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火光和繩索
當天夜裏的八點，河谷區陷入了一片寂靜，林文所在的公寓樓里多戶都開着明亮的燈光，這是在向外界宣告着這家裏是有主人的。而當站在玻璃窗前，向外望去，附近的公寓樓里也能看到有人的身影，他們也正緊張的看着外面的情況。
時間來到九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街區傳出，聖多明戈當地特有的昏黃燈光下，能夠看到車輛，摩托，人影，甚至天空中還出現了無人機，小飛機亮着黃光，拍攝着聖多明戈和海伍德兩個區域的狀況。
林文的家裏，傑克此時正伸手抵着玻璃，低着頭向下看去，他看了一會，抬起頭看向林文開口說道：
“嘿，林文，六街幫的那群傢伙們已經出來了，讓我看看啊...他媽的，他們的人可還真不少。不是說500人打500人嗎？這怎麼看着都超過一千了。”
傑克對正在廚廳里收拾碗具的林文說道，不過說是林文收碗，但實際上是有自動洗碗機的，畢竟這都2077了，聖多明戈這地方就算是再怎麼窮，那一些自助的東西還是用的上的啊...
像是好點的地方，尤其是威斯特布魯克那樣的高端住宅區，家家戶戶全是電子化，做飯？點一下就好了！
大衛本來也想看的，但見着露西進了自己的房間，他也就跟着跑了進去，現在正尷尬的在裏頭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露西正坐在轉椅上，雙手抱着靠椅，她正默默的看着在收拾東西的大衛。
小青年背對自己，在床上摸索着。
但說真的，露西對大衛的小寶貝真不感興趣。
至於那方面的超夢...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看看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說...你不會還是那什麼吧？”
但看着大衛收拾東西的局促樣子，露西還是感到了好笑。
被大衛幹掉的狠角色少說也超過兩隻手了，廝殺的時候也沒見他那麼緊張過，但是現在...他就像是青春期被家長突然闖進了房間，然後連忙藏小黃書和違禁物品的少年一樣。
“什麼？”大衛將一個暴力澀澀的超夢收起，他...他偶爾會看看窒息類的，但他只是看啊！他是沒有那種喜好的！
但是這種東西明顯是解釋不清楚的，所以大衛藏這個超夢的時候，甚至是動用了斯安威斯坦，生怕讓露西看到包裝封面。
曼恩：你他媽就用斯安威斯坦干這個？
“跟姐姐說說，你是不是還是個雛？”露西挑起眉頭問道。
大衛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大聲的反駁說道；“怎麼可能？我都已經要成年了，我怎麼可能會是，會是...”
“嘖，這個反應，我果然沒有猜錯。”
“你，你！”
“卧槽，打起來了！”
外頭，傑克的一聲喊吸引到了露西和大衛的注意，兩個人對視一眼后，都起身走了出去。
大衛鬆了口氣，這個話題要再談下去的話，那他真要破防了。
客廳里，傑克正將自己的大臉貼着玻璃窗，動作滑稽的向下看。
“不是說十點才開始嗎？現在還差十五分鐘才十點呢！”
傑克大聲的叫道。
大衛也探頭去看，就見不遠處的一條街道爆發出了衝突，但是因為離得有些遠，所以大衛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不過好在維克多給他更換了義眼，因此，大衛此刻動用義眼的功能，倒是能清晰的看到了遠方的現狀。
“等等，那些傢伙好像不是瓦倫蒂諾幫的人？”傑克開口說道。
“是...傑克，他們好像是動物幫的人。”大衛驚訝說道，他和動物幫的人打過交道，這種肌肉成塊，體格大到不正常的傢伙，多半是動物幫的人沒跑了！
“動物幫？他們怎麼會來這？還和六街幫的人打了起來。”傑克納悶的說道。
“等等，他們不會是想來渾水摸魚的吧？”傑克突然反應了過來，雙手用力一拍，他接著說道：“海伍德有瓦倫蒂諾幫守護，人數眾多，還團結一心，所以他們是不敢去海伍德的。”
“你的意思是，六街幫現在是在保護我們？”大衛問道。
“保護？你想的有點多了。”露西將胳膊搭在了大衛的肩膀上，靠着他慵懶的說道：
“在六街幫的眼中，這條街，還有這條街上的人都不過是他們的資產，因此他們現在只是在保護自己的資產不受侵害罷了。”
“...”大衛沉默了。
資產嗎...
他覺得露西說的是對的，六街幫的幫派塗鴉遍佈聖多明戈的大街小巷，這塊區域確實是屬於六街幫的。
“壞了，那邊也來人了，大衛，你快看看那邊的公路，是誰來了？”傑克伸手拍了拍大衛的肩膀，示意大衛去看是誰。
他的義眼沒大衛的那麼高級，只能模糊的看到個大概，畢竟...傑克的兜里可沒倆錢，雖然威爾斯太太在海伍德開了間酒吧，但威爾斯一家也並不富裕，再一個，傑克也是不會去找威爾斯太太要錢的。
因此傑克用的還是老款式的義眼。
“是漩渦幫的那群瘋子。”大衛看向那邊，公路上行駛來了許多大車，迎面的車窗里，是一個缺失了面部，整張臉由機械組成，臉中空洞散發著恐怖危險紅光的男人。
他正瘋狂大笑着的開着車，車后，是一眾漩渦幫的瘋子。
“漩渦幫也來了啊，清道夫反正是肯定會來的，我說，聖多明戈今天晚上是真不安全了。”傑克抱胸說道。
說著，他看了一眼林文，結果林文正和葛洛莉亞肩並肩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斯坦利的深夜新聞秀。
此時此刻，一個呼籲保護鳥類的博士正在被人噓，還有人往台上丟東西。
“難道你忘了禽流感了嗎？看看下面，博士，這裏在坐的人，他們都有朋友和家人死在了那場疫病里，可是你現在卻想要我們保護鳥類？你的身體裏流的難道是機油嗎？你怎麼能說出那麼冰冷的話？”
“不，斯坦利，我不是那個意思，伱聽我說，那場疫病真的和鳥類無關，再這樣滅絕鳥類，只會對我們生存的生態造成更大的破壞，相信我，我調查過，那場疫...”
“閉嘴！”斯坦利踩着桌子，指着博士的鼻子，揮舞手臂：“你真的對此視而不見，對嗎博士？因為你沒有家人死在那場疫病中！”
“這根本不是一碼事！”博士叫屈道。
“外面都打起來了，他們怎麼還能安心看新聞呢...”傑克砸吧嘴，分享欲一下子就消失了。
“六街幫的人開始退了，漩渦幫和動物幫的人都是瘋子，這條街要受苦了。”低垂眼眸，露西肯定的說道。
“當然，六街幫的人和瓦倫蒂諾幫的人不同，為了家人，瓦倫蒂諾幫能與惡魔戰鬥，可是六街幫的人呢？”傑克聽了露西的話，自豪的說道。
他也曾是瓦倫蒂諾幫的一員，但即便現在離開了幫派，傑克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卻也會說：“我是海伍德之子，瓦倫蒂諾幫的一員，身體流着傳奇的血，夜之城未來的大傳奇！”
好吧，這些都是他自己口嗨的。
“海伍德那邊現在應該已經打起來了吧？”大衛看向傑克，開口說道。
“可能吧，不過我也說不準。”傑克說道。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大衛三人一步也沒動，就那麼看着下方的情況。
正如露西所說的那樣，六街幫的人開始退讓了，在丟了幾十具屍體后，六街幫的人退出了街區，開始抱團守護別的地方了，被六街幫放棄的地方，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動物幫和漩渦幫的天堂。
他們之間就像是做了交易一樣，見面時，兩個信仰不同的幫派卻沒打起來，反而是溝通好一樣的開始劫掠起街區。
商店的鐵門被火箭筒轟爛，便利店門被砸爛，這些傢伙闖入進去。
“警察為什麼還沒來？這都過去半小時了，警察不可能沒收到消息。”大衛看着這一幕，很是不爽的說道。
他想要出去...想要做點什麼，這條街也住了段時間了，大衛每天上學的時候，還會去那家便利店買些吃的，而那家商店，大衛也和那個胖乎乎的白鬍子老闆講過幾句話。
很熟嗎？
並不是。
但...多少還是有些交情的。
大衛是個很重感情的傢伙，如果不是林文和曼恩都警告他，讓他收收自己的正義感，那他或許現在已經跑出去了。
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手無寸鐵的少年了，如今的他一身高級義體，雖然還沒有像曼恩那樣安裝武器植入體，但光是憑藉力氣，槍械，大衛就能輕而易舉的殺死窮凶極惡的黑幫和雇傭兵。
胖耶穌德肖恩的保鏢，就是被大衛擰斷頭顱殺死。
“警察？那你得等他們到早上了，不到早上他們是不會來的。”
傑克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威斯特布魯斯的話，那警察十分鐘就會趕到，但是這裏是聖多明戈，是被放棄了的工業區，明白嗎大衛？
無論是海伍德，還是聖多明戈，在那些狗雜碎的眼中，死的人都是越多越好。”
“反正夜之城從不缺人口，每天都有人進入夜之城。”
大衛沉默了。
三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窗邊，看着幫派份子清理完了一條街道。
“咦，那幾個傢伙現在是不是向著我們這邊來了？”傑克突然開口道。
大衛點點頭。
有幾個漩渦幫的瘋子正在往這邊來，看樣子...是打算上樓？
大衛握緊了拳頭，不適感越發的強烈起來。
“老實點，大衛，別去管不該管的事。”
但就在這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文開口說道。
大衛轉過身，看到的是林文的背影，和媽媽擔心的眼神。
葛洛莉亞擔心的看着大衛，還微微對大衛搖了搖頭。
傑克想說什麼，但是最後，他只是默默伸出大手，然後拍了拍大衛的肩膀。
露西站在那看着大衛的背影暗嘆了口氣，和大衛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露西熟悉了大衛的為人。
大衛，就是個不懂拒絕人的小鬼，是個很重情義的小鬼...
每天早上來找大衛的時候，出門時，大衛都會和周邊的鄰居打打招呼，他和隔壁的老約翰孫一家關係不錯。
所以，露西很清楚的，如果漩渦幫的那幾個瘋子真的來到了這一層，然後又要傷害老約翰孫一家的話，大衛肯定會坐不住。
他一定會出手。
而葛洛莉亞和林文自然也清楚着這一點。
這也是林文為什麼突然開口警告大衛的原因。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此刻，樓下已經能聽到槍聲了，還有瘋子的大笑聲，以及人的哀嚎和求救聲。
大衛終於忍不住了，他走到林文身後，開口說道：“我沒有想救所有人，我知道我做不到，但是林文，這一棟的人，這一棟公寓的人難道我不能救下來嗎？我想幫助他們。”
“你知道什麼叫做規矩嗎？”林文背對大衛說道。
“你出手殺死了漩渦幫的人，只會引來更大的禍患，大衛，這片區域都是六街幫的，你要是出手了，那六街幫的人到時候會怎麼看你？你以為他們會感激你？並不會，他們只會覺得你是個威脅。”
“漩渦幫的人也好，動物幫的人也好，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殺死他們，但是你能殺死多少？你能把他們全都殺完嗎？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而且你有想過嗎？你要離開了這裏之後，黑幫來報復怎麼辦？還是說你打算和這條街區綁在一起了？”
林文轉過身，看向大衛：“別那麼幼稚，大衛，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
這個世界已經糟糕透了。
林文一路過來親眼所見，這世界真的已經爛透了。
羅格說他會出手，但他憑什麼出手啊？
就因為和那些人有過幾面之緣，然後我就要出手？
真要是那樣的話，那林文要出手的事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些？
這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多了去了，每天都在死人，這一棟里死上幾個人，世界不也照樣在運轉？
夜之城裏，誰又會在乎死了幾個窮鬼呢？
但大衛看着林文，死小孩並沒有生氣，而是平靜的開口說道：
“你總是和我說這些，這真的很奇怪，林文，你明明那麼強大，可是你卻總把自己藏起來。”
“好吧，我不想知道你那樣做的原因，但你還記得嗎？半年前我和你說過的，我變強就是為了能夠隨心所欲的活着，我想要自由的活着。而且我現在已經變強了，可為什麼我卻不能做我想去做的事了？”
“老約翰孫給我吃過晚飯，你也吃過他做的蛋糕，你忘了嗎？你真的能看着他死在漩渦幫那群人的手上嗎？”
林文剛想張口，他當然不會讓老約翰孫死，因為林文覺得那老頭挺有意思的，早上羅格來的時候他都敢罵兩句。
關係不錯，熟悉的人，林文還是願意保護的。
但是林文還沒能解釋，結果大衛就又認真的說道：
“林文，我想，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總把一切看的太壞了，但它沒有那麼糟。”
林文突然一愣，瞳孔收縮...
這個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大衛說出的話，讓林文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已經死了幾十年的老男人...
（我願化作火光，我願化作繩索，我願焚燒成灰，我願斷作兩半...）
（死小孩，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那麼糟糕，你總是說好人都死了，但是好人還是有的啊，老子我不就是個好人嗎？）
看着大衛，林文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影子，他正站在大衛身旁，穿着警服，頭上戴着毛氈帽，腰間別著把短槍，正在向自己聳肩，面帶笑意，可是林文卻看不清他的面容了。
“開門，老頭，我知道你在，你他媽剛剛不是還在看我嗎！”
突然，門外頭響起了大笑聲。
是從走道上傳出的，那個聲音十分沙啞，就像是從喉管中摩擦擠出的聲音。
大衛一驚，他看着沉默的林文，猛轉過了身。
葛洛莉亞伸出手想拉住大衛，但是大衛已經消失了。
“這...”傑克看着消失的大衛，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衛用斯安威斯坦跑出去了...
而一旁，露西已經走向了門。
“那什麼，林文，我去幫你看看大衛，你放心，我會好好勸他的。”傑克咳嗽了一聲，然後跟着的跑了出去。
林文默默的看着前方，“...”
“你...怎麼了？”葛洛莉亞看着林文，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林文出現那樣的眼神。
好像是在傷心，但...又有幾分釋懷和感動，林文剛剛看着大衛的眼神，讓葛洛莉亞剛到了有些慌，這也是葛洛莉亞第一時間沒能攔住大衛的原因。
這也是葛洛莉亞第一次見到林文出現這樣的眼神...
“至少我沒有輸。”
“羅格他媽的猜錯了，不是我出的手，是你兒子出的手！”
“我沒輸，反正我沒輸。”
林文突然罵罵咧咧的說道。
他還多次重複強調，“是的，我沒輸。我才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羅格以為她很了解我？”
“她了解個屁她！”
林文掏出一支煙，葛洛莉亞默默的陪伴在林文身邊。
林文點上煙，含在唇上，半響后，又伸手用力的扣起腦袋，林文坐立難安。
眼裏閃過絲無奈，林文最後撥通了一通電話。
好吧，草你媽的老毛子...你他媽的都死了快四十年了，你怎麼還纏着我呢？
我都已經幫你燒掉了一座城了！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真想讓老子繼承你的意志，成為大善人？
我沒有那麼閑！
我就想過好的我的日子...
我...
好吧，好吧...誰讓老子欠你的呢？
你就好好的纏老子一輩子吧，老毛子！
一輩子...
“喂，林文，怎麼了嗎？”
“曼恩，把你的人都叫上，現在來聖多明戈，地點是我家。”
林文合上眼眸。
“有些事需要你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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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斯坦利和博士的那個節目，其中的對話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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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不是我亂寫的啊，是遊戲中電梯出現過的新聞，斯坦利煽動民眾情緒，不讓博士講話。
各位，斯坦利的背後可是大公司...
Ps：京東輸了本來都不想更新了...畢竟我老LOL遊戲迷了，但想到現在在三江，還是老實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