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奶
席越沒想到,機會來的那麼快。
虞清醒來時腦袋尚未清明,他今天沒睡夠,下午又睡得有些久,醒來時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尚未清明。
前方被褥下陷一隻骨骼分明的手,眼皮再抬起一些,映入眼帘的手臂線條流暢有力,肩膀寬闊。
再往上瞧,定格在那張略顯冷淡的眉眼。
見是席越,他毫不猶豫探出手。
席越俯瞰睡意朦朧的小少爺,他腮邊被蒸出薄粉,嘴唇明艷飽滿,濃密卷睫翹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沒有被牽起的虞清懶洋洋睜開眼睛,雪白毛毯從下巴尖滑落,露出睡得粉潤的臉蛋。
上半.身扎進席越懷裏,有氣無力靠在席越肩頭,微抬下巴,嘴唇都要貼上側頸肌膚。
「席越……」
一隻手插.進席越腿間,另一隻手扯扯席越袖子,整體呈現一個很依賴的姿態。
虞清帶着些綿軟氣音,「我想上廁所。」
許是還沒睡醒,他的嗓音聽起來輕輕軟軟,又有些甜膩。
席越不由想起正午虞清對管家說話時的撒嬌語氣。
虞清習慣將空調打低,再蓋厚被子,但剛睡醒出被窩后的冷空氣侵襲,通常會讓他感到涼意。
但靠在席越身上完全沒這樣的煩惱,席越身上帶有成年男性特有的熱度,躺在席越懷裏,整個人熱乎乎的。
說完想上廁所的小少爺又沒了動靜,眼皮輕輕闔着,嘴唇張開一點,乖巧得過分的模樣,連自己被拆出毛毯都不知曉。
反而很配合地勾住席越脖子。
席越臂力很強悍,起初是讓虞清靠在自己身上,單臂將虞清抱起。
虞清骨架小身形纖細但不缺肉感,掌心傳遞來的觸感緊緻柔軟,摸上去手感很好。
到達衛生間后,左手臂橫在虞清左腿下,抵在膝彎,兩手並用。
像抱着小孩子那樣。
虞清尚處在神遊狀態,直至腰間繩結受到威脅時,才猛地頭皮炸開:「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上廁所?」
自若坦然的神情,挑不出任何錯。
剛睡醒的虞清還有些懵,低頭看看自己。
席越從背後將他抱起,手臂挽着自然舒展開的腿,右手從腿縫繞上,準備幫他解開。
很貼心的服務。
但貼在微涼軟膚的掌肉很燙,抱着他時,直溜溜的腿肉微微陷下,新雪似的白爭先恐後從席越手中溢出。
說不清的怪異。
音調仍是初醒的惺忪,卻也不忘伸手護住自己,「我自己會上。」
虞清又有些來火,任誰被這樣抱着,都會發火。
他又不是小寶寶!
席越低頭看他。
自上而下恰好能看清那不斷撲閃的黑睫,冷艷面頰染有羞恥紅潮,雙手哆嗦護住自己嘴硬的樣子,擁有奇異反差。
「放我下來!」
雖是命令,但連虞清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中的央求,好像怕席越真的這樣抱着他讓他上廁所。
席越放他下來的瞬間,腿腳不受控制軟了軟,指甲在席越鎖骨附近抓出觸目驚心的紅印。
「小少爺,您還好嗎?」席越沒有管自己的傷,而是問。
虞清抿住下唇,沒說話。
這點傷對席越來說不算什麼,可見虞清那張擰巴又顫抖,卻強撐姿態的驕橫樣,加上他們處在比較私密的空間,很難不讓人多想。
好像他欺負虞清似的。
「你不出去?」虞清還保持護住自己的警惕樣,雙目凶凶瞪來,「難道你還要看我上廁所?你是變態嗎!」
先是暴露癖,現是變態。
短短時間內,席越身上又多了兩個前所未有的標籤。
曲起指骨抵在太陽穴,虞家的這個小少爺……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不,是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商陵結束一天工作,抵達老宅,得知虞清還沒睡醒。
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商陵就沒見過這麼好吃懶做的人。
商陵是林叔看着長大的,這點不愉悅自然沒有逃過他的法眼。林叔笑道,「小少爺每天必須睡夠12個小時,否則會沒有精神。也許今天您去的太早,小少爺沒睡夠,所以下午才睡的久了些。」
商陵只知道虞清身體不太好,具體怎麼不好,不得而知。又或許是,他根本不在意虞清的身體到底如何。
想起清晨去莊園看人時,傭人說過要再等一個半小時,虞清才會睡飽。
而他只當這是借口,帶人強行闖入。
還有虞清手腕的傷……
他似乎真的太粗魯了。
「不過小少爺也該醒了,再不起來,晚上就要睡不着了。我去喊喊他……」
「不用。」
商陵不自然接過林叔手中的牛奶,「我去喊他。」
虞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風格,古典富麗,恢弘大氣,穿梭在蜿蜒走廊,商陵停在虞清的房門口。
他試探性敲門等候,開門的人卻不是虞清,而是席越。
席越似乎也沒想到敲門的人會是他,故而單邊眉微挑,等待他先行開口。
然而他們倆誰都沒先開口。
卧室沒開主燈,全靠夜燈以及衛生間透出的微光照亮室內。
這個與他身高相差無幾的年輕青年,穿着家居浴袍,領口微散,露出精壯且性感的胸膛與鎖骨,鎖骨附近帶有扎眼的指甲印。
從同類角度來看,這具身體十分完美。若是以往,商陵會不吝給出讚美,可現在不會。
商陵認為人生在於努力拚搏,世上不存在不勞而獲的成功,他不喜歡虞清,因為虞清在他眼裏就是紈絝。
而眼前的席越也半斤八兩,有手有腳,又有實力,卻選擇歪門邪道,被虞清包養。
商陵目光不自覺沉下:「小清年紀小,玩心重,許多事不懂,你要多擔待。但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你暫時擁有又怎麼樣?這些東西永遠都不屬於你。」
席越饒有興趣地看着對方。
商陵這副作態真的很可笑,明明很討厭虞清,卻要僵硬着喊出親昵的虞清小名,好像這樣就能讓他感到差距。
「我們的生活,和你不一樣。」商陵警告着,「他不是你這種人能夠肖想的。」
這副男主人姿態讓席越眼睫微動,衛生間內傳來虞清的驚呼:「我站不穩了,席越!」
席越沖面色鐵青的商陵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抱歉,商總,我很想與您繼續交談,但小少爺似乎很需要我。」
衛生間的聲音還在繼續:「好痛!」
席越同商陵說話到一半,聽見虞清哀叫,滿眼懊悔自責,「我和小少爺都沒有經驗,過程難免有些意外。小少爺確實被我嚇到了,不過我會精進自己。」
「商總放心,我不會再讓小少爺疼了。」
商陵的警告提醒全被忽視,反而接收到針扎般的回擊,溫柔恭敬的字眼在他心口戳出數個窟窿,讓人無法忽視。
既然好言好語不聽,他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越過席越,來到聲音來源處。
衛生間內的虞清,雙手撐在壁面上,雙腿並起瑟瑟發抖,腳後跟泛起慌張的粉。
商陵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陷入地毯中的小腳。
他的腳真的很精緻。
「怎麼是你?」
看到商陵,虞清並不高興,他朝後張望,「席越呢?我要席越。」
商陵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虞清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他該開心才對。
可真的聽着虞清要別人,又感到不甘。
席越從商陵身邊擦過,長臂摟過虞清後背,讓虞清借力靠過來。
尋到受力點的虞清,將全部重心降落在席越身上。席越問他:「還要我幫你上廁所嗎?」
虞清的臉驟然發紅,加上還在發軟的小腿不住顫抖,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又荏弱。
可這樣子的他,還要故作姿態嘴硬。
「誰要你幫我上廁所。」
小腿的酸麻感又漫了上來,虞清難受地抿唇,語氣顫顫:「抱我。」
席越照辦。
虞清好像真的不舒服,可能是小腿抽筋。
把他放在床上后,席越又握住他的腳踝。
小腿線條流暢,皮膚盈潤,纖細得沒有絲毫贅肉。
然而真的上手觸碰,手感卻過分滑嫩,好似上好的柔膩羊脂,稍微含用力點都會融化。
席越在專註按摩,幫他緩解不適,因為力道正好,卧室內回蕩因舒坦而發出的綿軟哼唧聲。
被男人握在手中的小腿綳出好看的線條,足尖因漫長的舒適而微蜷,偶爾搖晃着。
目睹全程的商陵指節繃緊,二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態,以及虞清明顯的冷落,都讓他鬱火更盛。
若是以往,虞清總是會纏上來,煩人得要命。
「把這個喝了。」商陵冷漠地遞過手中牛奶。
這是林叔為虞清準備的,現在已經涼了,虞清嬌氣得不行,自然不可能喝。
商陵卻非要他喝不可的架勢,將牛奶送來,推搡之下牛奶灑出,打濕他的西褲。
「虞清,你——」
「你凶我幹什麼,我還沒怪你把我床單弄濕呢。」
虞清不甚在意地從床頭抽過紙巾,在商陵進一步發火前,將手按在濕漉漉的地方,漫不經心擦拭。
商陵如木石僵在原地。
奇怪的是,商陵的厭惡值沒有變化。
可商陵不是很討厭自己碰他嗎?
古怪抬眼,對上幽深暗眸,虞清又覺得沒勁,胡亂擦倆下,就要收回手。
他哪會伺候人,剛剛那麼倆下,夠意思了。
抬起十公分不到的手,被男人寬大手掌包住,用力往下按。
衣料無法阻擋肌膚溫度,奇異的熱度幾乎要順着薄薄料子燙到虞清。
虞清警告商陵,無果,反而被刻意摩挲,他的肌膚細膩,手腕尤其皮薄肉嫩,根本架不住這樣對待。
虞清軟綿綿趴倒在商陵腿上,手抽不回來,腳卻意外蹬了蹬。
腳趾蹭過席越唇角,隨後擦過臉龐。
席越被欺負了也不吭聲,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繼續幫小少爺緩解小腿抽筋的不適。
他很專註,一路上移,照顧得體貼周全,毫無紕漏。
虞清掙扎要走,可小腿被席越按着推拿,手又被商陵制服,根本掙脫不開。
他大腦茫茫泛空,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席越在他眼中是弱勢群體,矛頭自然而然對準商陵。
將商陵的反常行為歸結於找事,趴在商陵腿上的虞清現出漂亮冷艷的眼睛,眼角往上輕挑。
這是他發脾氣前的徵兆。
商陵只注意虞清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
纖長白嫩的手指異常精緻,甲床都是淺淺的粉色,蜿蜒在手背上的黛青色血管襯得他肌膚更是瑩白如玉。
腕骨也十分精巧,只是盤繞一圈駭目的青痕,是不久前他野蠻弄出的。
虞清的皮膚真的很嫩。
現在被他握在手心,綿軟到沒有骨頭的觸感更加清晰,也更加直觀。
隨便碰碰都會下陷,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搓揉出難以消退的紅印。
先前對虞清的觸碰避之不及的他,現在卻被虞清的手勾得魂飛天外,不知滿足。
暗眸倒映白嫩精緻的小手,不自覺以更加強硬的力道握住。
虞清在喊他的名字。
商陵卻什麼都聽不到。
聲線一如以往深沉端整,卻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繼續擦。」
他又說。
「沒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