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萌發的芥蒂
看着對方這幅樣子,杜陵下意識的就想把那個熟悉的名字脫口而出。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雖然兩者在細微處有着些許的不同,但是猛地一看實在是太像了。
另外。杜陵注意到,自己與密涅瓦相隔不過四五米,那火焰燃燒的地方就在自己旁邊,可自己卻沒有感受到灼熱感。
可從火焰周圍扭曲的光線來看,其應該還是帶有灼燒屬性的。既然如此,要麼這火焰影響的範圍十分之小,要麼這火焰溫度並不高。
杜陵覺得,第一個可能比較大。
這邊,杜陵在想些有的沒的。但另一邊的共助會一行卻都愣住了。
「級?而且還是級中,階位很高的那一批。」莉迪亞驚訝出聲:「明明剛剛還只級中的普通階層,怎麼就喝了一瓶藥水就變成級了?」
相比於懵逼的莉迪亞,另外三人倒是看了些許端倪
「改良版的獸血似乎不僅僅有穩定夢境侵蝕的效果。」浮士德試探性的對身後的涅墨西斯說道。
涅墨西斯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那傢伙的變化應該超過了對方的預估,不然有這種功效他不可能不說出來。至於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效果,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她不僅僅服用了一次獸血,畢竟作為這東西的生產方,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存儲了多少這玩意。」
說完涅墨西斯對獸血的渴望便又增加了幾分。
畢竟誰會拒絕一個可以直接增強自己實力的道具呢。
「閣下已經充分的展示了自己貨物的價值,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商討下下次的交易該在何時何地吧。」
杜陵思索了片刻后說道:「下場交易就定在一周后吧。交易的地點由我們決定。至於交易的額度,不管你們提供多少貨物,哪怕只有一具屍體我也會提供十瓶獸血。
就當是我與你們第一次完成交易的誠意吧。」
因為之前表現出的摳搜,涅墨西斯本以為杜陵會在下次交易里繼續壓榨己方。可她根本沒想到杜陵居然會選擇這種讓利的方式和自己交易。
這令她十分意外。
「我能看出閣下的誠意。既然您退了一步,那麼我也不能不表態。今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直接來找我們。只要不是太大的麻煩,我們都可以免費幫你處理。」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面對古怪微笑繼續說道:「就像上次一樣。」
「沒錯就像上次一樣。」
說著杜陵朝涅墨西斯伸出了右手。
「祝我們未來合作愉快。」
沒有遲疑,涅墨西斯直接伸手握了上去。
「合作愉快。」
既然交易已經完成,杜陵也沒有理由在這裏繼續逗留了。
他走到了倉庫門口,突然停了下來。
「對了我收到情報因為這個月共築會接連發生了幾起暴動事件,政府決定同意手工所的援助申請。
在接下來的日子,收容所也會參與到政府對不明者的圍剿行動作為合作者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下接下來的日子一定小心點千萬別全部都死了。」
涅墨西斯等人的面色一變。她猛地看向杜陵一行人的方向,可此時街道上除了空曠和死寂,哪裏還有三人的影子。
「oss?」浮士德有些忐忑的開口。
如果真的是像杜陵說的那樣,收容所決定插手抓捕行動。那麼對於現在的共助會而言,無疑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共助會之所以能在庭根陰影里存在這麼久。除了自身實力過硬外,庭根政府的刻意放任也是原因之一。
共助會對於庭根政府而言,就像是懸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一樣。而驢子自然就是對不眠者有着需求的收容所了。
一但庭根政府放開對收容所的鉗制,那麼對於現在的共助會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涅墨西斯伸手打斷了浮士德的話語。
「他的立場存疑,態度存疑,就連他拿來和我們交易的東西也存疑。我們不能聽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不過雖然這樣說,但收容所的威脅不容小視。有關於他們的消息,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說著涅墨西斯打開了裝着獸血的包裹,她將裏面的五瓶藥劑分發了下去。迪莉婭和拉米娜一人分得了一瓶,而浮士德則拿到了三瓶。
「你們一人在身上攜帶一瓶備用,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使用。雖然可以確定,這東西的效果確實驚人。但我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認這東西有沒有其他隱性的副作用。」
說完,她看向浮士德繼續說道:「至於多的兩瓶。浮士德,你把它們稀釋之後分給下面需要的人。稀釋過後,這東西的效果雖然可能有所降低,但應該也能讓共助會裏的普通成員獲得一些喘息的機會。」
正說著,涅墨西斯突然注意到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拉米娜。她低頭似乎在想着些其他的事情。
「怎麼了?」涅墨西斯問道。
抬起頭,拉米娜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首領,屍體怎麼辦。」
這個問題一問出,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事實上,自剛才到現在所有人都在刻意的避開這個問題。但此時這個問題被提及,所有人也只能等待身為首領的涅墨西斯給出解決方案。
「不眠者的屍體?舊城區不是有很多嗎?」
拉米娜的雙瞳一點點睜大。、
在庭根的地下世界,共助會並不僅僅是不眠者的唯一去處。很多不習慣約束的不眠者,會前往舊城區選擇一個幫派加入。
這些幫派會幫助不眠者隱藏行蹤,提供他們需要的物資。但不眠者也需要在幫派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
「首領!舊城區的那些不眠者雖然拒絕了我們的邀請,但他們依舊是我們的同胞,我們怎麼能對自己的同胞下手呢!」
「同胞?」涅墨西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聽着,拉米娜。現在已經不是談友誼,說理想的時候了。政府和收容所對我們虎視眈眈,現在所有不能成為們力量的存在,都是我們隱藏的敵人。
而對待敵人,你的每一分同情都是對夥伴的傷害。」
這話的眾人面色難看。
雖然對這一天的到來早有預料,但當他真的來臨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讓人唏噓。
莉迪亞想要站在拉米娜的立場說些什麼,但被浮士德按住了肩膀,示意她不要多言。
「這樣嗎,我明白了。」
沒有爭吵,沒有反駁。一顆名為芥蒂的種子,就這樣在兩人之間緩緩生長了起來。
庭根東區,木棉街。
這是條緊挨着舊城區的街道,整條街道破落且死寂。即便是白天,也很難看到有人在此逗留。
相比於街道,這裏更像是一條隔離帶。一個將舊城區孤立出庭根的隔離帶。
在木棉街的街角。一位中年婦人穿着滿是補丁的衣服,懷抱着一籃黑麵包神色匆匆的行走在街道上。
她時不時的打量着街道各處的陰影,深怕陰影之中竄出幾個流浪漢把她懷裏由木屑,糠麩還有少量小麥製成的黑麵包給搶走。
這東西在市區內即便是丟給寵物狗,他們都不會多看兩眼。可對於中年婦人而言,它們卻是救命的東西。
很快,她在一個木屋前停住了腳步。
木屋沒有門鎖,輕輕一推便能打開。女人小心翼翼的繞開坑窪的地板,如果她不注意的話,很有可能被地上凸起的木屑刺破腳底。
「母親?是你嗎?」
在卧室的位置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女人的腳步加快了幾分。她將蓋在卧室門框上的木板搬開。卧室里,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小男孩正蜷縮着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腦袋。
女人把籃子放在地上,然後向前幾步把男孩擁入了懷裏。
「別怕,媽媽回來了。」
男孩的眼圈浮腫,眼球遍佈血絲。在他的床邊,七八個針管被女人踢的滴溜溜旋轉。對此,女人看了一眼,隨後把懷裏的男孩抱得更緊了。
被母親擁入懷裏的男孩,嗅着母親身上溫暖的氣息。身上的疲憊微微一松,就要睡去。
察覺到了孩子想要睡着,這位母親趕忙將孩子推開。
在一頓搖晃和兩個清脆的巴掌后,男孩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捂着紅腫的面頰,兩顆摻雜着血絲的淚滴落下。
「母親,我困。」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女人一邊流着淚,一邊安慰着懷裏的孩子。正哭着,婦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推開了孩子,然後到去裝麵包的籃子裏翻找。很快找到了一個盛放着淡粉色液體的玻璃瓶。
「提姆,你看這時什麼?」
男孩止住了抽噎,看向女人手裏的玻璃瓶。
「這是什麼?」
男孩有些疑惑。一開始他本以為這又是抑製劑,可仔細觀看后他發現這東西和以前母親帶回來的抑製劑並不相同。
抑製劑的顏色是灰濛濛的,使用方式也是用其自帶的針管注射。
這次母親拿出的東西更像是某種藥劑。
「這東西叫獸血,他們說這東西直接服用就好。服用后你的噩夢就會消失,並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聽母親這麼說,提姆明顯有些好奇。
他接過母親遞來的藥劑,在短暫的遲疑后就準備喝下。
「你們把這東西說的這麼神奇,能給我見識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