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一想到那天送情書的場景,就立刻聯想到當時班級發生的殺戮,我馬上把這些場景甩開腦子。
「反正……我最近不會怎麼和你玩。」
青木喉嚨里發出細微的撒嬌軟聲:「不要!不要考試!」
這次我十分嚴肅地對他說:「不可能,那我會傷心至死的。」
「……」青木雖然並不認為這考試有多麼重要,但乖乖緘了聲,只是抱住我,拍拍我頭頂的雪花。
從此我徹底進入無人打擾的氛圍,整天早睡早起,吃好睡好,只是青木偶爾會在沙發上幽幽地盯視,我習慣性無視。
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在周末我會去圖書館待一整天。
回來時發現離我家不遠處拉上了熟悉的黃色警戒線。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不斷,人群被警察疏散,我背着書包看了片刻,似乎是在一處雪堆里發現了人的骨頭。
我渾身一顫,急忙趕回家,路上意外碰見了北村先生,不得不打了個招呼。
他擺了擺手,滿臉滄桑疲憊:「間織啊,最近怎麼樣?」
「準備考試。」我回答。
「這樣啊,我差點忘記你們的中心考試就是最近了。加油啊,考一次又一次,真是折磨。」
是的……
他一頓,自己說道:「那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這幾年第一次有人問我這種問題,我愣了愣,回答:「東京的吧。」
北村雄倒吸一口氣:「行,你學習真好。」
「……還好。」
他不經意間提到:「那富江呢?他說要考哪裏?」
我嘴角抽了抽:「他好像不打算上大學,說自己已經上過了。」
「這樣啊……」北村雄說道,「那你快回去讀書吧,祝你成功。」
「謝謝,再見北村先生。」
他的周身縈繞着理智與成熟的氣息,並沒有變得和那些追求者一樣,我鬆了口氣。
我家樓下現在也是積雪厚重,白茫茫一片,樓梯口有一個垃圾桶,堆放着一樓的雜物垃圾。
我正要走上樓梯,忽然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詩緒里!」
聲音太短促無法分辨方位,我嚇了一跳,左右望,卻找不到誰在叫我。
「??」
我汗毛立起,等了片刻卻沒有聲音再冒出來,再左右望了望。
才看到那堆雜物里,有一具不大不小的人形銅像,塑造的模樣神態莫名讓我想起青木。
但仔細看又不像。
一樓雜物旁的門下一秒就被打開,一個臉色不好的人走出,眼珠子一轉,看見了我:「……你喜歡那個銅像?」
「不……抱歉,我先走了。」我連忙拒絕,上樓。
青木沒有回來,不過他本就居無定所,我並未太在意。
幾天後,那天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不過倒是樓下的那個人激發了什麼藝術細胞,幾天不眠不休地鑄造了十幾座大大小小的銅像,幸好晚上他沒有敲,要不然我總得睡眠不足。
隨後那人就將銅像捐獻給了社會,一座最大的立在公園的沙地旁,還有一座竟然立在我們學校的大門口處。
他塑造的少年形象贏得無數讚美與誇獎,有的人模仿着也鑄造出一模一樣的銅像,導致現在除了那兩個體積較大的銅像能分辨出是第一批的正版,其餘的已經被弄混,分不清楚了。
我每天上學看一眼銅像,越看越像青木,難道那人是看了青木的模樣才鑿出這樣的形象嗎?
青木沒來的這幾天,每天都有人在銅像前駐足觀賞,人越來越多,形成擁擠的人群。
公園的遊客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青木中途有一天出現過,穿着奇奇怪怪的服飾,又需要去買一套新校服,第二天卻又消失了。
過了一日,樓下的人又捐獻了幾座銅像。
我每天學習到頭昏腦漲,只是在一天去公園散步放鬆時才猛然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不……不會吧……怎麼可能啊!?
我小心翼翼走到公園最大的銅像處,那銅像是一個少年的上半身,下面是長方體的銅,少年正在微微地笑,沒有雕刻瞳孔的眼睛顯示出非人的美貌。
過路人總會駐足看一會兒,感嘆一會兒,我也裝模作樣地跟着看一會兒,感嘆一會兒——然後悄悄靠近他的背面,摸了摸少年的后腰——的確是銅。
我再用指節敲了敲。
「青…青木?」
對不起,事情猜想太可怕,我的聲音忍不住在顫抖。
銅像佇立不動,一聲不響。
我再敲了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這座銅像在收縮,宛如人皮膚的繃緊狀態。
但我不能確定。
回去之後,我還是緊張地暗搓搓向警察說了樓下人的情況。
第二天調查的情況他們沒有回復,我去學校時也同樣敲了敲那裏的銅像。
沒有異動。
第三天,小考成績失誤了一些,這幾日想的太多壓力徒增,忍不住在去敲銅像時哭出來,邊哭邊敲,抹了眼淚又敲,指節處的淚水沾到冰涼的銅像上,一瞬間像是雪花觸地,頃刻間消弭。
晚上調查結果才出現——那個人沒有任何問題,至少找不到證據。
第四天,那人瘋掉了進入了精神病院,然後死掉,死狀很慘烈,聽說是被裏面的精神病殺掉的,還有人說那個人瘋掉是因為被人刺激的,在精神病院念念叨叨奇怪的東西,念念不忘自己的銅像作品。
而學校的銅像似乎在夜間被闖入學校的人砸壞,無法修補,無數學生暗自憤恨。
總之,那天我是懷着害怕的心情不安地入睡的。
冬天的夜晚,寂靜的學校,銅像依舊在原地微笑着,沒有瞳孔的眼睛異常的可怖。
那白天詩緒里敲的后腰地方陡然出現裂痕,隨後裂痕越來越多。
銅像后腰上的一小塊銅掉落,露出黑沉的內里,突然,一隻黑色的眼睛出現在洞內,沒有眼瞼,只有眼珠,它轉了轉,張望四周,安靜又寂寥。
在樓下喊出詩緒里是下意識的行為,並且很快收斂。
畢竟她不是說自己要非常投入學習,不想被打擾嗎?他聽話得很,也不想破壞約定。
所以銅像們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念想,硬生生待在黑暗裏儘力地恢復。
即便詩緒里靠近敲他的時候,青木的脊背都在發顫,恨不得讓她從後頸一路摸到后腰的好。
學校黑夜中,那銅像的裂痕愈加擴大,一塊能看出人形的肉掉落出來,眼珠被一根紅色筋連接着。
一個夜晚過去,他長成了人形,去學校的儲物櫃拿了衣服穿上。
至於那個一直追殺他的人,在這個夜晚就被富江所帶來的精神迫害所弄瘋,去了精神病院也逃不過如影隨形的復仇。
在一個放假的白日,青木整理好自己,那些銅像用的人體材料太少,至今只有他一個完全長成。
他一身整潔,帶着微笑,敲響詩緒里的門。
她顯然是被那個人的事迹嚇壞了,整天瞎想,越想越害怕,自己嚇自己,乍一看見活生生的青木就忍不住哭出來,眼淚浸濕那雙圓潤的眼睛。
「青木……我還以為你是被澆灌到銅像里了呢!嚇死我了!」
唔……其實就是。
但是青木很享受她的主動擁抱,她很溫暖,像抱個太陽,他都忍不住露出貓咪曬太陽一樣舒服的表情,求誇獎一般說道:「詩緒里詩緒里。我沒有打擾你。」
詩緒里壓根沒聽見,只顧着嗚嗚哭,眼淚浸濕了他的前襟。
於是青木埋頭勤勤懇懇地開始舔舐她的側頸,一直到她的耳朵。
他又想起她敲摸銅像的他時的觸感,從心地說道:「詩緒里詩緒里,你聽見了嗎?我沒有打擾你!」
「聽見了……」她摸了摸快要被喊聾被舔化的耳朵。
「那你得獎勵我吧?」
「哈?……那你要什麼?」
「摸我。」
「????」
……
實在話,聽見青木興奮的要求時,我內心是震驚的。
「摸……摸哪兒?」
「脊背。」他撒嬌道。
哦……那還不簡單。
我答應了,他就立刻脫掉了上衣,我震驚了,我還以為是穿着衣服。
……行…行吧。答應都答應了。
我鼓起勇氣,沒站在他身後摸,而是待在他懷裏,他埋頭在我頸肩,我認真地用手掌輕輕撫了撫他的脊背。
青木渾身上下並沒有鍛鍊出來的那種明顯的肌肉,看着纖細卻不是鬆軟的,而是緊緻的韌性,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白皙。
精緻的一節一節的脊背、細膩過頭的皮膚、還有微微起伏的誘惑的弧度。
我摸到他的后腰就沒再摸了。
結果青木哼哼唧唧的到處動,就是不鬆開。
……倒是放開我啊你!
我憋着氣又順着脊背碰了一下。
我只能看見他露出的肩膀,奇奇怪怪地泛出些微粉色。
……什麼情況?我經驗不足,皺着眉搞不清楚他這是什麼狀態。
青木的唇畔就在我耳邊,下一秒,我清晰地聽見他微張開唇,冒出幾聲細細黏糊的又舒服急促的溫熱喘息聲,那股熱氣沾上我的耳廓,頃刻間融化。
那聲音讓我一瞬間毛都快炸了。
………你!!不至於吧?!
只是碰背而已——不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