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最後的準備
鬼是什麼？姜明之前說過幾次。可簡簡單單的能量體三個字，並不能正確的詮釋“鬼”這個詞。
那麼鬼是什麼？有人說鬼是生命的延續，也有人說鬼只是一種想像。
在姜明的眼中，這些說法都只是說了鬼的某一方面特性。
比如能量體只強調了鬼的存在狀態，並不能說明鬼的形象特徵和存在意義。
而生命的延續可以說明鬼為何而存在，又如何才能消散，但卻不能說明鬼如何影響活着的人。
想像這個說法更是簡單和粗暴，他只強調了人們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一點。
說清楚這些最基礎的內容之後，姜明看了一眼祝由和馬財。顯然這兩人並不是很理解姜明說這些內容的意思。
姜明從高空中飄下，繼續為二人講解。
無論是先前遇到的李曼婷，還是之後遇上的老瘋子，他們都保留了自己原本的形象，思維和意識都沒有變得混亂。
換句話說，鬼這個詞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正是生命的延續。
可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這樣，執念並不只是成人或者良人的專屬品。因此才會有“惡鬼”這個名詞的存在。相較於一些美好的東西，一些邪惡的、罪惡的、痛苦的東西更容易被人記憶和思考。也正因此，人們對鬼的認知幾乎都是邪惡，所以人們才會害怕鬼。
如果祝由和馬財決定要走這條路，他們必須對鬼有更為深刻、全面的理解，否則祝由和馬財根本無法在這條路上持續走下去。
最後不僅沒能幫到想幫的人，而且還蹉跎了大把的青春年華，徒留一堆無意義的傷痛。
聽到姜明的解釋，馬財撓了撓頭，嘟囔着說道“的確，從擁有陰陽眼開始至今，馬財看到的所有的鬼，都是比較溫善的，與今天夜裏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聽到馬財的話，祝由也是深有感觸。這一夜，他被各種恐怖的鬼嚇的都快傻掉了。
如果這些鬼都還只是姜明安排的，祝由根本不敢想像以後遇見的鬼，會有多麼的恐怖和嚇人。
姜明輕咳了幾聲后，補充說道：“今天這場測試是給你倆做的最後的準備，同時也是對你倆最後的考核。考核的結果是不合格，你倆不太適合走這條路。”
祝由和馬財有點傻眼了，在山裏做了一個月的野人，每天累死累活的修行，最後換來的結果竟然是不合格。
“為什麼？你的考核標準是什麼？”馬財有點惱了。
“為什麼？其實原因很簡單，你倆在小樓里花費的時間，超出了我預料的一倍多，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祝由和馬財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們有那麼差嗎？”馬財不解的看了看祝由。
“姜明，我們在這裏修鍊了一個月，你要給我們考核卻沒有提前告訴我們，導致我們什麼都沒帶就參加了考核。這就相當於吃火鍋沒帶筷子、考試沒帶筆、開車沒有方向盤，所以不怪我們。”祝由對這個考核結果也非常的不滿意，當場反駁姜明。
“哦，是這樣嗎？祝由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
“最後你倆是怎麼出來的？”
“我用自己的血畫了個陣圖，破了這些小鬼的幻象。”
“所以你有筆嗎？”
祝由瞬間明白了姜明的意思，只好羞愧的說“有”。
“你有筆而不用，說明你內心深處還有掙扎和疑惑。連最為基本的心理準備都沒有，我不想讓你走這條路。
”
說完這句話之後，姜明看向了馬財，問道：“你認為這些小鬼的能量強嗎？”
這個問題讓馬財感到有點吃驚和意外，他頓時有種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只能在原地愣神。
馬財回想了一下在小樓里的遭遇，從棺材移動來看，這些鬼的能量是很強的，但當他下樓之後，他已經確認棺材堵門是自己的幻覺。
後來在二樓，他被各種不同的物體襲擊。從這些物體給馬財的感覺來看，無疑這些東西都是被鬼怪移動的實物。但從這些物體上傳來的力道分析，這些鬼的能量並不強。
“不強”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馬財也只能這樣回應姜明。
“那這個二層小樓很高嗎？”
“不高。”
“那你為什麼不閉着眼睛找房子的牆，又為何不破牆而出呢？”
馬財沉默了，他知道他當時是想過這個辦法的，只是因為害怕，他沒有選擇這條路。
看到馬財的反應，姜明知道馬財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於是最後又對祝由和馬財說了一句話：“給你倆十分鐘，到底要不要走這條路，十分鐘后給我答案。”
姜明飄走了，只剩下祝由和馬財待在原地發獃。
曾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荒誕的話“人生有十萬八千種可能。”誠然，每一個選擇的瞬間都會造就一個新的我們，可並不是每個選擇都會將我們引向成功，我們需要一個更為核心的東西為我們保駕護航。
名牌高校畢業的祝由和馬財，他們有機會在下一段人生中，繼續做人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可如果他們繼續堅持走這一條路，他們可能會走上一條截然相反的路，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這條路真的是我們應該選擇的嗎？祝由在心裏不斷問着自己。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問自己好幾遍。從個人理想層面來說，他曾想過做一名社區警察，他也曾幻想成為一名人民教師。無論是選擇哪一條路，他總是能保持個人光芒，繼續被人推崇和尊敬。
從社會價值層面來說，作為一名高校畢業生，他就應該選擇更有現實價值和意義的工作，這樣才不負國家和小家的培養。
馬財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只想冒險。做一個冒險家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以前他生活的環境不允許他成為冒險家，可現在機會就擺在自己的眼前，沒道理再躊躇、再猶豫。
今晚的測試讓馬財直面了一次他的靈魂，雖然馬財很渴望冒險，但他卻有一個膽小的靈魂，在面對真正的危險時，他會退縮。
在不斷問心的過程中，祝由想起了一件事。他的初心在於真正的價值和意義，在第一次幫助李曼婷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條救贖與自我救贖的路。在幫助老瘋子的時候，這條路更加的清晰、凝實。
的確做一個警察、老師或者更高端的工作者可以為這個國家和社會創造更多價值，可我們的國家太強大了，本科水平的人才儲備工作做的太好了，好到以至於有或者沒有祝由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踏上這條路，祝由知道自己可以永遠地追尋曾經看到的光。離開這條路，他可能會抱着一堆可有可無的獎狀，忙碌而平凡的過完這一生。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生命。因此，一個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顧已逝的年華時，不因虛度時光而悔恨，也不因一事無成而愧疚。這樣，在他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就可以坦然地說：‘我把我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人世間最壯麗的事業。’”祝由想起了之前在一本名著中看到的一句話，“也許對於我來說，選擇這條少有人走的路，才是最合適的路。”祝由心中慢慢有了答案。
從殷商到現代，從文學到藝術，馬財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接觸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在這些故事和傳說中，不乏狼狽懦弱的人，當他們書寫自己的傳說時，哪一個不經歷一場徹頭徹尾的成長。一段經典的對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也許，我需要去經歷，在經歷中成長，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冒險家”。馬財下定了決心，即使今天的測試結果是不及格，但這條路是自己選定的，他一定要走下去。
十分鐘后，姜明再次回來。
他的身邊站着一群鬼魂，這些鬼魂都是之前祝由在林中遇見過的。
“在你們告訴我答案前，你們應該感謝他們，是他們給了你們這場考驗”。
祝由和馬財相識一眼，有點懵，這裏面除了那個小孩之外，並沒有哪一個是他倆在小樓中見到的。
姜明知道這兩人在疑惑什麼，就給這群鬼魂使了一個眼色。接着祝由和馬財就看到了一場變裝秀，一群原本和善的鬼魂，瞬間變成了讓人汗毛倒立的模樣。
“他們是鬼魂，是一種能量體，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樣貌和形象。”姜明在一旁解說者。
“打住，你們打住，可別再變了”，雖然這些鬼魂變裝后的樣子祝由是見過的，可再看一遍祝由還是感覺有點害怕。
這些鬼中有一些比較瘮人的形象是馬財第一次見，現在看到，馬財在感到驚詫的同時，還有一絲恐懼。這些形象，直接戳中了馬財意識深處的痛點。
“所以，你們的答案呢？”
“這條路我要走”
祝由看了馬財一眼，附和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