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容易走時難

來時容易走時難

沈遷一番話讓寧小川明白了這十六字所指的地方原來是北境天山。

當年中原高手將十二國器封在了極北冰原的北境天山,但具體在天山何處就不得而知了,按照沈遷的意思,當時應該是春初的常夜之時,在霞光下東皇鐘的主人看到了東皇鐘被封印的畫面。

那個銀月墜地墜落的東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東皇鍾了,但要想確定東皇鍾到底落在了哪個山頭,那還得去了天山才知道。

現在已經初秋了,距離入冬還有段時間,他們得趁此時間趕赴北境天山,然後搶在長老門之前找到東皇鍾。

十二國器只要缺一就無法發揮其最大威力。

按照耶律長齊的說法,如今長老門說不定已經找到了一部分十二國器,完全制止他們已經是做不到了,若是能阻止十二國器全部落入長老門手中,那這次北蠻之行也不算無功而返。

想到這裏的寧小川收起桌上的素紙,衝著沈遷拱手致謝,“今日多謝前輩了,關於北境天山一事,此事重大,關乎我等安危以及大奉政局,還望前輩能替晚輩保密。”

“你放心吧,老夫的事你都答應了,你的事老夫定會放在心上,這點無須擔心。”沈遷也是性情中人,抬手說道。

這個年輕人倒是給了沈遷很多驚喜,此人身上的江湖俠氣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一樣。

如果說別人的是一種江湖義氣的話,那寧小川身上更多的是一種將家國置於個人之上的俠之大氣,正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個年輕人說話的時候,眉宇低沉,眼神就像一方上好的古硯磨出的墨水一般,濃稠深邃。

雖說不知道眼前年輕人身份,但他可以斷定的是,假以時日,此人必成大器。

很快,草廬小院外的陣陣馬蹄將眾人從剛剛的欣喜中驚醒,呂翊和袁亥北急忙往院外跑去,此時的院子外,已經被北蠻鐵騎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帶頭前來的正是沈遷的老熟人,長鷹勒格的上主公輸望。

公輸望本想學慕容寶玉那般身着玉狼袍,胯下乘八輦,給人一種莊嚴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但是他只能想想,現實中他根本不敢這麼做,若是他這麼做了,那豈不是就明裡暗裏表示自己和慕容寶玉平起平坐了,這要是傳到慕容家耳朵里,自己可就有得苦吃了。

公輸望自知,因為出身問題,他這輩子是無法得到慕容寶玉的地位了,隨着少壯派逐漸在北蠻王庭站穩腳步,雖說自己後面靠着的是慕容家。

慕容灼灼也是少壯派的領頭人,然而慕容寶玉卻不是少壯派之人,論其根本,慕容寶玉也是皇親國戚,而自己靠着慕容寶玉做到今天的位置。

若是真的有一天少壯派做大,在少壯派的兒子和自己面前,他相信慕容寶玉會毫無遲疑的選擇自己兒子,而自己這麼多年的經營就徹底沒了。

居安思危,人之常情,為此,公輸望必須給自己留一手後路,有讓自己能穩住長鷹勒格上主的後路,而沈遷便是自己的後路。

身為中原人的公輸望對於元道離、沈遷師徒的名字可是很熟的,沈遷跟了元道離那麼多年,自然對大奉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若是能讓沈遷畫出大奉的地形圖,哪怕是只有一州之地,那對自己來說也是足夠。

為此他不惜花重金保下沈遷,但這個人卻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十幾年來,沈遷愣是一字也不動,一筆也不畫,自己是用盡了手段,從一開始的威逼利誘,到後來的放任自然,十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沈遷,這個人就是一筆也不動。

就在剛才,有人彙報說有中原人去找沈遷,沈遷不僅沒有拒絕這些人,反而把他們請到了屋內。

有人找沈遷並沒什麼,但是請進屋內就不一樣了,這些年來,除了自己和送酒的人外,沈遷對任何拜訪之人都是冷眼相待,不是裝傻充愣就是將人攆走,但這次他居然請人進屋了,難道是因為他們中原人的身份嗎?

獨在異鄉為異客,碰到故土之人時會有一些親戚之情,但多年為官的公輸望隱約感覺這些人去找沈遷沒這麼簡單,正好前些日子在南邊的錫林勒格有中原刺客殺了魚化城城主赫連潛山,按時間推算來看,若是那殺手北上,到長鷹勒格也就這個時間。

如此的巧合讓多疑的公輸望徹底坐不住了,直接大手一揮,調集軍隊直接將草廬包圍了起來。

草廬外滿是披甲佩刀的北蠻將士,袁亥北眉頭緊鎖,呂翊一隻手按在自己的硬弓之上,謹慎的看着四周之人。

環視一周,這些小嘍啰並沒有什麼,就連這個坐在汗血寶馬上的北蠻高官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忌憚的地方,柔弱書生而已。

但是在公輸望身邊這個白髯及胸的住仗老者,卻引起了兩人主意,此人氣韻厚實,真氣內斂,仙風道骨中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即便是閉着眼睛,兩人也不敢放鬆警惕。

片刻之後,公輸望朗聲開口道,“沈先生,中原百姓大都講究一個知恩圖報,情意為上,本官養你十餘年,每天包你酒肉吃食,你不幫本官作圖就罷了,如今居然和中原殺手混在一起,你這樣是否有些太不把我公輸望放在眼裏了。”

“殺手?”

寧小川冷哼一聲,這公輸望知道什麼是殺手嗎?配個劍,帶把弓就是殺手了?

沈遷一拍額頭,懊惱道,“哎呦,忘了這裏是公輸望的地盤,老夫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把握之中,肯定是剛剛你們來見我的時候被他給盯上了。

這下麻煩了,公輸望這個人陰狠險惡,今天你們只怕是難走了,也罷,事情因我而起,實在不行,老夫自己走出去,換你們離開,只要你們能把這老夫這本書送到天子手中,哪怕是死,老夫也能瞑目了。”

正當沈遷準備出門用自己保下寧小川等人時,寧小川一把拉住了這個離開大奉十幾年但依舊心繫大奉的國士之才,“此事因我等而起,豈能讓先生冒死涉險,先生放心,今日有我等在此,定會保您平安無事。”

說罷,寧小川一步邁出,來到院中,看着眼前的北蠻大軍以及自報家門的公輸望,沉聲道,“長鷹勒格的上主公輸望,百聞不如一見啊,今日幸會了。”

看着如此年輕的寧小川,公輸望很是驚訝,如此年輕就敢來他公輸望的地盤找茬,倒真是不怕死啊。

“既然知道本官之名,那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說不定本官心情一好,還能留你條全屍。”

“公輸上主真是大言不慚,今日我就站在這裏,我倒要看看您的本事如何。”寧小川雙拳緊握,身上真氣外溢,即便是面對北蠻勒格上主,他也不懼。

“該死的,給我殺了他們。”被無視的公輸望大怒道,只見他一聲令下,四周北蠻將士一擁而上。

“碰。”

鋼弓反握,兩把短戟出現在呂翊手中,短戟之上青光蕩漾,跌宕而起,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捲而過,真氣橫掃之處,北蠻將士甲胄盡數破損,隨後吐血而亡。

兩外一邊的袁亥北也不示弱,長刀在手,橫劈而下,氣勢浩如煙海,動如雷震,只是一刀便砍的大地皸裂,北蠻將士不敢向前,這還只是兩人的招式,根本用不着寧延和聶紅衣出手。

“先生,您該出手了。”公輸望不爽的說道,看着自己手下一個個折損刀戟之下,換作是誰都會不爽。

在聽到公輸望的話后,旁邊的長髯老者輕輕點了點手旨的竹仗,只是輕輕一點,地面便盪起無數翠綠光點,是真氣更充滿殺意。

“小心。”

察覺老者出手的寧小川大喝一聲,瞬間衝鋒而上,手中真氣凝結於掌心,迎面便是一掌。

“轟。”

地面上的綠色真氣光點瞬間升起,直接化作真氣護罩將自己保護在內,任憑寧小川如何發力就是不得寸進。

要知道上次和赫連潛山一戰後,寧小川實力已經摸到了半步神魄的門檻,而自己這等實力的一擊都無法突破老者的護罩,那眼前老者的實力絕不是簡單的半步神魄之境。

一聲悶響,寧小川被震退在地,後退數步穩住身形,緊接着,寧小川催動《天罡坤斗術》,體內筋脈逆轉,真氣宛如磅礴大海一般從丹田湧出。

呂翊一腳踹開面前北蠻將士,手中雙戟合二為一,化作彎弓,背後取箭,單箭轟出,聲勢浩大,威震寰宇。

這一箭威力無窮,撞在老者護罩的瞬間便發出一聲巨響,鋼矢震碎的同時,綠色護罩也應聲而破,老者一腳踩在馬背上,借力而起,然後竹仗杵地,自己則金雞獨立般的立在仗頂,身後真氣瀰漫且來勢洶洶。

呂翊不敢小覷,再度持箭彎弓,拉弦如滿月,霹靂一聲,箭矢迸射而出,老者淡然伸手,這威力無窮的一箭在碰到老者真氣后便好像撞到了天塹一般,力道不斷被卸下,最後居然被老者穩穩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這下,寧小川等人都楞住了,老妖怪到底什麼來頭,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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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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