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車票
程思念提着蛋糕安全回到宿舍,舍友都還沒睡,探出頭來看她,不是歡迎臉,是八卦臉。
「約會去了呀,思念?」
周琳笑嘻嘻的,陰陽怪氣的。
程思念回到床位,拆蛋糕岔開話題:
「我帶了蛋糕給你們。」
周琳看了眼道:
「我要減肥呢,沒口福咯。」
佟采月是個甜品愛好者,馬不停蹄的從床上下來,手舞足蹈走過來。
「誰過生日啊?」
程思念開始切蛋糕,想了一圈,斟酌用詞:
「朋友……」
佟采月開心的接過切下來的大塊蛋糕,無心八卦,回到位置上吃蛋糕。
許澳妍剛從廁所走出來,放下紙巾走過來搭她的肩膀:
「喲,搞得這麼晚回來,一定創造了很多美好回憶吧?」
她咬重了美好二字。
程思念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將蛋糕遞給她。
美好回憶當然是有的,如若少了後半段的插曲,她現在也一定洋溢着滿足的幸福。
可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現在接到鄭薇夏了吧,相處的很愉快吧……
許澳妍看她一直發獃,叼着叉子拍了拍她:
「怎麼了?高興傻了?」
程思念拉回思緒,看向許澳妍:
「假如,一個女生一直讓一個男生接送上下班,男生也心甘情願接送她,是什麼情況?」
她想想不對,又補充了句:
「但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許澳妍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後來還是認認真真的回答她:
「一,那個女的把男的當備胎,二,那個女的當那個男的是司機,三,把那個男的當男朋友了唄。」
這麼淺顯的道理,程思念還不懂,她着實有些無語。
「不過,這男的是什麼怨種啊?搞得像個舔狗一樣。」
程思念不再說話,許澳妍看出了點什麼,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男的是齊珩?」
程思念還在震驚於她的敏銳性,她就已經翻了個大白眼:
「你才是怨種大舔狗好不?他現在什麼情況啊?有女人了?」
她嗓門不小,另外兩人紛紛看過來,想吃個瓜。
程思念拉住她,壓低聲線:
「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啊不是?」
「鄭薇夏,那個女生是鄭薇夏。」
她心底其實也清楚,他們名義上,是家人關係,可是,畢竟沒有血緣關係,齊珩是領養的,要是相互喜歡,完全可以衝破世俗……
她只是在用這種不堪的理由欺騙自己罷了。
許澳妍皺眉:
「鄭薇夏啊。」
「不是,他倆什麼情況,接送上下班這種事情,不是男朋友做的嗎?齊珩他有什麼義務接送她?真服了。」
說著說著,她倒是把自己說生氣了。
程思念看着她可愛模樣,忍不住露出笑容。
許澳妍更生氣了:
「你還有心思笑,我看啊,你就別喜歡他了,喜歡別人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有一個。」
程思念跟着打趣:
「你說什麼呢?」
要她不喜歡齊珩,現階段,她做不到,況且,他跟鄭薇夏也沒什麼,十幾年的感情了,做到這份上也不稀奇,都是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
緊跟着寒假臨近,大家都忙着複習備考,然而考試的科目被安排的七零八散,今天考一科,複習兩天再考下一科,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演講結業活動,硬生生的把放假時間拖到了一月十五號,距離除夕夜已經不到十天。
拖到這時間又趕上大春運,程思念提前半個月也搶不到一張火車票,高鐵票,甚至,飛機票……
周琳佟采月也沒搶到,不過她們家離學校不算遠,聽說是父母開車過來接。
「澳妍,你搶到回家的票了沒?」
她裹緊大棉襖,畏畏縮縮的扭過身子去問窩在被窩裏不願露頭的許澳妍。
今年的天氣也實在奇怪,這時候已經下了幾場雪了,外面冰天雪地,視線所及之處白茫茫的一片,與霧蒙蒙的灰色天空隔開了一層陰鬱的漸變色。
許澳妍露出半個頭,一雙靈動的眼睛嶄露頭角。
「哪買的到?這時候都不放假,又跟外面工作的放假時間撞上了,哪還輪得到我們?」
她異常不滿,每天無時不刻都在抱怨學校這鬼畜的安排。
「那你怎麼回家?」
「顧亦安說送我回去。」
她漫不經心的回復道。
程思念有些震驚,顧亦安在某些時刻,還挺上心,挺靠得住的。
「你呢?怎麼回去?」
程思念正苦惱着呢,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回過身來繼續複習。
晚上她收到了齊珩發來的微信,是一張火車票的照片,票上是她的名字。
她使勁擠了下眼睛證實沒有看錯,回了個問號過去。
齊珩:【我幫你買了回家的票,明天我拿過去給你。】
她愣住。
怎麼會……
她還沒想好怎麼回,那邊又發了條微信:
【現在趕上春運,哪裏都沒票賣了,再等到有票要到年後了。】
她的心臟砰砰跳着,手指不知是不是因為刺骨的寒而微微顫抖着。
【你怎麼會……幫我買票?】
【一個月前就買了,就怕出現這種情況,你會回不了家。】
看到這句話,好似他溫潤的笑臉浮現在眼前。
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事都能安排的周到長遠,跟他在一起,永遠不用擔心以後會發生的一切。
她也只是沒想到,這種細膩的安排,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他給予給她的唯一安排,讓她有了後路……
感動之情蔓延上心頭,她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千言萬語,描繪不出她心中所思所想。
【謝謝。】
文字終究是冰冷的,代替不了她炙熱的心。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簡單一句話,拉近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
她是飛揚的風箏,勾着她的線在他手中,她註定要追隨着他。
她常常幻想着與能他越來越近,期盼着他能把手中的線收緊纏繞,她能一步一步走向他,飛舞的風也不能把距離再吹遠。
——
翌日。
程思念考完了試,預備着去吃口熱午飯。
早晨又下了一場小雪,校園裏到處堆放着學生擺的的各樣雪人,清潔阿姨裹着厚厚的棉襖,把積雪掃到一邊。
這段時間下雪地滑,很多學生滑倒出意外。
她套着又長又肥大的棉衣,小心翼翼的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滑稽的像企鵝。
許澳妍接着又要參加下一場考試,估計要到下午結束了,她又要一個人去吃飯。
食堂人跡稀少,大部分學生已經考完試離校了,就只剩他們這個系的,還在苦苦做着鬥爭。
點了份熱湯和米飯,找位置坐下。
剛坐下不到一秒,眼前就被一道黑影覆蓋。
她抬起頭,看見鄭敘秋坐到了對面……
他穿着簡約大氣的黑色大衣,很襯氣質和外形。
他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吃飯。
他的骨關節被凍的粉紅粉紅的,像小兔子的鼻子,有些可愛。
「你也來吃飯呀?」
想來想去,她還是想着打個招呼,儘管是句廢話。
他輕笑一聲,抬起目光看向她:
「你看我像來運動的嗎?」
她有模有樣的搖了搖頭:
「不像。」
他不說話,低下頭隱去最後一抹笑意。
她哈出一口白氣,氣體像一團煙霧盤繞在上空,又像一縷風一樣飄散的無影無蹤。
「明天就考完試了,你覺得考的怎麼樣?」
她捧起熱湯,慢悠悠的喝。
他慢條斯理的吃着飯,事不關己似在談論別人:
「我怎麼知道。」
程思念看他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無奈的癟了癟嘴。
這人心真大,絲毫不擔心掛科的問題。
「明天就考完了,你回家?」
他手上的動作放慢,即使嘴裏嚼着食物,口齒還非常清晰。
她點點頭,軟聲軟氣的嗯了一聲,像是被飯糊住了嗓子。
「買到回家的票了?」
這段時間,他的耳朵也總被舍友買不到票的抱怨之聲所荼靡。
程思念想到昨晚,齊珩給她送來車票時的情景。
他佩戴着她送他的領帶,儘管被大衣大部分遮住,但露出的那一小角花紋還是讓她一眼認出。
畢竟,是她精挑細選的。
如今佩戴在他身上,她感受到無與倫比的開心與滿足。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一時間忘記了回復鄭敘秋。
鄭敘秋接着道:
「你要是沒買到,我讓鄭舒文托托關係,看能不能弄到一張票。」
他叫起他爸的大名,熟練的讓人害怕。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笑容:
「你肯拜託你爸辦事啊?」
他這不服輸的性子,竟然可以為了一張票拉下臉跟鄭舒文交流?
他不屑的切了一聲:
「他別的本事沒有,這點事還辦不了嗎?」
她忍俊不禁。
他這說的,還不知道誰是老子,誰是兒子了。
他想到了什麼,抬起眸瞄了她一眼,又當作無事發生的低頭吃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實在不行,你拜託拜託我,可能我心情好,可以開車送你回家。」
程思念差點被湯嗆到:
「啊?你……認真的啊?」
有時候他大話說多了,很容易分不清是真是假。
況且,以她家到學校的距離,一趟車程來回,都要差不多兩天一夜,她怎麼可能這樣麻煩別人,這種苦差事,想來他也就說說,開個玩笑罷了。
他抬起眼,眸中有一絲閃爍着的認真,沒一會兒,就又被不正經給沖的一點不留:
「你想得美,沒聽見我兩個條件啊?」
她就知道。
「謝謝你啊,我買到票了,明天考完試就回去了。」
不論是不是玩笑話,她都想要謝謝他。
這個少年,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將一部分的高傲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