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洞窟慘案
次日一早，蒂法帶着穿越者去了山腳的鐵匠鋪。
原本應該是件愉快的事情，如果他沒有那麼多負債的話。穿越者垂着腦袋，腳步沉重的跟在少女身後。
「瑪婭，鋪子裏還有什麼武器？」少女似乎和鐵匠鋪的主人很熟悉。
穿越者耳朵動了動：瑪婭？聽起來像是妹子的名字啊。
「只剩劍、弓和斧頭了。」脆生生又帶着幾分豪爽的聲音回答道，「今天麥塔薩忽然來人，買走了很多武器和防具，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穿越者瞬間抬起了頭，就見一個黑皮的漂亮短髮少女扛着打鐵鎚站在鋪子后。
「小姐姐，」穿越者頓時來了精神，湊上前笑得一臉純良可愛，「能不能便宜點啊？」
瑪婭愣了愣，下意識抬頭看向蒂法。
「你看，我也是專職的冒險者，這武器裝備肯定以後還是要替換的，我就認準你們家的了！小姐姐你一看人美心善手藝好，給個友情價嘛~」
「但是……」瑪婭面露遲疑。
「其實，我也不想和小姐姐砍價的，」穿越者可憐兮兮道，「可是，我最近荷包羞澀，還莫名背了一筆債……」
「債務？」瑪婭奇怪道，「蒂法，他應該沒來多久吧？」
「他不小心把村裏的雞殺了。」少女瞥了男生一眼，「就是你家養的那群。」
穿越者的心頓時就涼了：「對不起……」
瑪婭把打鐵鎚往桌上一砸：銀幣，一分都不能少！」
穿越者淚流成河。
蒂法實在受不了男生半死不活的模樣，尋思了許久，找到了一句安慰話：「至少，她還是把武器賣給你了。」
穿越者想了想，人馬上就精神起來：「也對，她要是真的討厭我，根本不會把劍賣給我！」
蒂法：「……」
這次的救世主，好像有點傻。
「等我還完債，瑪婭一定會對我另眼相待的！」穿越者握緊拳頭，「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歷練，」蒂法道，「為之後的公會等級考核做準備。」
就是打怪刷經驗刷技能熟練度嘛，穿越者比劃了個「OK」的姿勢。
「出發吧。」
「我們去哪？」
「跟我來。」
蒂法去的地方，是她住所後面的山谷。
路上，一隻史萊姆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打它。」蒂法道。
穿越者望着那團Q彈的藍色果凍，遲疑道：「你確定？」
蒂法微微蹙眉：「你連史萊姆都打不過嗎？」
「不，」穿越者慎重道，「我怕碰到一隻魔王種的史萊姆。」
蒂法用看智障般的眼神望着男生：「……」
「對不起，串場了。」
穿越者舉起長劍，正要砍下去，腦子連瓜子仁大小都沒有的史萊姆，突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好奇地望向他。
幾分鐘后，蒂法開口道：「你一直舉着劍，手不累嗎？」
穿越者扭頭看向少女：「我們能不能換一個怪？」
「這裏沒有魔王種的史萊姆。」
「不是，」穿越者於心不忍道，「這個太可愛了，我下不了手。」
蒂法：「……」
少女將穿越者帶到山洞前：「這裏的怪長的都不好看。」
穿越者探頭，洞窟內漆黑一片，伸手不：「因為太黑看不見彼此，所以隨便長長嗎？」
蒂法打了個響指，一個光球浮現，照亮了眼前的路：「也許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洞窟。
「你是法師？」穿越者驚奇道。
可惜他帶來的系統是劍客的，大概沒辦法學習術法了。
蒂法道：「我只是個藥師，會點低級的魔法罷了，打不了怪的。」
「騙人的吧。如果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怎麼可能如此坦然的進入怪物的巢穴？總不會是相信我這個菜鳥吧。」穿越者笑嘻嘻地質疑道。
「自保不一定需要打打殺殺。」蒂法道。
說話間，少女突然停下腳步，站到了穿越者身後。
「怎麼了？」
「有東西來了。」
穿越者立刻握住長劍，緊張地環視四周，光芒所到之處，卻看不出有什麼。
「真的有……」男生回頭看向蒂法。然而，不等他話說完，一條兩米長的藍紫色蠍子從地底鑽了出來，直接把他甩飛了出去，接着一口毒霧噴到了穿越者的臉上。
雖然男生帶來的系統使用招式只需心隨意轉，然而缺乏鍛煉的他，在面對危險時，大腦一片空白，自然做不到躲避或是反擊了。
穿越者看着因為中毒而不停減少的血條和飛速刺來的蠍尾，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死了。
「閃開！」
蒂法一腳將呆愣在原地的男生踹了出去，自己卻被蠍尾纏住，高高舉起。她面色不改，攤開手掌，藍色的水球在掌心聚集，待水球成型便砸向男生。
水球破裂，淋了穿越者一身，他掉了一半的血條瞬間回滿，連中毒的debuff也不見了。
穿越者終於回過神，他仰頭望向空中。蠍尾的毒針正對準少女，隨時都會刺下去。
「蒂法！」穿越者站起身，他的腿還微微顫抖着，手心的汗水濕滑，他幾乎握不住劍柄。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男生大喊道：「別怕，我來救你！」
蒂法側頭注視着穿越者，悄悄鬆開扣住蠍尾的手。剎時收緊的尾巴，讓她眉頭微微皺起。
橫掃千軍！男生瞄準巨蠍的身體，眼一閉沖了上去。
利劍輕易刺穿蠍子的外殼，將它劈得七零入落。腥臭的□□噴出，灑了穿越者一身，熏得他差點吐了出來。
「蒂法，你沒事吧？」穿越者忍着噁心，回頭尋找少女的身影，卻發現她神情淡定的站在不遠處，身上乾乾淨淨的，完全沒有被濺到。
「嗯，沒事。」
「我看出來了。」穿越者圍着少女轉了一圈，摸着下巴道，「你真的真的，沒有隱藏實力嗎？」
蒂法迴避了問題，而是道：「你如果沒有閉着眼睛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也可以避開那些汁液。」
「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真的？」
「下一個紫鱗蠍你可以試試。」
穿越者一愣：「下一個？」
「這裏是紫鱗蠍的巢穴，住的自然都是它的族群。」蒂法道，「剛才那隻的體型，看起來應該是個幼崽。」
「幼崽？」穿越者的臉色頓時黑了，「也就是說……」
「嗯，它的父母就在附近。」蒂法用手指輕輕抵住鼻尖，「而你身上都是它們崽崽的味道。」
這時，洞穴深處傳來巨大的響動，伴隨着簌簌灑落的塵士，幾乎佔據整個洞窟大小的蠍子怒吼着向他們衝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穿越者總覺得，那隻蠍子經過蒂法的身旁時，噠噠狂奔的jiojio似乎僵硬的停頓了一下，避開少女后，又撒丫子繼續襲向他。
男生瞪着眼睛，大喝一聲：「橫掃千軍！」
殺了母蠍后，公蠍也來了，公蠍死了后，小崽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個接着一個報道。
「我可能把它祖宗十八代都滅了。」穿越者累癱在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鼻子也習慣刺激的氣味，沒什麼感覺了。
蒂法往男生身上扔了個初級魔葯后，掏出一把匕首，開始切割蠍子們的屍體，挑挑撿撿地選了一些部位塞進空間戒指中。
穿越者帶着幾分期待問道：「這些能賣多少錢？」
少女清點了一下，道：「十枚銀幣。」
「才十枚啊。」穿越者失望道，「我還以為至少能把劍的錢還清。」
「紫鱗蠍是等級很低的魔獸，鱗殼太脆，不能拿來打裝備，肉少又腥，沒有食用價值，也就尾針和毒囊有點用處。」蒂法解釋道。
「我們要拿到哪裏賣？」穿越者坐起身道，「我今天是走不動了。」
少女動作頓了頓，從戒指里取出銀幣，放在了男生的手上，然後又收了回來：「賣給我，等湊枚，我會替你交給瑪婭。」
穿越者眨了眨眼：「市場價？」
蒂法輕輕勾了下嘴角：「友情價。」
穿越者頓時被迷三道：他未來的老婆真好看，老婆說多少錢，就多少錢！
兩人從洞中出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穿越者跟在少女身後，走着走着，疑惑道：「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蒂法有點訝異：「你找得到路？」
穿越者擺擺手：「那倒不是，我只是方向感比較好，感覺不太對罷了。」.
「這確實不是回去的路。」
「那我們要去哪？」穿越者驚恐道，「不會要繼續打怪吧？」
蒂法將光球往前推了推：「前面有湖，我們洗洗再回去。」
我們？
穿越者激動地聲音都抖了起來，忸怩道：「不好吧，我們才認識幾天啊~不過，蒂法你堅持的話，我也不是不可……」
「噗通」一聲，男生被踹進了湖中。
蒂法取出一套菲奧亞大陸的衣服，放到草地上：「洗完換這身。」
穿越者浮出水面，望着光球下閃閃發亮的少女，差澀道：「你也下來吧，我保證不偷看。」
蒂法：「不需要。」
穿越者滿頭問號：不是一起洗洗再回去嗎？
「一起」表示，它並沒有出現在之前的語句中。
少女轉身離開，走到不遠處的樹林中。
她吟誦着古老的語言，空氣中形成的水流將她裹住，溫柔地浸潤沖刷着，然後慢慢消散在空中，不留一絲潮意。
穿越者搓了幾遍，才覺得身上的臭味沒有那麼刺激。他換上蒂法準備的衣服，對着水面照了照，滿意地點點頭：「我還是很帥的嘛。」
有光球在，穿越者很快就找到了蒂法。
少女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地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像一具從遠古時代走至如今的美麗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