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好,我們不去
懂事的安安小心的扶着娘慢慢的踱步出了破廟。
此時距離黃昏已經沒有太長時間了。
走的極為緩慢的母子倆繞着破廟轉着圈,走動的同時還不忘撿了一些枯枝,留着晚上在破廟裏用,不僅能照亮還能取暖。
如今已經是秋初,白日裏到還行,晚上溫度還是有些涼的。
雖然破廟裏有不少前一波逃難的災民留下來的枯草,但草這種東西是非常不耐燒的,還是樹木枝條堅持的時間更長些。
轉了這麼一圈后,小包子像個勤勞的小倉鼠似的,把他和娘撿到的柴火一點一點的運到了破廟裏他們睡覺的地方。
接着,母子倆又稍稍又走遠了些,放眼望去四周除了這破廟,便是光禿禿的樹林。
還真是一點綠色都沒有,就連樹皮都被扒的是乾乾淨淨,野菜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了,連野菜根都沒有。
走了一小會兒母子倆站住了,一是身體還沒有恢復,力氣也不夠,二呢他們母子倆現在這個模樣更遠的地方古蘭也不敢去,如今還是老實一點好,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以他們母子倆弱的弱小的小,還真是挺危險的。
撿了一些乾柴,瞧着夕陽快要西下,加之古蘭也感到有些疲累,便帶着小包子回到了破廟。
回到破廟后沒有多久,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破廟中已經被古蘭升起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中午沒有吃完的食物。
古蘭只是往裏面稍稍倒了一點水,讓小包子心疼的不行,不停的讓娘少倒些。
「娘……好了……您少倒點兒。」小包子偏澹的眉毛瞬間皺成毛毛蟲。
「知道啦!小管家婆。」古蘭好笑的輕輕刮著安安的鼻樑。
其實她真的只倒了一點點,是怕在熱飯的時候會湖底子,到時候飯吃起來飯串變味兒。
飯香味很快傳出,母子兩個都有些忍不住了,所幸只是中午才做的,倒也不必等到食物翻滾起來。
就這樣古蘭和小包子把剩餘的飯是吃的乾乾淨淨。
就連陶罐里剩的一些飯渣,本着不能浪費的原則也被古蘭倒了點水做到火堆上連唰帶喝造完了。
破陶罐里的水喝乾凈后被古蘭小心用乾淨點的衣物包裹了起來,沒找到好的替代品之前,破陶罐可不能有一點閃失,不然他們真沒有吃飯的傢伙了。
吃飽喝足后最是犯困,不多會兒在母子倆的一問一答中小包子偎在娘懷裏睡著了。
小心幫便宜兒子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古蘭又往小陶罐中添了一些水樓着小包子一同睡了起來。
就這樣,母子倆在破廟中待了幾日,古蘭身上的燒也完全退了,酸軟無力的身體也慢慢的恢復了。
感覺到沒太大的問題古蘭便準備帶着小包子離開破廟。
這廟實在是太破了,根本就擋不住風寒,這兩夜要不是摟着小包子又偷偷把空間裏的一床薄被拿了出來蓋着,恐怕就算是吃了葯她的病也不能好的這麼快。
在一個這裏實在是太荒蕪了,不是適合留下來的地方。
凌晨時分在小包子沒有醒來時古蘭就收拾好了包裹,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還有藏在裏面的糧食。
然後就是把小陶罐中添了些水,不多夠他們母子兩個一日所喝。
這兩日小包子雖然也很奇怪為什麼水總是喝不完?也問過娘,但看着娘一臉茫然的神色,小包子雖然奇怪也閉上了嘴巴,也不敢問下去了,他主要是怕再問下去這水就沒了。
就這樣娘倆早上吃了點東西背着行囊便準備上路了。
上路前古蘭做了一些改變,穿上小包子爹的衣服,扮成了一個男子。
頭髮稍稍做了些改變,加之她個子本來就高,除了太過於瘦弱還真沒有太多的違和感,挺像一男人的。
臨出發前,古蘭一再交代小包子,不準再喊她「娘」要改口喊「爹」。
小包子非常懂事的點着頭,連連說他記住了,一定不會喊錯的。
就這樣,娘倆開始了逃命生涯。
他們的家在臨州,是屬於晉國比較靠東的方位,想要活命只能朝其他幾個方向走。
出發之前,古蘭仔細搜索着原身記憶。
儘管她已經努力的搜索了,奈何原身就是一個小婦人,每天不是當牲口用就是圍着孩子和鍋灶轉,去的最遠的地方便是他們的縣城,見識實在是有限。
不過還是搜索出了季家人就是安安的爺爺奶奶他們逃難的方向是往南,往涼州而去。
如今已經秋初了,想要日子好過些大家自然都往溫度更適宜的南方逃難,最重要的是那邊的雨水也夠多。
既然他們往南,古蘭自然是不和他們一個方向。
在古蘭已知的記憶中,這季家人根本不把他們母子當人,季水還在的時候還能好那麼一點,起碼孩子還能吃還能吃個三分飽。
自從季水為了保護家人被扮做災民的強盜殺死,季家人是連掩飾都懶得做了。
不僅原身每日要辛辛苦苦的去找食物,找來的食物別說原身了連孩子也難得吃上兩口。
要不是疲勞加上飢餓脫水過度,原身也不會害病拋下了這個孩子,以至於這個孩子在以後的日子裏吃了這麼多的苦,最後還不得善終。
故而古蘭自然不可能前往季家人逃難的方向,哪怕那邊再好。
其實,在古蘭看來也都差不多。
她所在的國家表面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其實從根子裏就已經壞了。
當今聖人只知道享樂,上行下效大多數官員們也只知道熘須拍馬,欺上瞞下,整個官場充斥着一股腐敗的味道。
甚至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有些官員會像強盜一樣巧取豪奪,魚肉百姓就更不用說了,老百姓的日子根本就不好過。
不僅如此,從原身的記憶里里,邊塞的一些小國家也並不安分,幾乎每隔若干年就會發動幾場侵略戰爭,來搶奪生存資源。
生活本就苦禍不單行的是一場乾旱還從天而降,且已經持續一年多的時間朝廷完全不管不問,也不知是被貪污了,還是聖人不知被欺上瞞下了,只是苦了他們老百姓。
沒有辦法想活着只能往外跑,於是乎更亂了,為此滋生出的流民強盜更是多不勝數,可以說是餓殍滿地,這個年代似乎哪裏都不太好過,古蘭心底真的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