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轉向

新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過去。

司徒晏還沒來得及找孟長東促膝長談，昌武帝便先往朝堂扔了個炸彈。

剛一開朝，他便宣佈，太醫說他身體不好，要去行宮靜養。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便是皇帝，偶爾也想偷個懶放個假嘛，左右有太子監國。

結果這次監國的卻不是太子，而是瑞王司徒晏。

李福瑞聖旨剛念完，便有臣工諫言此舉於理不合，太子還在，怎能由瑞王代理朝政。

昌武帝道太子至孝，要一起去行宮侍奉。

誰還能攔著兒子給老子盡孝呢，太子啞巴吃黃連，生生吃下了這個悶虧。

太子尚在，卻讓瑞王監國。皇上給出的信號實在讓人沒法不多想，好在百官經的風浪多，個個都是見風轉舵的好手，倒也沒讓朝堂動蕩，只是風向不可避免地往司徒晏這邊傾斜了過來。

太子黨頓時人心惶惶，有心趁夜找太子商量一二。結果昌武帝卻沒給他們這個時間，上午宣讀的聖旨，下午就領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出了京。

甚至都沒讓百官相送。

司徒晏瞧着走得只剩下黑點的隊伍，驀然覺得肩頭的擔子沉了許多。陸念芙牽過他的手：“王爺，回吧。”

“累。”

“你這還沒開始監國呢，怎麼就喊上了？”

“我要監國就已經夠辛苦了，你說阿靳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還非要叫我給他看住媳婦，腿長在笙歌自個兒身上，我能拴住咋嘀？”

季靳作為太醫院院判，又一直幫昌武帝調養身子，昌武帝身邊自然離不了他。

可這樣一來，他就沒法追媳婦了。

陸念芙梗了一下，給他出主意：“......實在不行，你就派兩人盯着那姐弟倆唄，如果祭拜過馮知府和馮夫人她還沒回京的意思，就叫他們直接把人打昏帶回來。”

司徒晏緩緩轉頭，然後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同樣覺得擔子沉重的還有曹國公，太子走了，只能由他站出來穩定軍心，是夜，曹國公府議事廳燈火通明，簡世昭站在曹國公身旁，語調不乏譏諷地道：“列位大人放心，瑞王寫封奏摺都有別字，碰上政務只會更加力不從心。便是皇上有心抬舉，待意識到他的不足，自會將這心思放下的。”

眾人心下稍安。

瑞王奏摺上有別字他們或許不知道，但瑞王因做不出詩被罰去翰林院讀書卻是人盡皆知。

這時有人道：“瑞王好歹在翰林院呆了小半年，又有顧大學士親自教導，世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不準，他已是一位飽學之士了呢？”

說完邊上便有人啞然失笑：“張大人此言差矣，十年寒窗都學不好的東西，半年又能管什麼用？”

“總之，咱們見機行事。”

曹國公拱手：“朝廷重任就交給各位了。”

一群人暗挫挫地謀划完，就坐等揪司徒晏的小辮子，哪知過了半個月過去了，朝堂居然被管得井井有條，半點不亂。那藍筆批下的公文也不見別字出現，批語的用句雖偶爾略顯粗糙，卻也未見錯漏。

難道這半年，瑞王竟真的是在惡補功課？

半年前皇上就有了這種心思，那太子的地位豈非岌岌可危？

太子黨能想到的，其他官員自然不會毫無所覺。一時間，底下的人對司徒晏越發敬畏了幾分，當然，歐陽文待他還是一如既往。這日下朝後他沒急着出宮，而是尋了個借口去了御書房。

李福瑞被昌武帝帶走了，司徒晏自不可能讓小五子凈身入宮，於是李福瑞推薦了自己的小徒弟李旺。

李旺給他搬了椅子又捧來香茗便乖巧退下，歐陽文則湊到御案前，看他拿沾了藍墨的筆批公文：“小硯硯，你之前半年真的在翰林院懸樑刺股，埋頭苦讀啊？”

“這話我不早跟你們說了嗎？你們不信啊，非說我在裏頭摸魚。”說到這個就鬱悶，想當初他每天苦哈哈地在翰林院被迫讀書，結果跟損友訴苦，他倆卻半個字兒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