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接着，林斐又把目光看向秋葵那一行。
平常人吃秋葵大多是烹飪后熟吃的，但林斐當初跟老師一起種秋葵時，生吃的多。
秋葵是可以生吃的，特別是秋葵還特別幼嫩的時候摘下來吃最新鮮的，沒有青草味，只有蔬菜的清香，那種清香特彆強烈，就像是成熟黃瓜吃起來那種的強烈差不多。當然，吃起來味道肯定還是秋葵味。
林斐到現在還記得大二那年他們班集體種秋葵時，就仗着清楚是純有機種植，林斐他們糙時直接從植株上摘着吃，洗都不帶洗。
幼嫩的秋葵吃起來滑得很，又軟得很，裏面才剛發育開始長大的籽被牙齒一碾簡直就爆漿，班裏男生們都戲稱這是秋葵珍珠，跟珍珠奶茶里的那個珍珠差不多。
不過，這次摘的秋葵成熟度有些參差，主要秋葵是林斐最先被拿去練手，在時機用量上把控還沒那麼精準。
林斐大概嘗了嘗，可以很肯定地說，空間水確實對植物的口感有更大的提升，至於空間水用量多少對味道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林斐暫時還不能很肯定。
折騰到現在，窗外的月亮快歪到地平線了。
林斐看了眼時間，早上四點半。林爸早上四點五十就要起床去學校，趁着主課老師還沒到前監督孩子們把化學公式拿出來掃幾眼。
林斐趕緊收拾殘局，該還到衛生間的輕手輕腳拿去，該藏起來的藏到汽車後座下面。
做好這些，林斐輕輕躺在床上把呼吸放平穩。
果真，四點五十分卧室外似乎有切切查查的動靜傳出，聲音很少，沒一會兒，隨着家大門輕聲一個鎖門的「啪嗒」聲，又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林爸早上去學校也就那麼二三十分鐘，等他磨磨蹭蹭從教學樓出來，頂多也就五點二十。
為了不打攪林媽休息，他一般會去附近菜市場逛逛，買點兒菜吃。不過這次有林斐從外婆那帶來的菜，足夠他們吃上好幾天的量了。
林斐估計老爸應該會去河邊鍛煉身體，想到這兒，林斐合眼睡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斐被老媽叫得迷迷糊糊。
「醒醒，吃飯了。」
「趕緊起來，太陽都照屁.股啦！」
「懶蟲起床懶蟲起床。」
林斐忍不住嘆氣，他這會兒根本捨不得睜眼，「幾點了？」
兒子聲音又沉又啞，把林媽嚇一跳：「怎麼，沒睡好？這會兒是七點半……要是沒睡好的話，再睡吧。」
說著，林媽拍拍林斐被子，還讓他躺着繼續睡覺。
林斐深吸一口氣，扶着混亂的腦袋坐起來。
林媽：「沒睡好就再睡會唄，你現在又不怎麼念書，儘管睡。你爸等會要是說你，我幫你教訓他。」
當初上中學時不管他是上學還是在節假日，睡懶覺都是罪大惡極的事兒，可當他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林爸林媽又徹底放任他不管了。要是在普遍起床都晚的十冬臘月天，林媽有時還會把飯菜端到他床頭柜上，叫他吃飽再睡。
說來也奇怪，當初上中學時林斐恨死了，超級想睡覺。可當高中畢業后，他又不想睡了，不光不想睡，甚至對把早飯端到卧室里吃這種事，極度不能接受。
林斐坐有半分鐘，精神才慢慢回籠，耳邊老媽還在勸他繼續休息，林斐卻道：「沒事，就是昨天下地搭架子什麼的有點累，一晚上沒睡好。」
穿上拖鞋，林斐把老媽推着一起出卧室，他又說：「不睡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林媽回頭問兒子。
林斐開始飆演技了。
他撓撓頭，做出一副尷尬的表情：「昨天從學校實驗大棚摘了點菜，本想給你們留點，剩下帶回去給外婆他們吃，結果忘記了。」
「啊呦！」林媽一驚，隨即瞪眼：「你這孩子，怎麼記性這麼差？昨天那麼老熱的天兒，菜放車裏一下午不給燜壞了啊？」
說完，林媽就噔噔跑樓下拿菜。
林斐慢悠悠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林爸穿上圍裙已經把飯菜筷勺都擺好了。
林媽拎着菜進屋，笑着說：「還可以，菜都沒壞。」
不光沒壞，個頂個的支棱，瞧着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頂着老爸探究的眼神，林斐面不改色：「是我在學校實驗大棚種的，那塊地要被收了給大三用，我就拉了秧把菜都摘回來吃。」
這種事之前也發生過兩次，林斐看他倆接受度挺高，忙說：「再汆個秋葵吧，中午我要去外婆他們那，就吃不着你們的手藝了。」
「這都畢業了，將來能少吃幾頓？」話雖這麼說，林爸還是把椅子靠背上的圍裙又帶上，拿了兩把秋葵去廚房。
開水汆秋葵算是林斐家夏季餐桌上常見的一道菜，把秋葵放到開水輕汆撈出過涼，然後斜切成大段，再加上生抽香油等調拌料，聽上去簡單，但要是想做得好吃，就很難。
三分鐘后，林爸端滿滿一盤的開水汆秋葵出來。
林斐用筷子夾了吃，剛入口，就忍不住給老爸點贊：「嗯！還是老爸你手藝好啊！」
林爸嘴角掛起笑容，得意：「可不是？也不瞧瞧是誰做的？」
林媽也夾一個入口，還沒嚼兩下呢，就也驚極了，她表情和語氣都非常誇張：「好吃！怎麼這麼好吃？」
林爸對老婆用了二十多年的小詭計不屑一顧，還嘲笑地沖林斐說：「瞧瞧你老媽，都能去領奧斯卡獎了。她現在演技是越來越好啊。」
說著，林爸自己也夾了一個秋葵吃。
秋葵外表的絨毛大都被仔細刷去，剩餘不多的細小絨毛留在上面反而能吸更多醬料，青翠欲滴的秋葵外皮吃起來又軟又嫩，裏面秋葵籽吃起來滑不溜丟的，偏偏黏液中還被蘸足料，吃着一點都不單調。
輕輕嚼兩把，秋葵皮肉與籽在口腔中混合，不光是秋葵的清香，還有料油的料香，滋溜一下，自己沒留意間，這麼一口秋葵便下了肚。
不出十秒，林爸又道：「我決定收回剛才的話，你老媽演技現在越來越差了，我今兒的手藝明明那麼超凡脫俗，她的演技卻又那麼俗不可耐，配不上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斐被老爸老媽逗得差點笑噴。
笑鬧完了，林致遠同志與馮靜茹同志又不約而同地靜默半分鐘，快速去夾秋葵吃。
只剩下最後一口秋葵時，林斐果斷退出戰場。還有林致遠和馮靜茹兩位同志針鋒相對。
最終，還是馮靜茹同志最先開口：「我決定剝奪剛才對你廚藝的讚美之話，並且經過組織上反覆考究，最終對剛才事件進行反思與總結。」
林媽：「結論一，秋葵吃起來令人驚艷，首先是時隔半年多再吃給人新鮮感，結論二，秋葵好吃也是兒子親手種的，專業生花了大心思種出來的自然比菜市場的品質更優，結論三，林致遠同志今天料油放多了反倒掩蓋菜本身的清香，致使明珠蒙塵。最後，鑒於林致遠同志說我演技俗不可耐給我本人造成極大心理負面影響，組織上決定對林致遠同志進行的通報批評，你可接受？」
林斐：「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致遠狠狠瞪那個看笑話不嫌事大的兒子，隨後忙夾着尾巴給老婆道歉：「我接受批評，並且沒有異議，同時向老婆大人道歉，請接受我誠摯的歉意！」
林致遠一邊說，一邊恭恭敬敬給馮靜茹夾菜道歉。
林斐：「哈哈哈哈哈哈哈！」
結果，林媽面無表情沖林斐來了這麼一句：「不要只顧着看笑話，你要從中吸取教訓，今後做一個更加優秀的男人，聽見沒？」
林斐吃好到這麼一癟。他看出來了，老媽這是在給老爸撐腰呢。
吃好早飯，刷完鍋碗，林斐正打算睡個回籠覺呢，沒想到老爸跑到他房間。
林爸：「你要帶什麼衣服嗎？」
「什麼？」林斐摸不着頭腦。
林爸把他手機、充電器等其他零碎東西收到袋裏，接着又從衣櫃隨手掏幾個當季衣物，嘴裏還念念叨叨：「不是上午就要走嗎？趕緊走，上輩子的討債鬼，這輩子投胎到我家不是挑撥我跟老婆的夫妻關係就是看我笑話。」
「呃……」林斐實在忍不住，他想笑。
林爸一手拎袋，一手推搡林斐出門，到了樓下，林爸直接將林斐和他的東西塞車裏，順便還把上半身伸進車廂中幫林斐把車點上火。
「趕緊走，對了，要是可以的話，在你外婆那多種點兒秋葵啊。」說完，林致遠同志就帥里帥氣地騎着他的小電驢去上班了。
路上，林致遠同志還在嘖嘖嘴，回味今早那盤就沒輪到他幾口的秋葵——兒子親手種出來的菜，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