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京市各大高校的開學時間集中在元宵節前後。

方之夏的經紀人掐指算着時間,距離大二算來還有半年時間——他手上已經有了不少合適的劇本給手頭藝人。

除了帶了多年的方之夏外,他同樣為天瀾選了一些。

和童星出道的方之夏相比,天瀾沒有知名度,能參演的劇本角色戲份當然很少,他在拿到這類角色時特意與天瀾溝通過。經紀人還能回憶起當時天瀾的反應:對於這些戲份少,報酬也不高的角色,他態度隨和,剋制禮貌地說任由他安排。

這話說得體面,因為是面對面談話,經紀人沒有錯過天瀾臉上的從容。他閱人無數,輕易分析出他這一刻的情緒:大抵是很有底氣,毫無新人剛入圈時對於角色期望度高,得知戲份少時的失落感。

也沒有任何覺得經紀人會在為他接角色時偏頗其他藝人的擔憂。

經紀人後來琢磨出這態度背後的深意來——總的來說,天瀾的從容穩定源自於他心中有底。

心中有底,背後有靠山,知道自己未來的職業發展不會差到哪去,這才有如此情緒。

經紀人與天瀾的談話結束后,他抽了空和經紀公司的老總聊了聊。作為圈內的金牌經紀人,老總還挺在意他對手下藝人的評價:藝人品行,是否好拿捏等等。

「他性格很好,」經紀人猶豫了一會,抬眼問老總,試探道,「你聽說過丁眠和他的關係嗎?」

此前丁眠專人委託律師為天瀾簽約合同的事,老總從經紀人口中得到了全數事情經過。好在經紀人當時準備給天瀾的藝人合約不算苛刻,各方面條件都還行——畢竟是大公司,在業內的口碑是一年年打下來的,沒有小作坊的那些臭毛病。合約也就順順利利地簽了下來,雙方都還算滿意。

陳律和他們公司事後還有一次工作上的聯繫:一個品牌方的產品質量問題,旗下藝人正好有簽約該品牌的廣告。該品牌「滑鐵盧」,牽扯到藝人的名聲,他們及時應對后,陳律與老總還簡單交談了幾句。

經紀人眼瞅着老闆點了點頭,「陳斯櫨說,丁眠很看重天瀾,建議我們和他處好關係,之後丁總有什麼營銷方案,會優先考慮天瀾經紀公司的藝人。」

至於為什麼不考慮將天瀾親自用自家廣告等資源捧上去,箇中原因,略一分析,還是能猜到丁眠的想法。

一是,以未來營銷廣告代言的機會與經紀公司置換圈內資源,確保天瀾在公司里受重視。

二是,若真將丁家企業品牌的廣/告/機會給了天瀾,很可能喪失了資源交換能帶來的最大利益,畢竟,這些廣告不一定適合天瀾本人。

……

最終,經紀人得出以下結論:

丁眠重視天瀾。

天瀾也知道丁眠在乎他。

用那種稍貶、略詼諧的口吻說,就是「知道自己被寵愛的有恃無恐」。

造就了天瀾作為新人,面對公司、經紀人給出的演藝機會時的淡定從容。

經紀人心中五味雜陳,他對上老總的目光,兩人皆沉默。很快,經紀人又說起了他對天瀾的印象:

「演技可以再磨磨,之後拍點戲,實際訓練一陣。在這方面他是有天賦的,」這種表揚演技的話,經紀人很少直白說過,他繼續道,「性格確實挺好,聽之夏說,他在學校和同班同學們關係都不錯。」

經紀人笑了一聲,若有所思說:「他身上穿的衣服,比之前體面了不少,和他原來的家庭情況相比,差距大。這樣也沒什麼同班同學說他私下的作風。」所謂「作風」,指的就是那類桃色風流。

畢竟,一個曾經走綠色通道,助學貸款的男大學生,陡然有了價值不菲的衣着打扮,卻很少被同齡人嘴,足夠說明他在日常生活中人際交往技巧得當。

事後,經紀人又跑去問了方之夏,「天瀾平時的衣着打扮也挺時髦,你班上都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時髦」是經紀人在問他時,隨口拎了個形容詞。更準確的話,是「體面」「精緻」,穿衣風格很有個人特色。天瀾習慣穿黑白灰、深藍等色調的衣物,款式也簡單,很少花哨。他在圈內這麼久,對每年名奢品牌出的當季衣物都了解,一看就知道這些看似簡單的衣褲價值多少。

方之夏:「啊?」

他被經紀人這一句話問懵逼了,想了一想,才回:「沒太注意到。」

方之夏糾結地比劃了兩下,繼續說:「主要是,他也從來不炫耀這個。」

經紀人瞬間瞭然,他感慨道:「確實是聰明。」

方之夏茫然看向他,疑惑問:「什麼聰明?」

經紀人耐人尋味說:「懂得低調。」

和丁眠的關係,若是不太懂事的年輕人,恐怕就要在校內大肆炫耀起來——這年頭能傍上富婆就已經是高人一等。更別說丁眠的樣貌優秀,所謂「傍富婆」更像是「正經男女友關係」。稍青澀點,性格高調的,難免要在別人面前說起自己與多金美人的二三事。

天瀾顯然沒這麼做。

謹言慎行,剋制內斂,一看就是那種很懂得要如何經營一段關係,試圖長久地與丁眠在一起,力圖獲取最大利益化的人。

經紀人沒忍住,連連稱讚道:「腦子實在聰明。」

方之夏:「?」

他聽出經紀人直言不諱時,對天瀾、丁眠關係的定義。

方之夏默默無言,瞅了他一眼,還是有點小糾結說道:「我真覺得你想得有點多。」

他看過太多圈內男女博出名而傍富人的例子,天瀾和丁眠的關係狀似曖昧不清,裹着一層層粉色迷霧。可真仔細深究,方之夏發自內心地覺得事實恐怕不是他想的那樣。

主要還是因為天瀾太過坦然淡定,不像是會和誰以金錢關係定義感情的人。

……

經紀人顯然沒有被方之夏說服。

他認可丁眠也許是對天瀾付出幾分真情的看法:能找到陳律,委託他為天瀾負責經濟簽約的事項等,足以表達出丁眠對他的深情在乎。

至於天瀾?毫無疑問,這是個非常聰慧的年輕人。

從他的人生選擇來看,就知道在一些重大抉擇、關鍵問題上,天瀾很有自己的想法。

高考選擇藝術生身份報考院校,成功地上了中藝。

恐怕有人要說,在文化分不高的情況下,選擇一個拿了校考證,在表演專業屬於全國前三的院校太過正常。經紀人不否認這點,普通本科院校和中藝完全沒得比。他更多地覺得這個年輕人能在沒有長輩教導、監護人照顧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博到現在,成功地簽約了經紀公司,生活中也有了可靠的經濟來源……

細數看來,只能說,天瀾的手段高超,腦子黠慧。

這優點,足夠他今後在圈內長遠而穩當地走下去。

經紀人琢磨想,他已經打好心裏預防針。倘若將來天瀾火了,被人扒出與丁眠的關係,他恐怕還要費點心思手段去處理。

不過,要說他為此苦惱,未雨綢繆,倒也不至於。

經紀人盲目且自信地想,不管將來如何,他賭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天瀾能在丁眠身邊佔得一席之位。指不定到那時候,他已經順利晉陞為青年企業家的正牌男友了。

=

元宵節后,中藝開學,年後的一些應酬參與得差不多,丁眠的生活也陸續走上了正常的軌道。

軀殼「天瀾」在中藝校內上學,吃住在校,只有周末回一趟家。

軀殼「王昇」規律體訓,住在大平層的住宅比較多,一周能有兩三天回主宅住。

軀殼「林子夭」開始全國各地旅遊,節奏緩慢舒適,充分怡人怡情,將旅遊、美食所得來的飽滿情緒反饋給了主意識,讓丁眠在疲憊乏累的日常工作、學習中也能感受到快樂。

每一個軀殼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節奏,有着功能性定位。

丁眠對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十分滿意。

丁燧在例行的視頻通訊中,同樣察覺到丁眠的情緒變化。

他瞥了一眼盯着電腦屏幕正在辦公的妹妹——丁眠的個人習慣,在家裏加班處理事務時,總要抱着筆電到客廳去忙。因此,他能夠看到寬敞的客廳沙發上,坐了個她,遠遠還有住家阿姨準備給她燉湯的動靜。

家裏暫時只有丁眠和住家阿姨兩個人。

丁燧這幾天有聽阿姨說,他們上學的上學、訓練的訓練、旅遊的旅遊,家裏又冷清下來了。

偏偏丁眠的狀態驚人的好,一點也不覺得家裏少了幾個大男孩不夠熱鬧。

他思忖半刻,小小聲地試探問:「這幾天家裏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丁眠頭也沒抬,喉中輕微地應了一聲,溫柔而舒緩:「沒有什麼吧,就和平常一樣。」

丁燧拐彎抹角:「他們呢,怎麼樣?」年輕人不在家,阿姨都覺得非常冷清,丁眠作為他們最親密的人,居然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這種擔憂妹妹私人感情生活的憂愁,又一次籠罩上了丁燧的心頭。

丁眠這時候才抬起臉,和他對視了一秒。

她揚了揚眉毛,嘴角一彎,習以為常地道:「就和平時一樣啊,讀書、訓練、旅遊。」

這句話說得柔和輕巧,有種「萬事瞭然於胸」的從容。

丁燧腦中靈關一閃,他隱隱約約把握住了那個關鍵點。

——住家阿姨覺得家裏冷清,是因為幾個年輕人與她的聯繫只在家中。平日裏,可以用「熟人」來定義。

——丁眠不一樣,她和他們的關係可不止是「熟人」。

也許表面上看來,他們沒有時間呆在一塊,但如今社交網絡、視頻通訊如此發達,即便不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他們也有着能夠和她聯絡的多種渠道。

也就能夠讓她了解到他們生活中的瑣碎小事,清楚他們日常經歷了什麼。

丁燧略一沉吟,在丁眠隨口說著那三個年輕人平時做了點什麼,三言兩語,笑言之際,有點大膽地問:「平時都是他們聯繫你,和你聊天說話嗎?」

他看到丁眠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丁燧就自覺地補充了自己的想法:

「你工作多,要是你去和他們聯繫,可能沒太有時間?」

丁眠微妙地沉默了——怎麼說呢,她壓根就沒有這個必要私下和自己聯繫。

畢竟都是主意識操縱,軀殼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這話沒法解釋。

只能靜候其變,先讓兄長隨意發散他的所思所想。

然後,在丁燧說完自己的看法后,丁眠順着他的話茬,平淡如水道:「對,我給他們每人分了點時間,定了日程表,平時那個時間點和我聯繫。」

這才能解釋得了,為什麼即便他們不在身邊,丁眠依舊對他們非常了解的既定事實。

有她的合理日程安排。

也有他們心甘情願的主動聯繫。

標準精緻的美人臉,眼中淬着笑意,她輕描淡寫地說完,還自我肯定了一下:「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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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我的美少年馬甲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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