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一做就知道了
這是一些什麼人砌的紅磚樓房啊?
建這麼一棟樓房,單靠種田種地,從田土裏掙錢建紅磚房,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那他們在哪裏做事?做什麼事,可以賺到建紅磚樓房的錢?
文武斌正在腦子裏不停地問着“十萬個為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斌哥,你這麼早就出門了啊。”
文武斌轉過頭來一看,見是武有力,就順口答道:“同早,同早。”
頓了頓,文武斌用手指着那三棟紅磚樓房,對武有力問道:“我回來一年多了,還是第一次發現,我們村子還砌了三棟三層半的紅磚樓房。”
“這是哪個家裏砌的?什麼時候砌的紅磚樓房?”
“哦。你是問那三棟紅磚樓房啊。”武有力答道,“挨得近的那兩棟樓房,左邊那棟是文成發的,右邊那棟是文成財的。他們是兩兄弟,親兄弟。”
“文成發,文成財?是不是在縣建築公司,做合同工的那個文成發、文成財兩弟兄?”文武斌問道。
“是啊。就是他們兩個。”武有力答道。
“不過他們兩弟兄,早幾年就沒有在縣建築公司做了,自己成立了一個建築公司,專門在深圳那邊砌房子,搞建築。”
“要想富,搞建築。”文武斌笑道,“這是這幾年來錢最快最多的一個門路。”
“他們不出去自己搞建築公司,靠當合同工,我估計,他們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建得起這樣的三層半紅磚樓房。”
說完,文武斌就等着武有力說另一棟樓房是誰砌的,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武有力開口,就轉過頭來,有一些不解地看着武有力。
武有力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文武斌看他,閉着嘴巴沒有說話。
文武斌很是不解地對武有力開口問道:“那另外單獨砌的那棟三層半的紅磚樓房,又是哪個屋裏砌的?”
“你是說單獨砌的那棟三層半紅磚樓房啊,那是曾爽家裏砌的。”
“曾爽?哪個曾爽?好大年紀了?我認不認識?”
“曾爽是曾餅餅的女崽,今年20歲。初中畢業,沒有考上高中,就跑廣東打工去了。你可能認得,也可能不認得。她畢竟比你小好幾歲去了。”武有力有些不太樂意的介紹道。
“曾餅餅就靠他女崽賺的錢,砌起了一棟三層半的紅磚樓房?”
文武斌有些不太相信的說道,“曾爽一個初中畢業生,能做什麼事情啊,那麼厲害?可以賺到砌一棟房子的錢?”
“她嫁給了一個60多歲的台灣老闆,你說有不有錢?”武有力怪怪的說道。
“嫁給了一個60多歲的台灣老闆?慢點,你剛才不是說,她才20歲嗎?”
“她那什麼年輕,怎麼會嫁一個那麼大的男人?莫非她長得不怎麼好看?”文武斌大眼瞪小眼地問道。
“你說錯了。她不是長得不好看,而是恰恰相反,長得很標緻,可以說是人見人愛的美女。”武有力答道。
“那她為什麼要嫁給一個60多歲的老男人做老婆?”文武斌不相信地問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總比在廠子裏天天打工出苦力強啊。”武有力笑着說道,“聽說那個老闆不僅在台灣有老婆,孫崽都已經結婚生孩子了。”
“可惜一朵好花插在了牛糞里了。”武有力嘆道。
“這都是貧窮造成的啊。假如曾爽家裏有錢,她肯定會挑選別人,而不是任別人挑選她。這就是有錢沒錢的區別。”文武斌無可奈何地說道。
“為什麼城市裏的男人,只要想結婚的,都能夠結婚?哪怕生得再差,甚至有殘疾,都可以到農村裡選一個很漂亮很能幹的女的做老婆?不就是因為他們條件好,家裏有錢嘛。”
“為什麼農村裏的男人再有本事,再生得帥氣陽剛,都有不少的人打光棍?不就是因為農村裏的人都是在做不值錢的事情,一年到頭抓不到幾個錢,除了貧窮還是貧窮。”
“哎,有力,”文武斌轉過頭來,看着武有力問道:“我們村子現在沒有討到老婆的單身公,有好多個?”
“斌哥,這個沒有統過數字,具體好多個人,我確實不知道。但我估計,在二十五六歲以上的單身公,沒有100個,至少也有80個去了。”武有力一邊勾着手指頭,一邊喃喃地說道。
“有那麼多個單身公?為什麼啊?是他們不想結婚成家嗎?”文武斌急切地問道。
“當然不是不想結婚成家,而是因為家裏窮得叮噹響。媒婆帶起女的到村子裏來相親,一看相親對象住的那個房子,一大家子的人擠在一起,吃一餐飯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這還算是客氣有禮貌有修養的女孩子。如果碰到那些性格直爽的女孩子,看到房子后,身子一轉,話都沒有一句就走了。弄得那些媒婆都站在那裏直搖頭。”
“有的屋裏,房子還勉勉強強過得去,但是家裏卻沒有多餘的錢啊。當女方提出拿多少多少彩禮的時候,就見原形了。好多人家親戚朋友到處借,都借不夠,最後沒有辦法可想,只有認命當單身了。”
“我們村子裏的這些單身公,都是由於沒有房子,或者是房子太擠了,拿不出彩禮錢,或者是借不到彩禮錢的原因,才討不到老婆當單身公的。”武有力沉重的說道。
“那女方一般收多少彩禮錢啊?”文武斌問。
“我們這邊天的風俗習慣,彩禮錢一般都是6666元,取六六大順的彩頭。女方如果長得比較好看,家裏條件又比較好的,要的彩禮錢一般是8888元,比六六大順多2222,不僅是取八方發財的吉祥之意,還有愛到‘死’的意思。”武有力解釋道。
“你家裏和你準備好了這些彩禮錢沒有?”文武斌直盯盯地看着武有力問道。
“我家裏?哼,我家裏都是挖泥巴巴的,從哪裏去準備這些彩禮錢?如果有了這些彩禮錢,我還早不就成親當老子了。”武有力很是煩躁的答道。
“那你老子老娘,給你準備到哪個程度了?”文武斌繼續問道。
“準備到哪個程度?他們又沒有出去打工,就在家裏種那點責任田責任土,除了交農業稅、徵購糧、三提五統和各種集資款,再扣除種田種土的種子、化肥、農藥等等生產成本外,一年到頭剩不下幾十元錢。”
“我估計這樣下去,我結婚用的彩禮錢,這輩子都都可能沒有希望準備夠了。”武有力特別悲觀地說道。
“如果哪天走狗屎運了,碰巧起得早撿到錢,或者是手氣好中到彩票,也說不定就有錢了。”武有力自我解嘲地笑道。
“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女孩子。”文武斌接過話來說道,“人家嫁給你是要過來過日子的,不是來受苦的。別人一看你一個大男人家,要房子沒房子,要彩禮沒彩禮,到時結了婚,別人跟着你是睡馬路,還是喝西北風啊。”
“有力,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狗屎運,一切都要靠自己拚命,靠自己拼出一條活路來,拼出一條有錢的路出來。”
“在以錢作為交易憑證的社會,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人只有有了錢,你才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自己不去做,出錢喊別人做事,別人才會去做。這就是現在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不要命地去賺錢。”文武斌說。
特別是在那些一切向錢看的人來說,只要有錢賺,什麼話都可以說,什麼事都可以做,什麼資源都可以出賣和轉讓。
人在沒有錢的時候,沒有不想賺錢的;等有了錢的時候,又個個都想用錢來喊別人做事,用錢來換取快樂,換取開心,換取面子,換取尊嚴。
他不得不感嘆前人的英明偉大,不得不感嘆前人對人性看得那麼透徹,那麼明白。
於是自古以來,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尋找快樂,幾乎成了一條顛簸不破的真理。
於是古今中外,女人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變得富有,同樣成了某些女人致富的捷徑。
之所以成為真理,是因為男人一旦有了錢之後,過去一直禁錮在男人血液里的壞種,就會被金錢融掉禁錮,壞種蘇醒,蠢蠢欲動,萌芽生根,開花結果,把男人一個個的心動,都化成一步步的行動。
女人也是一樣。看到錢就看到了生命的跳動,看到了未來的安全,看到了一生的歸宿。
錢對於人類,到底是一種喜劇,還是一種悲劇?
錢對於個人,到底是一種正能量,還是一種負能量?
錢這個東西還真的越來越說不清楚,越來越走向兩級了。
有人說錢是萬惡之源,害得人人向錢看,個個圍着錢轉。
於是就有了無本生意,就有了一切向錢看。
就有了跳槽,就有了移民。
就有了吃喝玩樂,就有了嫖賭毒。
有的人為了錢,沒有做不出的事情。
不吃讀書的苦,不吃上班的苦,不吃勤奮的苦,什麼來錢快,就做什麼事。
這樣,資源互補,各取所需就成為可能,男人在女人那裏不停地燒錢,女人在男人那裏不斷地收錢。
有人說錢是進步的動力,催人不斷地向前奮鬥,不斷地攀登高峰。
從原始社會到部落聯盟,從部落聯盟到奴隸社會。
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從封建社會到資本社會。
從資本社會到知識社會,從知識社會到全民社會。
無一不是錢的催動,無一不是錢的魅力。
“有力,你現在這種情況,想不想也和成發、成財兄弟那樣,砌一棟三層半的紅磚樓房?”文武斌直接問武有力。
“想啊,做夢都在想。”武有力答道,“可是我書讀得少,除了一身的死力氣,不曉得做什麼事,才能賺到那麼多的錢。”
說著說著,武有力的聲音就小了下去。
“只要你足夠努力,你也可以賺到比砌三層半紅磚樓房更多的錢的。”文武斌鼓勵道。
“我?我就一個老實人,又沒有手藝,能賺什麼錢?我爸說,像我這樣老實巴交的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武有力不停地抓着腦袋說。
“沒關係,你只要相信我,跟着我,聽我的話,按我的要求去做事,我就不會虧待你的。”文武斌說道。
“你也要當老闆,斌哥?”武有力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那我就到你那裏做事,我們一個村子上的,你總不會欺負我,把我賣了,還要我幫你數錢吧?”
“一,我現在還不是老闆,但有一天我會成為老闆。”文武斌說道,“二,我不會把你賣了,只要你不出賣我,你始終都會是我的兄弟。”
“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要你跟着我一起出去闖,我們說不定就能闖下一片屬於我們的天下。知道嗎?”
“我告訴你,人必須對自己有信心。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還會有誰相信你?”
“所以,相信自己行自己才會行,自己才有向前的動力,也才有堅持的毅力!”
文武斌充滿激情地對武有力說道。
“斌哥,你是準備到廣東去,還是到別的地方去賺錢?是不是也去投靠文成發、文成財的建築公司?我們村子裏,已經有十多個人在他們那裏砌房子。”武有力噼里啪啦的問道。
“不。我不會去投靠誰的。”文武斌很是乾脆地答道。
“和別人當小工打工,掙的都是小錢,都是血汗錢。”文武斌說道,“那樣搞一輩子,都可能砌不起一棟三層半的紅磚樓房。”
“我這個人吶,要就不出去做事,如果出去做事,就不會給別人做事,只會給自己做事。“
”就是自己給自己當老闆,自己給自己打工,讓別人為我做事。那樣才能賺錢,才能賺到足夠的錢,懂嗎?”
“不太懂。斌哥,你不和別人做事,到哪裏去賺錢啊?”武有力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急得結結巴巴地問文武斌。
“你跟着我做一做,不就知道了嗎?”文武斌微笑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