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 驚遇
「叩叩——」柏傾齡敲門卻無人回應。
柏傾齡想到了一種可能,「不會還在跟那個官老頭掐架吧。」
瀾丞雙手抱胸,「你爹應該是和一眾長老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
瀾丞沒說話,從懷中掏出一根彩色羽毛。
「阿關跟你爹在一起,我可以通過它的翎羽得知附近的信息。」說完便輕輕吹了吹羽毛。
羽毛上空形成了一塊類似於投影一樣的屏幕,還是超清的!
「你這靈獸功能也太強了吧!」
「低調低調。」
「我又沒誇你,你不要對號入座。」
「.......」
只見超清投影里出現了幾個身影,柏傾齡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爹。
「他們這是在開會嗎?」
一個巨大的圓桌上,柏祈與一眾長老坐在一起,神情肅然。
「各位長老,森禮門一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封雲長老的秘境,這事得問他啊!」
眾目睽睽之中,封雲緩緩站起。
「身為森禮門的主人,竟然讓神伶族的人趁機動了手腳,使那些孩子們面臨危險,這是我的失職,甘願受罰。」
「封雲長老近日忙於操持賽事,有些疏忽也是可以諒解的,好在發現的早,並未讓神伶族的人做出實質性的危害。」說話的人是七長老清河奈雪子。
「放他娘的狗屁!身老居然連自己管轄的秘境都管不好,出了事你負責得起嗎!」四長老拍案而起,額頭凸起的青筋無不顯示着他的憤怒。
「徐大壯,你非要在這挑事是嗎!」清河奈雪子毫不退縮,氣勢洶洶。
「你你你......哼,我不跟女人吵。」
「我也不稀罕跟你吵,你就是見不得封雲長老比你有才學比你更受歡迎,做人吶......還是要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
「你!」他向來不打女人,只是這個清河奈雪子一次次挑釁他,可惡!
「夠了,都安靜下來!身為長老不好好做表率反而還搞起了內訌,你們看看自己還有沒有個長老該有的樣子?」
說話的人正是此次會議的最高領導者——大長老闊塞因·格爾茨。
雖看着頭髮花白,年事已高,但是實力仍是十位長老之首,論資歷和能力他都比在場的人更勝一籌。
爭吵的兩人立刻安靜下來,霎時間整個會場陷入了死寂。
闊塞因環顧四周,開口厲聲訓斥,「該發表意見的時候不說,吵架的時候你們是一個比一個來勁!」
柏祈坐在大長老旁邊低頭摸着啼關鳥,彷彿面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封雲長老,既然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就罰你去積雲山督察泱雨盆七日,你可有異議?」
封雲拱手作揖,「自然是聽從大長老的安排。」
闊塞因點點頭,「那麼第三項測試的負責人就交由四長老和七長老共同代理吧,切記不可再出任何事故!」
「是。」四長老坦然接受任命。
「是。」七長老清河奈雪子雖不想與這個粗漢在一塊任事,但也不敢違抗大長老的命令,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應道。
「如此安排,柏谷主可有異議?」
柏祈抬頭瞥了一眼大長老,繼續逗弄他的鳥。
「你們自說自話決定好了一切,還問我作甚,什麼時候巔峰協會都能干預青雲大會的內務了?」
闊塞因眯起了眼,隨即又露出了笑臉,「柏谷主莫要生氣,我們巔峰會此次前來只是為了協助柏川家順利舉辦青雲大會,並無別的意思。」
「你們內部怎麼內訌我都不管,但是別動你們不該有的心思!」說完柏祈抱起啼關鳥離開會場。
柏傾齡和瀾丞看到這一幕,內心都有些許的震撼。原來即使在和平的時期,居於高位者之間也不似表面般平和。
「走吧,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被發現我們在這裏也不太好說清。」
柏傾齡點點頭,心情有些鬱悶。
瀾丞見狀,偏頭問道,「來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逛逛夜市,我們去看看吧。」
柏傾齡聞言抬頭,雙眼發光,「好啊好啊,我也沒去逛過這裏的夜市,正好今天是花朝節,肯定會有不少活動的。」
「好。」
「不過我們得趕在晚宴前回去,不能玩得太晚。」
「行。」
與此同時,柏川穀外一處僻靜之地,天空從內向外撕出一道裂痕。
「凡間么......果然聒噪得很。」
旁邊一位蒙面侍從恭敬道,「尊上,凡間有禁術壓制,您不可擅自前往。」
「呵~」男人右手掐訣,瞬間換了一身黑衣,隱去了身上的至神之氣。
眉目山河引,相貌神采英拔,天人之色無案可及。
如潑墨發高高豎起,緊閉的薄唇邪魅性感。一身墨紋項銀蛟龍錦服,大片的雲墨花紋在其身上栩栩如生。
冷傲孤清的眼眸像渲染人間的墨,深邃濃郁,看不出喜樂。
「如此便可。」男人負手而立懸於空中,直似神明降世。
抬眼望去一番星雲燈火,男子問道,「那是何處?」
「回尊上,柏川穀近日舉行青雲大會,夜市熱鬧非凡,可去一看。」
「熱鬧非凡?」男子輕哼一聲,「本尊不喜熱鬧,凡人俗事皆為虛妄,需得遠離才是。」
避容遲疑,「可是尊上,悅兒小姐也在柏川穀內,您不去看看嗎?」
男子離去的腳步一滯,腦海里又顯現出悅兒身邊的紅衣女子,看不出她的命格,着實是讓他有些在意。
「走吧,去看看悅兒。」
「是。」
......
剛剛溜出柏家的兩人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從後院的牆上翻出去。
瀾丞剛落地,轉頭看向表姐,「我們為啥要翻牆出去啊,不能光明正大的從大門出去嗎?」
「噓——小點兒聲。」柏傾齡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見無異樣后鬆開手,「害,你不知道我老爹給我定了規矩,不准我晚上離開柏家。要是我被發現晚上私自跑出去,他非扒我一層皮不可!」
瀾丞雙手抱胸,一臉戲謔,「哦~你在這個世界居然還被管得這麼嚴,真的是好可憐喲~」
柏傾齡白了他一眼,無語死了。
兩人剛走到夜市路口就看見一番熱鬧的景象,小商小販叫賣着各種商品,花燈掛滿了整條街,絡繹不絕的人群馬車穿街而過。
「你快看你快看,我們腳下都是花瓣呢!」柏傾齡激動地指着鋪滿整條長街的花瓣,又香又美。
「花朝節自然是要以花為主題,你不要太激動亂跑,以免走散了。」
柏傾齡哪裏顧得上跟他說話,一溜煙就跑到遠處的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前。
「老闆,來兩串糖葫蘆!」
「好嘞——小姑娘拿好,可別掉地上去了。」
柏傾齡接過兩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老闆,我會小心的!」
「小老弟,給。」
見無人應答,柏傾齡轉過身來。
誒?小老弟沒跟上來嗎?
街上全是來往的路人,想要在鬧事裏找一個人實屬不易。
沒辦法了,糖葫蘆不吃容易化掉,柏傾齡一邊啃糖葫蘆一邊蹲在街邊等小老弟。
電視上都說了如果走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站在原地不要亂動。
等了許久也不見小老弟來找她,她都吃完一串糖葫蘆了。
無聊的目光巡視着街上來往的人,突然,她注意到有一個算命的攤位。
好奇地走過去,柏傾齡有些不解,攤主蒙面是因為有隱疾嗎?
「這位先生,我想來算算命。」
攤主輕抿一口茶水,不疾不徐道,「小姑娘,為何想算命?」
呃......因為等小老弟白天等不到好無聊的!
「這世間應該沒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命格吧,我也只是其中的一個俗人。」這麼回答應該沒問題吧。
只見攤主嗤笑一聲,「俗人?有多俗?」
柏傾齡無語了,異世界的算命先生都喜歡問這種古怪問題的嗎?
「我只想吃的飽穿的暖,所愛之人皆安康,所恨之人死光光!」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夜懨聞言,眯起了好看的眸子,「果真是......俗不可耐。」
啊對對對,你清高,你不俗。
「那麼現在可以算命了嗎?」
「嗯。」
「我的生辰八字是......」
柏傾齡還未說完,只見蒙面的攤主伸出一隻手抵在她的額頭上,嚇得她往後一退。
「喂,你幹嘛?」搞什麼搞什麼,公然耍流氓是不是!
夜懨抬眼望着她,語氣淡淡,「算命。」
「那你就好好算命啊,摸我腦闊是什麼個意思啊?」
夜懨愈發覺得人間聒噪不已,面前的女子尤其聒噪。
剛想甩手劈去,就見不遠處的避容瘋狂搖頭。
尊上您可千萬要沉住氣啊,這可是人間,在這鬧出人命了天上那幾位可是會抓住把柄來找無盡的麻煩!
夜懨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深吸一口氣緩和了情緒。
「取你眉心一滴血即可。」
「為啥?」
「算命。」
「算命為啥要取我眉心血?」
「......」夜懨忍着性子,不想與她有過多的語言交流。
不及柏傾齡反應過來,夜懨的食指輕觸,微微一勾,一滴眉間血就這麼取出。
柏傾齡眼睛都瞪大了,這這這......
「稍等,片刻即好。」
夜懨掐訣喚出寄養在識海的靈獸滿生,
「滿生,過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胖娃娃揉了揉眼睛,「幹嘛啦主人,人家睡得正香呢!」
「......」夜懨負手而立,深邃的星眸微微眯起,周身強大的威壓襲來,嚇得小胖娃立刻爬起來站直。
「還睡么?」
「不不不,主人我已經清醒了,有什麼吩咐您說。」
夜懨懶得計較,伸出手掌,露出那一滴眉心血,「她的血竟不與本尊相斥。」
聞言,小胖娃突然神情嚴肅起來,「主人,您確定嗎?」
夜懨輕輕點頭,眼神明顯不悅,「本尊也是第一次遇到此事。」
竟是個凡人。
小胖娃驚得下巴合不攏,天啦嚕!單身幾千年的主人這是馬上要鐵樹開花啦!
嘉嬋姑姑說過,世上唯有血液不與主人相斥的女孩才是良配。
可是這麼多年,即使是主人親妹妹的血都與他相斥......
小胖娃偷偷瞄了一眼閉眼凝神的主人,雖然主人帥得不要不要的,身份又尊貴,實力也是一等一的高,但是因為沒有人的血能夠與之相配,所以主人過着長達千年的隱居生活,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過也能理解就是了,畢竟無人能夠承受帝極的福澤,強者總是孤獨的。
「滿生,好好看守此地,不可懈怠。」說完夜懨便離開了神識。
滿生有些鬱悶,看了看還在睡的霖啾,抬起小肉腿就是一腳。
霖啾被踹懵了,尖着嗓子吼道,「找死啊你!」
「起來了別睡了,該換班了。」死鳥,天天就知道偷懶耍滑。
霖啾梳理羽毛,朝着滿生不滿道,「我可是淑女,請你對我紳士一點。」
「......」滿生白了她一眼,扭頭走進了洞府。
霖啾氣的直跺腳,哼,居然敢對淑女不敬,下次趁他睡著了啄死他!
......
夜懨睜開眼的一瞬就看到一雙明亮的眸子湊到他眼前。
「你這是作甚?」夜懨後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柏傾齡眨了眨眼,「怎麼樣,知道我的命格了?」
夜懨搖了搖頭,「不知。」
「什麼?」柏傾齡氣的直接拍桌子,「我在這等你那麼久,你居然玩我?」
夜懨望着面前暴躁的女子,心生厭倦。
「我不管,退錢退錢!」
夜懨皺起眉頭,「我並未收你一分錢。」
「......」柏傾齡瞬間安分了,好像......好像是這樣的。
「你的命格有些特殊,恕我不能看出。」夜懨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柏傾齡聞言,心裏一驚,難道是因為自己是異世重生者才看不出命格嗎?
隨即又否認了這個想法,誰知道這個算命先生是不是騙子。
剛要開口反駁,街上就傳來一陣人馬驚慌聲,人群四處逃竄,場面混亂不已。
眼見着驚慌逃竄的人群就要衝過來,夜懨想都沒想直接摟着女子飛上屋頂。
「這......這是什麼情況?」柏傾齡死死抓着男子的衣袖不敢鬆手。
夜懨望了望下面的情況,淡淡開口
「不知。」人間之事他不會插手,自然也無需關心。
「看着像是有暴亂,你看你看,後面有一群強盜在後面追!」
夜懨望着自己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衣袖,心生煩躁。
「我得去制止他們!」柏傾齡剛要跳下去就被夜懨一把拉回。
「?」
「你太弱了,去了只會是送死。」
「......」話雖如此,但是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受傷啊!
那些強盜暴徒所到之處都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很多無辜的人被砍傷,鮮血濺在鋪滿花瓣的路上,哀嚎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柏傾齡轉頭看向夜懨,「你有什麼辦法嗎?」
夜懨望着下面動亂的人群,神色漠然。
「沒有。」
「......」人間凡事如何,與他無關。
柏傾齡糾結再三,從懷中掏出了信號彈。這是老爹給她用來應對緊急情況時呼救的,沒想到第一次使用是在這裏。
哎......只是發射之後老爹看到就會發現她偷溜出來耍了,不知道會多生氣。
夜懨靜靜看着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嗖——」的一聲,一道白光直衝夜空,緩緩散開成一朵彩色煙花,花瓣美麗妖嬈,在綻放中稍縱即逝。
在等待救援的同時,柏傾齡又從懷中抽出一些護符儘可能多的保護無辜人群。
光靠單人的努力是不夠的,很快護符便用完了,可是還有那麼多人沒有受到保護。
看着後面窮追不捨的強盜暴徒團伙一路燒殺搶掠,柏傾齡氣的牙痒痒。
要是李輕瓊在就好了,這樣就能輕易困住他們了。
突然,身後一直沉默的男人面向暴徒所在的方向,抽出長劍直指鋒芒,光是看到出鞘的凜冽劍氣就可以得知這把劍絕非凡品。
「你......你不會是想獨自去對抗吧?」柏傾齡驚呼,他這麼想不開的嗎?
「呵~區區幾個螻蟻,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說完,拋出手中長劍,徑直向歹徒混亂的方向飛去。
「別——」柏傾齡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長劍以凌厲之勢衝去,霎時間鮮血噴涌,濺灑在鋪滿花瓣的地上,凄慘卻又有一股難以名狀的美。
一劍獨尊,歹徒臉上的震驚之色永遠定格,十幾枚頭顱緩緩滾落。
柏傾齡第一次見到這麼直接的斬殺,望向面前的男人,心生恐懼。
「他們本就背負人命,死不足惜。」
柏傾齡沉默了。
夜懨望着沾滿鮮血的燼炆,略有嫌棄,「自己洗凈再回。」
燼炆似有靈氣般聽懂了主人的話在空中一愣,柏傾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那把劍好像......蔫兒了。
燼炆哭唧唧飛向別處,它不幹凈了,被主人嫌棄了嚶嚶嚶~
夜懨負手而立,月光照耀下更顯清冷孤傲,刀削般俊美的臉龐儘是淡漠之色,幽深犀利的雙眸瞥向別處,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柏傾齡竟有一刻看痴了,這算命先生還......怪好看的。
「我取你一滴眉心血,幫你處理螻蟻,現恩怨已清,往後莫要再見。」
說完便轉身隱匿於黑暗中。
「哎——」這人好奇怪,異世界的算命先生都是這樣實力強悍的嗎?
現在就只好在這裏等老爹派人過來處理後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