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章 被攻略的庶子(2)
沈陌看了這個大哥一眼,隨後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坐到石凳上,一邊問着。
“大哥找我有什麼事?”
原身對於整個府邸的其他主子而言,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平日裏沒什麼事,可沒人會想見他。
而且,原身記憶里,可沒有今天這一茬,倒是奇怪。
想着,沈陌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這個大哥,原身的大哥喚做沈仲雲,面容與他們的爹沈琉有六分相像。
剩下四分則與這府中的嫡夫人相似,融合成了如今這副面如玉、眼含情的模樣。
不過沈仲雲身上那謙謙君子之態,更吸引人一些。
此時,沈仲雲將手中的書籍放下,眉頭似乎輕輕蹙了一下,又恢復原樣。
他眉眼輕抬,正對上沈陌那毫不掩飾看過來的目光,這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驚到他了,讓他下意識的移開眼。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立馬轉眼看了過來,絲毫沒發現沈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咳,你今日……喝酒了?”
沈仲雲似乎是出於關心這麼問着,沈陌臉上還帶着幾分未散去的紅暈,倒是眉眼清明。
但到底是喝過酒,身上自然帶起一陣淡淡的酒氣,也就是這淡淡的酒氣,並不會讓人覺得臭,反而泛着獨特的酒香。
沈陌聽到這話,探究似的看了沈仲雲一眼,轉而移開眼,低垂着腦袋輕嘆一聲。
“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沈陌沒有直接回答他,一副鬱結於心、有口難開的模樣,讓沈仲雲看了,眼中帶起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你……唉,那侯府小姐就不是個好的,你早些忘了她,”沈仲雲說上這麼一句話,倒是憤懣居多,當真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隨後又道,“喝酒傷身,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糟蹋自己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多謝大哥關心,”沈陌點頭,從善如流的站起身,向沈仲雲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
只是走到涼亭口的時候,他突然扭頭問着,“大哥,你前段日子放在我這兒的東西,什麼時候要?”
他隨口一問,沈仲雲卻是愣了一下,他在想,書裏面有寫過這回事嗎?
好像沒有來着?!
不過也是,書裏面的東西,到底是不能一一寫盡,想着,他看到沈陌認真的目光,當即答着。
“你什麼時候有空送過來就行。”
他這一回答,還認真的看着沈陌,生怕自己這答話有什麼不妥,沒想沈陌面上無異,只是點頭說好。
這下,沈仲雲放下心來,卻不知道轉過身的沈陌,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身這個大哥,怎麼可能會把東西放在原身這裏?他有的是下人使喚,和原身也不親近,沈陌這話就是在試探。
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這個人不是沈仲雲,或者說,他沒有以前那個沈仲雲的記憶。
嘖嘖嘖,一個不是大哥的大哥,一個不是心上人的心上人,還真是……有意思啊……
沈陌搖晃着腦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和沈仲雲的院子比起來,沈陌這裏就顯得太過冷清簡陋了起來。
不過,再怎麼簡陋,也比平民百姓的住處好,沈陌也不挑,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
畢竟明天還得去爬秋居山。
……
原身是庶子,他的父親沈琉乃文官,正五品府尹。
原身的母親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孤身一人在外,遇難之時被沈琉救下。
彼時,原身母親正是二八年華,又形貌昳麗。沈琉和這世上的大部分男人一樣,對美人都有佔據之心。
於是,便將原身母親納進了門,後來就有了原身。
只是,原身還未滿一周歲時,母親便因為惡疾去世了,沒了聯絡沈琉的媒介,原身便成了小可憐。
也就是家裏的嫡母心胸還算寬廣,好歹給原身指了個奶娘,將人教養大了。
沈琉樣貌周正,原身母親的樣貌也很美,兩廂一結合,原身繼承了二者的優點。
尤其是少年時期,正是生的風華正茂的時候,而原身也在那時,遇到了他的心上人。
沈府離中心圈還有些距離,周圍也沒有其他同僚,就是有,也都隔着很長一段距離。
也不知道哪一天,隔壁突然搬進來了一戶人家,聽說是鎮國侯府近來在重建,所以先住在沈府隔壁。
鎮國侯是當初的開國功臣,這爵位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只是如今不如當初威風罷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鎮國侯府還沒到“死”的那一步。
原身聽了一耳朵這個,也沒當一回事,只是在某一天,聽到隔着厚厚牆壁的另一邊,傳來聲聲難聽的彈琴聲。
覺得聒噪的同時,還好奇的想着,到底是誰,能彈出如此難聽的曲調?!
於是他做了回簾窺壁聽的“君子”,爬上那高高的牆頭,朝另一邊看去。
就看到一個穿着湖綠色長裙的小丫頭,滿臉寫着不耐煩,正撅着嘴,十指在那琴弦上胡亂撥動着。
顯然是沒把這彈琴之事放在心上,自然就有了那樣難聽的曲調。
那丫頭似乎覺得還不夠,又敲了敲琴,發出“咚咚咚”的悶響聲,讓人聽着都不自覺皺眉。
倒是奇怪,這院子裏就那小丫頭一個人,也沒個丫鬟婆子跟在身邊。
原身靠坐在牆頭,看着這小丫頭豐富的面部表情,和那搗亂的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下,就被那小丫頭髮現了,她瞪大了雙眼看向連忙捂着嘴巴,同樣瞪着眼看過來的原身。
兩人這麼對視着,好一會兒原身才慌亂的放下捂着嘴的手,因為靠坐在牆頭的緣故,做了個不倫不類的告罪禮。
“在下唐突了姑娘,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莫怪,莫怪!”
說著,就要翻身離開,卻被那丫頭叫住,“誒,你等等!”
原身聽到這話,整個人也停在牆上,等着那姑娘的后話,沒想他眼睜睜的看着那姑娘,提着裙擺,三兩下的躍上了牆頭。
看到原身驚訝的目光時,姑娘還得意的昂了昂腦袋,然後學着原身的樣子坐在牆頭,一邊說著。
“別急着走啊,陪我說說話吧?”
原身對上姑娘單純清澈的目光,一時間昏了頭腦就這麼應允了下來,兩人便開始了交流。
原身家是崇文推禮,原身自然也受了影響,但因為無人看管,他看的東西雜,什麼都能說上三兩句。
而那姑娘,家中則尚武崇直,姑娘也喜歡舞刀弄槍,是個有些離經叛道的性子。
正是這種不拘於泥的性子,讓兩人有來有往,談天談地,分外和諧。
後來,兩人便經常在這一牆之隔的地方相約,原身的院子離主院遠,所以不會有其他人來,也不會被發現。仟仟尛哾
而姑娘,她家中對她還算嬌慣,只要老實呆在家裏,也不會多管什麼。
這麼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交流就這麼隱匿了下來,偶爾原身還會翻過牆,幫姑娘應付嬤嬤對她琴藝上的考教。
兩人本就是年少相識,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不知不覺一顆真心相付。後來姑娘搬去了修繕好的鎮國侯府,兩人也常常有書信往來。
二人的關係沒有被戳破,但二人的好友都知道一二,鎮國侯從來不會藉著嫁女兒去高攀什麼人。
一切都由着女兒喜歡,所以姑娘知道自己會和原身在一起,原身也知道,但他想要做出一番成績,讓他的姑娘不那麼委屈。
只是,原身每每有什麼想法,剛剛有了起色,就會被家裏人壓得死死的,讓他出不了頭。
那是原身第一次真切的見識到家裏的情況,但他要娶姑娘,就絕對不想姑娘受委屈,所以他想另闢蹊徑。
只是,一切還沒等他想出頭緒,姑娘要嫁給皇子的消息傳了出來,是皇帝賜婚,皇子親自請的。
原身想去問,可他什麼都沒等來,見不到姑娘,也沒有姑娘傳來的書信。
再後來,就是今日,原身喝了個酩酊大醉,就這麼沉鬱了下去,彷彿沒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