晴嵐濕漉的眉眼透着興奮的薄紅,像一隻小鹿,姝麗靈動。
她濕透的長衫勾勒出曼妙的身軀,霍珏雖然碰過,卻來不及仔細感受的美妙,此刻纖毫畢現地展露着。
只可惜這番美景,盡付一個瞎子,霍珏看不見。
他抬手,再度將穆晴嵐緊緊擁入懷中,卻不是情難自禁準備放縱自己,而是將穆晴嵐困在他懷中,不讓她再亂動。
「晴嵐,我……我也很想。」這句話從霍珏的口裏說出來,實在太艱難,可正因為艱難,也格外的真摯。
「可我還未尋回重生蓮,而且……」
霍珏有些羞恥地再摟緊一些,貼着穆晴嵐耳邊,很小聲地說:「樓下那麼多弟子,都是修行之人,若我這時候沒了初陽,他們會發現。」
門派遭難將傾,身為門中少掌門竟然沉溺情.欲,這種事情實在難堪。
穆晴嵐聽了之後頓時歇了心思。她雖然萬分期待和霍珏共赴巫山,卻絕不肯陷霍珏於難堪境地。
她遺憾地嘆息一聲,然後說:「那好吧。」
穆晴嵐手指從霍珏肩膀上滑向他胸前,無聊的在他身上打圈圈。
一圈接着一圈,好半晌她歪頭看了霍珏一眼,問他:「那你怎麼辦啊?」
「這麼久了也沒好,不難受嗎?」
霍珏嘆息一聲,喉嚨發緊。他表情有些無奈,甚至是無措,也有些羞恥。
微微蹙着眉,其實是很不能接受他竟然連自己的反應都控制不住。他從前驅邪除祟,碰到這種事情,總覺得很醜陋。
這點事到底有什麼忍不得?到底有什麼那麼吸引人?他只覺得不堪入目,即便是不慎看了,便也是心如止水。
可現在他懷中抱着心愛的人,再怎麼念清心咒,也滿腦子都是如何與她糾纏不休的幻想。
這些幻想包括這水池,但也不限於這水池。霍珏半點不敢透露,生怕穆晴嵐知道了,要覺得他Yin.邪無恥。
他捉住穆晴嵐在他身前畫圈的手指道:「你別畫了。我一會兒就好。」
「哦。」穆晴嵐不動了,乖乖靠着霍珏肩膀。抿着唇笑,一雙眼睛水波蕩漾,比這一池的靈泉還要纏綿悱惻。
這般又是好久。
霍珏也還沒好。他覺得自己在飲鴆止渴,可是他捨不得放開穆晴嵐。
穆晴嵐更是喜歡死了這樣和霍珏貼着,緊緊摟着他。每隔一會,就會冒出一句例如「你胸膛好好靠啊」「你腰好細啊」的直白情話,要將霍珏淹沒溺斃。
霍珏忍了忍,忍了忍。忍無可忍捏住穆晴嵐的下巴,將唇覆上去。
他用唇宣洩無處施放的滿腔邪火,凶得很,將穆晴嵐的腰身壓成一張弓,上半身都躺在池邊。穆晴嵐濕漉的長發蛇一樣攤開在池邊草地,像一隻勾人性命的妖精,哪怕霍珏看不見,也要沒了魂魄。
他知道自己在欺負她,可是穆晴嵐真的不知死活。被欺負成這樣,還在唇分的間隙誇霍珏:「別停下,繼續啊,我好喜歡你這樣。我腿都是軟的,你抱着我再緊點嘛,我要滑進水裏了……」
霍珏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