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棧
新安鎮。
地處平原,水利發達,又是江南通往聖城的必經之地。
按理說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無論是經濟還是商貿都應該非常發達。
可事實也並沒有眾人想得那麼好。
要知道這個世道,走南闖北的可不僅僅是商人。
更多的是那些不受管控的江湖人。
所以在這新安鎮最常見,是拿着刀上門討口飯吃的江湖人。
新安鎮並不大,也有朝廷設立的衙門。
可自從三百年前,一道人飛到聖城空中,以一劍滅了朝廷兩千多名青衣衛高手后。
這官府也像霜打了茄子,一蹶不振。
各地衙門捕快,但凡遇到手持刀劍的人,都會遠遠的躲開。生怕這群人會一邊喊着為民除害,一邊從自己身上搜刮,朝廷剛發下來的錢糧。
這個畸形的世道,自然有着畸形的生活方式。
就拿這新安鎮來說,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是手持刀劍的普通人和手持刀劍的老闆討價還價。
安心一身青衣長袍,牽着一匹白馬走在新安鎮的街道上。
看着這群所謂的江湖人,並沒有停留。
可是安心的出現卻吸引了這群江湖人的目光。
這氣質、這打扮。實在是自己這群穿着補丁粗衣糙布的江湖人沒法可比擬的。
安心可沒管這群人的目光,徑直走到鎮中心一間客棧。
客棧,沒有牌匾,門口有兩個石獅子,但看樣子,應該有很久沒人清理過了,上面滿身灰塵。
安心將馬匹拴在了左邊石獅子上,徑直走入了客棧。
客棧有三層,一樓是用來招呼普通客人吃飯的大廳。二樓是用來招呼一些所謂江湖人的包廂。三樓是客房,用來留宿那些久居新安鎮的江湖人。
安心進了客棧,發現一樓大廳空空如也,除了門口通往二樓樓梯的這段路,其餘地方都是灰塵遍佈。蛛網橫生。
一個穿着粗麻長袍,肩披抹布的青年,聽到大廳有人,便透過欄杆往下看去,就見一穿着富貴的青年站在樓下。那青年好像發現了自己,抬頭往他這邊看來。面帶微笑的朝他點點頭。
粗麻長袍青年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微笑。連忙下樓行禮。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安心,聽到粗麻長袍青年的話,連忙回禮:
原本是打算,在這裏吃飯睡一晚上?可你這裏......
安心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打量着一樓那些佈滿灰塵的桌椅。
那粗麻長袍青年,順着安心的眼神望去,開口道:
抱歉啊,來我這裏的客人都是自持有身份的人,他們不願意坐下等人的大廳。都在二樓包廂用餐,至於住宿很抱歉,這客棧有客人長住,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安心聽到粗麻長袍青年的話,笑了笑:
那你們客棧的生意倒是不錯啊!
粗麻長袍青年聽到安心的話,搖了搖頭,面帶苦笑,倒是沒有說話。
領着安心來到二樓一包廂。那包廂位置並不好,沒有窗戶與屏風。
安心剛想和粗麻長袍青年換一間。
可不遠處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
裘生,你小子跑哪去了,這裏沒酒了,快給老子拿酒來。
那粗麻長袍青年聽到聲音,面色立馬變得鐵青,垂下來的雙手也微微握緊。可隨即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對着剛剛傳來聲音的方向喊道:
來了,好酒馬上就來。
說著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出去。
安心看着那青年跑出去的背影,並沒有說話。
可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了打鬥聲。
安心連忙往外看去,就見那粗麻長袍青年,被人從包廂內推了出來。那青年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剛爬起來,一張長凳,從包廂內飛了出來。直接撞在了粗袍青年的額頭上。
那粗袍青年,又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額頭上立馬流出鮮血。
安心,一愣,連忙走到粗袍青年旁,將他扶起。看了眼那青年額頭上的傷口。遞給青年一個瓷瓶開口道:
這是上好的金瘡葯,你拿去包紮一下吧。
那粗袍青年,看到安心手上的瓷瓶,並沒有伸手去接,晃了晃那還有些暈的腦袋,無奈道:
不用了,習慣了。我也用不起這個。
安心聽到粗袍少年的話,將瓷瓶放在他的懷裏,開口道:
沒事,不用錢,送你的。
說完順着包廂門往裏望去。就見包廂內站着四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這些壯漢袒胸露乳。將四把明晃晃的九環刀放在桌上。正死死的盯着安心和那粗袍青年。
其中一大漢指着安心兩人,罵道:
你是誰,敢管我們西北四霸的事。
安心看了眼四個大漢,緩緩開口道:
安心
四個壯漢聽到安心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壯漢指着安心嘲諷道:
哈哈你是安心,邪公子安心?你可憋吹牛了,你要是安心,老子就是無星道長。
那壯漢的聲音之大,一下子吸引了客棧的眾人。眾人紛紛走出包廂往這裏望去,連在三樓廂房的客人聽到聲音,也往樓下望來。
安心並沒有說話,扶着那粗袍青年,往自己那包廂走去。
那四個大漢以為安心的謊言被拆穿,想要逃離,剛想拿起大刀給這個嘴上沒毛的青年一個教訓。
可就見嘭的一聲,壯漢所在包廂的桌子,連同上面的酒菜碗碟還有那四把九環大刀。化為粉末消散在空中。
圍觀人群,看到這一幕,紛紛張大嘴巴,看向了安心。
那四個壯漢更是嚇得一身冷汗,一下子虛坐在地上。
安心可不理會眾人的目光,開口對着旁邊的粗袍青年道:
東西算一下,多少錢!
那粗袍青年看着安心,一下子就哭了起來,也不管地上是否乾淨,直接坐了下來。
哭聲凄慘,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可圍觀群眾看到這一幕,竟然出奇的安靜。
那粗袍青年,也許哭累了,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爬了起來,走到存酒的房間,拿了兩壇酒,拿了一壇遞給了安心。開口道:.
你是個好人,我請你喝酒。
說完也不等安心回答,打開酒封,大口灌了進去。自顧自的說道:
我叫裘生,只是想在這世界求一生計,你們為什麼都欺負我,一個個吃飯不給錢,住店不給錢,動不動就打我,還和我說:江湖人,不知銀錢是何物。
說完又猛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
我將客棧押給牙房,讓他們幫忙轉賣,結果他們說:我的客棧沒人敢買。就算掛上一兩銀子也沒人敢買。還說看我可憐幫我先掛上,但是賣不賣的掉就隨緣。
說完用手指着圍觀的眾人繼續嘲諷:
你說,你們是江湖人,呵呵,你們配嗎?都是土匪,都是強盜。
說完躺在地上輕聲哼起了小曲: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方需討生...「
可剛還沒唱完,就感覺有人用腳踹他。
裘生,疑惑,抬頭一看,正是安心,此時安心手上拿着一張地契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已經在牙房那邊把這間客棧買下來了,他們說你把自己也連同這個客棧一起賣。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現在我是這家客棧的老闆,你以後就是我的夥計了。
裘生,聽到安心的話一愣,隨即站了起來開口道:
你真的買了這間客棧?
說完還露出一臉傻笑。
安心點點頭:
你還別說這客棧挺便宜的,我花了1兩就買了下來,關鍵買客棧還送小二。對了這客棧以後就是我的了,從現在開始這個客棧所有的收入都歸我了。
說完又踹了踹一臉欣喜的裘生,開口罵道:
笑個屁啊,還不去把客棧門關起來,我聽你說這群渣渣竟然在我的客棧吃飯住宿不給錢。反了天了他們。
罵完對着圍觀的人開口道:
你們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不想死的,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