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當場抓獲
隨着最後一抹暖光消失在了天際,就像是一塊幕布緩緩籠住了蒼穹,黑夜在橫濱這座城市降臨。
“噠,噠,噠……”
鞋跟與大理石地板相撞擊的清脆聲音,迴響在走廊上,盡頭是比夜色更為深重的黑暗。
直到踏上了華麗而昂貴的地毯,腳步聲消融,整條走廊上也再沒有了其餘聲響。
來人保持着穩定的頻率,沒有絲毫遲疑地,一直在盡頭的那扇雙開門前才站定。
“……”
深長的呼吸聲,夾雜着主人的忍耐。
站在走廊兩側的守衛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努力在驟然升起的巨大殺氣中,將自己的身形融進黑暗中。
在這樣極度安靜的環境下,那人因忍耐而攥緊拳頭,由此產生的手套上的皮革摩擦的聲音,以及牙冠咬緊生出的“咯吱”聲,都顯得那樣清晰了。
港口Mafia的第二把交椅,無可置疑的最高幹部——中原中也反覆深呼吸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忍住,伸出雙臂將大門用力推開,
“太宰——!!”
“啊啦……”
巨大的房間被比外部還要濃郁的陰影所籠罩着,不僅是天花板,就連地板和牆壁都是讓人喘不過氣的黑色。空間中心的燭台雖然竭力散發著光芒,卻因身處於這巨大而沉默的黑暗之中,反而成了影子的附庸。
而在燭台所在的辦公桌的後面所坐着的那位青年,正是發出宛若打趣聲一般的房間主人。
不只是這座房間,這棟大廈以及周圍的建築物,乃至整個龐大的港口Mafia本身,都皆數為其所有的最高首領——太宰治。
然而這位地位超然的青年此時卻雙手交叉,支着下巴,微笑着開口,
“好久沒聽見中也這麼稱呼我了,看來確實氣的不輕啊。”
“……抱歉,首領,是我失態了。”
同樣意識到自己逾矩了的中原中也面容一陣抽搐,最終還是抿起唇單膝跪地,將稱呼改了回去。
“嘛嘛,不用這樣啦,中也,老實說看你被氣得忘記了上下級規矩,已經為我提供相當大的樂趣了呢。”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那已經勉強壓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竄了起來。
他站起,再度彎腰行禮,接着口氣不善地問道,
“那道通緝令……是怎麼回事?”
“誒,我還以為你會先彙報任務呢。”
太宰治輕笑着搖了搖頭,“不過畢竟交給中也的任務確實每次都能完成得相當不錯,那麼這次的彙報就先算了好了。”
“至於通緝令……怎麼了,身為首領的我連一道通緝令都不能隨便發佈嗎?”
“我……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中也的聲音幾乎是從牙根中擠出來的,對面的太宰治笑得越是風輕雲淡,這位最高幹部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
“關於通緝令上那個女性……以及您給出的有關於【始·亂·終·棄】的理由,我想專門負責您安全的我,有必要得到一個解釋。”
——他才出差了不到五天而已!!!太宰治居然就給他整出了個這麼大的活?!!
在這位首領從上任到現在的四年裏,中原中也始終身為他的戰力不離其左右,最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熱愛”工作了。那恐怖的工作強度再加上無處不在的暗殺襲擊,幾乎摒棄了身為港口Mafia首領的太宰治全部的休息時間——所以他從哪冒出來的舊情人?!!
一想到回來的路上屬下們對此的議論,中原中
也只覺得額頭青筋跳得厲害,恨不得當場親手解決這個麻煩製造機。
“那個啊……”
將中原中也惱怒的表情盡收眼底,太宰治的臉上卻依舊掛着輕飄飄的微笑——彷彿他對中原中也的反應早已預料,甚至樂見其成一般,
“是我隨口說的哦。”
“哈——?!”
“哈哈哈,中也,臉上的表情很有趣哦。”
太宰治絲毫不掩飾他被下屬難得露出的獃滯表情愉悅到了的惡劣,
“嘛,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追殺那個女孩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至於給出去的理由……嗯,你不覺得【在不知彼此身份的一夜情后,就被女生任性地始亂終棄,等到對方跑路后,因愛生恨的港口Mafia首領痛哭流涕地親自簽署了一份通緝令,誓要將其追回】的劇情,更加有趣,更能帶動部下的積極性嗎?”
“你這傢伙……”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只覺得被對方的惡劣再一次打敗了,
“這幾天大半個裏世界可都因為你這句玩笑翻了天了——不管那個女人因為什麼才惹到了你,她現在的境遇都確實讓人有些同情啊。”
“這樣啊。”
太宰治稍微改了姿勢,以單手撐着臉。他大半張臉都被繃帶所遮擋,唯獨暴.露出的那隻鳶色的眸子倒映在燭火之下,彷彿枯井之中綻出的一點火星。
“那就這樣好了,”
掌管着港口Mafia至高無上權利的青年微笑着開口,語氣純粹,
“追殺她的任務,就交給中也好了。”
“——哈?”
剛從外地趕回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中原中也當即瞪大了他那雙漂亮的鈷藍色眸子。
“……”
他忍耐似地按了按帽子,彷彿這樣就能壓下他眼睛裏的怒火,
“我才剛出差回來——拜你所賜,這幾天橫濱那些老鼠們鬧騰得厲害,沒我看着的話小心你死在哪個角落都不知道!”
“那可不行,”被部下恐嚇的首領無辜地笑着,
“我現在還沒有死的理由呢。”
“好啦,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中也了——領到命令就出去吧。”
“……”
——忍耐,絕對要忍耐。
把拳頭和牙齒收緊的幹部沉默了片刻,接着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沒有理由嗎?”
“不能說哦。”
“抓到后是直接將其殺掉,還是帶回來?”
“都可以,就由你來決定吧。”
“……”
看着沉默着領命,接着轉身離去的赭發青年,太宰治慢慢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好運啊……”
青年低沉的嘆息在空曠的房間裏短暫的掀起了微風,又緊接着被更為幽深的黑暗吞噬了。
“既然躲進了那間房子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呢。”
“不過也無所謂了,”
半張臉被繃帶所覆蓋的青年拉開抽屜,垂眸注視着裏面的空白紙張,
“反正結局不會改變的。”
··
第二天的黃昏,織田作之助如約帶來了昨天承諾的物資和衣服。
除此之外,他還遞給了熒一個手機,“上面預先存好了我和與謝野醫生的號碼,緊急聯繫人是我——如果出了什麼情況,長按這個鍵就好。”
“另外這是我從家裏孩子那裏暫時借來的遊戲機,這裏沒什麼娛樂項目,無聊的話
只能用這個打發時間了。”
熒看着織田作之助手上的遊戲機,震驚地睜大眼睛,“誒,織田先生已經有孩子了嗎?”
——明明看起來年紀也就二十幾歲,結果孩子都已經到了可以打遊戲機的年齡嗎?!
“是收養的孤兒。”織田作之助坦然地回答。
發現是自己誤會的旅行者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這,這樣啊……”
接着,像是想起了下一個話題一樣,熒再度開口:“那個,織田先生。”
“嗯?”
在對方疑問的目光中,熒抿了抿唇,開口問道,
“我想問問,武裝偵探社有關於現任港口Mafia的首領的情報嗎?”
“就我所知道的,應該是沒有的。”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名字,年齡,乃至性別……這些統統是被港口Mafia設下的絕密。”
“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一任首領登基於四年前,靠着發動一場快准狠的謀殺取代了上任首領。”
“……我知道了。”
——雖然沒有信息,但就時間線而言,難道真的是森鷗外?
但是這個理由,又過於惡劣了,並不像是那位被福澤諭吉蔑稱為“迷戀幼女”的中年男人的手筆。
硬要說的話……倒是有一個人會幹出這麼惡劣的事情。
【——不,怎麼可能。】
熒搖了搖頭,將頭腦內那離譜的猜測晃走,接着就聽到了從織田作之助那邊傳來的聲音,
“另外,這幾天你先不要外出,我暫時也不會再過來了。”
“橫濱街道上的混亂從昨夜起就開始收攏了,那些遊盪的小幫派數量正在迅速減少。”
沒懂他意思的熒眨了眨眼睛,“這不是好事嗎?”
“對於橫濱的秩序來說,確實如此,”織田作之助平靜地說,
“但對於你來說,就恰恰相反了。”
“港口Mafia正在整合那些勢力,等到他們將其徹底清理乾淨,恐怕下一步就要開始大規模展開搜查了。”
“我帶來的食物大概是一周的分量,這片區域雖然住戶不多,但水電還算穩定,總之先在這裏觀察一下形勢吧。”
“還有……”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個被布條包裹,但約莫能從形狀上隱約判斷出其作用的物品,
“這是你要的槍,還有一小包子彈。”
“本來是想稍晚些,等考驗過你的自保能力后再交給你,但如今的橫濱有些太過危險了,這些事就只能先往後放一放了。”
在將其交給熒之前,織田作之助又冷靜地補充道,
“我希望你僅將其作為自衛的武器使用,也不要仗着有了可以防身的武器,盲目地與那些人對抗——真出了什麼情況,還是優先給我打電話。”
“我明白了。”
布條層層打開,露出裏面被擦得鋥亮的冰冷鐵器,熒垂眸看着手上的武器,只覺得因為失去與元素力共鳴的能力后而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她將槍收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露出了真心實意的感激笑容,“謝謝您。”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
“記住我說的話就好——沒有別的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
日子就這樣如流水般一連過去,這一周的時間,熒始終安安穩穩地宅在織田作之助提供的小屋子內,過着幾乎與世無絕的生活。
如果沒有每天半夜從
窗外傳來的那過於頻繁的槍聲,旅行者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來這裏度假的。
不過這幾天她也並沒有閑着:靠着註冊le,熒成功加上了與謝野晶子的好友,兩人隔着網絡聊天也慢慢熟悉了起來——當然,這是從與謝野晶子的角度來說的,對於熒而言,這不過是再一次認識罷了。
短短一周的相處,旅行者收穫了好壞各一個消息。
好消息是與謝野醫生對她的身份並不芥蒂,似乎還很喜歡她,相處也十分愉快。
壞消息是……她在與對方的聊天中,發現了一個很奇妙的問題。
與謝野晶子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只穿着工作服,但實際在購物這件事上卻有着出乎意料的熱情,和熒聊天時除了分享她今天又買了什麼新奇玩意之餘,也會吐槽那些不正經的同事。
與謝野晶子吐槽的那些同事,都是熒熟悉的名字,然而令旅行者在意的,是裏面從未出現太宰治和中島敦的名字。
——是還沒到他們加入的時間嗎?
這個問題是不可能的,宮澤賢治加入武裝偵探社的時間要晚於太宰治,既然他都已經加入,那太宰治不可能還沒加入。
除此之外,與謝野晶子在某天,還提到了有位新成員為了通過入社測試,勇敢地接受了她的“治療”,雖然堅持了五次后就死活不肯再接近她。
——會是中島敦嗎?
熒試探性地提及過那名預備成員,但是從與謝野晶子的描述中,似乎並不是中島敦。
至少她認識的那個有着一頭雜亂劉海,笑容羞澀的白虎少年是不會“一直橫衝直撞地胡亂髮泄不知從哪來的破壞欲”,還被與謝野晶子吐槽為“拆家好手”的……
“時間線和人物都對不上啊……”
放下手機,熒疲憊地閉上眼睛,在腦內努力地整理思緒。
究竟是哪裏不對呢?現在的武裝偵探社少了太宰治和中島敦,卻多了一個她沒有印象的織田作之助……
人一旦想的太多就開始頭痛。仰躺在床上的熒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去找那位名偵探攤牌——雖然估計他早就猜得差不多了——然後直接搞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而經過這些天她和與謝野聊天時透露的消息,武裝偵探社那邊應該也對自己有了一部分了解。如今身份不同,要說讓他們信任自己,這個要求還是過於奢侈了,她只希望他們不會將自己視為敵人。
——啊啊,真是的,現在別說回提瓦特了,居然連活着都成問題了。
“真是越混越差了……”
旅行者將手臂搭在眼上,在一片漆黑中發出憂鬱的慨嘆。
··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熒一向淺眠,故而身旁的手機鈴聲才一響起,她就立刻坐了起來。
亮起的手機屏上標識出織田作之助的名字,熒先瞥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接通了電話,
“喂?”
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伴隨着呼呼的風聲,
“今晚港口Mafia突然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他們起始的地點離你很近,估計很快就要排查到那邊了——儘快收拾下東西,我這就過去,這幾天可能要先換個地方避一下風頭了。”
“……哇哦。”睡眠不足的旅行者只覺得額頭疼得厲害,
“還真是大手筆。”
——所以真的是要抓她的嗎?通緝令上的本人可是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啊!!
雖然這樣抱怨着,但熒還是快速地換了身形狀——當然不是作為旅行者她常穿的那套白色蓬蓬裙了,而是一身便
於行動掩人耳目的黑西裝。
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白花與羽毛,熒有點猶豫——這是自五百年前她醒來時便陪伴在她身旁的飾物,在先前的冒險中,她也得知了這種花的來源。
觸碰花的手最終緩緩放下,熒嘆了口氣,“算了。”
反正自己的頭髮和眼睛是改不了的,那麼花應該也算不上什麼。
等熒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門也被輕輕敲響——正是過來接她的織田作之助。
“收拾好東西就走吧,我們回武裝偵探社。”
“誒?”
聽到少女那一聲下意識的疑問音,織田作之助語氣溫和地解釋,
“不用擔心,偵探社的本部要比這裏更加安全。”
“港口Mafia最近的行動有些太大了,偵探社已經決定調查關於通緝令的事,作為第一證人的你,暫時會被我們保護起來。”
“這也是社裏大家的決定,不用擔心。”
——哇。
熒眨了眨眼,再一次真心實意地道謝,“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這句話算不得說謊——向來都是主動幫助別人的旅行者,自從跟隨系統來到了這個世界的橫濱后,先是太宰治,接着又是織田作之助,她確實是單方面地受了不少武裝偵探社的幫助。
並不知道其中含義的織田作之助只當這是一句簡單的感謝,他簡單環視了一圈屋內,掩蓋了一些會暴露行蹤的細節后,再次拿出先前他們所穿的那身雨衣,接着夜幕的掩蓋領着旅行者匆匆離開。
··
如織田作之助先前在電話里所說的那樣,這片街道上四處都是穿着統一黑色制服與墨鏡的Mafia,隱隱能看見他們簇擁着一個身形消瘦的老者,在這附近頗為細緻地搜尋着。
“別出聲。”
Mafia人數眾多,但織田作之助彷彿能預測對方的行跡一般,總能在對方即將搜尋過來時將行跡隱藏過去。
太刺激了。
好幾次熒覺得自己就要被發現的時候,總能被織田作之助險之又險地拽回陰影中。
“呼——”
感覺自己心臟被反覆摧殘的旅行者眼看着他們終於走出了搜查最為密集的那一片區域,終於如釋負重地鬆了口氣。
“等下,那邊又來了一隊。”
才松下的氣下一秒就被身邊同伴的話噎了回去,旅行者差點被嗆到。
艱難抑制住咳嗽的欲.望,旅行者抬頭,果然如織田作之助所說的那樣,在他們藏身的這條巷子的街道上,兩隊Mafia成員正慢慢靠近。
“這樣下去會被發現的。”
即便處於這種情況之下,織田作之助的語氣冷靜依舊,“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趁機往東方向走——回偵探社的路你還記得嗎?一直向那邊走,直接過去就好。”
“中途碰到情況儘可能不要開槍,引來他們的注意就不好了。”
“我明白了。”
看見熒點頭后,用雨衣遮擋住面容的織田作之助吐出口濁氣,接着快速踏離巷子。
“——什麼人?!”
本來就在仔細搜索這一片地域的港口Mafia成員們沒漏過那一閃而逝的身影,看着對方穿着可疑,便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他們肯定會將捕捉到的行蹤上報給領頭人,在此之前要先從這裏離開。
熒猶豫了下,微微俯身,腳尖蹬地,憑藉著出色的體術跳躍到了建築物的房頂上。
站在高處,便能感受到清涼的夜風從耳邊穿過
,將不遠處Mafia成員的叫喊聲吹在身後。
——從這裏走的話,雖然失去了多而密的小巷口的掩護,但好處就是只要藉著夜色和風聲,依然可以快速而隱秘的離開。
回頭看了眼那群Mafia成員離開的方向,熒半壓着身子,踏着瓦片輕巧而小心地在房頂上穿梭。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就差不多了吧。
眼看着周邊的建築物逐漸落在後面,旅行者感覺自己高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不知何時,風突然變大了,吹散了先前遮住月亮的烏雲,引得月光悄然地灑落而下。熒一個沒注意,雨衣的帽子也被屋檐上的風吹落,露出裏面淡金色的長發。
這個可不是現在能摘下來的。旅行者想也不想跳進了附近的小巷裏,落地的動作如貓般輕盈,沒發出一點聲響。
她鬆了口氣,將雨衣的帽子重新戴上,“還好沒被看到……”
“——看到什麼?”
熒:“……”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旅行者的意識短暫地陷入了空白之中,一言不發地定在原地。
原本倚靠着站在巷口邊緣的那道身影卻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沉默。對方帶着一頂精巧的帽子,緩緩站直后,語氣輕鬆而狂妄,
“所以,你是怕被看到什麼?”
——從那頂帽子下,望來的是一雙如獅虎般銳利的鈷藍眸子。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