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八）

我從中班開始就一直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幼兒園每天學校都會要求午睡，中午一點到兩點就會強制上床，我睡午覺的習慣也是在那個時候養成的，幼兒園的房間不夠，並沒有今天這樣的幼兒園裝異型床的條件，我們是男女混睡的，想不到我小小年紀就有這種待遇。

當時規定了每張上下鋪的小床睡四個人，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必須一男一女睡一張床，因為床很小，男孩子的塊頭都比較大，如果兩個男孩子擠在一起就沒法睡，當時我們的校長還想出來一個天才的主意，讓兩個人交叉睡，不能頭對頭，只能是我的腳對女孩子的頭，女孩子的頭對這我的腳，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很注意個人衛生，不得不說校長真的是有點東西在手上。

當時我的固定床友是一個名字裏有雨的女孩子，梳着一個波波頭，走起路來頭髮一抖一抖的，我到現在就覺得都她非常可愛。

宗坤江的床友是一個當時我們班長得像仙女的女孩子，好像是叫鄧雁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長相，好像可以拒絕一切人世間的事物，那個時候大家一到吃飯時間一定是衣服褲子嘴巴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都是狼吞虎咽的樣子，但她永遠是慢悠悠的，讓你覺得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她把一口肉咀嚼上十一口。每天回家的時候我都會注意她，大家無論男女衣服上都會有油漬污泥啥的色塊，只有她，真的是只有她永遠是乾乾淨淨的，後來我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教養，我想應該可以很準確的形容她。

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無法理解為什麼她就如此的與眾不同，直到有一天她對我們的副校長喊出了姑姑，我就明白這是教育的成果。長時間的時間我都在嘗試着去模仿她，學習她，但是衣服上的污點也只是有減少，怎麼樣都不會完整的乾乾淨淨，到後來我甚至都開始魔怔了，一旦有一天我乾乾淨淨的回家我會興奮到晚上睡不着覺，真的很離譜。

再往後幾乎是到上小學三年級了我才在某一天驚覺，那種淡定和從容是學不來的，至少說是學表面是學不來的，真正需要學習的是那種心態。由此可見女孩子是真的早熟。

小朋友之間的恩怨總是來去自如，我和宗坤江在被孤立了一個學期之後這種對我們的敵意也在某一天突然的消失了，可能是我和其他人分享了玩具，也可能是我用兩塊錢的辣條重新獲得了他們的支持，總之就是壞孩子軍團再五歲的時候又重出江湖了。

有些東西是刻在人類的基因里的，這也是我在回憶自己的過去得出的結論，很多東西都是和慾望兩個字息息相關的，只是說當時的你意識不到。當你開始做一些看起來異常的行為的時候，先看一看是不是被本能所奴役了。