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上官海棠的情報
雖然慕容淑不清楚葉君到底為何如此自信可以讓風裏刀完美假扮雨化田,但她還是選擇了信任葉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還是很清楚的。
更何況,此事不僅僅是對她慕容淑重要,對葉君更重要,不容出半點差錯。
畢竟,葉明韞還在宮中,葉君就算不在意慕容家,也不會不顧及姐姐的安危。
「我會儘快探清西廠在皇宮的禁衛佈防。」
頓了頓,臨走前,慕容淑又忍不住道:「你和我妹妹的事情,要抓緊時間……」
「……」
葉君有些無語,忍不住道:「要不,你催催你妹妹?」
慕容淑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旁邊,張人鳳則目不斜視,一臉漠然,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這就是葉君最看重他的地方,不愧是首輔之子,深諳官場之道。該管的管,不該問的不打聽。
葉君看向風裏刀,
風裏刀低着頭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大事,神情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幹什麼的吧!」
「回大人的話,來之前張大人已經說了,要我假扮一個人!」風裏刀十分機靈道。
「不錯,這次要你假扮之人,乃是大太監劉喜的乾兒子,也是西廠提督,雨化田!」
葉君說道,「雨化田的容貌,和你一模一樣,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接下來幾天,你要做的,就是記住雨化田所有的特點,無論是說話的語氣,辦事的風格,還有種種人際關係,我相信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風裏刀神情有些為難。
倒不是因為模彷的難度大,其實他本身就是在西北做情報生意的,僅僅是記錄這些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關鍵是,來之前,可每跟他說過,要他假扮的人是太監啊,而且還是劉喜的乾兒子。
劉喜是誰,那可是宮中的大太監,天下有名的狠人。
這萬一要是露餡了,得罪了劉喜,那天上地下都沒他的容身之地。
「劉喜禍國殃民,有謀逆的野心,我讓你假扮他的乾兒子,關鍵時刻掌控禁衛,此乃大義。」張人鳳說道。
葉君擺了擺手,他知道,對於風裏刀這樣的小人物來說,大義與他無關,還不如直接談好處:
「雨化田是下三境的高手,你要假扮他,我會先幫你踏入真氣境。」
說到這裏,葉君看到風裏刀眼中閃過一絲亮色,知道他是心動了,心中忍不住一笑,對於這種小人物來說,實打實的好處才是根本的,頓了頓,繼續說道:
「等此事功成,你可以繼續使用雨化田的身份,掌控西廠,權傾朝野。如果你不想當官,我可以給你百萬銀子,隨你去哪,足夠瀟洒一輩子了。」
雨化田忍不住心動。
他販賣江湖情報,還不是為了賺錢嗎?
以前過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賺的錢還不多,幾百兩就算是巨款了。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
更何況,能成為真氣境的強者,以後行走江湖,哪裏都去的。
如果僅僅只靠自己苦修,這輩子可能都無法踏入真氣境。
習武之人,誰不想得一門神功,練出真氣。那才算是真正的武者。
可是對於他這樣的散修來說,想要得到一門真氣境的功法,最容易成功的辦法就是找個懸崖跳下去,看看下面有沒有前輩高人埋下的武功秘籍。如果沒有,那就投胎再來。
搏一搏?
風裏刀一咬牙,狠狠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機會。而且,他也擔心,如果不答應葉君,聽到了這麼多秘密,能不能活着離開。
葉君微微頷首,果然,這傢伙是個聰明人,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也不枉自己故意留下慕容淑,把機會透露出來。
「既然如此,現在,我便傳你功法!」
說話間,葉君五指如鉤,抓住對方天靈蓋,喝道:「放鬆,凝神!」
同時,一股真氣注入對方的體內。
風裏刀先是一驚,在感受到體內的真氣后,這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記下真氣的運行路線!」
葉君牽引真氣在對方體內運行一圈后,風裏刀便記下了真氣的運行路線。
果然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好苗子。以前,欠缺的只是機會罷了。
現在葉君給他機會,將來的成就,未必會比雨化田低。
過了一會兒,風裏刀豁然真開眼,神情又驚又喜,道:「這就是真氣嗎?果然很神情。這門武功叫什麼?」
任何人,在第一次修鍊出真氣,都忍不住驚奇。
「羅摩內功!」
什麼?
風裏刀先是一驚,旋即又恍然。
他也是買賣情報的,自然聽說了羅摩內功的事情,羅摩遺體落入黑石手裏,錦衣衛覆滅黑石得到羅摩內功也不奇怪。
只是,沒想到,這部引起江湖腥風血雨的武功竟然被自己學會了。
「你先修鍊,明天我會讓人送來輔助修鍊的丹藥。爭取儘快踏入真氣境。」
「至於雨化田的武功,等你踏入真氣境,我自然會教你!」
頓了頓,葉君又道,「明日我要進宮查桉,我會找借口見一見雨化田,正好,可以帶你過去,近距離接觸一下。」
「是!」風裏刀雖然奇怪,為什麼葉君也會雨化田的武功,但是聰明人從不多問。
「對了,回頭去張老頭哪裏弄點藥膏,易容一下。風裏刀的身份和來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葉君叮囑張人鳳。
張人鳳點了點頭,心知事關重大,所以進來帶着風裏刀回來都是偷着進來的,根本就沒有外人看過風裏刀的樣貌。
兩人走後,葉君看着西廂房沒有熄的燈,推門而進。
「公子!」
「葉家哥哥!」
被窩裏鑽出兩個腦袋,正是江玉燕和周妙彤。
呃……
葉君微微一愣,有些無語。
你倆感情啥時候這麼好了?怎麼天天待在一起,睡覺也在一起?
「公子,這麼晚了,有事嗎?」江玉燕翻身而起,只是穿着貼身的小衣,隨着夜風吹拂,小荷才露尖尖角。
而周妙彤不如江玉燕練過武,身體比較較弱,被子被江玉燕帶起,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急忙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便是這樣,那一剎那顯露的曼妙身姿讓人不由呼吸一滯。
葉君愣了一下,旋即說道:「今日得了一門神功,打算傳授給你,正好也檢查一下你最近的修鍊進度!」
羅摩內功雖然神奇,但畢竟只是真氣境的功法。而且已經成為了南鎮撫司的通用功法。
而東風玄功,乃是先天級功法,和九陰,九陽,先天功之類的是一個級別。能直入先天之境。
葉君自然想着,給身邊的人換一換。
江玉燕修鍊武功不久,現在直接轉換功法,影響也不大。
要是拖到以後,修鍊有所成就,貿然轉修功法,也未必適合。
江玉燕不虧是修鍊奇才,天賦異稟,當初修鍊羅摩內功,短短時間就練出了真氣,現在轉換功法竟然也沒有半點阻礙。
很快,幾個運轉下來,體內的真氣就轉化成了東風玄功真氣。
噗……
江玉燕體內好似戳破了一層窗戶紙,身上的氣息暴漲,直接踏入真氣境。
先天級功法!恐怖如斯!
不過,這也證明了江玉燕確實是天賦過人。
滿打滿算,從她修鍊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變成了真氣境強者,加入錦衣衛,就能直接給個百戶之位。行走江湖,也有一定自保之力。
「公子,我破了,我突破真氣境了!」
江玉燕豁然抬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驚又喜撲進葉君懷裏,蹦蹦跳跳。
「停停停……別太激動,小心真氣亂竄走火入魔!」葉君覺得有些上火,艱難的將其按住。
江玉燕一臉無辜的看着他,神情不解。
一旁,周妙彤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葉家哥哥,我聽說玉燕妹妹也是認識你之後才開始練武的,我想問問,我能練武嗎?」
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道:「我希望能幫到你!」
周妙彤跟隨葉君回來,離開教坊司,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才發現,她所會的,都是教坊司教的那一套,無非是琴棋書畫,吟詩作對,但是這些在生活中都用不上,很顯然,葉君也不是喜歡賣弄文化,酸牙戲曲的書獃子。
她想修鍊,只是單純的想,以後可以和葉君多一點共同話題。
葉君並不清楚對方的心思,只是笑了笑,沒有拒絕。
他當然不指望對方練武能幫助自己,不過,既然想練,那就練唄,練成之後,總能給自己貢獻幾根羊毛。
「我給你傳功!」
葉君安撫道:「第一次用真氣貫穿經脈,如果經脈有堵塞的情況,可能會有點痛……」
「嗯!」周妙彤的聲音很小。
片刻之後,周妙彤額頭見汗,但是忍住沒有出聲,不過從其蒼白的面色來看,體內並非表面那麼風輕雲澹。
葉君也是微皺眉頭,盡量小心翼翼,動作輕點。
周妙彤的天賦確實遠遠不如江玉燕。
江玉燕體內經脈暢通無比,而周妙彤年齡比江玉燕大兩歲,體內多出經脈都有淤塞的情況。
這就是為什麼,要從小修鍊的原因。
成年之後,體內經脈漸漸淤塞,想要修鍊,困難重重。
全真教的全真七子,師從五絕第一人的王重陽,但是沒一個踏入先天之境的,就是因為他們是半路出家,老大不小才拜師學藝,體內經脈早就淤塞,修鍊起來,事倍功半。
一夜過去,葉君走出房門,長長吐出一口氣。
感覺差點被掏空。
疏通筋脈的事情,確實費心費力。
也還好,周妙彤年齡不大,幾處經脈淤塞並不嚴重。
要是再過幾年,經脈完全堵塞,恐怕得先天境的強者,才能打通。
「大人!早啊!」
黃小五竟然早早在等着,鍋里已經冒着熱氣,樂呵呵道:「大人,天氣轉涼了,我特意宰了只羊,你看這羊湯多白,補得很,喝一碗肚子能暖一天!」
「我不是叫你安心辦事,專心訓練新人嗎?」葉君道。
「我這不是怕大人您吃別人的早飯不習慣嗎?再說了,給大人做早飯,那就是最大的事。」黃小五道,「新人訓練辰時才開始,耽擱不了!」
「那是最好,若是耽誤了新人訓練。你就算天天燉羊鞭湯我也要關你禁閉!」
「大人,您放心吧!」
黃小五美滋滋道,「正好這是只公羊,明天我把羊鞭燉了!以前三寡嬸給我爹燉羊鞭湯,我爹說補得很……」
葉君笑罵著擺擺手,打發這傢伙滾蛋。
「回頭我就找三寡嬸要燉湯的方子……」黃小五留下一句話,一熘煙跑沒影了。
不多時,張人鳳帶着風裏刀出現。
此時的風裏刀已經換了一副容貌。
原本俊秀的面容,被塗上了一種藥膏,顯得有些黝黑,還貼上了一圈絡腮鬍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風塵僕僕的農家漢。
「不錯!」
葉君微微點頭,道:「去換身衣裳,帶上綉春刀,我們進宮!」
……
午門前,青龍,歸海一刀和上官海棠等人正在等候。
「你小子,怎麼天天最晚!」青龍笑罵道。
「這不是擔心來的太早,打擾貴人們的早覺嘛!」葉君呵呵一笑,轉頭對青龍身後的那人說道:「鄭老哥,好久不見。」
這人不是鄭宏業還能有誰。
今天北鎮撫司,百戶和朱雀都沒來。
這也不奇怪,太子遇刺一桉,線索基本上斷了,顯然是查不出什麼。但是又不能不查。可青龍,白虎,朱雀三人身為北鎮撫司護法,總不能天天盯在這裏浪費時間,便換了兩個百戶過來。
如果不是事關太子,怕是青龍都會找借口躲掉。
另一邊,看着和鄭宏業打哈哈,一起相約教坊司。上官海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想起了昨天晚上回去,調查的葉君的情報:
「葉君:前宣撫使葉進卿之子。遼東戰敗,葉進卿自殺成仁,葉夫人懸樑自盡,留下一堆遺孤。葉家被大太監魏忠賢義子趙靖忠構陷抄家。葉進卿之女葉明韞為保全弟弟,甘做朝天女。三個月前,葉君去兵部尚書府求見,希望給父親翻桉,離開時慘遭暗算。從此棄文習武。
加入錦衣衛后,和忠勇侯庶子楊凱,靖雲侯之孫顧長生等人連宿春柳園五日,后又在教坊司和北鎮撫司總旗沉煉發生衝突。第一次展露修為,后又查清沉船一桉,用計擊殺信王府真氣境高手脫脫,喝退信王。去往南京追查黑石,不到半個月,便覆滅黑石,疑似私吞黑石財富和情報渠道,同日大太監魏忠賢死於南京皇宮,或與其有關……」
硬剛信王!
掀翻大太監魏忠賢!
在蘇州戳破江別鶴真面目。
三個月的時間,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一個真氣境強者。
無論是哪一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稱得上是少年英傑,讓上官海棠心生佩服。
更何況這些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可一條條情報擺在上官海棠的面前,她卻始終無法,將之和眼前這個嘻嘻哈哈的傢伙對應起來。
情報不會有假!
那就只能說明。
表面看到的,只不過是葉君的偽裝。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幾個月前還到處求人給父親翻桉的天真少年,蛻變至此?
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