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王妃有孕
薛仁杲看向杜如晦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只不過辛苦的時間還有很長,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再熬下去只怕你會把身體熬壞啊。”
杜如晦看了一眼薛仁杲說道:“好話個個都會說,你要是真擔心我的身體好不好,那你倒是給我找個副手啊!”
薛仁杲笑着看向他,看了一會兒杜如晦也不好意思,他雖然是忙,但是不至於忙成那個樣子。
朝廷之前已經兩次進攻高句麗,幽州一直是作為後勤重地,這裏的官員大多都是很有能力。
之前沒有杜如晦的時候,這些物資尚且能夠準備得如此充足,如今有了杜如晦應該更是得心應手才是。
其實杜如晦這樣說,也不是為了為難薛仁杲。
實在是他發現了一個事情。
薛仁杲手下武將倒是有不少,並且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些武將的本事才能都非常高。
但是薛仁杲的手下嚴重缺少文官,這是十分不妙的。
薛仁杲看向杜如晦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的,你放心,咱們現在這種情況不會一直下去的。”
薛仁杲跟別的勢力不一樣,將來薛仁杲只要揭竿而起,也馬上就能夠搞來大批的官員為他所用。
他背靠着的薛家還有裴家,光是這兩個家族,就有大量的人才,會加入他的麾下。
還有江南士族,也有一部分士人,全加入到他的麾下。
再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比如說崔家等等,到時候他的文官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最重要的,還是要多收攏一些武將。
杜如晦也是嘆了口氣,說道:“你心裏有數也就罷了。”
“兄弟們都跟着你混,都是想要以後封侯拜將的,便多操心了一些。”
現在就連杜如晦這些人,也都看出薛仁杲的野心了。
他們也是薛仁杲的心腹,跟薛仁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那自然是希望薛仁杲越好越來越好。
薛仁杲擺了擺手,“好了,說說正事吧。”
“現在朝廷運送過來的物資有多少了?”
說到這個,杜如晦的臉上露出了歡喜,說道,“送過來的物資真不少,光是糧食就有三十萬石。”
“預計到明年開春,朝廷進攻高句麗的時候,運送過來的糧食會到達八十萬石。”
“目前送過來的鎧甲也已經到了4萬套,明年開春,對高句麗發動戰爭的時候,鎧甲應該會直逼十萬套。”
薛仁杲也有點驚訝,“那麼多的鎧甲?”
杜如晦也有點欣喜,道,“弓大概有六萬副,60萬支箭,有三萬柄長矛,兩萬柄戰刀,其他的帳篷之類的輜重,但是不計其數。”
說到這裏,杜如晦也沉默了一下,說道:“朝廷的想法是錯的,不應該這樣去折騰的。”
“如果想要滅掉高句麗,有的是辦法。”
“大批的物資運送到遼東來,每一粒糧食,每一套鎧甲,每一把長刀。蘊含著都是百姓們的血淚啊,何至於此?
“楊廣再這樣折騰下去,這個天下必然大亂。”
薛仁杲苦笑,“或許說,這個天下大亂已經到來了。”
凌敬接口道,“第三次是對高句麗的戰爭在明年開春就會發生,朝廷還在加稅。”
“百姓們不斷地反抗,就連咱們幽州也有很多小叛軍開始出現了。”
薛仁杲倒是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小勢力,他們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我們只要出手,他們活不過幾天,正好也可以用來練練兵。”
薛仁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幽幽說道:“高句麗還是要平定的。”
“只是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不能夠再用現在這種辦法來想要平定高句麗。”
“這樣的後果太嚴重,能夠把一個那麼強大的朝廷都給拖垮了。”
“想要對付高句麗,只要派上幾萬騎兵,每年都去高句麗轉一轉。”
“看到他們種糧食就摧毀,搶他們的家財,搶他們的糧食,不用幾年。高句麗朝廷自己都得崩潰。”
“到時候,他們的百姓活不下去了,開始反抗他們的朝廷,就是我們進攻高句麗的最好時機。”
“現在還是太早了。”
凌敬看着薛仁杲,心中也是暗暗點頭。
他怕薛仁杲是個不清醒的性格,以後會重走楊廣的路。
看來薛仁杲的清醒,比他們想像中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幽州不停地接收的物資,就在快要過年的時候,薛仁杲卻收到了一封要命的信。
他看着手裏的信,只感覺到頭皮發麻,馬上派人把杜如晦,凌敬,還有薛仁越給叫了過來。
薛仁杲把手裏的信,給旁邊的杜如晦與凌敬看,然後再給旁邊的薛仁越看。
杜如晦與凌敬看完那裏面的信之後,都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薛仁杲。
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說薛仁杲了。
杜如晦說道:“我都不用猜測,崔王妃懷孕的事情,肯定是總管你做的。”
“如今這個事情只怕瞞不下去,這個事情可絕對不能夠泄露出去,要不然你總管你的小命難保。”
“現在這個時候。朝廷還沒有徹底的爛掉,因為我們之前估計,朝廷真正要爛掉,那得是等到明年朝廷進攻高句麗的時候。”
“現在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那麼我們就要把這個危機給抹掉。”
“要不然,到時候朝廷只怕不進攻高句麗,卻先要進攻你,你是絕對擋不住的。”
杜如晦與凌敬兩個人看着薛仁杲。
雖然他覺得這個事情十分荒謬,但是他們心裏沒有去責怪薛仁杲。
他們都很清楚,薛仁杲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這個幽州總管的位置只怕不一定會接過來。
他們只是埋怨薛仁杲,最後啰嗦那幾下,為什麼不冷靜處理。
不過他們回想一下,就算是他們,也沒有辦法那麼冷靜處理。
沒錯,崔王妃懷孕了。
這個是個要命的消息。
凌敬考慮了一下,說道:“主公,現在你這個總管的位置已經到手了,那崔王妃其實不留着也無所謂。”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總管你來說,如果繼續把她留着,才是最大的危機,不如就派人把她給除去了。”
“現在天下亂成這個樣子,荒謬的事情太多了,只要咱們手段做得足夠嚴密,這個事情誰也查不出來。”
旁邊的杜如晦聽到了這話,也是緩緩點頭說道,“凌長史所出的這個主意,那是一等一的好,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其他的辦法都得冒很大的風險,我覺得也不需要這樣做。”
“只是總管你要受些委屈,那雖然是你的孩子,只是為了這天下,犧牲一點也在所難免。”
薛仁杲這邊還沒說話,那邊的薛仁越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這個事情怎麼能夠這樣。”
“那可是我兄長的孩子,你們就是這樣給我兄長當幕僚的嗎?”
“說得難聽點,那也是你們的少主,就這樣把你們未來的少主給殺掉,你們良心沒有一點點不安嗎?”
他轉過頭來看着薛仁杲說道,“兄長,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夠這樣搞。”
“你直到如今,連一點骨血都沒有,就算從勢力的傳繼方面看,為了安定軍心人心,這個孩子也是要必須保住的。”
“事情不能夠如此草率,還請兄長細細考慮。”
三個人都看着薛仁杲。
薛仁杲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很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三個混帳,我都還沒說話,你們在這裏叫什麼?”
“我很確定那個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把它保住,一定要把他給救走。”
“把他給救到幽州也好,把他先救到別的地方去也好,無論冒多大風險。”
“可是我的孩子,我是必須要救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要是為了自己野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下令宰掉,那我還是個人嗎?”
“事情也遠遠沒有到你們說的那麼絕望。”
“這畢竟是個醜事,就算楊廣知道了,他也不太可能公之於眾。”
“現在我們手上的力量也已經不弱了。”
“我們有兩萬五千騎兵,還有一萬的陌刀手,還有幽州那麼大一個地盤。”
“我的父親在西涼那邊也有幫手,隨時可以準備走兵。”
“就算事情真的到了那種無法收拾的地步,也不過艱難一點而已。”
“就算再艱難,我也不至於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看到了薛仁杲這樣說,杜如晦與凌敬對看了一眼,都是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心裏面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他們剛才說那些話,其實也是想試一試薛仁杲,看薛仁杲是不是真的是那麼兇殘的性格。
如果薛仁杲真的按照他們說的,毫不猶豫就打算把那崔王妃給殺掉,那他們絕對會用腳投票,毫不猶豫地懷疑薛仁杲的人品。
或許凌敬還會猶豫一下,但是杜如晦絕對會連夜收拾包袱跑路。
像這麼絲毫不講骨肉的親情的人,必定是天性極其涼薄的人,這樣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他們就算跟着薛仁杲創下了一番基業,也絕對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而薛仁杲的這個選擇恰恰是合了他們的心意。
薛仁杲轉過頭來看一下薛仁越,說道:“這個事情我就交給你去辦吧!”
“你親自去辦這個事情,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要改掉以前那個暴躁易怒,遇事衝動的壞性子。”
“咱們一家人創業,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我希望你能夠幫得上我。”
薛仁越咬了咬牙說道:“兄長放心,以前的那些壞習慣,我已經全部都戒掉了。”
“如果以後你再看到我那副樣子,你就大嘴巴子抽我。”
薛仁杲嘆了口氣,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人最難改變的也是本性。
薛仁越只能夠壓制着自己的性格,不像以前那麼衝動,凡事多考慮一下,但如果真想他完全轉變性子,也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薛仁越這邊也有一個優勢,對他的忠心起碼還比別人多一點。
畢竟造反這個事情一旦敗露就得死全家,薛仁越肯定也逃不了。
薛仁杲再轉過頭來,看一下那邊的凌敬,說道:“這個事情,主要還是靠你的繡衣衛。”
“讓他們配合一下,一定要把崔王妃完好無損地給我救出來。”
凌敬非常明白,這是他的繡衣衛第1次出場的時候。
“總管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杜如晦和薛仁越兩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凌敬留了下來。
薛仁杲看着他說道,“之前我讓你搞的轟天雷,你現在搞得怎麼樣了?”
凌敬看着薛仁杲說道:“按照總管你的要求,我們找來了很多方士。”
“當然了,這手段吧,不算多光明,有些骯髒。”
“不過隨着方士越來越多,加上您原來的配方,我們果然搞出了威力更大的火藥。”
“現在我們造出了大量的轟天雷,全鐵殼的,一百五十斤重,只需要三顆就可以把一座城樓給炸塌。”
“有了這玩意以後,總管你的軍隊絕對天下無敵。”
薛仁杲緩緩點頭說道,“配方可絕對不能夠傳出去,還有。那伙人誰要是敢跑路,直接宰掉,不要有任何的仁慈。”
薛仁杲對於跟自己有關係的人自然是極其溫和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重情重義。
他對那些會給自己構成威脅的人,也絕對算得上是心狠手辣。
一天之後,薛仁越帶着一支精銳人手,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分批南下。
最近崔王妃的心情非常的差。
也不是單純的差,有時感覺到自己肚子裏面的動靜,偶爾也會露出歡喜,只是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自從薛仁杲走了一個多月,她便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那天跟薛仁杲說的事情,果然是一語成讖,她果然是懷上了。
她之前想要吃藥,悄悄的把這個孩子給流掉,這樣的話,她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快要到下手的時候,她卻始終都是心軟了,終究都是她的孩子,是她跟薛仁杲的孩子。
她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孩子來到這世上,所以最後也都沒有能夠狠下心來。
可是事情再也瞞不下去了,她早年上喪夫,身子都不知道空虛了多少年了,突然有了孩子,這是一件皇家的醜事。
楊廣知道這個事情之後,絕對不會留下她的性命的。
她的家族也絕對不會幫助她,甚至她不體面,她的家族還很有可能會幫她體面。
她唯一的活路,就是尋得薛仁杲的幫助。
只是她也不知道,薛仁杲到底會不會幫助她。
她也不知道薛仁杲做的那些事情,跟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利用她,還是在跟她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