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撤是不可能撤的
羌渠單于坐在主帳中的精美胡凳上，無視帳下各個小頭領的爭執，擺弄着一把雕有睚眥圖案的匕首。
這是他來到膚施之後唯二剩下的兩件戰利品了，一想到這裏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何早晨醒來還是盆滿缽滿的大贏家，僅僅過了幾個時辰就變成一敗塗地倒虧不少的loser……
這反差來得也太快了，羌渠單于就像一個輸急眼的賭徒，不停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既然先前能賭贏……，是能搶到東西，那今後也可以！
羌渠他已經降低預期了，不再想着還能進新的縣城發財了，只要能去南邊那些村寨轉一轉也足夠了，蚊子再少也是肉嘛，總不能空着手回去部落去，那怎麼和族人交代？
怎麼和慘死在漢人手裏的兒子於夫羅交代！？
“歐陽頭領來了嗎？”
羌渠單于早就派人去請自己的盟友了。
底下這些人主張撤退的，主張繼續劫掠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盟友的態度。
只要能聯合起來幹掉這伙來襲的漢騎，那好日子不就回來了嗎！？
羌渠單于猜測，歐陽那古這個老傢伙先前一直說要見好就收，估計也就一半的真心，另一半就是想要多分戰利品唄，最後等着自己求着他，然後“極不情願”的勉強跟着分錢……
“報！大單于，歐陽頭領不見我等，羌人已經在收拾行裝，似乎是要撤離！”
這話一出，底下人的吵鬧更激烈了，尤其是主張撤退的人，羌人都要走了，就憑自己現在這不到四千騎，能有什麼用？
“都給我閉嘴!就算要撤，也要先幹掉那伙漢騎，不然他們能讓我們輕易回去？你們都下去各自準備，等我親自去找歐陽那古談了再決定！”
羌渠單于嘴上說得堅決，可心中卻是一震。
難道我真猜錯了？這個歐陽那古到底要幹嘛……？不會真就這樣空手退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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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正準備出發的飛騎也收到了羌人異動的消息。
呂布聽了斥候的回報便笑着發令：
“既如此，我等可再休息片刻，待羌人離開再行決定先收拾哪只狗。”
飛騎眾人聽了哄然大笑，些許的戰前氣氛也一掃而空。
他們從白土縣一路繞行龜茲、奢延，接着馬不停蹄的直接突襲胡人營地，即便胡人沒有準備之下抵抗微弱，兵卒和馬匹的體能也都下降了許多，聽到呂布的話，便繼續抓緊休息。
呂布看到兵卒們聽到命令后，輕鬆自在的休息談天，彷彿即將到來的大戰對他們來說就是稀鬆平常之事，他突然覺得很欣慰，這群可愛的兵卒平時雖然也會惹他生氣、招他怒罵，但現在好歹有些樣子了。
跟他幼時理想中聞戰則喜、迅捷如風，擅長獨闖敵穴、逆風而向的彪悍騎兵形象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呂布突然間有種不可名狀的成就感，從當初招募鄉勇成立義軍時起，支撐呂布的都是追隨偶像步伐的夢想，而今回頭再看，支撐起他追夢之路的，卻是這些平凡的兵卒。
突然間，呂布有些心情激動，他起身走在兵卒之間並示意他們不用起身、繼續休息，兵卒們雖然身體沒動，但目光都是隨着將主的身影而移動。
呂布很享受這種感覺，比起那些似是而非、說話拐彎抹角的士族子弟，
這些樸實豪爽的兵卒才是最值得相交的人，你待他們好些，他們便以命付你！
走了一會，呂布看到前方兩名年輕兵卒沒有休息，似乎正背身站着討論一些作戰技巧，說話的同時還不時在比劃動作，一旁的兵卒也都認真看着他們討論，一時間都沒注意呂布的到來。
“你看，這樣橫握住馬刀，不但省力，殺敵也是不少，不需要考慮任何其他攻擊動作，碰到對方兵刃閃躲也更從容……”
其中一名兵士將環首刀架在腰間用手抵住，一邊示範一邊解釋。
“唔，此法確實不錯，只是要用好腰腹之力，胯下亦要夾穩戰馬，方可不懼刀鋒傳導之力也！”
呂布在其後笑着接話。
那示範的兵卒聽了下意識的點頭，可一聽聲音不對才轉身回看，發現是自己的將主之後立馬慌亂的跪地。
“不必如此，你說得很好，這法子是你自己想到的嗎？”
“啟稟將主，是小人想到的。”
“不錯不錯，伱叫什麼？現為何職？”
呂布略帶些欣賞的問道，畢竟會自己思考總結的兵卒也不多。
“小人牛二郎，上郡膚施人，現為軍中飛什。”
“很好，等此戰復了仇，你便在全軍推廣此法，唔……不過此法用環首刀不太合適，我當另命人與汝打制合用戰刀。”
“這個……多……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牛二郎激動的說不出話，這可是他崇拜萬分的將主在肯定他，甚至還要給他打造兵器！
呂布還要說些什麼，就聽到斥候繳令之聲……
斥候探到羌人全數拔營離開了，方向向北，看來是準備逃回塞外的營地了。
呂布又讓繼續休息了半個時辰才出發，畢竟要出擊也得等羌人走遠些。
看來胡人內部有分歧了？
呂布不禁暗想，不過對方也可能是故意演給他看的，所以他還要繼續觀望，不停的派着斥候打探。
又一會過去，斥候回報羌人繼續北歸，且營地中又有一支小股人馬離開。
呂布決定不再等了，風險當然有，可是沒風險哪來的機會？
飛騎千餘騎馳出山口，直奔留下的南匈奴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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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的教訓，匈奴人似乎反應不算慢，飛騎離營地還有十餘里之時，他們就已經列好陣勢準備和飛騎來個正面較量。
而呂布也正有此意，怎麼可能每次出陣都有便宜占，他打算對沖一波試試匈奴人的成色再退去。
騎兵對沖速度是關鍵，但也是有些變化的。
比如現在，雙方都在提速，呂布就敏銳的發現敵軍左翼陣容密集得多，似乎加重了這一側的兵卒數量。
呂布呵呵一笑，隨即微微調整了方向，由於他衝鋒在前，後面的飛騎方向都是跟隨他的，整個軍隊的方向也隨之而變，但卻幾乎很難被人發現。
按說漢人騎兵有兵甲的優勢是不會懼怕對沖的，可現在見自己兵卒不多，對方就打起了歪主意，想用兵力優勢突破自己的側翼，從而壓制己方的展開面和活動範圍。
可是自己會讓羌渠如願嗎？
而對面的羌渠其實不怎麼在意對沖的結果，自己麾下數量在這肯定吃不了虧，但要想全數留下這些該死的漢騎也同樣很難辦到，而且他似乎感覺漢騎此次來人數量比先前少了些……
不過只要自己的計策能實現，這群漢騎就別想再跑，滅了這波漢騎不但能復仇恢復些士氣，這一千多的漢騎裝備也是筆不小的收入啊，可惜現在要多分些出去了。
想到這裏羌渠單于又派出了一名親衛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