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就喜歡打落水狗
“不要那麼沖,別人雖然現在暫時有點背時,落難了,但以前也是在縣農機廠當科長的,那是你一輩子都做不到的屋巔。你這樣做是牆倒眾人推,還是做人留一線,下次好相見的好。不要把什麼事情都做絕了。”
“我就要牆倒眾人推,就喜歡痛打落水狗,你奈得何我個屁啊!走開,走開,你以為你是誰啊?還下次好相見?凡是惹了我們強家的,都沒有好下場,更不可能還有下次見!”
年輕男子把武有力用力一推,然後對着文武斌家的房子瘋狂地喊道:“文武斌!文武斌!!我屌你個屌的,你這個野狗屌出來的,快點給我滾出來,主動接受我的懲罰!!!”
“文中強,你tmd還真是一條瘋狗啊,你在這裏亂喊亂叫的要做什麼?!我警告你,你如果還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後悔你都來不及!”
現在的文武斌因為無緣無故被重生,從富豪榜跌落為屌絲農民,又找不到重回董事長的路徑,心裏面正窩着一股子大火,被文中強這麼一喊,不由得脾氣也“躥躥”地上來了,便怒氣衝天地瞪着喊叫的人,對他警告道。
“什麼?文武斌,你也敢對我警告?!”文中強“哈哈”大笑着說:“你一個被開除回村子裏的人,還敢對我說什麼吃不了兜着走?你他媽的還真是脫開褲子放響屁,睜着眼睛說瞎話,不曉得死字是哪么寫的啊?!”
“我就是被開除回來的,告訴你,我也是比你強一萬倍以上!”文武斌不怒反笑,“你tmd一個沒有文化,籮筐大的字都認不得幾個的爛崽頭,也有資格威脅我?你給我聽好了,文中強,等你哪天認得幾籮筐字了,你再過來找我!”
“文武斌,我告訴你,是你女兒把我兒子拌倒,弄得我兒子的鼻子出了好多的血,你必須出錢給我兒子治傷,必須和我家打響炮賠禮道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文中強跳起腳對文武斌狠狠地喊道。
“你如果敢不拿錢出來治傷,敢不給我兒子打響炮賠禮道歉,我就把我家五弟兄一起叫來,把你這要倒的爛房子,砸它一個稀巴爛,再把你全家趕出村子,成為一窩野種!”
文中強用手指着文武斌威脅道。
文武斌聽到這裏,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自己一個堂堂的重生之人,前後兩世為人,怎麼和這麼一個小混混動氣呢?真是太不冷靜,太沒有理性了。
他一個村子裏的小混混,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需要我動氣的?我這不是自己把自己,降低到跟他一個樣子的人了嗎?這簡直是太把他看高,太把自己看低了啊。
難道狗咬了你一個,你也要咬狗一口?
教訓,教訓,教訓啊!一個重生之人,怎麼能夠淪為普通的人呢?
文武斌不再搭理文中強,而是看向女兒,問:“雯雯,這是怎麼一回事?不要怕,你給我說說,是哪么回事就哪么講,只要有道理,爸爸一定會和你做主的。”
他迅即把女兒文雯拉到自己的身邊。
女兒文雯出生在縣城,從小講的就是縣城官話,跟着父親回到村子裏一年,雖然也學會了大部分土話,但講得並不是很流利,有的時候不免就有官話土話混雜在一起的情況。
文中強的兒子文狗德見文雯講話半官半土,就罵文雯:“你這個街上來的假洋鬼子,到我們村子裏來,只准講土話,不準講官話,知不知道?!再講官話,看我打不打死你!”
文雯雖然還是五歲,但她畢竟已經在縣幼兒園讀了兩年的幼兒班,那時候家裏的條件也不比別人差,見過的世面也是比較多,加上跟着爸媽回村子裏已經一年多了,膽子也就特大了起來。
她知道文狗德是村子裏的一個小小爛崽頭,聽了他的話后,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笑嘻嘻的對他問道:“文狗德,縣城裏的官話,你都不會講,只曉得講土話啊?”
“哼!我又不到縣城裏去,憑什麼我要講官話?我才不會講你們那個難聽死了的官話呢!”
文狗德很是趾高氣揚的答道。
“哼!我老子講了,只有把麥子當韭菜,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人,才不會講土話,只會講官話。”
“你也是茅室裏面的蛤蟆,和你的名字一樣,白長這麼大了,連縣城在哪個地方都不曉得,你真的是太造孽,太沒有出息,太沒有哈數了!”
文雯開始笑話文狗德。
“我到沒到縣城,關你鳥事?你以為你們縣城就那麼好耍?我告訴你,我和我老子一樣,就一輩子呆在我們自己的村子裏,你奈何我,還是咬我啊?!”
文狗德聽文雯說他太造孽太沒哈數,就惱怒地說。
“長這麼大了,都從來沒有去過縣城,也是你了,真是太沒有見識,太差火到家,太沒有一點用的傢伙三!”
文雯進一步說道,並做出一種厭惡的表情。
“你說什麼?說我沒有一點用?我草泥老母親的!”
文狗德聽文雯說他沒有用就怒了,一邊罵野話,一邊揮舞着拳頭,朝文雯打去。
文雯是一個眼眨眉毛動的小女孩,聽到文狗德罵自己,本想還嘴反駁的,可一見文狗德揮拳朝自己打來,知道聰明人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馬上一側身,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文狗德因為打人心切,速度很快,沒有一下子跑到了文雯身前,揮拳就打了過去。可由於文雯側身避開,一拳打空不要緊,若不是雙腳緊急用力撐地,差點就摔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小孩子們看到文狗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還差一點就要摔倒在地,都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文狗德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沒有摔倒,心裏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火,還被在場的那些同齡人恥笑,就指着他們罵道:
“哪個喊你們笑的?笑笑笑,笑我一條卵子!不準笑,一個都不準笑了!誰還笑,我把你們統統地打得狗爬地!讓你們趴在地上笑到死為止!”
在場的同齡人,幾乎個個都挨過文狗德的打,看到文狗德發怒了,便馬上捂住了各自的嘴巴,不再笑出聲來。
臉上那種僵硬無比,如同特別搞笑的表情包,讓人見了,沒有人不感到怪怪的難以忍受。
文狗德把同齡人吼住后,才慢慢轉身尋找文雯。
見文雯還站在哪裏,沒有走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文狗德氣就不打自來。
他揮起拳頭就朝文雯站的位置跑去,大有一種不打倒文雯死不瞑目的味道。
等馬上跑到文雯身前時,文狗德用盡全力大喊一聲:“你給我去死吧!”拳頭就狠狠地砸向文雯嫩白嫩白的臉蛋。
文雯見狀,胸有成竹地輕輕一側身,文狗德的拳頭第二次挨着文雯鼻尖尖的邊上,把空氣打得“噼啪”發響。
又一次差那麼一點點,就把文雯打倒在地,再踩上狠狠的一腳!
文狗德往前跑了十多步后,才把自己的腳步壓蠻牯止住在那裏,沒有摔倒在地上出洋相。
在場的同齡人實在忍不住,把之前文狗德的厲聲警告忘到了九霄雲外,再次爆發出小孩子的“哈哈”大笑起來。
文狗德兩次打文雯未果,兩次差點摔倒被同齡人狂笑,便發瘋一般開始了第三次拳打文雯的行動。
他就不信,自己一個孩子王,打人狂,還打不着這個半洋半土的縣城小女孩?
文雯雖然年紀小小,卻勝似大人穩坐釣魚台,自始至終保持着一種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微笑。
當文狗德第三次撲來的時候,文雯的身體悄悄地向後一退,然後把左腳往前一伸,文狗德便來了一個痛痛快快的狗啃泥式的樸素表演。
一個狗啃泥趴在那裏,好久好久,文狗德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感到自己全身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這是他自小到大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次在場的同齡人卻詭異般地沒有發出任何笑聲。
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他們沒有笑,而是他們個個都用自己小小的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笑聲都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消失在了九曲十八彎的腸子中。
他們雖然年紀很小,但他們更害怕吃了虧的文狗德,會把憤怒轉移到他們身上,拿他們來出氣,那就實在划不來了。
文狗德好不容易站起來,還沒有開口說話,血就從鼻子中流了出來,如同雨天的屋檐水,“嘀嗒嘀嗒”落在了地上。
文狗德一抹鼻血,“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被村子裏的同齡人弄得如此狼狽不堪,第一次在村子裏吃了這麼大的虧。
在他的認知里,由於他老子和伯伯叔叔們的“英雄壯舉”,村子裏還沒有人敢惹他,更沒有人敢讓他流鼻子血。
特別是自己一個男孩子,竟然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耍得團團轉,他感到自己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必須喊他老子來幫忙,把這個面子給掙回來,高高地掛在臉上。
否則的話,他就再也沒有臉面見這些同齡人,再也沒有臉面見村子裏的人了。
他再次把鼻子血一抹,對文雯恨恨地說道:“你等着,我告訴你,不準走!等我把我老子叫過來,今天看我怎麼把你打死!”
說完,他就一邊哭喊着,一邊往家裏跑。
文狗德一口氣跑到家裏,見他老子文中強在家裏,就大聲地對他老子說:“爹爹,文武斌的女崽文雯,把我的鼻子都打出血來了,你快點幫我去出氣,把她給我打死!”
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老子文中強,就往外面跑。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仇給報了!
文狗德六歲半,已經在村子裏的小學開始讀書了。不過,他除了上課講小話,課後去打架,什麼都沒有學到。
一年級那麼簡單的作業,也是壓着村子裏一起讀書的人,來幫他做好后,他再照搬照抄到自己的作業本上。
文武斌聽了文雯的講述,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幾眼。
他沒有想到,前文武斌的女兒文雯表現得這麼不俗。
腦瓜子還是蠻聰明靈活的,看來以後長大了,不用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也不用擔心她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狗德,文雯講的,”文武斌用土話對文狗德問道:“是不是真的?有出入就說有出入,沒有出入就說沒有出入。不準胡說八道,不準添油加醋亂說,知道嗎?”
文狗德想了想,看了他老子一眼,蚊子一般答道:“她沒有說錯。但是是她絆了我的腿,她如果不絆我的腿,我就不會跌倒,鼻子就不會出血。所以,她必須幫我治鼻子,和我賠禮道歉。”
“不是你幾次要打文雯,文雯會絆你的腿嗎?”文武斌一聽,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個文狗德,和他老子一樣野蠻不講道理,於是不滿地對文狗德說道。
“要我看,文雯絆你的腿,你跌倒,是你罪有應得。你不三番兩次地打文雯,文雯會絆你的腿嗎?”
“小小年紀,好東西沒有學到,壞東西倒是一套一套的。文中強,你現在應該聽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的真相了吧?!”
“這就是你教的兒子啊?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有什麼樣的家教,就有什麼樣的兒女啊。”文武斌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我草尼瑪的,文中強!你那個短命鬼女崽,絆倒了我兒子,你還說我兒子罪有應得?!今天不打你一場死的,你是真的認不得我文中強這桿秤了!”
文武斌話音剛剛落下,文中強就一邊罵文武斌,一邊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朝着文武斌的腦袋上打去。
在村子裏,人們一說起文中強,就會情不自禁地說道,哦,那個打死人不賠命的傢伙。
他是村子裏有名的死漢,不管和哪個人打架子,都是不分輕重,不問死活,不管後果的。
所以村子裏的很多人都是寧繞三里路,也不願和他同走一條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