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陳峋重新洗了澡,換上乾淨睡衣,回到床上擁住楚辭,幾乎一刻不停地和他接吻,纏纏綿綿說了好多情話,似乎要把「我愛你」這三個字徹底印刻在他大腦里。
雖然睡了一下午,但楚辭不管身體還是精神都疲憊到了極點,吻着吻着竟然睡著了。
陳峋有些哭笑不得,但不想打擾楚辭的安睡。他撥開楚辭的頭髮,在額頭印下一個吻,又親吻楚辭哭腫的眼皮和鼻子,然後才將人摟緊,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
楚辭安靜地睡在他懷裏,他們親密相擁,同之前一樣。
陳峋有些恍惚,六年的分別彷彿一場夢。而現在,這場不愉快的夢終於畫上句點。
電話響起的時候陳峋正在數楚辭的睫毛,震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卧室顯得格外清晰。
陳峋皺了下眉,伸長手臂拿起手機調成靜音,再看楚辭,只是睫毛輕輕顫了顫,並沒有醒。
電話是梁向聰打來的,猶豫了一下,陳峋鬆開楚辭環在他腰上的手,悄悄下床離開卧室,走進了書房。
隔着兩扇門,楚辭不可能聽到,可即便如此,陳峋接電話的時候還是刻意壓低聲音。
電話那頭的梁向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聲音也跟着低下去,搞得像接頭:「你在幹嘛,我沒打擾吧。」
「沒有。」陳峋恢復正常音量,「楚辭睡了。」
「這才幾點?」梁向聰看了眼時間,才九點,「那個,你們沒事吧。」
今天在機場貴賓室,楚辭突然情緒失控,把梁向聰嚇了一跳,生怕自己這張嘴又惹出什麼事。他惴惴不安一天,還是沒忍住打了電話。
這也是陳峋為什麼會接電話的原因:「你今天送他去機場的時候都說什麼了?」
梁向聰原原本本還原了他和楚辭的對話,連語氣都學了個□□成。
當聽到楚辭讓梁向聰轉告他一定回會來,以及楚辭最後那句「不走了」的時候,陳峋挑了下眉,而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如果不是梁向聰誤打誤撞說出他們曾經去過芝加哥,楚辭就不會因為兩人陰差陽錯的擦肩而過而情緒失控,也就不會吐露這麼多年的思念。
一旦楚辭真的走了,他們是不是又會錯過。
陳峋自信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讓他心悸。
聽完當年經過,梁向聰「我靠」了一聲,之後也陷入沉默。這種咫尺天涯的感覺讓人窒息,更何況是身為當事人的陳峋。
「還好,你們又在一起了。」梁向聰安慰道,「話說開,誤會解開就行了。」
大概覺得氣氛有些沉,梁向聰玩笑道:「什麼時候辦婚禮,我給你們倆包個大紅包。」
陳峋也笑了:「那我提前謝謝你。」
掛上電話,陳峋沒有立刻回卧室,而是走到窗邊,眸色與漆黑的夜融為一體。
梁向聰的話並不完全對,他和楚辭的誤會並沒有完全消除。
比如楚辭當年為什麼要走,這些年他都經歷過什麼,他和顧齊安的關係。
陳峋篤定楚辭這次突然要回芝加哥,一定和顧齊安有關。不過楚辭不願說,他就不問。
等了六年,他已有足夠的耐心。
開門聲打斷了陳峋的思緒,他轉頭,看到飛撲過來的人影,立刻矮身把人抱住。
「怎麼又沒穿鞋?」
楚辭摟着陳峋的脖子,整個人像只無尾熊攀在他身上,故意晃了晃腳丫,反過來控訴:「哥哥說好陪我睡,騙子。」
帶着鼻音的聲音,軟軟的,像在撒嬌。陳峋很喜歡這樣的楚辭,在他面前不再是拘謹和小心,這才是他的小少爺。
陳峋把楚辭往上託了托,騰出一隻手關掉書房的燈,朝卧室走去。
後背陷進床里,楚辭沒有鬆開環着陳峋脖頸的手,反而用力將陳峋的身體拉下來,眼睛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格外明亮。
呼吸交纏,在無聲的對視中,楚辭的眼睛變得濕潤,身體也變得柔軟,無意識地磨蹭床單。忽然他笑了一下,勾起頭,貼在陳峋的耳邊吹了一口氣:「哥哥,你有反應了。」
陳峋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摟住楚辭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卧室變得溫暖,溫度攀升,在理智淪陷的前一秒,陳峋想起家裏並沒有準備工具,只能強行抽身。
楚辭有些茫然:「嗯?」
陳峋蹭了蹭楚辭的鼻尖,拉上睡衣遮住他肩上的紋身,而後翻身從背後抱住他,氣息不穩地解釋了原因。
楚辭聽完,忍不住笑了,笑完又心口發酸。他轉過身,將頭埋進陳峋胸口:「哥哥好傻。」
無論什麼時候陳峋都不會傷害他。
楚辭想說他其實很想要,想被填滿,甚至受傷也沒關係,疼痛反倒能讓他更清楚地知道,他並不是在夢裏。
他想,如果換成18歲的他,可能已經跳下床衝進浴室去拿沐浴露,那時候的他花樣總是很多。
但大概是年齡增長,羞恥感遲鈍地冒了出來,而幾年的分別也讓他無法像當初一樣,剛才的那番挑逗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不過這樣被陳峋抱住的感覺也很好。
兩人相擁而眠,第二天早上陳峋雖然醒的早,但沒有起床。他安靜地看着楚辭,直到楚辭自然醒來,然後交換一個甜蜜的早安吻。
吃完早餐,陳峋不得不去公司,雖然他是老闆,但也不能任性到連續兩天曠工。
換衣服的時候,陳峋從領帶格的最裏面拿出一條領帶,深藍色,格子花紋,楚辭湊過去,「咦」了一聲,抬頭望向陳峋:「這不是……」
這不是當初他送給陳峋的那一條嗎?
那是陳峋大四快開學的時候,教授帶他去企業對接項目,需要穿得正式一點,楚辭就買了條領帶打算送給陳峋。
買的時候楚辭還特意跟導購學了怎麼打領帶,回到家怕忘了,於是穿上陳峋的襯衫,偷偷對着鏡子練習,誰知道陳峋提前回家,正好發現。
彼時盛夏,他全身只穿一件白襯衫和白色襪子,被壓在鏡子前,手扶着鏡框,迷濛地看着鏡子裏陳峋的臉,垂下的領帶隨着身體一晃一晃。
第二天他沒能起床,陳峋自己繫上那條領帶出門了。
怎麼過去這麼久,這條領帶還留着。
回憶往事,楚辭的臉頰浮起紅暈。陳峋顯然也想到了,眸色有些深。他把領帶遞給楚辭,用沙啞的聲音說:「幫我戴上。」
楚辭已經很久沒有系領帶,他自己幾乎不穿西裝,更沒有機會為別人系,簡單的領結打了好幾次才勉強能看。
楚辭退開一步,打量一番,眉毛皺起:「好醜。」
陳峋攬着腰把他拉回來,接了個綿長的吻:「我覺得很好。」
楚辭的眼睛彎了彎,他懷疑就算他直接把領帶在陳峋脖子上繞一圈,然後打個結,陳峋大概也會覺得好看。
陳峋已經比原定出門的時間要晚一些,楚辭像小尾巴跟在他身後,眼神流露出濃濃的不舍。當然,陳峋也好不了多少,他想把楚辭變小,揣進口袋帶走。
終於,走到門口時,陳峋忍不住問:「今天有安排嗎?」
楚辭忙搖頭:「沒有。」
「那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
以前戀愛時,楚辭就喜歡跟在陳峋後面,無論陳峋是去咖啡館打工還是去實驗室做項目,他都等在旁邊,只要給他一本書,他就能安靜地待一下午。
曾經一度,陳峋苦惱楚辭太黏他,後來分開,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只要能讓楚辭回到他身邊,繼續粘着他,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坐電梯上樓時,楚辭心跳有點快,這是他第二次來陳峋公司,按理說一回生二回熟,但他卻莫名緊張。
他垂眸,光亮的轎廂鏡子裏,陳峋和他十指緊扣。眼看電梯就要到達樓層,陳峋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楚辭的嘴角翹起來一點,又飛快壓下去,盡量讓表情看起來大方得體。
電梯門開,等着坐電梯下樓的DB公司員工看到陳峋便齊聲打招呼,在看到他與楚辭交握的手時,整齊劃一得瞪直眼,嘴巴也一致張成了O形。
去陳峋辦公室的一路上,楚辭接受了比上次還要誇張的注目禮,而陳峋面不改色,一邊牽着他,一邊聽周然說今天的安排。
進了辦公室,楚辭才鬆了口氣,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桃紅色芍藥。
那是他親手剪枝包好的獨家記憶。他走過去,俯身嗅了一口:「好漂亮。」
陳峋關上門,走到楚辭身後,看着那張和芍藥交相輝映的臉:「沒有你漂亮。」
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情話簡直犯規,楚辭的臉紅了,轉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陳峋和辦公桌之間。
「怎麼辦。」陳峋吻着楚辭的鼻尖,有些後悔帶楚辭來公司,他上午還有會,但他完全沒心思去開。
楚辭有些懵,不知道陳峋說的怎麼辦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遵從身體的本能,雙手環上陳峋的脖子,踮起腳正要獻上親吻的時候,門外傳來說話聲。
論破壞氣氛,梁向聰向來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周然想提醒梁向聰楚辭來了,還來不及說話,梁向聰已經搭上門把手準備擰開,然後發現——
「怎麼開不開?鎖了?」
周然:「額……」
陳峋扣住楚辭的後腦吻上去,在換氣的間隙含糊地說:「我鎖門了。」
教訓有一次就夠了,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楚辭臉漲的通紅,他和陳峋在辦公室鎖門,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會腦補成什麼樣。但很快,他就無暇他顧,沉溺在濕熱的吻里。
梁向聰敲了兩下門沒人應,偃旗息鼓地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峋才不舍退開,很認真地看着楚辭:「我要去開會了。」
楚辭點頭,亦很認真地說:「我就在你辦公室,哪兒也不去,等你回來。」
陳峋的眸色深了幾分,手指在楚辭的耳垂上流連:「怎麼這麼乖?」
「我一直很乖。」楚辭歪了歪腦袋,流露出孩童般的天真:「乖的話會有獎勵嗎?」
——
陳峋離開一段時間后,楚辭臉上的熱度才逐漸退去,他給芍藥換了水,隨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坐在沙發上正要看的時候,顧齊安的電話就打來了。
楚辭眼神一暗,這個時間顧齊安肯定已經知道他沒有回去。猶豫幾秒,他還是接了。
接通后那頭沒有說話,只有沉重的呼吸,清晰可聞。楚辭皺了皺眉,率先開口:「我是不會回去的。」
頓了頓,他說:「至少不會受你威脅回去。」
顧齊安仍舊沉默。
楚辭的手指扣進皮質沙發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底氣一些:「我已經跟他坦白,跟你猜的相反,他早就發現了,而且完全不介意。如果你還想寄病歷,隨你的便。」
「賣房子的錢就當是我對你這些年的感謝,不用還,欠你的人情我還給你。」
說完他不等顧齊安反應,切斷了通話。
看似出了口氣,但楚辭的心情並不好。
對於顧齊安,他的心情是複雜的。這個人是他兒時的鄰居大哥哥,有段時間,楚顧兩家人好的像一家人一樣,顧齊安的母親和楚蓉關係很好,也很喜歡他,幾乎每次看到他都會感嘆如果能有他這麼個孩子該有多好。
即便後來顧家移民,他們還保持聯繫,顧母經常讓顧齊安從大洋彼岸給他寄各種吃食和稀罕玩意。
楚蓉出事後,顧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也回國幫忙料理喪事,還提出可以帶他出國,所以他才會在發現自己生了病之後求助顧齊安。
也確如顧齊安所說,他初到芝加哥時,辦理居留手續和找醫院都是顧家人親力親為,顧齊安陪他度過了最難熬的兩年。
事情的轉折大概是某次顧母來醫院探望他,他剛睡醒,但身體很沉,雖然有意識但眼皮沉重到睜不開。
顧母大概以為他還在睡,站在病床前壓低聲音同顧齊安說:「你父親讓你去公司你不去,反而天天往醫院跑。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小辭?」
沉默一陣,他聽到顧齊安回答:「是。」
顧母嘆了口氣:「如果小辭家裏沒有出事,他會是你不錯的選擇。但他現在一無所有,自己又是一身病。如果只是單單身體上有病也就算了,關鍵他得的是精神病。」
「媽,小辭不是精神病,醫生說了,他只是因為突然受了打擊,只要配合治療,是可以痊癒的。」
「你別跟我說這些,在我看來他就是精神病。你看哪個正常人會割自己手腕,會去跳湖,會半夜不睡覺自言自語?說不好聽點他就是個瘋子。」
顧母態度冷硬,每個字都像把刀,直捅楚辭的心臟。
頓了頓,顧母又放軟語氣,規勸顧齊安:「是,小辭是很可憐,我從小看他長大,心疼不比你少,但我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兒子,我一向不管你的事,但關鍵問題上你可不能犯傻。你父親有不少生意夥伴,子女都很優秀,你抽空和他多出席些場合,多認識點人……」
剩下的話楚辭就沒有聽到了,他的耳鳴突然發作,左耳像是浸泡在水裏,一切聲響都變得飄渺。
但他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些感謝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是在保護他。
記憶湧來,楚辭從沙發上滑下,環抱膝蓋坐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
手機響了一聲,楚辭回神,伸手在沙發上摸索着找到了手機。
是顧齊安發來信息:【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楚辭刪掉信息,一狠心將顧齊安的聯繫方式拉黑。他咬緊牙根,用力掙扎着從記憶的泥潭裏拔出身體,在陳峋辦公桌上找到了他的筆記本,連上網絡開始處理工作,藉以分散注意力。
很快的,手機又響起來,不過這次是個來電。
——
DB作為AI晶片行業的領軍企業,在GPU晶片方面一直處於行業領先,GPU主要用於圖像處理,在無人機和智能駕駛領域應用廣泛。
經過第三輪融資,DB握有大把資金,下一步的發展方向就是實現晶片的通用性,這也是各大初創企業和互聯網巨頭未來爭奪的焦點。
陳峋和技術團隊反覆論證方案可行性,確定未來一段時間的研發方向和重點,梁向聰不懂技術,聽得雲裏霧裏。在這方面,公司規劃一直是陳峋主導,他也完全放心。
陳峋進入狀態快,即便心還留在楚辭那裏,思維速度和效率依舊很高,指出了方案里幾處不易察覺,但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導致全盤皆輸的細節,聽得一眾下屬心服口服。
一上午時間很快過去,陳峋離開會議室,梁向聰跟上:「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楚辭又不會跑了。」
「見過帶孩子來公司的,沒見過把老婆也帶來的。」陳峋不搭理,梁向聰也不在意,對旁邊路過的美女行政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繼續叨逼叨,「你這是要在公司掀起新風尚?」
陳峋腳步不停,但總算開口:「有什麼不行嗎?」
「行,行。你是老闆你說了算。」梁向聰一噎,又有些得意地問,「說吧,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這次楚辭沒走成,他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臣。他不應該給陳峋包紅包,應該是陳峋反過來謝他才對。
陳峋突然停下腳步,看了梁向聰一眼:「下個月的人工智能大會我不去了,你代表公司參加吧。」
話題跳躍太大,梁向聰懵了一下,見陳峋走遠趕緊追上:「不是說好你去嗎,還說要發言。我又不懂技術,去了能幹嘛?」
「發言不是問題,照稿子念就行了。」
「怎麼說變就變,你真的不去?」
陳峋腳步頓了頓:「我近期都不會出差,楚辭離不開我。」
梁向聰:「……」
他沒忍住指出一個事實:「你倆到底誰離不開誰啊?」
陳峋並不回答梁向聰的問題,徑直往前走。
梁向聰也不願去看小情侶親親熱熱的場面找虐,搓着手樂滋滋回辦公室去了。
這麼好的露臉機會,他得趕緊定製一套新西裝。
走到辦公室門口,陳峋的腳步才終於停下來,想像裏面的場景,嘴角不自覺勾起淺笑,他擰動門把手,推開門,心卻瞬間一沉。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只有桃紅芍藥靜靜綻放,滿室馨香。
陳峋回頭,目光搜尋,沒有看到楚辭,連周然也不在工位。
他立刻問另一個秘書:「人呢?」
秘書頭一次見陳峋這樣緊繃的臉色,戰戰兢兢地從工位上站起來:「楚、楚先生離開了。」
「離開多久?」
「差不多一個小時。」
陳峋的心又沉了一寸:「有沒有說去哪裏?」
秘書搖頭:「沒有。」
陳峋示意對方坐下,拿出手機給楚辭打電話。
身邊人來人往,有些吵,電話響了好久楚辭才聽到,看到來電顯示時,他忍不住笑起來,對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接起電話。
「你開完會了?」
「你在哪兒?」
兩人同時開口。
楚辭愣了下。
就在這時,陳峋聽到了機場廣播的聲音。
「你在機場?」陳峋的聲音沉了下去,「是不是?」
「是啊。」楚辭舔了舔嘴唇,「我……」
「還是要走嗎?」陳峋不等他說完,「楚辭,為什麼還要走?」
他已經徹底剖白心意,為什麼還是不能把人留住?
那瞬間,陳峋彷彿回到多年前,在京南路的那個下午,看着楚辭的車走遠,整個人如墜冰窖。
「楚辭。」他用此生最卑微的語氣開口,「你能不能……不要走?」
作者有話說:
一更。
註:參考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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