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臟嘴

第25章 臟嘴

虞清剛這麼說著,席越又擺出一副軟弱表情。

他慢慢抬起眼眸,漆黑深沉的眼底流動落寞與受傷,就連聲音都透着委屈:「小少爺,我很乖,可你好像已經厭倦了我。」

這神情這姿態,彷彿虞清欺負他了似的。

不過,虞清很吃這套。

他心滿意足拍拍席越的臉蛋,像逗弄寵物那般帶着些哄:「要更乖,聽見沒?」

「今天你很不聽話,我不喜歡。」他冷道,「如果你聽話,我可以像從前那樣對你。」

席越很輕地點點頭,乍一看,倒真像是聽話的小寵物。

厲霧與嚴度雲回來時抱了一箱果酒飲料,為照顧不會喝酒的虞清,還特地買了杯無糖奶茶。

虞清盯着桌前的奶茶,小臉憤怒:「為什麼我的是奶茶?!」

他也想喝果酒!

厲霧攔下虞清要去拿果酒的手,帶着些笑意:「別吧,我怕你上頭。雖然只是飲料,但也有點度數,腦袋可能會暈。」

虞清急忙為自己辯解:「不會的。剛剛我不小心喝了一點啤酒都沒有關係,果酒飲料肯定也沒事。」

最後他們拗不過虞清,只能分給虞清一瓶。

席越幫他打開瓶蓋,又往一次性杯里倒了一點,剛要收手,就被凶凶瞪了一眼。

沒辦法,席越只能再往杯子內添一點。

虞清確實沒喝過酒,但這點度數的酒不足以醉人,小心翼翼喝了幾口后,他有些上癮,又偷偷把席越桌前的飲料拿了過來。

他們權當沒瞧見,虞清還以為自己動作隱秘,以極快的速度將順來的飲料放回,又臉不紅心不跳地低頭小口喝着。

厲霧在教虞清玩酒桌遊戲,虞清凝肅小臉認真聽,很快就學會了。

但他還是玩不過老手厲霧,暈乎乎罰了好幾杯酒。

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四人的小包廂,憑空消失了二人。

夜市角落有一處觀景台,周邊湖水圍繞,前方有一個小亭子,適合傍晚時分賞落日。

方才趁虞清同厲霧玩遊戲時,嚴度雲突然擺正臉色低聲說,他們談談。

他們?談談?

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但席越仍然記得自己是一個謙遜溫和的學長,答應了嚴度雲的要求。

來到這裏之後,嚴度雲又恢復成扭扭捏捏的樣子,半天說不出目的。

席越的耐心即將失去,嚴度雲倏然義正言辭道:「學長,你們這樣的關係是不對的。」

帶有明顯指責的言語,讓席越淡淡抬起眸。

他的瞳色很深,在黑夜暗到幾乎沒有光亮。

不知是不是嚴度雲的錯覺,素來溫和待人的學長眼眸之下,裹挾着源源不斷的暴戾情緒。

「學長,你們目前的關係由金錢維繫,是不健康且不正確的。而且清清年紀還小,並不懂這些,你……」

「清清?」

席越打斷嚴度雲的言語,發出一聲輕笑,他將這兩個字眼放在唇齒間細細咀嚼,再意味不明地吐出,「清清。」

真是可笑,這才多長時間,嚴度雲就能以這樣的昵稱稱呼虞清了嗎?

憑什麼。

得到虞清的允許了嗎?

席越的笑意突然一僵,他想到先前虞清靠近嚴度雲,在嚴度雲耳邊說了什麼,惹得嚴度雲面色漲紅。

萬一真的是虞清默許的呢?

席越的笑容逐漸消失,面目肌肉處在一種僵硬狀態,冷冷地看着嚴度雲。

嚴度雲因席越的調侃有些緊張,他如此稱呼虞清確實擅作主張,但他又不想喊虞清的全名,太生分了。

面對才華與輩分都勝自己一籌的學長,他鼓起勇氣面對,「清清很單純,他不知道包養是什麼意思,我問過他,他說包養只是覺得好玩,並不是為了做那些事。學長,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但請你不要再打擾清清了,他真的不懂這些……」

「想要包我的人很多。」

席越沒興趣聽嚴度雲講完全部,他冷聲打斷,「不僅是包養,還有很多人聯繫我洗/錢。你知道的,高雅的藝術品同樣是洗/錢的最佳方式。」

「我不缺錢,很多人樂意給我送錢。但他的態度很堅決,我聽過他派來的人和他的電話,他好像很生氣,聲音卻很好聽。我讓他們聯繫別人,他們說他們給他看了很多類似長相的照片,可他誰都不要,只要我。」

嚴度雲沒想到席越一開始的態度是拒絕的,他愣了愣,表情有些獃滯,又有些羞恥。

他自以為虞清是被哄騙,被利用,被騙財騙色,沒想到執着要繼續這段關係的人,是虞清。

「你又知道他給我開價多少嗎?從一開始的五百萬,到一千五百萬,只要我願意,價格沒有上限。」席越突然笑了笑,「哪怕我知道這種家庭無所謂金錢,但還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他們偷偷安排了一場視頻,那時候他在花園曬太陽,很漂亮,是我的理想型。」

他嘲弄道,「你以為這是場金錢交易?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小情趣。我完全可以拒絕他,是因為我對他也有意思我才答應他的包養。」

起初,席越只是喜歡虞清的聲音。

但他還是拒絕了虞清的包養。

通過虞清和負責人的電話得知,虞清被拒絕後很生氣,聲音帶着些怒火,本該讓人覺得蠻橫無理,他卻討厭不起來。

他真的很喜歡虞清的聲音。

席越又看了看合同條款,他們見有戲,殷勤地說要求任他提,不論多無禮的條件,小少爺都會答應。

碰頭的管家都覺得他不值這個價,給虞清找了許多「替代品」,虞清看完了備選照片,依舊堅持要他。

就連席越都很好奇,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了這位小少爺,才讓虞清不惜代價,要把他得到手。

是因為這張臉嗎?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長得還算可以,這也是頭一回他如此慶幸自己擁有一副好皮囊。

他也一直在等虞清做點什麼,但虞清什麼都沒做,比起虞清花的錢,虞清要求的事簡直微不足道。

小少爺欺負人,更像在做慈善。

「對不起,學長,是我誤會了。」

聽完這番話,嚴度雲下意識認為虞清是喜歡席越的,可席越一開始抗拒不從的態度又讓他有些不滿。

學長怎麼能拒絕?虞清被拒絕後,一定會很難過吧。

這麼想着,嚴度雲又為虞清感到不值。他重振旗鼓道:「但我還是不會放棄的。剛剛不小心讓您受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回來的那麼快,下次我會趕在你回來之前離開……」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這就是席越討厭笨蛋的原因,有些人好似永遠聽不懂人話,不論他說多少言語都是無效溝通。

見嚴度雲還要開口,席越沒什麼耐心地打斷,素來溫和的聲線帶有明顯刻薄意味,「閉上你的嘴吧,廢物。」

嚴度雲嘴唇無聲張開,又迅速閉上。

席越看到嚴度雲露出驚訝與不可置信的表情,神情驚悚到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他覺得更加可笑了。

嚇到了嗎?

就這樣膽小懦弱的人,也配合他爭?

席越冷硬地扯扯嘴角,真沒勁。

「我不想跟你分享他,少挨他那麼近,我看到你那副舔狗似的嘴臉就犯噁心。」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看到虞清身邊出現別人的身影,席越心底總是不受控制滋生陰暗情緒。

但他自控能力極好,能將這些負面情緒積攢在內心深處,繼續在虞清面前保持溫順姿態。

可時間一長,這些陰暗情緒開始受潮,發爛發臭,連帶他的五臟六腑都帶有酸臭的嫉妒。

一個人的情感數值是恆定的,虞清多看別人一眼,就會少關注他一點。

光是想想這種可能性,席越的情緒忍不住暴漲翻湧,瀕臨失控邊緣。

他沒辦法接受。

其實厲霧說的也沒錯,他這種人,得到就會厭棄。

像那些曾經握在手裏的榮譽,沒得到時特別想要,得到又索然無味。

但虞清不一樣。

虞清是唯一一個,他越是靠近,越是想要的存在。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皮囊還不錯,也的確收到過不少暗示。

他喜歡錶演,溫柔卻堅定地拒絕愛慕者,愛慕者反而會因此歉疚。

這種表演會讓他獲得病態般的滿足。

他喜歡看到別人被自己偽裝出來的假象戲耍的模樣,更喜歡把別人耍得團團轉。

從很久之前,他一直認為在和虞清這段包養關係中,他才是佔據主導地位的人。

不論是服軟、示好,還是卑微如狗的服侍,他都沉浸在這場表演中,甚至開始享受。

他以第三視角觀看一切。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自我代入了。

開始加入自己的許多想法,許多行為不受控制,他從高高在上俯瞰的視角跌入舞台,被迫參與這場被他視作遊戲的演出。

他發現自己着魔了。

好奇怪。

虞清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把他迷得像是一條狗。

「有點眼力見吧,學弟。」

席越在短時間內壓下那些尖銳情緒,他再次恢復成先前謙遜溫和的學長形象。

前方湖面波光粼粼,月光照耀下的他眉眼溫和,聲音卻冷若寒潭,「或者,你配嗎?」

「你配和我爭嗎?」

……

另一邊,虞清還在和厲霧玩酒桌遊戲。

虞清一直輸,玩不過厲霧,厲霧托着腮哈哈大笑,另一手去奪虞清手上的玻璃杯:「好了,別喝了,不然等會要尿褲子了。」

虞清是典型的愛玩,且勝負欲強。

越是輸,他越是要繼續,死要面子的他每次還要喝完一整杯。

明明可以耍賴喝一小口的。

厲霧見包廂沒人,目光又凝在虞清的嘴唇上,他脖頸處還有些曖昧吻痕。遲疑片刻,她還是問着:「你今天和席越學長接吻了嗎?」

虞清茫然道:「啊?」

「你的嘴巴,」厲霧指了指他的嘴巴,「裏面的皮被咬破了,說話時會看見,看起來像是接吻的痕迹。」

最近虞清的嘴巴確實無緣無故破,他摸摸嘴巴,不甚在意:「可能是上火了吧?我沒和他接吻。」

他又有些無語,「我什麼要和他接吻。」

「因為席越學長很厲害啊,喜歡他的人很多。」厲霧一開始真的以為他們在談戀愛,「你不知道吧?他一開始是學雕塑的。」

虞清想說自己知道,556在他耳邊播放的劇情介紹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他還是認真聽了下去。

「他拿過很多獎,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那段時間國內外藝術批評家都以他為評論中心,後來他有幾個作品在拍賣場拍出天價,也讓他的名氣到達頂峰。」厲霧嘖了一聲,羨慕道,「一個在校大學生,居然能做到這個份上,誰不酸呀。」

「他繼續往這條路走的話,一定會更加出名。但是在他大三上那年,又修了油畫專業。從此,他不再花時間在雕塑上,全身心投入創作之中。」

「雖然二者都有共通性,但怎麼說呢,學長確實缺少一點原創想法,這也讓他受到了不少批評家的攻擊。他只是畫得像,如果以形似作為判定標準,那需要畫家做什麼?照相機就夠了。」厲霧說,「他技法高超,任何一副名畫,他都能在短時間內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連做舊都還原得很好。教授都說,如果他去做贗品,一定會賺得盆滿缽滿。」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很崇拜學長,他是個很厲害的人,能隨時從慾望名利中抽身。如果是我的話,我做不到。」厲霧放下托腮的手,很認真地瞧他,「很多人以為他迷失了,其實他一直很清醒。他很聰明,但這樣的聰明只適合做朋友,不適合談戀愛。」

「也許你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在我眼裏,他不是一個談戀愛的最佳人選。而你很單純,如果他真要對你做點什麼,你防不住的。」

虞清眨了眨眼:「沒有啊,我覺得他很笨。偶爾不聽話,凶一下就好了。」

他慢慢戳着土豆片,在上頭戳出一個圓圈,又把它一口吃掉。

笨?席越?

厲霧簡直要笑出聲:「學長很擅長觀察,會根據你的需求調整自己的性格,來營造一段完美的社交關係。」

「不要被騙了,要保護好自己啊,小漂亮。」

虞清明白厲霧是在為自己着想,但他確實覺得席越笨笨的,最多就是偶爾不聽話罷了。

他被養得單純,同時自負,根本不認為席越能成功騙到自己。

現在的虞清在厲霧眼裏,跟那群為渣男說好話的戀愛腦姐妹沒有兩樣。

她嘆了口氣,趴在餐桌上盯着虞清的嘴唇看:「如果這是接吻,得親得多用力啊,太粗魯了,你肯定沒辦法享受到。」

虞清卻問了一句題外話:「接吻很舒服嗎?」

「和吻技好的人接吻,會很舒服。要是對方吻技糟糕,那和上刑沒有區別。」

「多舒服?」

因為沒有體會過,所以想要知道。

虞清向來求知慾很強,然而他用這副認真到彷彿在做學術的表情詢問這樣的問題,便有些傻裏傻氣的可愛。

厲霧忍俊不禁,見虞清小臉有些緊繃,顯然是生氣了的樣子,急忙去哄:「沒接過吻正常,你還小呢。至於多舒服——」

「像飄起來一樣?腳不點地,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接吻這件事了。」

虞清認真地思索,卻發現自己仍沒辦法代入。

在他還想繼續追問時,包廂帘子被掀開,同時傳來一聲呼喊:「小少爺。」

虞清眉尖抖抖,不是說了不要在外頭這麼喊他嗎?

他不悅望去,席越無奈道:「已經很晚了,您該睡覺了。」

這個時間點很危險,太晚了,虞清可能隨時會睡着。

虞清也不想在厲霧面前失態,便和厲霧道別,離開了這裏。

夜市開在居民區,周圍房屋大多數比較破舊,他們經過一條黑窄小道,遠方樓房的燈光照亮前方行走的路。

虞清的手機一直在振,他覺得煩,不想理,乾脆把對方拉進黑名單。

下一秒一個新號打了過來,他更煩了,把手機遞給席越。

「你接,說我不在。」

席越還沒來得及反應,電話便已被接通。他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寶寶,吃完宵夜了是嗎?我來接……」

「商總。」

席越淡淡打斷,言語平靜得過分:「小少爺不在。」另一頭的商陵沉默,以極快的速度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後,手機屏幕顯示着虞清的朋友圈。

虞清見他打完電話,踮腳探過腦袋,隨時划拉了一下屏幕:「他沒打過來了吧?」

「嗯,沒了。」席越的目光不離屏幕。

他知道偷窺別人的私隱不好,但是,他能夠清楚看見底下朋友圈照片右下方的小人頭標誌。

設置了可見權限。

而這些朋友圈,他從未見過。

席越指着其中一條朋友圈問:「小少爺,這是什麼花?好漂亮。」

「不知道。」虞清縮回腦袋,不甚在意的把手機交給他,「你自己點開看看。」

這是原身發的朋友圈,他確實不太了解。

席越點開看了看,該條朋友圈設置部分好友可見,而裏頭只有商陵一人。

不止是這條,還有很多很多。

可以說,往前數十條朋友圈、甚至更多,都是僅商陵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席越的腳步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虞清奇怪回頭:「愣着做什麼?」

前方路燈照亮席越的臉,溫暖黃光都無法遮擋他面上的冷峻與寒意。

看到他這副模樣的虞清小臉呆了呆,他這才察覺到自己暴露了什麼,瞬間切換成恭順乖巧的模樣:「小少爺,我只是有點好奇。這個花是你自己種的嗎?」

「嗯。」非要說的話,也能勉強算他種的吧。

席越將手機鎖屏,收在口袋裏,世界像是憑空陷下去一塊,暮色裹挾陰暗快速填充進去,將他的五臟六腑浸成墨汁般的黑。

虞清真的喜歡商陵。

他一直以為這些是商陵的臆想,畢竟瞧虞清這態度,一點都不像喜歡商陵的樣子。

可他過於自負,也過於篤定自己的猜測,導致事與願違時,他又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原來虞清真的喜歡商陵。

這個結論再次出現在腦海,席越像是被挑釁般翻湧怒火。

配合虞清僅一人可見的朋友圈內容,能夠清晰還原一個完整而又熱烈的暗戀過程。

沒有回應,像一場獨角戲。

可虞清居然能堅持下去,還堅持了那麼久。

真讓人上火。

冷靜,冷靜下來。

席越不動聲色做着深呼吸,他們經過一個懸挂綵帶的巷子,紫色燈帶星星點點,照亮虞清的身軀。

這時,前方的虞清突然轉過身,小臉有些擰巴,他眉頭鬆了又皺,皺了又松,糾結許久,小步小步挪到席越面前,聲音很輕。

「什麼?」席越確實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也許是喝了點酒精飲料的緣故,虞清面上有些發熱,這種紅潮在紫光下形成一種妖冶的媚態。

眼睛濕潤,嘴唇同樣濕漉漉的,像是剛剛舔過。

他支吾半天,不好意思直視席越,猶豫半天,踮起腳湊到席越耳邊,很輕地問:「你接過吻嗎?」

濕熱氣流伴隨刻意壓低的嗓音在耳邊流轉,那一瞬間所有感官集中在一處,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鼻尖。

席越指尖隨着喉結一同微動,眼睫下的深眸晦澀難明。

是發現了嗎?

發現自己趁他熟睡時偷偷做壞事了嗎?

席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拿不準虞清的想法,便答:「沒……」

「沒的話算了。」虞清一下沒了興趣,索然無味道,「我才不要和沒有經驗的人試,那一定會很不舒服。」

厲霧說過,只有和吻技好的人接吻才能享受的到,和吻技不好的人接吻,和上刑沒有區別。

如果接吻不舒服,那為什麼要接吻呢?他才不要和吻技不好的人試。

虞清說的話不多,但席越馬上明白過來虞清的意思。他馬上改口:「沒有接過吻,怎麼可能?小少爺,我都快大學畢業了,還沒接過吻,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我當然接過吻。」

「很多次?」

席越平靜道,「很多次。」

其實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兩三次,還是趁虞清熟睡時做下的壞事。

擅長觀察的席越,馬上得出虞清的訴求。見虞清小臉糾結,他又笑着往下道:「和我接過吻的人,都說我的吻技很好。」

「真的?」虞清又露出懷疑的表情。

但席越的神情太有說服力,也太過自信。

556納悶:【不對啊,按理來說,席越現在的初吻應該還在。難道說,他偷偷和商陵親嘴了?】

聽到這話,虞清又開始糾結,雖然他脾氣差,不代表他喜歡搶別人的對象。

要是他和席越接吻,豈不是給商陵戴綠帽子?

在他猶豫時,席越已經摟過他的肩膀,他們靠得很近,一側招牌的彩燈在他們之間形成朦朦朧朧的光圈,彷彿模糊彼此之間的界限。

曖昧的燈光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彼此難捨難分,互相熱愛的錯覺。

懷中的虞清奇怪抬眼,他們四目相對,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清席越,黑沉沉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卻讓人異常心驚。

「小少爺,要和我試嗎?」掌心克制地撫上虞清的面頰,席越的聲線轉啞,深邃五官在燈光下形成暗沉陰影。他誘哄着說,「會很舒服的。」

【不行啊寶!席越是高……】貴的主角。

556嘴巴極快,迅速轉彎,【席越是高興的太早,寶,你這麼漂亮,怎麼能便宜這個臭小子?不行,絕對不行!】

虞清輕哼一聲,還算556識相。

但他確實想試試接吻的感覺,他盯着席越看了一會,突然踮起腳張開嘴巴,認真做着準備。

很快,他又覺得有些不自在,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

鐳射燈在虞清的臉上流光溢彩,周圍音樂聲很吵,吵到讓人無法忍受。

席越盯他片刻,突然按住他的後腦,重重吻了上去。

那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起初只是唇瓣相貼,席越吻得很耐心,也很細緻,慢慢伸舌頭舔,將虞清的嘴唇弄得濕漉漉。

粘膩,很難受。

虞清以為這就是接吻,好像感覺也不過如此,甚至有些噁心。

他的嫌棄之意太明顯,在他想要推開席越時,席越的舌頭突然從唇縫間,用力舔了進來。

虞清先是懵了懵,又因為舌頭被用力吮了一下,他發出類似喘息的哼叫。

等意識到這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他面上羞恥火辣辣得燒,雙手抵在席越胸口,忙要推開席越。

而這聲音不知道怎麼刺激到席越,他像是找到開關般,不斷吮着那塊軟嫩的舌肉。

雙臂也將虞清箍得更緊,掌心傳來的綿軟觸感,同濕熱的口腔一同讓他心緒亢奮。

虞清已經完全傻了,他不知道接吻居然是這個樣子的,接吻竟然要吻得這麼深。

好幾下席越的舌頭抵到很裏面,他會有些反胃,細白雙腿不自覺繃緊,因吻得太深反而會不自覺打開嘴巴,像是在說,歡迎進入。

比起席越的沉迷其中,甚至滿是享受的陶醉,虞清這張雪白小臉已經濕紅一片。

臉蛋被高挺鼻尖戳得不斷下陷,鼻尖蹭出一點粉,還染上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裏蹭來的水光,看起來糟糕透了。

細白的手指從抗拒的推開,轉為鬆鬆抓着席越胸口的衣裳,唇齒間呼出的熱氣與香氣混合,接二連三的快.感讓席越頭皮都要炸開。

虞清卻忍不住哭了,太難受了,怎麼會這麼難受!

呼吸不上來,舌頭口腔酸酸麻麻。

席越這個騙子!

居然還說和他試過的人都說舒服,還說他的吻技好。

這吻技哪裏好了!

明明、明明都要窒息了……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上當受騙的虞清腦袋暈乎,他努力用舌頭推開席越的舌尖,卻反被含住,變本加厲地吸吮。

唾液交換讓他不住吞咽,面上通紅,忍不住發出小貓叫似的鼻音。

窒息讓他雙眸不自覺眯起,表情也跟着渙散迷離。

席越終究沒有失了魂智,見他表情痛苦難受,稍微鬆開一些,但他又不想完全鬆開。

於是他慢慢舔着虞清的唇周,唇肉被磨了又舔,舔了又蹭,變成濕漉漉的艷紅。

虞清一臉苦相,甚至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能夠呼吸,嘴巴周圍還被舔得很粘,很難受。

他卻沒有力氣推開。

虞清不明白,明明只是接吻,明明接觸的地方只有嘴唇,為什麼會四肢都會受到影響。

雙腿酸脹發軟,整個人像被親化,站都站不穩,只能軟綿綿靠在席越身上,尋求支撐。

「小少爺?」

昏沉大腦再次遲鈍運轉,虞清還沒從那個吻中回過神,仰起餘韻猶存的濕紅小臉,獃滯地看着席越。

席越被這眼神看得渾身發熱,體內有一股極其洶湧的情緒在橫衝直撞。

指腹按在虞清的下唇肉中,稍微往下一壓,被親軟的嘴唇便自動打開。

幾乎是毫不猶豫,席越又把自己的舌頭送了進來。

虞清的口腔被男人的舌頭擠着,連自己的舌頭都沒處安放,只能被迫卷着、吮着。

但他又很難受,眉尖緊皺,神情痛苦,急忙要別過頭躲避這個啃噬般的熱吻,卻被用力用力抱住腰提起,整個人往上頭送。

席越親的太用力了,強勢的力度好像要把他搗爛。

嘴唇摩擦碾壓中露出許些喘息空間,口中熱氣全部噴洒在他的唇周,口腔又濕又軟,呼吸又很燙。

席越斂眸凝視,虞清唇周都是透明的涎水,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剛結束第二個吻的虞清還在口鼻並用呼吸,能夠模糊瞧見白齒后被凌虐得發艷的紅舌。

沒有經驗的他不知這樣的呼吸方式只會更難受,劇烈刺激通過眼睛反應出來,他眼眶酸澀,淚水止不住地掉。

發腫的唇,哆嗦的腿,迷亂的表情,緊緊揪着男人胸口布料的纖白手指。

真是色情。

虞清的下巴在細細哆嗦,因為這個吻口腔連帶唇周都失去意識,他都要懷疑自己的下巴是脫臼了。

一雙細白的腿不堪重負般細顫,下巴卻又被捏住,帶有薄繭的指腹在他下巴的小窩處慢慢地蹭,逼他發出小貓一樣的哼叫。

知道虞清體力不好,剛剛的吻定是榨乾了他所有力氣。

席越雙手托着虞清腰兩側,將他輕鬆抱起,一手保持在腰后,一手托着臀下。

虞清的腳尖根本不着地,他下意識將雙腿夾在席越的腰兩側。

這個角度他們幾乎是平視,虞清受驚般睜大眼,他雖不怕高,但這樣的處境仍讓他有些緊張,忍不住曲起手指,緊緊抓住席越肩頭的衣料。

兩側燈光變成白光,照在虞清身上,有一種易碎的通透質感。

他太白了,以至於身上的紅潮異常明顯,眼眶紅潤到好似受了欺負,嘴唇同樣濕漉漉透着艷色。

隔着霧氣看人,都像在撩撥。

席越又是情動,還想湊過來吻虞清,他卻像是受了驚的小貓炸開了毛。

他的雙手哆嗦抵在席越胸口,顫着肩膀,沒什麼威懾力警告着:「把你的臟嘴拿開!」

「臟?」席越愣了愣,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臟嗎?」

虞清越罵越凶,可他每說一個字,舌頭都是酸的。他只能壓低嗓音,繼續凶人,「不準拿你的臟嘴碰我!」

被辱罵的席越反而愈發亢奮,精神在激昂,靈魂在漂移。

而在虞清眼底,這表情則是有些驚悚了。

他不讓席越親,席越也不生氣,而是慢慢舔着他的唇縫,本就濕漉漉的唇縫被舔得掛滿水珠,一直在往下淌。

只要虞清張開一點嘴唇,水液便會自動滲進去。

他覺得噁心,扭着頭要躲,卻不料在此露出破綻。

他被咬着下唇刺進唇縫,舌頭很兇地在口腔內掃蕩,口腔被攪得亂七八糟,腮幫子都被舌頭頂得變形。

驕傲的小少爺哪裏受過這樣的欺負?他終於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眼淚。

頭髮凌亂地貼在透粉肌膚上,滿臉都是春潮,衣領已經散開了,露出不屬於席越的吻痕。

唇周被吻得很濕,也很熱,小巧鼻尖痛苦皺起,同樣也被洇出一點濕潤粉潮。

席越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製造出來的痕迹,心跳狂烈,血液沸騰,情緒處在一種不正常的狀態。

他親昵地蹭了蹭虞清的鼻尖,虞清卻應激般顫了顫肩膀,以為他還要親,又溢出一點委屈哭腔。

「臟死了!」

「你的口水太噁心了!」

這樣的條件反射反而把席越弄笑了,他用一種很無奈,卻異常滿足的嗓音說:「臟小狗把寶寶弄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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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包在炮灰事業繼續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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