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雲遮月
我是「做買賣的」。
為了兩萬塊的酬勞,現如今我正服務於我的客戶——林彤。
她的情形很古怪,以至於我一度懷疑,她心理有問題。
然而,就在大屏幕亮起的剎那,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就像是大腦被剝離,分化出了另一個記憶。
霎時間的感覺,就像科幻電影裏演的那樣,感覺好像世界不止一個緯度。
我似乎得到了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提醒
——我和林彤並非頭一次接觸;
——這家會所,乃至這個包間,我也不是頭一回來;
——她的確中了邪,但遭遇的邪事,在「平行世界」里,我已經替她解決了!
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有些如夢似幻。
那麼,看到她手機的時候,一瞬間就清醒了。
我不敢說兩個世界的記憶完全融合,但完全明白了,來自「平行世界」的提示,意味着什麼。
手機上那個號碼,標註的名字是
——朱安斌。
對這個名字,我很陌生。
但我卻通過提示,得知了他的身份。
他是朱飛鵬和前妻生的兒子。
林彤,是他的小媽。
我不能確認,利用邪術陷害林彤的就是他。
但在「平行世界」中,林彤帶我來到會所的時候,肯定有人暗中通知了他。
所以,後來上演了一出包廂捉~奸的戲碼。
不過,那時候,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奸沒捉成,他反倒被林彤劈頭蓋臉熊了一頓。
剛才的經歷,對我而言,就好比之前發生過的狀況,又再重複了一遍。
不過,上一回,林彤處理完公務,馬上就帶我來了包間,親身證明自己撞了邪。
這次,她卻在辦公室里,先把自己的狀況詳述了一遍,並且和我進行了討論。
這一來,時間上就出現了偏差。
所幸有了上次的經驗,我駕輕就熟,以最快的速度先「解決」了林彤。
之後也還反應及時。
至少,沒被朱安斌這個二世祖直面撞上。
要不然,就林彤現在的模樣,她本人再能言善辯,也是說不清的。
「你肯定她之前在這屋?」
問話的人粗聲粗氣,應該就是朱安斌。
「就是這間!是林總提前就預留好的!」
一個女聲回答道,「她帶來的那個男的,愣頭愣腦的,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土鱉。我都看出來了,他十有八九是林總包養的「小狼狗」!」
媽的!
聽聲音,這居然就是剛才帶我和林彤進來,還替我們端送果盤酒水的那個女服務員!
這小娘們兒,看着還算清純可人,沒想到也是一肚子壞水,還特么是個「間~諜」!
小狼狗?
我凸你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女眷!
女人嗲聲道:
「朱公子,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一直都留意着林總的一舉一動呢。你答應過我,等你接管了這兒,就升我做經理,你可不要……」
「去你嗎的!」
朱安斌罵道:
「都他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檢查電路?那個臭婆娘和她的小白臉,一定還沒離開。老子非得逮着他們!到時候我看看老頭子會怎麼說!老東西,最好特么的直接氣得翹辮子!」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應該是朱安斌帶來的人聽從吩咐去做事了。
他本人卻還留在門口:
「不對啊,這裏每一層的電路都是獨立的。就算總閘跳閘,不是還有應急燈嗎?」
女服務員小聲道:
「走廊上的應急燈都亮着,就這包間裏的沒亮,大概,是壞了吧……」
「壞你嗎個頭!你不是說,上禮拜消~防部門才來檢查過,林彤還陪他們一起吃了飯嗎?」
朱安斌又罵了一句。
透過房門一側,看到手機的光亮向屋內移動。
我心道:
這小子倒還沒蠢到家,記憶力不錯,還那麼點心眼子。
眼看他要進來,林彤卻還是渾身軟綿綿的,根本不能自主行動。
得嘞,既然躲不了,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通過腳步聲判定朱安斌的位置,我猛地抬腳踹向房門。
門板明顯重重地撞到了什麼,但卻只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也顧不上再多想,抬手從斜上方的應急燈上扯下林彤的小西裝外套。
我是沒來過這種高檔會所,可量販里不也有應急的安全指示燈嘛。
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所以,製造短路前,就順手將林彤的外套丟到應急燈上遮擋。
繞出門后,才知道為什麼只聽到女人的叫聲了。
包房門需要隔音,這麼高檔的地方,絕不會用低劣的材料。
那門板又厚又實在,我全力一踹,竟把想要進屋察看的朱安斌給直接撞暈過去了!
而那個女服務員,已經在大呼小叫中跑沒影了。
「靠你外甥女的,算你跑的快!說老子是小白臉也就算了,還特么小狼狗……」
呃……
為什麼是外甥女?
我見過她外甥女嗎?
我對這棟建築完全不熟,而朱安斌的狗腿子,片刻間就會趕回來。
這時我能想到,唯一有可能逃脫的方向,就是樓上。
我索性扛起癱軟的林彤,朝着剛才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一桶冰水真給力,的確使整層的總閘跳閘了。
藉著走廊上安全指示燈的光亮,跑到盡頭,沿着樓梯往上。
到了頂層辦公區,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能夠躲避的場所。
朱安斌沒說錯,這裏每一層電路都是獨立的。
辦公區燈火通明。
好在這個鐘點應該是會所客人開始入場的時段,走廊上沒遇到什麼人。
「鑰匙……」
被扛着的林彤忽然含糊地說:
「去天台……鑰匙……鑰匙在我外套兜里……」
翻她外套,果然找到一個精巧的皮質鑰匙包。
我暗自慶幸。
剛才情況緊急也沒忘了帶上她的小西裝,是怕留下「證據」被那二世祖拿去做文章。
沒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繼續順着樓梯向上,翻出鑰匙,打開安全門。
對開的門在身後關閉,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定了大半。
我不認為以朱安斌的腦瓜子,會想到「奸~夫~Yin~婦」會躲到樓頂。
還沒來得及緩過氣,忽然下起了雨。
我忍不住開罵:
又不是六月天,老天爺怎麼還是孩子氣?
前一秒還能看見雲遮月色,怎麼忽然就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